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条件是，你和我交往

“不能。”路初皱眉坚决地说道。

铃声响起，路初看着陌生的号码接听了，一串公式般语气的声音响起来：“请问您是路雅女士的家属吗？”

“我是她女儿路初。怎么了？”

“您母亲出车祸了，被送到第一医院，现在在抢救，会有生命危险，请您马上过来。”

路初怔住了，手有些颤抖，声音也开始颤抖：“那个，不好意思，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对方好脾气的重复了一边：“我说，您母亲出车祸现在在第一医院抢救，可能有生命危险，需要您尽快来一趟。”

“当――”手机滑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路初失神的看着地上的手机，苍白的唇一张一合似乎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颓然垂下头。

叶非桦看着她苍白的脸和颤抖的身体，直觉不对劲，轻声询问到：“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路初猛然抬头，脸上已满是泪水，一滴滴止不住地淌下双手紧紧抓住了叶非桦，语无伦次地道：“我妈妈！我妈妈！我妈妈！”

叶非桦慌忙搂住她：“慢慢说，没关系，你妈妈怎么了？”

“我妈妈出车祸了，现在在第一医院，生死未卜，我要回去，我现在就要回去！”路初慌了神，喃喃间不知在说什么。

“我送你好不好，开车快，你这样去要耗很多时间的。”叶非桦皱眉正经说道。

“好。”路初抬头，慌张的神色刺的叶非桦心头一痛。她的脸色告诉他，她很害怕。

叶非桦一把拉起她，路初想迈开步子，却腿软了迈不开。叶非桦二话不说打横抱起往车上走，路初安静的躺在叶非桦怀里，神色哪怕连之前的冷然都恢复不了。但对于叶非桦而言，他宁愿她冷漠地对着他，也不想她如此担惊受怕。

一路上叶非桦开的很快，稳稳的到了医院。急救室门口的红灯在他们赶到恰巧变成绿灯，里面的病人被推出来，路初认出那张面孔是路母，慌忙拉住急救病床，仔细查看路母的脸色。

路母看似在睡眠般的闭眼，脸色有些苍白。路初心疼的轻轻抚上路母的脸。叶非桦轻轻拍着路初的肩，转头找到那位明显刚出来的医生询问：“医生，这位病人情况怎么样？”

“你是她的家属吗？”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医生问道。

一旁的路初听见问话回过神，慌忙走上前：“我是！我是病人的家属，医生她情况怎么样？”

“这位病人脑部严重受损，经过抢救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不过也是植物人了，清醒的几率很小。”医生的话一字一句的刻在路初的心上，仿若刀割一般。

“治疗费也很昂贵，请家属尽快做决定。”

路初紧紧抓住医生的白大褂，恳求般地说：“医生，治疗费没关系，拜托一定要让我母亲醒过来。”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感受到从旁边那位男人身上传来的威压，默默将自己的白大褂从路初手中慢慢抢救回来，离开了。

“妈妈，治疗费。”路初失神的软下身子，叶非桦稳稳的扶住她，唇一张，似要说什么话。

“姐姐，”路一的面孔赫然出现在他们视线中，打断了叶非桦想说出口的话。

“姐姐，我都听到了。”路一一字一句吐露得艰难。

“路一，没关系的，妈妈会醒过来的。”路初伸手摸摸路一的头，路一低垂着头。他都听到了，妈妈需要昂贵的治疗费。

“路一，你去看看妈妈！”

“嗯！”路一点点头往病房跑去。

路初想跟着一起走，手被一拉，无力的身体跌进身后人的怀里。叶非桦轻轻扶正她，开口道：“阿初，这笔医药费我可以出。”

路初愕然的抬头看着他。

“不是没代价。”叶非桦注视着路初的墨瞳，“你和我交往吧！”

路初从愕然已经渐渐平静下来，她现在，实在不想和叶非桦有过多的牵扯。

“非桦，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能自己解决。”路初的语气非常平静，平静到叶非桦差点以为没有发生这么多事。

“那么昂贵的治疗费，你要怎么解决？你能吗？”叶非桦有些激动的双手握紧路初的手臂。

“我可以。”路初的眼瞳里倒影着叶非桦的影子，叶非桦却清楚看到了她的坚定。

“你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我妈。”

叶非桦无力的松开手，路初回身向病房走去，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叶非桦低笑，笑得有些疯狂和绝望。路初，阿初，你知不知道，我千方百计只为了靠近你多一点，但你却永远都硬生生的把我往外推。

