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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回 毒发身亡添新坟,故魂遥去
第四十九回 毒发身亡添新坟,故魂遥去凉暮年
眼见曲鸣便要咬舌自尽,戴花左手握住曲鸣的肩膀,右手便向曲鸣的后脑方向拍去,这一招虽然狠毒,但是却有效。可是没等戴花的手拍下,曲鸣便将绑在手上的腰带挣断。曲鸣的双手可以活动了,便又要向戴花的脖颈上掐去,戴花连忙躲避。正在此时,只听得有人高呼:
“曲鸣!”
由外而入一少女,正是赵琼。赵琼看见曲鸣疯癫的样子,花容失色,刚要上前,戴花便制止赵琼道:
“不能去,他现在已经失去了心智。”
赵琼见曲鸣面色间显现的是万分的痛苦,哪里还顾得上戴花的话?赵琼只身冲上,紧紧抱着曲鸣的身子,曲鸣此刻依然分不出眼前是何人,见自己被困,便举起右掌要往赵琼的天灵盖上拍去。
赵琼紧紧闭着双眼,低声呼唤着:
“鸣儿,你醒醒,我是琼儿,你醒醒。”不知是恐惧,还是担心,滴滴泪珠滑落。
曲鸣似乎听到了耳边的呼唤,他本要击向赵琼天灵盖的手在半空中停了下来。眼前似乎是清晰了些许,他看见是赵琼的脸庞,脸上还挂着一滴没有干的泪珠。曲鸣伸出手,想要擦拭赵琼脸上的泪痕,手指一寸寸接近赵琼的脸庞,可是刹那间,尖锐而剧烈的疼痛从足底的涌泉穴只从百汇,曲鸣猛然见大声嘶吼着,双手不断在自己的头部击打着,青黑的面目扭曲着,这痛苦比之之前更甚,但是头脑却是十分的清晰,这样的痛苦,像是把黄莲放在嘴里慢慢唨嚼一般,真切而深刻。
这时白铃从屋外进来,手里端着一只大碗,碗里血淋淋的,一看便知是米青的血。曲鸣嘶吼着冲向白铃,戴花见势不妙,忙一个飞腿上前,将曲鸣踹到在地,接着使出浑身的力气,把曲鸣仰面按倒在地,并招呼白铃过来把血灌在曲鸣的口中。赵琼看着虽然不忍,却也知道这是为了救曲鸣。
曲鸣被戴花制服,在地上扭动着身子,口中吼道:“我……便是……死……也绝不……饮下……爹爹的血!”
赵琼急道:“难道活人不必死人更加重要吗?你以为你的爹爹看着你这般模样,在九泉之下便会安息吗?”
曲鸣依旧挣扎不止,说道:“琼儿……你一向明白……我……怎么这会……反倒糊涂了呢!”
赵琼的眼泪一滴接着一滴地落下,不再言语。白铃趁着曲鸣分心,便要将那碗鲜血灌下,刚刚送至曲鸣面前,却被曲鸣挣脱了的一只左腿踢飞,一只瓷碗瞬间被摔得粉碎,墙上地下也溅得全是鲜血,十分骇人,白铃见状,只能重重得叹了一口气,跑到了米青的尸身前,再次取血。死人身上取血不必活人,血流极少,且是已经冷了的尸体,若要在取血,便要再寻一处放血。
戴花气急,说道:
“你这般倔强,是不想活了吗?”
曲鸣的身体万分痛苦,可神智却是十分清晰。曲鸣努力露出了一个笑脸,说道:“前辈不必为我担心,我早已经断了活的念想。爹爹妈妈去了,留我一个,有什么意思?”
赵琼却道:“那我呢?你便要离开我,不管不顾了吗?”
曲鸣听道赵琼这样的话,本已经如刀刮般的心又痛了几分,曲鸣道:“琼儿,原是我配不上你,现在我要死了,不求你能记着我,以后但凡是八月十五,别忘了看一眼你我看过的月亮就行了。”赵琼听到这话,更是泪如雨下。
渐渐的曲鸣的神智不是那么清晰了,身上的痛苦也渐渐感觉不到了。曲鸣心中想着,许是大限已到了。他睁开眼睛,再看了一眼赵琼,便将眼帘闭上,此生已经满足。困意渐生,曲鸣便如同熟睡了一般,听不见赵琼与戴花的喊叫,感受不到身上的苦楚了。
戴花见曲鸣俨然昏死过去,本想以内力未他续命,但是手打在他的脉搏之上,竟然已经全无脉息了。戴花苦笑着,满面沧桑,奔到屋外,大声喊道:
“老天呐,你为何如此不公!带走了米青,为何连他的儿子也不放过!为何如此不公!不公啊!”白铃听见戴花的呼声,停下了手,缓步走近曲鸣的身体,发现曲鸣的脉息虽然消失,但是皮下隐隐似有活物,在摸胸口,胸口还是温热的,白铃恍惚间觉得曲鸣还没有死,但是再次探了曲鸣的脉息,半点动静也无,原来是自己的错觉。
赵琼泣不成声,缓缓走到曲鸣身旁,蹲下身来搂着曲鸣,只是任凭眼泪一滴滴滴落,从赵琼的脸上滑下,掉落在曲鸣的脸上。戴花跌跌撞撞地进屋,对白铃说道,“你我二人,把曲鸣葬了吧,就葬在他父母的身边,我俩先去把墓穴挖了,这里留给她。”
白铃见赵琼神色惨然,亦不忍心打扰,便和戴花离去。戴花也不忍曲鸣就此死去,但毕竟是发生了,自己能做的只能是处理好后世。戴花走到米青墓前,看着米青被挖出来的尸身,“扑通”跪下,道:
