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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枯木林得遇新友,乌龙镇再
第六十四回 枯木林得遇新友,乌龙镇再勾往事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量高大的少年,衣衫也是十分单薄,这少年不言语,只是一个横掌上前,要夺曲鸣手中的烤田鼠,曲鸣将手一收,那烤田鼠便便被撤回到自己身前。那少年见曲鸣将手收回,便侧身上前,另外一只手也上前,去抓那只烤田鼠。
曲鸣抓了数十只田鼠,本不在意这一只烤田鼠,只是忽然有人来抢,少年心性上来,便是断断不肯给的。曲鸣此时的武功,纵然是戴花无厌也要对付上一阵子,更何况是一般的江湖人?可是这位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其动作却也在招式,虽然招式不是十分高明,但是力气要远远大于曲鸣。曲鸣翻身,将那烤田鼠藏于身下,身子却是弓起的,那少年待要扑过去去抢,不料曲鸣将身子撤去,那少年扑了个空,曲鸣站起身来,看着那烤田鼠,说道:“想要这烤田鼠,便来抢,抢到便是你的。”
那少年也站起身,脸上似乎是十分高兴,道:“好。”
曲鸣向后撤步,那烤田鼠却在身前,引诱着那少年前来。那少年一只手掌横向扫来,另外一个手掌反方向扫来,这两张看似拙朴,实则威力不小,掌风凌厉,似乎是熊掌搧来,曲鸣将手中的烤田鼠松松地握在手中,另外的一只手在底部轻轻一推,那只串着烤田鼠的木棍便向上窜去,那少年抬头望向那只烤田鼠,趁此机会曲鸣身子一矮,攻其下盘,这少年猝不及防,便被曲鸣一腿击中,故而跌倒在地。相比之下,这少年远不如曲鸣灵活,本就人高马大,不甚灵便,曲鸣虽然个头也不小,但是胜在身形纤细,与这少年相斗之时便如同一只燕子,上下翻滚,十分灵光。此时的曲鸣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了,临敌经验丰富,手下的力道也收放自如了,可是他眼前的这位少年,明显是临敌经验不足,曲鸣一个小小的动作便骗过了他。
那少年到底,顺势滚到一边,抱住一棵大树。曲鸣接过由高处而落的烤田鼠,看着那少年的怪异举动,不知道这个少年被人打败为何要抱树。
只听那少年口中大呵一声,听见那大树树根挣断之声,那大树上的枯树叶簌簌而下,那树枝不住地摇晃,不久,便看见那大树被从根拔起,树根上还带着新鲜的泥土,被尽数抖落。那少年将那树上多于的枝杈统统祛除干净,便把那比碗口粗的树握在手中,虎虎生威地舞着。那树是一棵杉树,杉树树质密实,分量极大,可这少年在手中舞着全然不费劲力,可见这少年膂力惊人。
那少年舞着手中的树干,曲鸣无法近身,只能远远地立着。只见这少年一手舞着树干,身子向另外一处倾斜,伸手拾起了还在火堆中靠着的另外一只田鼠。他一只手把那田鼠靠近自己的嘴边,另外一只手却是不停地舞着。曲鸣道:“这位兄弟,真是神力惊人!佩服,佩服!”
那少年裂开嘴,报以淳朴的一笑,把手中的树干重重的砸向地面,只见那树干入地一尺还多。这少年道:“是你的烤田鼠太香了。”
曲鸣道:“你知道这是烤田鼠,还能吃得下去?”那少年道:“烤田鼠为什么吃不下去?这些不过是中原人讲究多吧了。”曲鸣听这人口音不似是临安人,又将这里的人称为中原人,便问道:“少侠是何方人士?听口音不是本地人。”
这少年方要张口,却又闭上了嘴巴,片刻过后,说:“我是北方来的,现在要回去。你呢?怎么在这里烤田鼠?我看临安城中的人都悟得严严实实的,你却穿得这么薄,想来也不是本地的人。”曲鸣笑笑,说道:“我的确不是本地人,可是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的人,我没有家。”
“家?”那少年笑笑,说道:“何必非要有一个固定的地方才是家呢?有亲人在的地方,就是家了。”曲鸣心中默默念着这句话,自己的亲人都已经不在,自己除了赵琼,便一无所有,自己还是一个人,没有家。曲鸣缓缓神,说道:“我也要到北方去,正好我二人可以同路。还不知少侠姓名,还望告知。”
那少年笑着说:“我哪里是什么少侠了,你就叫我,叫我王潇吧,你呢?”
曲鸣供着手道:“曲阿米。”曲鸣知道,碧血阁一战,自己的名字在江湖中便也不是无人知晓了,现在自己北上,只为去见赵琼,实在不愿惹是生非,便只好说了化名。
曲鸣难得碰见一个这么质朴,又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年轻人,现在又可以同路,故而心中也是十分高兴的,便天南地北地聊了起来,王潇说道:“这里的冬天,虽然不冷,但是却让人不好过,下了雪便化了,粘在衣服上,湿湿的。”曲鸣笑着道:“我小的时候也在北边长大,还记得那样的冬天,下了大雪,那才叫冬天。”这二人一面聊,一面烤着田鼠,满树林里都是这烤田鼠的焦香气,引出了一只黄鼠狼来,王潇对曲鸣说道:“你别动,让我来捉住它。”
说罢王潇便去捉黄鼠狼。曲鸣看着王潇,心中不住地疑问。民间有黄鼠狼是黄大仙的传说,故而人们多不去伤黄鼠狼性命,自己虽然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却也不去招惹黄鼠狼,而王潇却去捉黄鼠狼,这让曲鸣心中不免猜测王潇并非汉人。
王潇在林间捕捉猎物到是一把好手,不久便把那黄鼠狼捉到,手法十分娴熟地将那黄鼠狼的皮剥掉,出血极少,露出黄鼠狼鲜嫩的肉来,并方在火上烤起来。火光映在王潇的脸上,曲鸣看得分明,王潇高鼻深目,面如刀削般有棱有角,肤色较白。那黄鼠狼在火上烤着,有脂肪的地方滋滋地冒出油来。王潇问道:“阿米,现在北方正式冷得时候,你去哪里做什么?”
