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焦虑

第十二章

郎中见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让裘老爷和太太陷入了无尽的悲痛，不由得话锋一转说道，“裘老爷不必太过担心，不才我这里有个方子，不如先让小姐吃吃看，应该会有帮助。”

裘镇远听到郎中这么说，也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感慨的说道，“先生说的有道理，不如就先按先生说的做。陈四，你这就带先生去抓药。”说着裘老爷子冲郎中挥了挥手。

送走了郎中，裘镇远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裘府这些天出的事可以说是要多稀奇有多稀奇，不外乎裘镇远异常焦虑了。

然而，正当裘镇远夫妇二人正在中堂内哀叹，却见裘十五披着紫色秀金小袄，在丫鬟阿满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原来裘十五在老爷和太太走了以后，刚才由于情绪激动造成的心脉血亏的症状竟然缓了过来，她听见老爷太太在中堂和郎中的对话以及哀叹之声，不由得坐了起来。

丫鬟阿满看见小姐才醒过来，竟然挣扎着要下床，却也拦不住，她知道小姐的性子，只好搀扶的裘十五来到中堂。

“十五，你快回去歇着吧，郎中说你是因为前些日子受的伤导致的气虚血亏，应该多休息。”说着裘夫人就上前去搀扶裘十五。

裘十五面无血色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娘亲您不用担心了，十五没事的。”说着裘十五竟然在阿满的搀扶下走向了裘辅国，“四弟啊，你刚回来，对于家里的这些事不用太过操心了，你放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们兄弟姐妹间的感情都是在的。”

裘辅国听见裘十五这么说，不由得放下心来，自己一直在外征战，家里的事情从来不曾过问，这几日归家虽遇到很多古怪的事情，还是不要太过追究了吧。

裘夫人见裘十五如此的识大体，不由得悲从中来，于是命令丫鬟小满将十五带回闺房，好生照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翌日清晨，裘府的管家陈四来报，说门外来了一个银发老婆婆，说要见裘夫人。此时裘夫人裴甄刚刚洗漱完毕，正要吃早饭，见到陈四来报，便急匆匆的来到了裘府的大门前。

只见一位银发老妇拄着一根桃木拐杖站在裘府的大门前，裘夫人一见老妇就扑了过去抱住了老妇。原来这位银发老妇就是裘夫人的奶妈沈婆婆。

“这么多年不见，想不到您老人家竟然还康健。”裘夫人拍着银发老妇的手说道。

“是啊，身体到还硬朗，只是今年春天家里遭了灾，一家人都死光了，这不是来裘府投奔吗？”说着老妇不禁滴下了几滴眼泪。

“哎，沈婆婆你快不要难过了。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我裘府怎么会连一个无家可归的老婆子都养不起呢。”说着裘夫人便将沈婆婆让进了裘府的大门。

裘初一今天不知为何起得这么早，昨日她听闻几个丫鬟说，裘家二小姐裘十五因前日被自己用匕首刺中，落下了心痛之症，不由得喜上眉梢，她希望裘十五有朝一日能够命归西天，这样方鹤立就是属于自己的了。

这边裘夫人领着沈婆婆进了门，却碰见了迎面走来的裘初一。“见过母亲大人。”裘初一打了个喏。裘夫人见到裘初一却眼皮都不带抬一下，虽然初一乃和十五是一母所生，但裘夫人平日里向来是偏袒裘十五的，最近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事，裘夫人对于初一就更加是爱答不理了。

见到母亲竟然都不带正眼看自己一下，裘初一也并不难过，在裘府这个大家庭，她向来是受到父母冷落。好在平日了有丫鬟小妮作伴，也就不觉着寂寞了。

裘夫人先将沈婆婆领到了正堂，一边命人沏茶倒水，一边又叫人去收拾西厢房。西厢房虽然前日被大火所烧，好在及时扑救，房屋主体结构并没有受到破坏。稍微收拾一下，还是可以居住的。