路初回到母亲的病房，路一在母亲床前紧张的看着母亲苍白的脸色。路初轻轻把手搭在路一肩上。

路一抬头看着姐姐，神色坚定地说：“姐姐，我辍学打工，帮你一起攒医药费。”

路初手一僵，看向路一，神色中蕴藏着怒火：“你在说什么你知道吗？”

“我知道。”路一的手成拳放在自己膝上。

“不行！”

“姐姐！”

“我说不行就不行！”路初一时间迸发的强势态度让路一怔住了。

“你给我好好念书，出人头地了才能好好帮我，如果连这点你还不清楚，你说你这些年都白念了是吧！”路初的态度坚决，坚决到路一能感受到他竟无法反抗姐姐的话。

“妈妈的医药费我当然有办法，你现在好好读书，空闲时间来陪陪妈妈，知道了吗！”路初已然是呵斥的样子。

“知道了。”路一低垂着头，无奈之余又担心不已。

路初回到家，留路一在病房照看母亲。路初无力的颓坐在地上，一旁的萨摩耶静静的趴在窝里不吱声。

路初双手无力的抱膝坐着，头发已经散乱，双目无神却坚定。这个家，她还要撑下去。

路初多找了两份兼职，早上四点不到就要起床去餐馆，到下午去给靳以暮补课，晚点八点到看似安全些的酒吧当服务员或洗洁工到凌晨一点。

路一每次睡下去时路初还没回来，醒来时路初又已经离开了。有一次他起的很早，依旧没看到她，若不是她房间被子上还余留着她的些许温度，他甚至以为路初并未回来过。

四小时不到的睡眠让路初日渐憔悴。叶飞羽看见她憔悴的面容，让她休息，路初不肯，叶飞羽轻声安慰她，决定她是带薪休假，再三劝阻。路初犹豫许久，终于点头同意，但却只要了一天的时间。叶飞羽对这位小姑娘的坚持和敬业充满了无奈与怜惜，却又不得不同意。

路初离开叶家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这连着的几日，她都没看到叶非桦，心里似乎空了一块，很不习惯这种感觉。路初摇摇头，稳稳心神回到自己的旧公寓。

“路初！”

快到公寓的路初听到叫声止步，回头，隐隐带着些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期待。

“路初。”温亭炎走近路初。

路初心里莫名有些失落，她一时间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失落。

“路初，我就要结婚了。”温亭炎手上拎着一个普通的银色箱子。他手法熟练的打开箱子，里面一捆捆的红色人民币晃的路初眼疼。

“结婚了我也不想有多纠缠，这钱给你，就当作分手费，以后别来纠缠我了。”温亭炎凉薄的脸色加之往前一递的双手让路初脸色瞬间冷下去。

路初接过箱子，看着那晃着她眼疼的钱，嘲讽的轻笑：“温亭炎，我之前怎么没看出你那么自恋。”

温亭炎有些轻蔑的神色一顿，脸色沉了下来：“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路初冷笑，把箱子往地上狠狠一砸，一捆捆钱散落在地上，阳光一照，晃的温亭炎也有些眼疼。

“我纠缠你？你好大的脸啊，像你这种人，也只配和李梓倩那样的女人在一起了。你不来纠缠我就已经是万幸了。”路初神色冷然，轻蔑的眼神刺的温亭炎有些恼怒。这样的路初于他而言，十分的陌生。

“你...”温亭炎有些恼羞成怒的开口道。

“别你了，”路初打断温亭炎的话，“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两不相欠。”

路初果断转身离去，不再回头看。

温亭炎站在原地脸色复杂，许久，终是离开。

路初还是要继续维持那一天三份工作的生活，在酒吧的工作终于结束时，路初只想赶紧回家躺下睡一觉，她很疲倦，也很困乏。她脚步不稳地走在路上，她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似乎透支了一切体力。

“站住！”身后突然出来一个声音，路初本能的站住回头看，却被突然袭来的一双手捂住口，路初开始挣扎，奈何她的体力透支，现在剩余的力气实在小的可怜。那个人伸手去抢她的包，路初用仅剩的力气把她的包护在怀里。

“臭婊子！”歹徒有些恼怒，将路初甩在一边，瘦弱的手高高扬起想扇下去。

路初闭眼抓紧手中的包，她已经没有多少力气能躲过这一巴掌了。

脸上预想的疼痛迟迟没来，路初小心的睁开眼看去。

那只高扬起的手被另外一只手扼住手腕。手的主人的脸色相当不好看。

“你谁啊，别多管闲事。”歹徒挣不开手，恶狠狠地说。

“我谁？”低沉的声音明显昭示着主人的不悦，“我是她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