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前路迷茫

凤夕苦着脸捏着鼻子，吞下药。含了颗梅子。缓过来苦劲。又咽了口水说道：“贤妃？还是祥妃？”

“贤妃。”楚清辰随手抓起一个薄皮核桃剥开递到凤夕嘴边。

“确定真的是贤妃么？这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

凤夕瞪了楚清辰一眼。伸手接过核桃。派去跟踪安福的人可是发现安福同大司马勾结。这事怎么更像是贤妃被祥妃算计了一样。

灯火通明下，凤夕瞪着眼看着楚清辰，一袭月白衣裙。没了平日那么母仪天下端重的装扮。一嗔一笑，倒是尽显小女儿姿态了。

楚清辰也不生气，看着凤夕，半倚在椅子上接着剥核桃。浅笑着说道：“核桃益脑，我特意让他们多给你送过来些的。怎么还是这么不乐意吃。”

“再益脑也太苦了些。”凤夕随意的细细把核桃上的薄皮撕下来。自己吃了一点，又把剩下的喂进了楚清辰嘴里。

“有益的大多都有些苦。你偏偏这么怕苦。给你做药膳的人得有多为难啊。”

楚清辰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自己剥开了核桃又把薄皮去了才递给凤夕。凤夕接过来就那样喂楚清辰一块自己吃一块。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说着这次的事。一环接一环的。真是迷雾一片。所有人都想接着这个机会排除异己。

花莹想上前去帮忙，正巧就同苏盛的眼神对上了。

苏盛摇了摇头，示意她不用去打扰两人。

花莹识相的低下头，眼睛却不住的打量着帝后二人的相处。

平平淡淡的，却感觉莫名其妙的和睦，那种相互之间的默契，不是一年半载能养出来的。

“皇上，主子，现在可要传晚膳？”

闫嬷嬷进了内殿问道。

“传吧。”楚清辰放下核桃说道。

凤夕把手里剩下的半个核桃全喂进了楚清辰嘴里。

花莹连忙递上手绢。桃儿又去端来了水盆毛巾。

凤夕同楚清辰净过手之后就在内殿的圆桌上传的晚膳。

凤夕一向不喜欢太铺张浪费。凤栖宫也是一向从简的。

所以也不过是十几道菜，虽然都是平日里凤夕的口味和调养身子的晚膳，但规格甚至还不如有些奢侈的大臣家里。

“就喜欢你这殿里这么清淡的。”楚清辰笑着为凤夕夹菜。

苏盛同桃儿本来是要为帝后二人布菜的。不过见他们自己动手，也不想扰了他们的兴致。退至一边等着传唤。

晚膳的时候就不用花莹在凤夕身边侍奉了。花莹虽不舍得走，还是回了自己房里。

现在她也是有品级的女官了。吃穿用度都比之前好了不少。不过也比之前更累了。

花莹回了自己房里，小宫女为她送来了饭食。她却又想起了杏儿的事。

皇后娘娘一直当做不知道一样。可是她之前明明就看见了杏儿答应了那个太监要陷害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现在也确实因为杏儿被推入险境了。可皇后娘娘就是不提杏儿陷害她的事，宁愿担着这个罪名，还整天担心杏儿。

她已经纠结了好几天了。这事到底要不要再说一遍。或者是。花莹突然想起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如果她去对皇上说呢。皇上那么宠着皇后娘娘。一定会！

这边花莹还在纠结，那边楚清辰同凤夕用过晚膳就披上披风出去散步了。

花莹连饭都没吃，匆匆忙忙的又回到内殿。发现早就没了人影儿。

也只好先回去，再找时间看看能不能暗地里向皇上说这件事。

如果她能作证杏儿被他人指使陷害皇后娘娘。帮皇后娘娘洗脱了罪名。她也能多看皇上两眼。

秋风本就肃杀了，晚上更是凉意袭人。

楚清辰同凤夕两人手牵着手随意的散步。暗卫们远远的跟着。保持着听不见他们说话又能看见他们的距离。

楚清辰亲自提着一盏从凤栖宫拿的雕花的凤凰宫灯。

“派去跟踪安福的人回的信说是进了大司马的院子。”凤夕说道。

楚清辰把宫灯递给凤夕，自己则腾出来手为凤夕系紧了披风。凤夕的手一如既往地凉。

凤夕看着楚清辰认真为她整理披风的模样。既感动又无奈的说道：“你就是让我披上再厚的披风。也挡不住的。”

