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围巾
睡得迷迷糊糊间，手机响了起来，毛英娜眼睛实在是睁不开，努力了好久，眯着一条缝寻到发亮的地方，伸长了手臂够到了手机。
原来已经十二点了，是周晋打来的电话。
“喂？”毛英娜懒洋洋地说着。
“已经睡了？”周晋略带抱歉的声音传过来，“对不起我失约了。”
“没关系”毛英娜翻了个身，闭上了眼睛继续培养睡意。
“本来是打算过来的，可临时有个客户，一直谈到现在……”周晋知道解释起来很苍白，可他还是努力挽回着。
“没关系……下次还有机会嘛！”毛英娜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睡意袭来，没能听清周晋说的什么，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喂？”
“喂？”
一直到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周晋才知道毛英娜已经睡着了，只得很无奈地挂上了电话，看样子他刚刚说的话她又没有听到。
他刚刚说，这么多年了，他还是没有放下她，是真心想要跟她走下去，所以不管她心里现在装着谁，他都愿意等。只要她回头，他就会一直站在她身后，不离不弃。
毛英娜没有理会李雪林的电话和短信，虽然不知道他那天到底要跟她说什么，反正都不会是她想听的，所以干脆不要去联系，免得再一次伤了自己。
生活逐渐走上正轨，毛英娜也重新把精力都放到工作上来了。
而对于周晋，毛英娜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太决绝，谁都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利不是吗？
她愿意给他一个机会试试，但至于能不能走到一起，就听天由命随其自然吧！
现在，几乎全办公室都知道了他们的周总在追求毛英娜，所以一时间，各种谣言就又出来了。
除了一些祝福的人，更多的是背后唧唧歪歪的，说什么的都有。毛英娜都懒得去听，无非都是一些女人茶饭间闲得无聊瞎猜测而已。
从前她就信奉清者自清，任她们怎么说都无所谓。
所以当周晋因为这件事把她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毛英娜的反应很少让周晋意外。
真皮旋转椅上，周晋背靠椅背，手里拿着一只镀金的钢笔转着，面带微笑地看着毛英娜，“过来这边坐一会儿。”
而毛英娜也没有矫情，很自然地坐在了一旁的单人沙发上。
她刚一坐下，就听见周晋问：“最近办公室里传的那些话你听到么没有？”
“什么话？你是指那些说我是爬上了你的床才有这么好待遇的话？”毛英娜说得极为坦然，完全没有一丝生气的样子。
正是因为她如此淡然地把这句话说了出来，周晋才太吃惊了，手里的钢笔就这么“啪叽”一声摔到了地上。
周晋赶紧弯腰捡起了钢笔，嘴角抽了抽，又问：“你就一点都不生气？”
“既然知道那些是谣言，我为什么要生气，生气是浪费自己的时间。她们爱怎么说就让她们怎么说，背后爱嚼人舌头根子的人，何必跟她们计较。”毛英娜一脸风淡云轻地说着。
她刚说罢周晋就笑了起来：“原来还怕你会因为这个不开心，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不过……”
“不过什么？”毛英娜问。
周晋笑了笑：“我倒希望这谣言是真的。”
足足两秒，毛英娜才听懂周晋话里的意思，突然一下，脸就红透了。
有些恼羞成怒，毛英娜冲着周晋说道：“你说什么呢！”
“哈哈哈”周晋则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地流淌着，因为周晋的器重，毛英娜在工作上也越来越得心应手，有时候也会接一些很项目，只不过公司不会再给她接像李雪林这么大的客户的机会了。
而毛英娜跟周晋熟了之后，两人也没那么尴尬了，可毛英娜还是没有正式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只因，最近这段日子，李雪林还在一直联系她。
每天至少三通电话按时打过来，毛英娜从来没有接过，但这一点也不影响李雪林的积极性，依旧是每天按时打来。
电话虽然不接，但毛英娜偶尔会回他一两天短信，因为实在是看不下去他每天几十条短信的轰炸了。
有时候只是一点日常琐事，他都要发短信跟她说，而且每天还会掐着点发短信跟她说早安晚安。
而每当毛英娜回复他的短信的时候，他则会变本加厉，回更多的短信。哪怕毛英娜跟他说过无数遍不要再发短信过来了，他还是没有听进去。
他这样，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天气也渐渐变冷了，似乎有下雪的征兆。
这天，周晋在送毛英娜回家的途中，突然停下了车，走进了一家精品店。
不一会儿，他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袋子。
周晋回到驾驶座，关好车门，这才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
