第一百六十六章 物是人非

原来这黑暗之中偷袭之人果然便是潘雨潇的师傅长剑慕容轩。

此时他听完潘雨潇所说之话，这边慢慢放下手掌，一把搂住潘雨潇，轻轻抚摸着他的脸问道。

此时声音中竟带着颤抖，显然情绪也很激动。

“师傅，我是小猴子啊，师傅您老人家还……还好吗？”

潘雨潇听那人终于认出了自己，任由他抚摸着自己的脸，一时硬撑着答道。

话音刚落，便又吐出了一口鲜血。

“小猴子，你怎么样了?你方才为何不躲开为师的掌？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蠢，以你现在的武功，比为师要高出数倍，却非非要偏偏承受这一掌，你真是糊涂透顶，愚蠢至极！”

慕容轩见潘雨潇又吐出一口血，心中虽然很是心疼，可语气仍过多自责。

“你这老头可真怪，是你不分青红皂白，出手打伤潘大哥，还要责怪他没躲，当真好笑！”

庄梦蝶方才眼见潘雨潇受伤，一时甚是心疼，如今见慕容轩竟出口责怪，一时甚是恼怒道。

“蝶儿，闭嘴，你怎么可对师傅如此无礼，快向师傅赔礼道歉！”

潘雨潇没想到庄梦蝶敢责怪师傅，一时甚是生气，怒道。

“我又没错，干嘛道歉！”

庄梦蝶见潘雨潇竟出言责怪自己，一时越发生气。

“蝶妹妹，你快不要再说了！”

一边的小红见状，生怕再出现什么差错，连累潘雨潇，连忙阻止道。

庄梦蝶这才不敢再说什么。

潘雨潇担心庄梦蝶再说出什么得罪师傅的话，生怕师傅发怒，赶紧跪下磕头道：“师傅，徒儿不孝，这么晚才回来看您，小猴子给你磕头了！”

“小猴子，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唉！为师当真老糊涂了，当你走进山洞，为师拍出第一掌时，你便往石桌那边躲，为师就应该想到只有你才知道洞里有张石桌，可却还是硬生生的打了你这么多掌，还好你都躲了过去，万一，你要是躲不过去，死在为师手中，那为师这辈子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慕容轩想到庄梦蝶所说没错，一时甚是自责，可他心气甚高，却又不愿认错，正欲发怒，却见潘雨潇给自己磕头认错，顿时怒消。

想起刚才潘雨潇拉着小红及庄梦蝶躲避自己袭击的情形，他此时是越想越害怕，内心不由陷入深深自责中。

“师傅，这不怪您，要怪就怪徒儿学艺不精，丢了师傅您老人家的脸，请您责罚！”

潘雨潇从都没见慕容轩责怪过自己，一时心中难过，连忙说道。

“小猴子，你不要再说了，让为师看看你身上伤势如何？”

慕容轩知道潘雨潇是自己的颜面，心中十分感动，忽又想起他受了伤，现在亦不知伤势如何，一时关心道。

“师傅，徒弟并无大碍，你老尽管请放心!”

潘雨潇生怕师傅担心，一时故作轻松，笑着说道。

说完想到屋里没灯，连忙问道：“噢，对了师傅，天黑了您为什么不点灯？”

“唉，为师已经习惯没有灯光的生活了，倒一时忘记了你们，丫头在你身后石桌下面夹缝里，有个火折子，你取出来把灯点了吧！”

慕容轩听到潘雨潇问，半天都不说话。

过了许久，方才叹了一口气道。

潘雨潇隐约觉得师傅话中有话，可是却又不敢去问。

庄梦蝶听慕容轩说完，这才转身朝后面摸了摸，果然发现有个石桌，伸手在下面一摸，果真有个火折，对着火折吹了吹，看到石壁上有油灯，这才过去点燃。

“啊！怎么会这样?”

火光刚照亮石屋，庄梦蝶和小红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惊叫，跟着朝潘雨潇紧紧靠去，全身更是发抖，声音更充满了恐怖。

慕容轩听得她们恐惧的叫声，连忙转过脸去，一时背对着他们，再没说话。

潘雨潇此时也发现异样，勉强站了起来，朝慕容轩看去。

可是刚走过去，慕容轩却又转了个身，竟似在躲着他一般。

无奈之下，他只好施展轻功，快速移到师傅对方，看到他的正面，一时仿佛惊呆，像是不认识一般，半晌没反应过来。

片刻，潘雨潇扑将上去，紧紧抱住师傅哭道：“师傅，您老人家怎么会……变成这般模样？”

“唉，人老了，不小心碰伤了，你别担心。”

慕容轩见潘雨潇终于发觉，不由轻轻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

你道怎的？

原来此时长剑慕容轩早已不再是昔日那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此刻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两眼深陷，漆黑恐怖的瞎子，双脸雍容，最已不见昔日的风采，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仅如此，更加恐怖的是，他先前一张英俊的脸上，横七竖八的布满了刀伤，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错综复杂，黑暗中见了，就如见了鬼一样，让人忍不住生恐。

两看看他的脖子、头上，全身上下，裸露的皮肤，皆是布满水泡，全身散发出一股怪怪的臭味，让人忍不住想要作呕。

潘雨潇不明白，昔日英俊潇洒的师傅，为何如今却成了一个丑陋的老头。

一时间，他紧紧搂着慕容轩哭道：“师傅，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干的？是谁这么残忍？我一定要杀了他！”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让师傅摸摸你，现在变了吗？”