她整个人现在都那么虚，虽然她还在坚持着每天早上起来练剑。可她自己早就发现了。

她的头疼越来越严重，她的武功不停的在倒退。她自己的身体都承受不住她的内力。她总担心，自己躺下去的第二天会睁不开眼。不过她为了凤墨。也必须撑着。

“有什么挡不住的。别胡思乱想了。”楚清辰干脆解下了自己的孔雀翎披风要为凤夕披上去。

凤夕的眼睛亮晶晶的，还是把楚清辰的披风重新为楚清辰系上。

“你也不怕染上风寒。”凤夕娇嗔道。

楚清辰抱住凤夕。大大的披风就这样裹住了两个人。

远处的苏歆摇着头感叹。明明冷了可以回宫的。明明只要他们一句话就可以给他们送好几件披风的。

偏偏要在这儿腻歪。

“还没有找到他们勾结的最有效的证据么？”楚清辰用披风也裹着凤夕问道。

两个人坐在房顶上看星星。

抬头是漫天星光闪烁。低头是处处灯火通明。忽略掉瑟瑟冷风也是很美好的。

“没有。他们都很小心谨慎。恐怕还要再等两天。那些旧臣现在已经闹开了吧？”凤夕叹口气说道。

楚清辰担心凤夕会在乎那些人的说法，说道：“他们闹他们的，没关系。这几天你就好好的养病。其他什么事都不要乱想了。”

苏歆一身单衣立在屋顶上，他真的怀疑皇上和皇后娘娘是故意要整他的么。明明嫌风大还要往屋顶上跑。

楚清辰和凤夕却很享受二人独处看星星的时光。

他们重逢之后，虽然好像一切都像之前一样。不过还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只有在这种独处的时侯，可以抛开一切。两个人相互陪伴着就很温暖。

他们是彼此最熟悉的人。所以更多的是默契，更习惯的是陪伴。

只要有你在身边，就是最美好的时光。就可以抛下一切凡尘琐事。哪怕是沉默着看星星。也是幸福的。

不过更深露重了。二人回了凤栖宫。

楚清辰同凤夕一同坐在软塌上。

楚清辰斟酌好久，还是决定要问。

云谷子说过，必须要让凤夕去从心底面对并且接受当年发生的事。这样，才会有助于凤夕的病情恢复。

“夕儿，你能对我说一下，当年的事么？”

虽然楚清辰没有明说，凤夕也知道是在指那场暗杀，和凤惜的出现。

她亲自斟上两杯茶，说道：“鲁国公主，花芦。喜欢祁国的小王爷。祁钰。百般追求，祁钰应该是为了让花芦打消心思。当年曾说非我不娶。

后来花芦就派人来刺杀我。我在那之前好不容易求来的让凤箐同我一起去山上祈福。谁知道半路上会有这么一劫。刺客没暗杀成功，凤箐替我挡下了。

后来凤箐一直昏迷不醒。我逼问那些刺客，终于问出了主谋。一气之下我就上奏想要攻打鲁国。父皇母后也对鲁国恨之入骨，所以自然同意了。我一路披靡不过几月就拿下了鲁国。

审问花芦的时候花芦才告诉我实情。也就在那个时候，凤箐走了的消息也传过来了。我哭了好久。再醒过来，凤惜就出现了。”

凤夕三言两语的就概括了一遍。眼角微微泛着泪光。不过比起之前，最少凤夕已经可以正视这段记忆了。

楚清辰轻轻的为凤夕擦了泪。安慰道：“凤箐她一定也不希望你在这折磨自己的。”

凤夕泪还在不停的往下落着。她也不想这样。不想要这么折磨自己。她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可是她没办法不去把所有的错所有的责任都堆到自己身上。

“我知道，可是我总是忍不住不怨我自己。”

“世事最是无常的，凤箐也是为了救你，如果她在天有灵知道你这么惩罚自己。一定会生你的气的。”

楚清辰细心的安慰着。

“等到我走了，再亲自去同她请罪吧。”凤夕闭上眼泪还一个劲的往下流。

她心如死灰的状态让楚清辰特别害怕。好像下一秒就会失去她一样。

“你还没复国呢，你还没有能去同父皇母后和那些将士请罪的资本呢。在那之前你得好好活着。”楚清辰只能试图通过激将法来刺激凤夕。来让凤夕重新对这个世界抱有一点希望和留恋。

“身为皇帝，一国之主，怎么在这鼓捣着我复国。我若复国了，哪里还会有你的立足之地。你说你当时为什么要当这个皇帝。”凤夕也顺着楚清辰的话开玩笑。

“谁知道我父王当时怎么想的，非要我来当这个皇帝。可能是觉得我当皇帝，你会心软？”楚清辰笑着回答凤夕。

“我可不是心软的人。该抢回来的绝不会手软的。”凤夕故意哼了一声说道。

两人说说笑笑的相互依偎着。就这样在软塌上睡着了。

楚清辰的父王当初临走之前为他们划下了最大的鸿沟。

他们只能这样，明知结果还要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