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四：黑地来客
萨美•安玛丽娜一四六四年八月萨瑞娜，以沙扎多国
两个小时前的那个场面，如同曾经梅赫尔以及亚森代表西奥卡萨来到我们在南岛的营地。这两个人被以沙以及圣御者的士兵围住，但是并没有阻止他们前进的脚步。若不是因为芬马克教授即时传令，否则这两个人就被杀了，因为他们是彻彻底底的异族。
芬马克教授在一间站满了士兵的城堡地下的房间见了这两个求见圣御者领袖的人。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前不久以沙扎多国夺回萨瑞娜时付出了很大的代价，萨瑞娜城中的半数房屋基本都被摧毁了。我也在那个房间里，坐着的还有一个我不认识的尼迪亚人。
“你好，卡马那先生以及马图哈将军。听说您是深得拓尔加喜爱的将领之一。”芬马克开口讲到。当然说的是我们听不懂的话。
“也只有深得拓尔加信赖的将领才有可能得到一些骇人听闻的秘密，不是吗，还有，我会说一些尼迪亚语，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用尼迪亚语交流。”马图哈将军说，当然，尼迪亚语我也不会说，今天的所有对话都是靠别人给我翻译过来的，现在想想，我当时为什么要坐在那里津津有味的“听”他们的肢体语言？
“好，这可真是出人意料，你们的将军都经受过良好的语言教育吗？好吧，那我们就用尼迪亚语，我身边这位是一个尼迪亚人。”然后教授转向我，用奥卡萨语说了我唯一能听懂的一段话：“对了，萨美，还未向你介绍，这位是我的老相识，现在任尼迪亚王国的宰相与内政大臣，同时也是一个穷究了东方远古及古典文学的大学者。萨特•怀斯•艾欧西卡。”
“穷究就这个词我可受不起，只是平时有爱读书的习惯。说到旧相识，我和教授之前只是在希特罗敦的王宫见了一面罢了。再见面，就是在这里了，真是惭愧，现在国王与我只是在领导一支流亡政府。”萨特说，他的谦虚可是一点也提不起我的兴趣。不过身为官僚君主制的尼迪亚的第一大臣，想必有不小的权力，可以与我这个王女平起平坐。
“当时我代表设布里秘密学会苦苦哀求你和国王。”芬马克抱怨道，“结果你们还是当国家陷入危机后才彻底醒悟。”
“芬马克先生？”马图哈将军提醒道。
“哦，抱歉，我们跑题了。您二位先说吧，说说你们到这里的原因。是真的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我们呢？还是那只是一个噱头？为了让外面的愤怒的以沙士兵留你们一条活路？”芬马克的言辞依旧十分犀利。
“我知道，就算我们是被拓尔加迫害而叛变，没什么情报带给你们，你也不会放任那些以沙士兵杀了我们的。当然，这次我们确实有重要的信息。”看来这个将军也对圣御者以及名义领袖芬马克教授了解颇深。他知道芬马克教授不会愚蠢到肆意杀死没有恶意的前来进行和平对话的地下人，“当然，在我说明这个重要情报之前，我想先听听您——圣御者的领袖，对于我们的元帅佐克拉夫•拓尔加的看法。”
“嗯，拓尔加是一个出色的领导者，这一点我不能否认，他有着统一地下世界的能力。要知道，在庞提拉，还没有一个君王能占据过超过一半的土地。他施政刚柔并进，十分得力。最主要的是，在地下世界资源危机之时，它带给了人民希望。但是，他将这种希望建立在了对上界的全面侵略上。我知道他也有难言之隐，因为树立对庞提拉的仇恨是团结地下所有人民的最好手段。若是现在的庞提拉人一定会说，为什么那个可恶的地下元帅不和我们进行外交谈判，通过这种手段来取得他们所需的一切资源呢？这些人是因为现在被侵略了才这样说，若是放在之前，这些高傲的人才不会对什么地下人施以援手，有的反而只是对地下人的压迫，以资源作为要挟条件掠夺地下的人力资源与矿产资源…”芬马克教授作为一个自十余年前开始就和地下世界以及佐克拉夫•拓尔加打交道的人，说起这个异族领袖来滔滔不绝，而且他的看法十分客观。他所说的这些拓尔加的好话要是让尼迪亚复国者听见了一定会将他当做奸人碎尸万段，我看到萨特脸上就显出了一丝不满。
“…当然，在对上界的侵略上，拓尔加将进攻作为一切之根本，并妄图在短时间内控制整个庞提拉，这简直是痴人说梦，这个计划太天真了。”
“没错，上界的情况比我们推测的要复杂得多，尽管我们早就已经派出了斥候侦查上界，但是时至今日，我们都没有参透庞提拉人。”马图哈说。
“相信我，庞提拉人的心眼比你们可多了去了。拓尔加对上界的完全侵略与肆意掠夺自然让全庞提拉——除了一部分变态的同舟会——都愤慨不已。不得不说，借他的力量，庞提拉史无前例的完全联合在了一起。而且一些社会问题也随着这场全面的反抗侵略的战争得到了缓解或解决。现在在圣御者的领导下，庞提拉人有信心反击尼迪亚以及以沙东部。你们在物量上已经输掉了这场战争。”芬马克作为钻石同盟的促成者略显骄傲地说。
