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莫名其妙的梦

卡洛儿正期待着修怎么反击，被他这一问不禁愣住了。打架找她没问题，可是这跳舞那么女性化的动作……她没试过，可是看艾尼确实是跳得很好看。

“不会……”

修看了眼跳的忘我艾尼，道：“学。”

“啊……”卡洛儿愣在原地。

修走到她面前，俯在她耳边道：“就当是跳给我看，给我打气。”柔情似水的口气抓得卡洛儿耳朵又痒又热，她看着修的笑脸逐渐远去模糊，耳边却仍徘徊他那句温声细语的“跳给我看”。

修的话就像魔咒，在她脑里徘徊不去。

她扭头看向艾尼急速的步伐，在魔音的唆使下鬼使神差地学着她的舞姿移动，踮脚，旋转。

艾尼的舞姿快得让人兴奋，就卡洛儿本来木衲的手臂也在魔音与她的带领下摆动起来。

可是初学者根本跟不上这种快速的节奏，经常都会慢一拍，甚至走错舞步，结果跳起来就有点错乱，但她身体柔韧性极强，动作重复几遍就能完全到位。

卡洛儿身材比艾尼要完美，相貌也比她要胜一筹，虽然手脚有点生硬，有点不自然，舞步也是错漏百出，但在修的眼里，都是一副唯美的画面。

卡洛儿专注地看着艾尼，随着她身子舞动，慢慢地就娴熟起来，渐渐从中找到了一些窍门，即便不看她也能跳出静静地跳出一支慢而优美的舞姿。

艾尼的舞姿无论舞步快慢都释放一种妖娆多情的气质，与她散发出的毒气相配完全就是致命毒药的散播者。

卡洛儿一个新学者，却也慢慢从艾尼身上得到启发，并在从中找到了乐趣，尤其是连续旋转的刹那，她感觉就像在夜中翱翔，漫游。

渐渐地，她寻找到了属于自己的舞姿，不跟风，不跟拍，没规律，随心而跳。偶尔偷懒瞥眼看修，他的眼里满是柔情与赞赏。

如果说刚才的学习只是为了修，那么现在她就是为他们的爱起舞。

艾尼不敢分神，可卡洛儿能在短短时间内编导出属于个人的舞蹈，领悟性实在太强，又或是她本身就是习武的柔软之躯，且经过无数元素的淬炼，身体柔韧度竟比她这个练舞者不相上下。

她好奇观望，也不觉自形惭，干脆闭眼，一心一意地增强彩雾毒性，尽早在变故发生前破坏蔷薇旋风。

修根本无暇顾忌持续增长的彩色毒雾。他静静地躲在黑暗里看着她翩翩起舞，心神都被眼前那新颖多变的舞姿吸引。

她舞步轻盈，踮脚旋转快如蜻蜓点水；曲臂伸张，弯身自如就像随风摇曳的柔软柳枝，张开双臂就是一只俏皮的精灵在落地飞翔。

忽然，空中落下一片黑蔷薇花瓣。花瓣色泽与黑夜相近，气息却与黑夜迥然不同。卡洛儿回神，才发现周边全是黑色的蔷薇花瓣，它们围绕着她旋转，陪伴着她飞扬。

这些花瓣本来气味难闻，可此刻看着却是像编舞的黑蝴蝶，莫名的诱惑迷人。

卡洛儿看着它们乱舞，眼神渐渐迷离，这刹那她感觉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孤独的只有那些花样蝴蝶相衬。

迷糊中，这些花似乎在诉说什么，浓浓血腥，腐尸之息，灌溉了多少活人鲜血，埋葬了多少鲜活人命，不可知，不可告……

它们只是在诉说一个故事，一个悲剧，一个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

“啊——”

卡洛儿迷糊听到一声惨叫，猛然睁眼，就发现空中异象完全消散，只留下漆黑的夜空。

艾尼躺在地上，却满身是带血的黑蔷薇花瓣。

那些花瓣有些静静地待在她身边，她手中，身上，有些狠狠地掐进了她的肌肤。

这是怎么回事？

修在卡洛儿面前蹲下来，温柔地抚摸她略带惊讶的脸颊，道：“做得好。”

卡洛儿一怔，这些都是她做的？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虽然亲手杀了艾尼很泄愤，但莫名其妙地夺取一个人的性命，心里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修扶她起来，看着躺在远处的尸体道：“这不是你想要的么？你想杀死给你下毒的人。舒克也在你的预料中气得半死，还受了你一刀，现在应该生不如死。”

这淡然的语气，简直是不把人命当回事。

“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做到的。”他越这么说，她就越想知道答案。如果没算错，这艾尼已经是第三个莫名其妙死在她手里的人了。

修看着她，眼里满是戏虐。

“想知道？”