是一条红色的女式围巾，纯棉的质料，看起来就十分柔滑。毛英娜有点不知所措，一时愣住了不知该作何反应。
所以当周晋拿着围巾准备往她脖子上套的时候，毛英娜防御地往后缩了缩，恰好躲开。
毛英娜明明白白看到了周晋眼底闪过的一丝失落，他拿着围巾的手，就这样僵在了半空中。
而这次，周晋没有再掩饰，脸上的笑容也不复存在，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就这么抗拒吗？”
“就这么抗拒我对你好吗？”
笑容越来越苦涩，手缓缓放下，红色的围巾在两人中间隔开，仿佛隔出了一道银河。
“是不是，只有他的好你才心甘情愿地接受？无奈我做什么，你都不想要是吗？”
“不是的……”毛英娜想解释，却发现自己完全找不到一句话来解释。
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这一次，过分的人是她吧？明明说好了给彼此一个机会，可她现在又是在做什么呢！
“既然你不想要，那就算了吧！”周晋收回了围巾，胡乱地把它塞回袋子里，又随手把袋子扔在后面的座位上。
毛英娜知道，这条围巾最终去处只可能是垃圾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骄傲，哪怕周晋再爱她，也受不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吧？
虽然她不是有心的，但的确的确是伤害到他了。
周晋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而毛英娜则背紧紧地靠在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车子开得很快，这个速度，让毛英娜有点吃不消，她本来就有一点轻微地晕车，车速再一块，她更加不舒服了，顿时头昏脑涨。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安静地靠在椅背上，这种时候，只能沉默。
当车最后终于停在毛英娜家楼下的时候，毛英娜几乎是在车刚一停稳的瞬间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毛英娜飞奔到垃圾桶旁，立马就吐了起来。
不仅头晕，胃都跟着难受了起来。
而看到毛英娜这副反应的周晋，也是吓傻了。他刚刚的确有些生气，所以不自觉地就加快了车速，想借此来压压怒气，所以竟一时忘了毛英娜的感受。
见她实在是吐得难受，周晋赶紧走了过来：“怎么样？没事吧？”说着递了一瓶刚刚从车上拿下来的矿泉水给她。
吐过之后，倒也不那么难受了。毛英娜接过水漱了漱口，擦干净嘴唇之后才摇了摇头说：“没事。”
“对不起……”周晋除了对不起，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一段日子来，他实在说了太多次对不起了。他总是以为自己是爱毛英娜，可没想到却是不自觉地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
“对不起……”周晋再一次道歉道。
“没事，其实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
此刻，两人除了对不起，也没有别的话能说了。或者说，他们之间，除了对不起，再无其他了。不能说谁残忍，只能说，时间不对，人也不对。
最后还是周晋不忍再让两人尴尬下去，摸了摸毛英娜的头发，状似亲昵地说：“不舒服就早点上去休息吧！晚上好好睡一觉，明天见！”
“嗯！”
毛英娜没有再说什么，上了楼。
今天发生的事，不得不让她再一次审视她和周晋的关系了，爱情，真的可以将就来吗？
毛英娜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出答案，最后烦躁地挠了挠头，打算去洗澡，泡个热水浴，让自己轻松轻松。
可就在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毛英娜以为是周晋打的，可拿起一看，竟是李雪林打过来的。
毛英娜本来是需要挂掉的，可不知怎么回事，手竟一偏，滑开了接听键。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但又显得有些空旷，毛英娜一时好奇竖起耳朵听了听。
李雪林似乎没有意识到电话接通了，在那边冲着什么人大喊道：“快拉钩快拉！”
“对了对了……噢，电话接通了，你自己慢慢弄。”李雪林声音转回来的时候，似乎有些兴奋“喂？英娜？”
既然电话都已经接通了，毛英娜也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矫情地挂掉，低声应了声：“嗯”
“你在做什么呢？”毛英娜努力找个话题来避免尴尬。
“正教邓凯钓鱼呢！”李雪林兴奋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