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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回 生别离佳人远去,死相随芳
第五十六回 生别离佳人远去,死相随芳魂没殒
突然曲鸣不再嚎叫,而是疯了一般向外冲去。刀文波怕曲鸣一时冲动再做出什么,便忙拦在曲鸣的面前,说道:“曲老弟,你先别急,这事你我也是没有办法了的。”
曲鸣不言语,大睁着双眼,血丝密布,不顾面前的刀文波,一味地向前走去。刀文波将双臂张开,拦着曲鸣,曲鸣使出“挪字诀”,他虽然没有内力可使,但是这消息七式毕竟绝妙无比,刀文波竟然未能化解这一招,只见曲鸣左臂从刀文波右肋下穿过,刀文波自然要护着自己的右侧,故而身子微侧,正是这一瞬间,曲鸣趁势将身子翻转,先是右足划地,接着是一个俯身,凌空跃起,在空中在刀文波的大椎穴上推了一把,这些动作,行云流水一般,在转瞬间完成。曲鸣的这一推,虽然没有内力相辅,但是一来是在人体大穴上,而来是曲鸣手法精准,力道得当,故而刀文波只觉背后一阵酥麻,接着身子便都麻了起来,双腿沉沉的乏力,便是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曲鸣将刀文波扶起做好,对他说道:“刀大哥,对不住了,我不信会是这样,我要去寻她回来。”
刀文波却道:“你不必去寻她,便是寻到了,她也不会和你皆为夫妇的,她是当朝皇帝的女儿,是这南宋的玉京公主,三天后便会去和亲。这事,怕是天下人都知道了的。”
曲鸣大步后退着,眼中尽是慌乱,他说道:“这绝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刀文波道:“你若是不信,便可去街头,大大小小的告示板上,均贴满了三日后和亲的消息,你一看便知。”
曲鸣一步步后退,便要到临安的街头看那告示,但不知为何,心总是跳个不停,好似这事情是真实的,马上就要发生的,但是毕竟还抱着一丝丝的希望,希望刀文波看错了,希望赵琼只是消失了一段时间,过不了多久便会想她消失一般,在某一个早晨,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曲鸣在路上走着,明媚的阳光似昨日一般,可这太阳下只有他一人,孑然的身影。这一路上,他看见路边还有几朵野花在开放,想起了自己小的时候,在红花镇上,自己与妈妈所住的破屋旁也有这样的野花,那程举的草庐旁边,也有这样的野花。那野花的花瓣发出阵阵金黄的光,似乎是有这什么样的香味,但是那香味太淡。
距离临安市集越近,自己的心就跳得越厉害,腿也越发不听使唤,自己想要走得快一点好看那消息不是真的,可是腿依旧走得那样慢;自己怕看到那告示上说赵琼要远嫁他国,不想要那么快,可是自己的腿却走得一点也不慢。
临安的街头,依旧人来人往,如织如梭,昨日和赵琼一起饮紫苏饮的小摊还在,那大树上不久贴着一张明黄色的纸吗?那之上盖有当今国号的大印,想来不是假的。这张纸为何自己昨日没有看见,现在却是那样的显眼?
那张纸,只是一张纸,可是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逼真,让曲鸣不得不相信,玉京公主要在三日后和亲。曲鸣呆呆地看着那之上的文字,久久凝视。
那卖紫苏饮的妇人上前言道:“年轻人,恐怕你是才知道的吧,这东西贴了很久了,全城上下,没有一个不知道的。我一个妇人家,不懂得什么大事,只是知道,这玉京公主是顶好的人,有了她出嫁,这辽人就可以三十年不和我们打仗,这不打仗,税便收的少了,税少了,我们手里的钱就多了,日子就好过了。”
曲鸣失声笑道:“怎么可能?”
那妇人道:“怎么不可能?听说这公主先前也是不愿意的,毕竟嫁的那么远,想回趟娘家也是难的很,好像还为此逃出这临安城,可是不知为什么又回来了,好像是想明白了。不过依我看,这玉京公主也有几分身在福中不知福了,打小金枝玉叶的,吃得是精粮细面,喝的是好酒好水,这出嫁了还能嫁给个皇帝,去了人家不是照样好吃好喝地待着?这换作是哪一个女子,还不是高兴地不得了?”
曲鸣的眼神涣散着,默然地摇着头,口中说道:“不是这样的,不是的。”
那妇人笑着,说道:“这么大的福气,换做谁不愿意。”
曲鸣摇着头,跌跌撞撞地跑走。那妇人看着曲鸣疯癫的样子,口中嘟囔道:“真是奇怪,这公主和亲,和你有有什么关系。”
这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来来往往的人们皆看着这个形状疯癫的人,看着曲鸣口中“嗬嗬”叫着,四肢狂舞着,已然是个疯子,人们纷纷避让,不欲在曲鸣身边经过,生怕他一时间不分是非伤了自己。
曲鸣在这街上如行尸走肉般走着,看着这街边的小小摊小贩,一个个都是那么熟悉,都是自己和赵琼一同走过的,那卖拨浪鼓的小贩还在哪里,身边依旧为了一群孩童,那些孩童笑着,脸上满是幸福,自己茫然地走近,小贩拿着拨浪鼓在曲鸣面前摇动着,曲鸣心中不甘,期冀着转身会有赵琼的身影,要她买一只拨浪鼓。
曲鸣又想起了赵琼的话“以后当我老了,眼睛花了,耳朵聋了的时候,只要要这拨浪鼓,就能像你在我身边一样了。”诚然,那时的她似乎依然是在像自己告别了,只是自己还不知道。这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赵琼要去和亲,唯独自己。
赵琼若不是公主,她怎会知道夜明珠的样子,她怎会熟知这临安的风土人情,她怎会出手阔绰,随手便是金锭,她若不是公主,何以归为御医的程举会给自己医治,还有那诺大的冰窖,恐怕只有皇家才有的,这一切都是那么明显,为何自己却丝毫没有发觉?