沈婆婆见裘夫人竟然如此热情，于是便和裘夫人一道拉起了家常。沈婆婆由于年纪大了，这一会儿也不由得唠叨了起来。

见到裘辅国竟然也坐在正堂里认真的听着自己和裘夫人的谈话。沈婆婆不由得编起了故事，“甄儿（裘夫人的小名），你不知道啊，在我庄上，曾经有过一户人家，生过一个儿子，可是呢，这家的儿子还没有长到十八岁就夭折了，家里人这个哭啊，这家的老太太更是吃素念佛，祈祷老天爷不要让家里断了后。直到有一天，天降大雪，这家的老太太一出门看家一个女孩子坐在雪地里抽麦秆，老太太看了很惊奇，女孩子身上穿的根本就是单衣，这一夜又是风又是雪的，竟然没给冻死。于是老太太就上前问女孩道，‘你不是这庄子里的姑娘吧。’女孩见老太太问自己，不由得起来作了揖说道，‘奶奶，我不是这个庄的，只是昨夜下大雪，流落至此的。’说着女孩就递给了老太太一个小娃娃，老太太将小娃娃捧在手里认真的端详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找女孩，女孩却不见了。再回到家里，竟然发现自己的儿媳妇生下了一个雪团似的胖小子，如今这小子也长成大小伙子了，据说后来还得考了功名呢。所以说啊，这些神佛什么的，还是有的。”说着沈婆婆竟然撇了撇嘴。

裘辅国坐在旁边看着沈婆婆，不禁也赔笑道，“照您这么说，老百姓遇到困难，只要祈祷就好了。”

“嗨，沈婆婆这么一说，你就这么一听。你这小子还认真了。”说着裘夫人指了指裘辅国。

“不是啊，婆婆，我只是心疼那女孩子大雪天的在雪地里呆着。”

“你这孩子，怕以后也是个痴情的种子。”说着沈婆婆竟然笑了笑。

“暂时呢，我只是以国家社稷为重，只想征战沙场，从来没考虑过个人的儿女情长。”说着裘辅国摸了摸头。

“怎么能这么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属于自然现象，你现在不考虑，等你老了就后悔喽，别怪我老婆子今天多嘴。”说着沈婆婆似乎也觉着自己是多嘴，不禁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嘴。

“嗨，您快别这么说，您是过来人，自然什么事都是明白的。只是我现在整日里都在忙于公务，实在是无暇顾及的事情啊。”说着裘辅国拱了拱手，像是要起身离开。

裘夫人见到裘辅国想要走，于是说道，“去卧房叫你父亲吧，他今天一会可能要去沈府一趟。”裘辅国应和了一声，便走了。

这边裘除夕听说裘辅国回来了，自己却还没有见到裘辅国，不由得甚为想念，好歹她也是裘辅国的三姐嘛。

裘除夕来找裘辅国的时候，裘辅国正好在正堂听沈婆婆讲故事，这会儿他会到自己的院子，正看见裘除夕站在院子中间等他呢。不由得施礼道，“三姐姐来了，四弟裘辅国有失远迎，还请三姐姐见谅。”

裘除夕一把搂住了裘辅国，对他耳语道，“我们姐弟两个还用这么客气嘛。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也不说告诉三姐姐一声。听说大姐和二姐都见过你了。”

“大姐和二姐，最近这些天似乎关系不太好啊，那些事三姐姐你知道吗？”裘辅国对裘除夕抛去了疑惑的眼神。

“那些事情，姐姐我也是有所耳闻的。但是辅国你知道，三姐姐是从来不参与姐妹间的那些争斗的。”说着裘除夕竟然别过身去。

“三姐姐，你不要生气，辅国不是那个意思。”说着裘辅国拉了拉裘除夕的手。

裘除夕刚才本来也是假装不高兴，这会儿听到裘辅国这么说，当然不好意思继续耍性子，只好温顺的说道，“辅国，姐姐当然知道你向来是不参与家里边的事情的，只是一味的想要驻守边疆，征战沙场。不过姐姐要劝你一句，对于家里边的事情，还是长个心眼的。”说着裘除夕自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裘辅国，又说道，“这是你走了以后，姐姐为你绣的，你总是离家在外，这个荷包就给你当个念想吧，想家了就拿出来看看。”

裘辅国端详着裘除夕送给自己的荷包，不由得十分激动，心里不由得想道，“三姐姐原来心这么细啊，以前可从来没看出来啊。”一边想，裘辅国一边安慰裘除夕道，“姐姐，也请放宽心吧，对于家里边的事情相信父母大人自有公段。”说着裘辅国便跟裘除夕告辞离开了。

此时，老爷裘镇远已经起床，“今天的天气不错。”才用过早饭，裘老爷子就感慨道，他今天是打算要去沈府走动走动的，这当然是为了裘辅国的婚事，于是裘镇远吩咐陈四道，“去把四少爷叫来，我有话要对他说。”

管家陈四得了裘镇远的命令，一溜烟小跑的去找裘辅国，却发现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和裘家三小姐裘除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