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审判
“小姐，你怎么忍心离开小意，你回来好不好？小意不要你离开小意，小意不想失去你！”小意被火灼伤的手已经分不清本来面目了，她用力的扒着还未燃尽带着余温的灰烬，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仿佛不要钱一般。
“你不用害怕，以后小意会保护你。”小意喃喃自语，整个人掩在灰烬，绿色的衣裙一片灰败，她的泪渐渐的收住了，却止不住抽泣，双肩止不信在风中颤抖。
“小姐，你在天堂一定要好好的，小意一定不会让你尺骨未寒，死得不明不白！”她抬起泪痕满面的小脸，将身前已经燃成灰烬的烟灰扒成一小堆，声音坚定的开口。
微风静静的吹着，将小意凌乱的青丝吹起，她却丝毫未觉。
高绎步履极缓慢的一步一步走进清风园里，一片被烧毁的废墟映入他幽暗的眸子里，高绎猛然怔住，眸子里的景象在他漆黑的眼睛里放大，他的眸子里什么也没有，只剩一片黑色的焦炭。
他的月牙白的锦袍在风中微微的晃动，眼眸深邃如海，什么也看不见，又似笼罩了一片迷雾，什么也看不清，他怔怔的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废墟，似是忘了动作和反应，整个人一动不动。
一旁有抽泣声传来，他皱着眉头，回过头去，静静的看着那哭泣的人，似是直到此时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望着什么也不剩的清风园，一种叫作悲伤的情绪如海水一般向他涌来，让人窒息，紧紧的攥着他的心脏，让他痛得难以呼吸。
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晶莹的东西要夺眶而出，他稍稍的抬起头来，让眼泪能够不流下来，他们才刚刚开始，他还没有来得及好好爱她，而那人却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一种悲凉和痛楚浓浓的袭卷包裹着他，让人恨不得所有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可是俊郎的面容里还是什么也没有，异常的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高绎低下头去，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眸中的情绪，衣袖下的手的紧紧的攥起，鲜血从他的手心里流了出来。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一要长棍上，那根长棍在他几米外的距离，长棍的周身沾染了斑斑血迹，落在庭院里西侧的一个不显眼的角落。
高绎极其缓慢的走了过去，躬下身去，捡起那根长棍那在手里，目光一冷，神色猛地复杂幽深起来。
感觉到高绎的目光，小意抬起来，才知道高绎已经来了清风园，当她看到高绎，高绎已经将目光移开了，手里拿着一根沾了鲜血的木棍。
小意朝高绎手中的那根木棍望去，看到那木棍上的血迹时，一怔，神色也冰寒起来。她将目光再次看向高绎，望着高绎不卑不亢的开口，“小姐出事以前和刘嬷嬷在一起。”
高绎赤红冰冷的双眼看着小意，定定的看着。
刘嬷嬷刚回到自己的房间不久，就有人来传话，说王爷让她去大厅，刘嬷嬷带着疑惑和还未从清风园回过神的后怕，往王府大厅走去。
王府的大厅
刘嬷嬷一进大厅就发现大厅之中的气氛不对，她的心顿时一沉，当她抬头看到神色冰冷的高绎时，不由的畏惧和害怕起来。
高绎端坐在上首的紫檀木凤椅上，俊美的面容，幽深的眼眸深邃得一望无垠，那里面似有波滔翻涌，又似乎一片平静如海，菲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周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让人不敢靠近。
小意站在大厅的一旁，眼睛红肿不堪，静静的站在下面，头低低的垂着，似乎还没有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她的旁边还站着众夫人、在大厅的两侧还有肃然笔直而立的侍卫。
刘嬷嬷心神不宁的走大厅里面，她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让她怎么也克制不住心底的恐惧，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种情绪了。
小意在刘嬷嬷跨进大厅的那一瞬间，咻的抬起头来，目光死死的望着刘嬷嬷，以前害怕她的眼神此刻却不再畏惧，而是大胆的直视。
“参见王爷，各位夫人。”