“老米,是我对不起你,你唯一的孩子也这么没了,你别急,再等我几年,等这江湖上的事情平定了,老哥哥我就去陪你。”说罢踉跄着站起,便在米青的尸身旁挖着还是湿润的泥土。
天上的云渐渐散开,一轮明月散布下光辉来。这是八月十五的月亮,格外的明亮,格外的圆。月光照在米青与曲云音的墓碑上,那碑上的字发着暗沉的红,那还是曲鸣用自己鲜血写下的,如今,这崭新的坟头边又要起一座更新的坟头了。这本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如今这一家人也只有在墓穴里相见了。
月光格外明亮,像是一把开过刃的刀,刀刀都落在离别的人身上。
曲鸣的墓穴早早就挖好了,只是赵琼抱着死死不肯撒手。知道晨光熹微,戴花与白铃苦苦劝说她才肯放手。在泥土落下覆在曲鸣脸上的那一刻,赵琼的心似乎都要被自己的眼泪给融化了。看着一捧捧的泥土落在曲鸣的身上,她不禁地想起与曲鸣在一起的无数个日夜,顿时心如刀割。
渐渐又有一个新的坟头立起来,在本就是新坟的旁边立着,倒显得那原来的坟成了老坟。
戴花为曲鸣立好碑便离去了,他亦不愿看见自己老友一家的坟墓在眼前。白铃心中亦是惆怅伤感不已,她本就觉得曲鸣像自己早逝的弟弟,如今曲鸣也去了,不免思亲之情更切,不忍看这一丛丛的新坟,却也担心赵琼,便只是在那间小屋中呆着,不愿出来。
赵琼一个人瘫坐在曲鸣的墓前,口中轻轻地向曲鸣诉说着自己的心事。突然间她看见那坟上的土好似动了动,她以为眼花,揉了揉眼睛,那土着实在动!“该不是什么动物想要吃曲鸣的尸身了吧。”赵琼心中想着,便上前去查看,之间那曾新土之下赫然是一截手指在动!赵琼被吓得不轻,爬着向后推去,只见那手指渐渐活动地打了,继而整个手掌探出,紧接着是小臂。赵琼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只是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不可思议的一切。
坟头上的土裂开了,只见曲鸣从中爬出。
此刻的晨光还不甚强,只见曲鸣一张脸上混杂着泥土看不出面貌来。赵琼本就被吓得不轻,此刻看见这样的一个人,这样的一张脸,自然是更加害怕。双目圆睁,张着嘴,却丝毫喊不出声音来。
只见那坟中爬出的人对着赵琼说道:
“怎么,你不认识我了吗?”
赵琼惊恐地看着他,慌乱地向后爬去,摇着头,不知所措。
“曲鸣!”只听赵琼身后有人惊叫道,赵琼回头看去,是白铃。白铃上前把曲鸣从坟中扶出,眼中含着泪,笑着说:
“我们以为你不行了,就把你埋了,想不到你还活着。瞧把赵家妹子吓得。”
赵琼这是方才缓过神来,原来眼前这人竟然是曲鸣!赵琼喜极而泣,冲上去抱着曲鸣,久久不肯撒手,呜咽地说道:
“我还道,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
曲鸣笑着摸着赵琼的额头,说道:
“傻丫头,我不是好好的吗?”,说着,用手抹去赵琼脸上的泪水,谁知手指上沾染了泥土,倒是将赵琼的脸上摸得一道道泥痕。
这时白铃说道:“也别站着,快进屋去。”
白铃与赵琼扶着曲鸣进屋,白铃为曲鸣听脉。
白铃面露喜色,说道:“看来你是因祸得福了。这迭血蛊和你融为了一体,非但不能毒你,反而是让你百毒不侵了。这或许,或许是。”
“是什么?”赵琼问道。
“或许是你身上的血和米青身上的血有一般相同。按理说,迭血蛊,也就是三月春,施在同一人身上是没有用处的,这亲生父子还是头一回,所以我也不知道会成为这个结局。”
“或许确实是因祸得福,我梦见了我的爹爹妈妈,他们告诉我不用伤心,要我珍惜眼前之人。”曲鸣看着赵琼。此番历经生死,让曲鸣通透了不少,在坟中时,他明白了许多,故而不再一味地放弃自己了。
白铃见曲鸣和赵琼二人相拥,到也不好在此打扰,便说道:
“我去药店买点药材,这样也能好得快点。”说罢便出去了,屋内只剩下曲鸣与赵琼二人。
这二人相视一眼,均有恍如隔世之感。想到昨日还哭的死去活来,接着便是生离死别,此刻却能紧紧相拥,不禁都静静地笑了。赵琼眼角又是一滴泪水划过,曲鸣忙道:
“怎么又哭了?我现在好好的,以后我俩永远不分开了,你要做什么我都依你。”
赵琼笑着说道:“真的吗?那我说,我要这月亮!”
曲鸣便道:“好,我摘下来给你,”说罢便纵身一跃,假装要摘月亮的样子,但跃到半空中却又掉了下来。赵琼大笑,以为是曲鸣故意要逗自己笑。曲鸣心中却是凉了大半——自己的内力竟然消失地无踪无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