曲鸣翻着火,回道:“我要去找一个人,她是我的爱人,是我最牵挂的人。”王潇似懂非懂地问道:“北方那么大,你要去哪里找?”“中都”曲鸣答道。说道中都,王潇的眼睛猛然间亮了,王潇道:“我的父母就在中都,等到了中都,你可以住在我家,我也可以帮你找你的爱人的,让你们团聚。”
曲鸣苦笑了一番,赵琼是在金人的皇宫中,岂能是自己轻易见到的?便对王潇说:“多谢你的好意,只不过我和我的爱人只见起了一点误会,所以,还是我自己去找他。”
王潇听曲鸣这样说,便也知道不便再问下去,便闭口不谈。曲鸣见二人皆是沉默,便说道:“中都是怎样的?”王潇对中都十分熟悉,便把中都大大小小的街道,春夏秋冬的时令小吃,一一给曲鸣说了个明白,曲鸣纷纷留心记着。
曲鸣看着王潇,心中忖度:这少年十分不凡,想来以后定然会有一番不俗的作为,若是所做皆是合道德之事,便罢了,可若是做我的敌人,真是可惜。曲鸣晃了一下,不知自己为何会想到自己与王潇将成为敌人。
王潇与曲鸣在林间大声地谈笑着,这个树林,都是这二人的说话声,笑声。曲鸣道,“有一友人,一篝火,一烤肉,当真是极好,可就是欠缺了一壶好酒。”王潇点头,说道:“的确,看来曲兄也喜欢喝酒,你我二人当真是该做好朋友才是。”曲鸣接着道:“不错,是该引为知己,你我有这一段林中共吃田鼠之缘,又能同行万里路,还如此投缘,确实是难得。”
王潇道:“是啊,只是不知到了中都之后,会什么时候再见面了。”曲鸣笑着道:“若是你我能够再见面,就该当引为知己,那是我们便把酒言欢,喝个痛快!”“好”王潇满口答应,与曲鸣击掌为誓。
二人吃完了田鼠与黄鼠狼,结伴北上,倒也热闹。二人在一处小镇买了几件夹衣穿着,看着街上的行人纷纷裹紧棉衣,二人便相视而笑。这日,北风挂了许久,天空中阴云密布,不久风停了,较之之前还暖和了几分,王潇看着天,说道:“看来是有一场大雪了,我们在前边的一个镇子便停下吧,也好歇歇脚,顺便避过这大雪。”
曲鸣看着前边的镇子有些眼熟,便问道:“前边的镇子,是什么地方?”王潇回答道:“那便是乌龙镇了。这乌龙镇的乌龙酒可是远近闻名的,想来这场风雪不会小,你我可大醉一场,在此多停留片刻。反正中都也近了。”
“乌龙镇”曲鸣在口中默默地念道。这乌龙镇,当日自己与赵琼在这里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当时觉得惊险,现在想起却是甜蜜无比。王潇未发觉曲鸣正在凝神想着事情,只是自顾自的说着那乌龙酒是何等的醇香。
二人在乌龙镇中安定下来的时候,天更加阴沉,看来是风雪已经,此时正是下午,镇上的街道里稀稀拉拉地有几个商贩在贩卖着些东西,冷呵呵地紧了紧自己的棉袄。这镇子甚小,只有一处客栈,二人便住下了。王潇要了几大坛酒,十斤牛肉,在客栈一层的厅里的一个角落处与曲鸣吃喝起来。这王潇举手投足间,十分豪爽,喝酒亦然。
曲鸣内力过人,酒量便也上来了,加上这乌龙酒酒质上乘,醇香无比,便多喝了许多,喝了这许多的酒,却不觉醉。这客栈中生了炭火,十分温暖,曲鸣与王潇喝了酒,便更加觉得热,于是脱去了外衣,只着单衣,二人喝着酒,互相交谈着,惬意无比。忽然,背后一阵凉风吹来,二人回头看去,是几个身披斗笠,脚踩木屐的人进了来,门帘掀开之时,风夹着雪花吹进来许多,足见此刻风雪之大。
那几人进了店,正好是五个,他们脱去斗笠,曲鸣方才看清楚,一共四男一女,四个男子纷纷身着长袍,外披着银鼠皮大氅,风毛出得极好,那女子却是一身锦绣衣裙,外披着银狐皮披风,这几人显然是富家子弟,想必是这雪天出来游玩,此刻风雪太大,进来避一避。
大宋以理学闻名,女子岂能和男子一同出来游玩?又在一桌吃饭。曲鸣心中奇怪着,看向王潇,王潇却视若无睹,只是自顾自地吃喝着。曲鸣问道:“王潇兄,你看这几人十分奇怪,这若是大户人家的姑娘,怎会和男子厮混在一起?”
王潇看了一眼,说道:“这几人不是宋国之人,自然也不会遵循宋人的礼法了。他们不过是富庶人家的孩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