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梦里少年轻言

此刻又是一个寂静的让人感到害怕的夜晚，周围都是静悄悄的，只有我家养的狗还会时不时的吠叫几声，像是在警告周围的某种生物，不要再吵扰，此刻是休息的时间，只不过它的那几声吠叫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如雨天的惊雷让人心跳加速。我坐在窗边，看着远处那依旧群星纷扰的夜空，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杂乱无章。偶有阵阵晚风吹过我那瘦弱的躯体，吹过这所城市的间隙，吹过我那看似多情却又倍感孤独的青春。

有时候我以为，心累了，就可以用沉默来代表一切。我不会去问别人什么，也不会在别人面前主动提起些什么，难过了，委屈了，就想着自己是一只受了伤的野兽想必须要即刻找到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躲藏起来。要么就是一个人不停地走，没有终点，也不知道去哪，就这么在马路上肆无忌惮的走着，用沉默代替一切。我不想哭，因为终归是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我也不想笑，因为那时的我没有任何开心的理由，如果累了我就消失一下， 我也知道，这个城市的每条路都会很难走，因为心情的原因，就算是再整洁清净的路也总能让我感到怅然失措，有时候甚至觉得，为什么我的这条路就注定会坎坷泥泞？莫不是因为自己内心的脆弱不敢面对？还是早已经成为一个行尸走肉般的傀儡而束手无策？不得而知，我也不敢妄加论断。

大多数时候或许就应该像某本小说中写的那样：人，无论什么时候都应该笑的很欢，因为只有那样所谓的忧伤才不会被看穿。话虽如此，但没有一个人能真的做到，无数次还曾幻想着如果有下辈子，我真希望做人身上的一个部件——牙齿，因为自己不开心的时候会有人心疼。只是如今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遥不可及，无论你昨夜经历了怎样的泣不成声，第二天一早醒来，这个城市依然会是像往常一样车水马龙。你开心或是不开心，城市都没有半刻的工夫等你，你只有选择铭记或是一点点的遗忘。

成长的路上，如果将过去抱的太紧，那么你就会腾不出手来拥抱现在、拥抱未来。每天总是心事重重，就连在睡梦中都会胡言乱语，纵然是你下意识的行为，但日有所思必然会夜有所梦，白天心里所想的一切事情总能成为你心里的负担，就算是太阳西下，一天过去，但你心里的事情是根本不可能就此抛之脑后。然而到了一把年纪，又必然会有太多的心事，心里被那么多的事情填满，总会变得沉默寡言，我就是如此。人的一生本就浮生若梦，浮尘如空，为欢几何？百转千折。或许只有将一切都全然看轻、看淡，所以才会拥有所谓的幸福时刻。

每当暮色四合，四面八方涌动黑色的风吹过我瘦弱身躯的那一刻，我总会习惯性地屈膝坐在地上，面对着窗外一大片寂静的黑色，我就像犯了错的孩子，又像是古代思过崖的弟子。纵然夜晚的时候我的状态是一成不变的，但不代表我就是安分守己的。我也不知道为何如此，一到了晚上，我的思绪就会汹涌的很厉害，大把大把的文字就会从心里翻腾起来，就像是月光下那黑色的大海，表面看似波澜不惊，水面以下却已是暗流涌动。写文字写到手酸眼胀的时候，我就会倒头睡去，直到被夜里急剧下降的温度给冻醒，那个时候我就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先前梦里所说的那些所谓的梦话我已是全然不知，只能用手轻轻擦拭朦胧不堪的睡眼，然后起身坐在浓重的夜色中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等稍稍缓和了，我会喝一大杯水，然后再倒头沉沉的睡去，幻想着能和先前的梦接连起来。

没有真正在黑夜里行走或者体会过的人，永远也不知道那份黑暗是有多么的让人畏惧。只有深陷过无助黑夜的人，才会明白这样的夜漫漫无期，有时候能给人无尽的遐想和空间，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一份清寂之中的空洞。人生无往不前，但是背负着太多的过往会被沉甸甸的压断脊背，直至死亡。

夜色之中行走了很久之后，才会猛然发现内心需要点温暖还有光亮。不然你会被阴郁的气氛给影响，让自己也变得沉默忧郁。成长的路上有时候也需要清寂，但是如果清寂过多就会让人变得气喘吁吁，不知道该怎么大步向前了。当一直想要努力甩掉很多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时，却不知道这样会被牢牢地绊住前行的双脚。自己把自己紧紧地锁在那个黑漆漆的夜里，和外界所有的精彩断绝了任何联系。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无忧无扰，但是有时也会静寂的让人感到害怕。人在某些时候也难免是爱热闹的高级动物，所以在那个时刻就会让这种孤独包裹过紧，甚至还可能出现窒息。

夜里静寂无人的时候，我就真的望着漆黑的夜空，就这么一直看着，幻想着能让自己的灵魂走出来，走出那片曾经让我迷失的沙漠。可是，总是事与愿违，我总是被自己那颗胆怯的心桎梏在自己的那片牢笼里，无法移动，更别提突破自己了，试着去努力，最后才发觉自己所谓的努力不过是徒劳，因为，在无形之中还是会被自己拉回到黑幽幽的过往片段里。

当真的有一天，我也不知道是真的被黑夜给吓怕了，还是因为白天看了一部恐怖片而心有余悸了，在灯火阑珊处看到了一点点亮光之后，自己就会小心翼翼的向那儿靠近，想看看这一丁点的亮光所带来的温暖能否真的暖到自己的内心，结果我不得而知。因为我带着太多的抗拒，带着很多所谓的沉思，一路在随着感觉前行。而在所有的抗拒里，最后我才清晰的发现，成长的路途中也还是需要些温暖的，每个人的心灵都需要这么一个能让自己停留的港湾。灯火阑珊处的那一丁点光亮，虽然不能明亮的彻底照亮我的心扉，但还是可以让我感到很温暖，让我有一种久违的暖意。

一直以为夜晚中的沉思教会了我很多东西，也慢慢学会了淡看流年、轻看流年里发生的事情。然而在这个清凉的秋季，在窗外树叶一旋半转的风中，顾影自怜的自己，已全然被风迷乱，那个时候的自己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我知道，那是因为那个季节所写下的不舍。心里，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思绪被点燃，被唤起，在那个秋风萧瑟的夜晚，忽然无端地想起了一些人，想起了成长路上发生过的一些事情，想起了“人生若只如初见”这句话来，人生若只如初见，多好，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他仍是他的旷世明主，她仍做她的绝代佳人，不然也不会落得香消玉殒、人财两空的境地。

瑟瑟秋风，唯袭自己。看着窗外纷飞的落叶，我才一点点明白，叶之飘零，迷乱的不只是人心，它所平添的，还是物是人非的伤感；秋风肆虐，抽离的也不只是身体上的温度，它所剥离的，更是人心上寄予真情的一点点暖意。在悄然已过的青春岁月里，我也不得不去承认，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不过是苦乐年华里浅浅的一笔，所谓的一生一世，也不过是暂存在心灵深处的一缕青烟，瞬间就会烟消云散。

白落梅曾言：将万千心事寄放天涯的年龄早已过去，那份年少时的冲动，也将会被岁月消磨的荡然无存。我已不敢再奢求一场盛世繁花的相遇，更不会期待月圆的重逢。任其春秋置换，开始让自己学着适应、试着看淡诸事。

流光匆匆，终究还是会落花成冢。瘦了青春，老了容颜。

只希望，梦醒来时候，那些所谓的梦里轻言能够不再扰乱着自己，所谓的岁月仍旧无恙才好，心之乡，在远方，天之蓝，风清日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