慕容轩见潘雨潇问，也不正面回答，只避重就轻的说了句，就转移了话题，伸出朝潘雨潇再次摸去。

潘雨潇流着泪，任由慕容轩用干枯的手，摸索着自己的双脸，此时这双手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可以抚琴、作画的细腻之手，而是上面布满老茧，似乎比农夫的手还要粗糙了。

慕容轩摸了许久，这才叹道：“变了，真的变了，跟他一摸一样，难怪……唉！”

说了一句，便又停了下来，竟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潘雨潇见师傅变成这般模样，此时心情可想而知，哭着问道：“师傅，您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刚才口中所说的“他”是不是就是伤害您的人，告诉我，他究竟是何人？”

“唉！此事说来话长，以后为师再慢慢讲给你听吧！噢,对了，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身上痘痘为什么会没有了，味道也消失了，这都是怎么回事，你快跟为师说说！”

慕容轩似乎要刻意回避潘雨潇问话，又转移话题道。

“潘大哥，前辈恐怕也累了，你还是扶他去休息吧，还有你身上的伤，也要尽快调息一下，以免加重。”

小红见二人都如此关心对方，一时心中甚是难过，她深知此时二人久别重逢，且又有着不同的坎坷遭遇，一时之间情绪都很激动，生怕潘雨潇伤势加重，连忙劝道。

“小红，我不碍事，师傅，我来给您老人家介绍一下，这位是小红，那位是庄梦蝶。”

潘雨潇这时听小红说话，这才连忙给慕容轩介绍道。

“好！好！”慕容轩虽然看不到人，可是听后却仍然礼节性的转过身，朝小红二人笑道。

“小红拜见前辈！”

小红见慕容轩此时双止失明，却仍然可以准确的判断出自己所在位置，可见修养之高，不由越发佩服，再次潘雨潇介绍自己，连忙抱拳道。

“好，小红姑娘客气了!”

“小女子庄梦蝶拜见慕容前辈，早就听说前辈是武林名宿，今日有幸得识，晚辈三生有幸，方才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庄梦蝶出身武林世家，说起话来，自然带着许多客套，想到刚才为了潘雨潇冲撞了慕容轩，一同致歉道。

“哈哈！丫头真会说话，想我慕容轩已在江湖上绝迹十几年了，昔日又有第一大魔头称号，恐怕现在武林中早就不知道老夫名号了，就算是知道，怕也不会是夸老夫的，只怕多半是骂老夫的，不过，你小小年纪便如此乖巧，老夫听着倒很是舒心。刚才你也是袒护小猴子心且，老夫岂会怪罪！”

慕容轩见庄梦蝶如此会说话，想到昔日之风光，一时也笑道。

“师傅，蝶儿说话一向口直心快，您老人家万万不要怪罪。”

潘雨潇想到刚才庄梦蝶顶撞师傅，如今又见他话中似有责备之意，连忙说道。

“小猴子，今日你我师徒二人再度重逢，为师很是高兴，这两个丫头又一个懂事，一个聪明乖巧，甚中讨人喜欢，为师岂会怪罪。”慕容轩知道潘雨潇担心，连忙说道。

“多谢前辈夸奖!”

小红和庄梦蝶听慕容轩夸奖自己，连忙齐声谢道。

“多谢师傅不怪之恩，小红，你和蝶儿先扶师傅上床休息，免得他老人家太累。”

潘雨潇此时心中有着著多疑问，想要立刻知道答案，可却深知师傅是极其要强之人，若是问的太多，反而会让他难堪，寻思只好等日后有机会再慢慢问也不迟，于是对小红说道。

“小猴子，你身上的伤当真没事了？”

慕容轩见潘雨潇仍然如此尊敬自己，不由很是满意，想到他身上还有伤，一时又很是担心道。

“师傅尽管放心，若不是您老人家身受重伤，周身大穴被封，内力被固，功力使不出来，小猴子纵是像猫儿一样，有九条性命，恐怕也难硬接师傅一掌，徒儿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潘雨潇刚才硬接慕容轩一掌，此时已然受了内伤。

他知道若不及时调息，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却又怕师傅担心，是以故作轻松道.

“好!没事就好，小猴子终于长大了，也懂事了，师傅也老了！”

慕容轩听潘雨潇说完这段话，脸上先是一愣，跟着叹了口气，语气甚是沮丧。

说完后，摸索着打开了机关暗门，由着庄梦蝶和小红将他搀扶着，进了里间屋子。

潘雨潇见师傅这般沮丧，心情甚是难受，又见他此时背也弯了许多，走起路来竟似一个七八十岁老人，不由两行清泪又流了出来。

待小红和庄梦蝶扶着慕容轩进了里屋，暗门又关了起来，他这才勉强坐起，开始运功疗伤。

这一坐竟是整整两个时辰，待他再次从地上站起时，身上已被汗水湿透。

他不由暗自寻思:“师傅到底遭遇了什么不测？为何会变的如此模样？还有刚才他袭击我时，为何不用自身绝技却只用一些粗浅的外家功夫？这些年，他到底遭遇到了什么呢？”

此时种种谜团困扰着他，使他的心里充满不安。

他隐约觉得，在师傅身上，一定发生了一件不同寻常之事，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替师傅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