卡洛儿迷惑地看着他。以前都没有见过他杀人，对付的都是魔兽，没想到今天的一幕倒是让她进一步认识这个男人。

修看着她一脸迷惑，翘唇勾出一抹诡笑。

这笑容里似还有别的深意，更有种莫名的危险气息。

卡洛儿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修回来的第一天起，她就打算无条件地相信他，可现在，她发现，做不到……她本能地退后，可修却一个箭步走过来抓住她的手，横抱起她，乘风飞进了一间房。

“修……”卡洛儿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似笑非笑的他，心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感情她找不到原因，对方也不给她时间寻找答案。

修覆住她的唇，帮她脱掉外套，闲着的手已经在雪肤上摸索。

“等……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卡洛儿抓住他的双肩欲要推开他，可他却抓住她的双手分别禁锢在她脑袋两边。

这情形让她想起了刚才认识他的时候。

“修，不——”修堵住她的唇，粗暴地吻她，不给她丝毫说话的机会。

卡洛儿向来抵不住这种霸道的进攻，没多久意识就模糊起来，迷茫地感受他的热吻，他热情野蛮的爱抚，完全找不到方向。

她情不自禁地缠着他，迎合他，与他纽结一起。

但只一会儿，她就觉得身体莫名疲惫，像是被抽走了些什么。这种感觉似曾相识，似乎是修刚回来时的那次欢爱里就有过类似的经历。

疲惫带来了倦意，她迷离地看着天花，吊挂在上面的璀璨吊灯，渐渐模糊起来……

“呼呼……”风，绝望地在耳边呼啸。

黑暗孤独地笼罩着她。

无尽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这是什么地方？

卡洛儿试图寻找除黑暗与风的元素，但没有。

修在哪儿？

她刚才不是跟修一起么？

头忽然通的剧烈，看着眼前的黑，听着掠过的风，恐慌莫名地油然而生。

卡洛儿在原地飞跑起来，她不能坐以待毙。

可是无论她怎么跑都跑不出这阴风肆虐的黑暗空间。

它就是个没有尽头的地方。

忽然，眼前一晃，地面长出了一片花苞，卡洛儿认得，这是蔷薇花苞。清一色的黑色花苞，长满了黑暗里的角落，一眼看去无穷无尽。

蓦然，天边落下无数的黑蔷薇花瓣，熟悉的血腥与腐尸味随着花瓣飞舞在黑暗中弥漫，透着浓郁的死亡气息。

卡洛儿并不觉得压抑，反倒莫名地喜欢这种感觉。

空中飘落的花瓣很大，很奇怪，细看，原来一个个挂满血丝的脸！

惊恐在心里掀起一片涟漪，推翻了先前的激动，全然已被眼前带着怨恨的脸消磨得淡然无存。可她却跑不起来。

这些与花瓣共生的笑脸从空中坠落地面，绽放出血红的液体，灌溉了大地，染红了黑色的花苞。它们贪婪地吸收土地里的血液，一瓣一瓣缓缓开放，开出了一朵朵黑的妖娆的蔷薇花。

这些花有成年人的巴掌大，隐约可见花蕊挂着一张阴森的笑脸，面朝着她。笑脸动了，一张一合似乎在诉说什么，听不清，看不懂，却莫名的悲伤，与无助。

它们与黑暗相伴，相衬，孤独地守望彼此。

卡洛儿站在花丛中央，默默看着它们盛开，但身体已经因莫名的恐惧而颤抖不已。

漆黑的天空出现了一抹亮光，一抹身影循着光芒而下，他长发飞扬，身披秀满聚魂花的黑色长袍，朝着她迎风而近。

苍白的脸，挺俊的五官，狭长的丹凤眼透着无尽的冷漠。

卡洛儿看着他飞身到前，恍惚间像是看到了伊诺克的脸，可回过神来，却是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这是谁？莫名的熟悉让她感到心慌，什么时候他认识了这么个人？难道是伊诺克？看着他，卡洛儿忽然百感交集，有爱，有恨，还有怨，愤怒也在他散发气势的瞬间萌生。

为什么会这样？

怨最浓，愤怒埋没了她的理智。她握着莫名出现的蔷薇之刃，带着无尽的怨与恨，毫不犹豫地刺进了他的胸口。

男人笑了，他的脸在伊诺克与另一张脸交替变换。

最后他变成了另一个他熟悉的人。

修。

他痛苦地看着她，眼里的悲伤毫无保留地显露出来。她的心就像被千刀万剐，疼的无法言语。

这不可能，怎么可能是修……她死命摇头，不自觉地退后，唇已尝到苦涩的味道。

泪水在不知不觉中从眼里倾泻而下，滴答，滴答，落到地上，花瓣上……

花像是有所感应，全部都关合起来，变成了刚开始的花苞，消失在无尽的黑暗，面前的男人摇身一晃消失眼前。

风声呼呼，一切又回到了最初，回到了只剩风与黑暗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