刘嬷嬷躬身行礼，头上缠绕着层层白色的纱布，苍老的脸上青白红肿，被人打过的手指印清晰的出现在她皱巴的老脸上。
上首的高绎没有说话，面目云雾缭绕，周身也似云雾缭绕，幽暗的眸子里一片幽深的光，没有人能猜透在想什么。
站在下首的二夫人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望了一眼高绎，她知道高绎是喜欢柳苏苏的，而喜欢的人离开的滋味怕是没有经历过的人是不会明白的，那面无表情的平静只不过是迷惑众人的表象，如果那表象被撕破，则是涛天怒意！
“王爷，你要为老奴做主，老奴这一身的伤都是因为五夫人所为。”刘嬷嬷自持是高绎的奶娘，声泪俱下，老泪的纵横的开口。
她眼望高绎，老眼泪意朦胧，她以为高绎会因为小时的哺乳之恩动容，以前高绎在处理事情上也会留有余地偏袒于她，若在以前只要她做事不太过分，高绎仍然会有意的偏袒。
所以时直今日之前王府中的人对刘嬷嬷还是会敬畏三分，以礼相待，不敢轻音得罪，她虽然也是奴才，却是小时哺乳过王爷的奴才。
高绎面容平静如弄不汪幽潭，平静的表面里似乎又什么暗潮汹涌，他低哑的声音传来，听不出情绪波动，“这么说你今日去清风园了？”
“禀王爷，是。”刘嬷嬷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是五夫人请老奴去清风园的，老奴去了她的清风园就被她伤成这番模样，她是想杀了老奴！”
刘嬷嬷说得十分凄然，但大厅之中没有人为她的话动容，高绎脸上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旁的一个丫鬟用愤怒噬骨的目光看着她。
刘嬷嬷偷瞄了那个丫鬟一眼，她记得那似乎是柳苏苏身后的丫鬟，叫什么小意来着，她在心里暗暗记下，等她回去之后一定不放过这个小丫头，竟然敢用这种眼光看着她！
“你要本王为你做主，本王做不了，你自己去找一个死人算帐吧。”
高绎淡淡暗哑的声音传来，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寒意，低低的声音让人感觉到他此时整个都是冷冰的，没有一点温度。
刘嬷嬷大惊，柳苏苏死了？她睁大眼睛，往后退了两步，怎么可能，她出来是时候，柳苏苏还好好的，一点伤也没有，怎么可能被烧死了？
“既然你的帐已经找到人算了，那接下来的帐轮到本王来算了。”高绎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寒和冷冽，让站在下面的刘嬷嬷感觉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不可能，五夫人不可能就死了？”刘嬷嬷害怕的摇头，
“整个清风园都烧了，怎么可能没事！”一旁的小头愤怒的站出来，瞪着刘嬷嬷的眼睛恨不得冒出火来，她身上已经灰黑一片的绿衣散发着冷冽的光芒，她冷声开口：“你杀了我家小姐，我一定你偿命！”
刘嬷嬷一愣，这时才发现小意身上的衣服竟已脉乱不堪，她的手中紧紧的抱着一个精致的白色圆形瓷瓶。
“你家小姐的死与我无关。”刘嬷嬷站直身形，冷冽的开口。
“杀人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杀人！”小意声音冷冷的开口。
刘嬷嬷感觉到高绎身上散发着越发强烈的冰冷，似要将这大厅也冰冻起来，她一定得想办法为自己开脱，不然王爷就可能真的不会饶了她，刘嬷嬷的目光扫到滚落在大厅的一根沾染了脏污血迹的长棍，顿时眼睛一亮，她记得这是柳苏苏拿的长棍，上面还沾染了着的血迹，正是自己撞在衣柜上的鲜血。
“王爷，老奴有证据证明五夫人不是老奴杀的。”刘嬷嬷看到了大厅一旁的长棍，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走过去，连忙捡起那沾了血迹的长棍。
“王爷，小意有话要说，我家小姐是请了刘嬷嬷去清风园，可没有想到一言不和，她竟然起了歹心，害死我家小姐，火烧清风园。”小意看着刘嬷嬷手中所拿长棍，“她手上拿的长棍上沾的就是我家小姐血！”
刘嬷嬷一口气喘不上来，半晌平复过来，面容扭曲的道：“你血口喷人，这上面所沾的明明是我的血，不是柳苏苏的。”
“现在人都死了，你怎么说都有理，你害死了我家小姐还说你有道理，真是恬不知耻！”小意不理她愤怒的神情，眼睛里带着的是和刘嬷嬷此时一样的愤怒，“她自知打不过我爱小姐，竟然使用长棍，我家小姐就是殒命在这根长棍之上，最后没能逃出来，葬身火海！”
“老……老奴为何要害你家小姐？”刘嬷嬷急着眼睛都红了，这本来打算要对付的丫鬟现在一言一句都针对她，而坐在上首的王爷似乎丝毫没有听她辩驳的意思，面色较之前又森寒了一分，她平时巧舌如簧，此时却结巴得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