曲鸣就这要走着,所见之处,到处都是赵琼的影子,脚下的没一寸石板,都是曾经和她一起走过的,还带着她脚底的温度,太阳明晃晃地刺地眼睛痛,耳边似乎很静,叫卖声,行人游乐声都不复存在。
迎面走来一人,似乎很是眼熟,但是曲鸣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百无聊赖地走近,却不打招呼,那人看见自己,便跟着。
原来刀文波在曲鸣走后,运气冲破穴位,想要寻找曲鸣,却已经追赶不上,他便去找到了戴花。戴花早就预料到此事,故而就在临安城中没有走远,赵琼是知道戴花的所在的,告诉了刀文波,故而刀文波寻到戴花。戴花深知曲鸣情根深种,便一只留意这曲鸣,果然,他此刻正失魂落魄地在街头晃荡着。
戴花的一只大手握在曲鸣的肩膀上,说道:“回家吧。”
曲鸣木然地摇着头,道:“我没有家。爹爹妈妈都不在,她也走了,哪里还有什么家?”
毕竟曾经沧海难为水,戴花深知这样的感受,便不多说,拉着曲鸣的手臂,像竹林小屋走去。曲鸣任由戴花拉着自己,脚下磕磕绊绊,虽有刀文波扶着,却也不时栽倒。他像是失了魂魄一般,只是走着,走着。
不知是穿过了多少条街道,回到了那小屋中。曲鸣只是木然地坐着。戴花为曲鸣到了一杯水,说道:“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到是要说与我听听,共同像个注意。”
曲鸣不语,还是呆呆地坐着。戴花将双手抵在曲鸣的背心上,曲鸣只觉得有一个绵绵不绝的内力传来,让自己无比舒坦,头脑也清晰了几分,渐渐看清了四周,见是戴花在,便说道:“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戴花笑笑,说道,“这个你先别问,先说说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遇见了什么事情,这样魂不守舍?”曲鸣与赵琼的事情戴花虽然不能说全然知晓,却也是知道个十之八九,此刻让曲鸣自己说出来,只是为了曲鸣自己能够看清此事罢了。
曲鸣静静地叹了一口气,便将自己是如何与赵琼相识,怎样同入环翠峪,如何从魔宗手中逃脱,怎样找阴阳医仙医治之事一一诉说,知道最后说道赵琼离自己而去的时候,眼中竟然也是湿润的。
戴花看在眼里,却并不明说,只是追问道:“让你如此难过的难过的原因,究竟是赵琼是公主,还是她不能和你在一起?”
曲鸣道:“因为他是公主,所以我俩没有办法在一起。”戴花言道:“如果她不是公主,你二人便可长相厮守吗?”曲鸣点点头。戴花说道:“如若你二人不是这样的身份,只是一对平常百姓家的儿女,就可以在一起了吗?”
曲鸣不知该如何回答。戴花接着说道:“如果是那样,你二人即便是结为了夫妇怕是也不好过,我朝羸弱,外族入侵不断,国不宁,家何安?”
曲鸣摇摇头,说道:“我不管什么家国的。”
戴花心中,家国已然是自己推卸不掉的大事了,这话听在耳里,十分的不堪,可是戴花却并为立刻指责曲鸣,只是说道:“你故事我听完了,你也该听听我的故事。”
曲鸣看着戴花,并不知道他的故事。戴花花乞丐这一名头,于江湖中的大多数人来说,只是一个传说一样的名字,没有人清楚戴花究竟如何,就连他的徒弟金宗祺也只知道戴花曾一夜之间散尽家财,却不知他为何这样做。I
只听戴花说道:“如焉,她是一个梦一般的女子。
我家世代经商,故而家底十分殷厚,是这临安成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我从小便是在温柔富贵乡里长大。我家的后院与那时当朝丞相的府邸只有一墙之隔,我小时顽劣,便时常翻入丞相家的后院。如焉便是在那里相遇的。我二人天真无邪,虽不知男女情爱为何物,却是亲密无间,甚至互立盟约,我是非卿不娶,她是非君不嫁。小儿女的情感,虽然微不足道,却是真挚无比。
待得我稍微长大了一点,明白了些许事理,便深知那句话不仅仅是一句玩笑话。她曾说,她要嫁给举世无双的人。我便从此下定决心,要做这举世无双的人。我勤学书画诗词,精通药学乐理,可是她说不够,因为这样的人很多,于是我便悄悄离开家,出去拜师学艺,最终拜在我的师父名下。我习武从来都比其他师兄弟要刻苦地多,我还机缘巧合得到海金吒前辈真传了一招,终于我在江湖上也位列前几了
那年,正是年关,我回到了家,正兴致冲冲地要娶如焉的时候,许久未见的父母放下对我归来的激动,让我放下这一段缘分,他们另替我说了一桩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