“你不怕我们精锐的黑焰军团与魔魂军团？”马图哈问道。
“若是在侵略伊始，我肯定是惧怕的，而且事实也证明了一切，这两个军团负责的东方已经被你们完全占领，并成为了拓尔加在上界的最后本营。但是现在，就算你们这两个军团再精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我们有很多优秀的将领已经习惯了和你们的对战。现在，比起两个军团，更让我感到害怕的，是你们的元帅是否在想别的招数来对付我们。拓尔加的一生经历过太多的胜利，他是不会甘心失败的，尤其是这样一次大失败的。我说的没错吧？”
马图哈高兴地拍了一下掌，似乎说明教授终于说到他期望的那个点子上了：“没错，你的判断完全没错，芬马克。卡马那，把那些文件给芬马克看一看。”
说罢，旁边的那个一直没有说话的年过五十的人穿的比起马图哈的将军战服十分朴素的人拿出了几张纸。地下人的纸据说是由某些菌类的硬皮做出来的，十分柔韧。
“这些文件说明了拓尔加正在进行的地震制造计划与岩浆喷射计划。这些计划听起来似乎十分恐怖——我知道你们的巴蒂尔城曾经发生的事——但是我认为那是难以实现的。我们的科技并不发达，而且我们是不可能改变或利用自然的力量的。比起这些计划，元帅还有一个十分残暴的计划，而且已经离成功近在咫尺了。”马图哈说，之后，他把关于一个叫做阿赫里曼的地下巨型生物以及紫光法师如何操纵它，还有在一个叫唐克顿的地下城发生的惨剧告诉了我们。芬马克教授一句一句翻译给我听，而且显得越来越不淡定。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相信您是不会否认这种事情的存在。巨兽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像您刚才预料的那样，拓尔加为了胜利要将他带到上界投入战斗。这正是我们来到这里的原因。地下人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全是嗜血的战争机器。我们有感情，就连拓尔加本身，都不能算作是一个暴君。但是现在他已经被对胜利的渴望冲昏了头脑，在发生了唐克顿的惨剧后还不罢休。所以，我来到上界提醒你们，告诉你们关于阿赫里曼的事情。尽管要想到一个击败它的办法很困难，但是提早准备也是好的。我今天凭着良心与责任感将这件事告诉你们，庞提拉人民的生命就掌握在你们手里了。”后来我知道，这两个人是从极乐鸟城来到火湖城，从中央大山脉的一处深渊之门来到上界，然后冒着被杀死的危险一路打听并且横穿沙漠来到萨瑞娜找到我们的。
“我相信你们说的话。然后你们打算怎么办呢？返回地下世界？”
“哈哈，我猜就算我们想你也不会白白放走一位将军的。”说到这里，教授笑了笑，“作为一名将军，我的消失会很快被拓尔加发现，估计现在我已经被列入叛国者名单了。所以我早就安顿好了我的家人。我们不打算回去了。”
“好，既然如此，你们就跟着圣御者吧。若是没有我们的保护，你们在庞提拉活不过一周。”芬马克说。
“谢谢你，圣御者的领袖，但是先声明一点，我绝不会透露有关地下军队的任何情报，也不会帮助你们作战。”马图哈说。
“我同意。”
若是面对这两个地下人的不是教授，而是我、蒂奇或是耶西，恐怕根本不会相信他们的鬼话，而将他们打入大牢严刑拷打逼问情报，然后将他们当着众人的面杀死吧。就算是梅赫尔，估计也会凭着仁义处死这两个给庞提拉带来灾难的人。所幸他们遇到了芬马克。
在安顿好了这两个地下来客后，教授一直阴沉着脸。他真的相信了关于那个巨兽的话。他甚至在之后凭着马图哈的描述画出了那个巨兽的画像。并且和我们商讨对付它的策略。在我们讨论庞提拉存在的那种大机械兵器能杀死阿赫里曼时，萨特•艾欧西卡抱着几本书放到了桌子上。
“这些巨兽是幸存下来的远古生物。有一些古书存在着对这些巨兽的记载。”
“等一下！怀斯！你说‘些’，你确定你没有用错词？”教授十分吃惊。
“没错，有一些远古巨兽生命力顽强，并且挨过了自然的灾难存活至今，只是他们往往存在于庞提拉——或是地下——的偏远之地，没有人注意的到他们罢了。我相信除了地下人发现的阿赫里曼，还有很多巨兽存活在这个世界上，庞提拉也会有的。”艾欧西卡说。我们一时无语凝噎，目瞪口呆。
“那么…那些书中有没有讲过关于这个阿赫里曼的事情呢？也许我们能找到击败它的办法。”
“哦，芬马克，比起你说的，我想我们有更好的办法。既然拓尔加找到了自己的王牌，我们也可以寻找我们自己的王牌。这将会是一场王牌对王牌的战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