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人人都有不得已

“我很喜欢你这样的性格，也很羡慕。”钟灵眼睛亮亮的看着我说道。

我有些懵，钟灵到底想说什么。

“如果我像你一样，从小家庭幸福，过着简单平凡的正常人的生活，也许，我也可以有像你这样的性格，洒脱，没什么心理负担，没有什么是一定要做的，也没有什么是必须要感怀的，可是不是每一个都可以这么好命的。”

钟灵说了长长的一大段话，而我已经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钟灵，我……”我想说我不是故意的这样说的。

“你不用感到歉意，是我太敏感了，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想到以前那段看不见希望的日子，我就觉得现在才像一场梦，我早晚会醒来。”

我已经不敢再说让钟灵跟我们一起走的话了，因为，一旦她选择离开，那就是现在的梦破碎，我不忍心毁掉她现在的梦也好，现实也好。

“你平时就住在这里吗？”我想转移话题，调解一下沉重伤感的气氛。

“平时住在太子府，这里离太子府很远，是哥哥为自己选下的别院。大概这里山清水秀，气候宜人吧。重要的是，人也很少，比较幽静。”钟灵说道。

“吃完饭，能陪我走走吗？”毓秀为自己选的住院，值得一看，

“可以。”钟灵干脆利落的答道。

吃过饭，钟灵扶着我走出了房门，几日未出来，感觉自己的身体都快生锈了。

傍晚的空气中已经含有暖意，时不时的有晚风吹过，就像一阵阵的暖流，还带有桃花的清香，格外沁人心脾。

“桃花凋谢的差不多了，夏天要来了呢。”我走到一棵树下，轻轻抚摸着枝头上所剩不多的桃花瓣，一时之间也有些伤感，就像那日看到的毓秀，多了许许多多的无奈。

从前总以为春天是万物苏醒的季节，大地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冰雪消融，山河都仿佛获得了重生。

所以才会看到有人在暮春时节感怀，喟叹春天的离去。在云上的日子，春天就是百花齐放，百花齐落这样一个过程，我似乎错过了很多个暮春时节感伤的心情，日子竟也这样无忧无虑的过去了。现在，经历的种种，使我的心灵获得了成长，也不可避免的带来了忧愁。我体会着长大带来的改变，这样的改变潜移默化，再回首，只道当时是寻常。

“没关系的，桃花今年凋落了，明年还会在盛开。周而复始，这就是她的使命。”钟灵站在树的那边，像个孩子般贪婪的闻了闻桃花的香气，朝我粲然一笑。

“我听哥哥讲过你们这一路的见闻，如果可以，我也很想和你们一起经历，也好过这里漫无边际的寂寞与无聊。”钟灵突然说道。

“所以，你想明白了？”难道钟灵答应要和我们一起走了？

“那是最后一步，迫不得已的一步。原本是最佳的选择，却要无路可走的时候才可以选择。人生真是充满了讽刺。”钟灵笑着，但我知道她的心里一定无比寂寥。

“不管是第几步，只要出于自愿，我都欣然看到你的选择。”我坚定地看着钟灵说道。

事已至此，我不会再去帮毓秀和钟灵做选择了。他们要过什么样的生活应该是自己做主，没有人可以替他们做决定，我也不行。

“罗蔓，也许这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时间了，明日你若和齐喑安全逃脱，我们大概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钟灵对我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或者说，这才是真正的钟灵，她和毓秀都太善于伪装，伪装成冷漠的什么都不在意的模样，实则都有一颗热切而又善良的心。

“钟灵，别这么说。相聚有时，后会有期。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有缘就一定还会相见的。”不管能不能再会，你们都要过得很好，也不枉我们相识一场。

“会像你说的那样的。”在我的感染下，钟灵也变得乐观起来。

晚上回到房间，我却毫无睡意。明晚毓秀会把齐喑放出来，我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等待比行动更熬人。

“罗蔓，睡了吗？”毓秀的声音。

我开开门，毓秀身着一身玄色，站在月光下。

其实，我还是喜欢他穿白色的。玄色给人以阴沉之感，让人心里有些压力。

“毓秀，我睡不着。我能做些什么呢？”毓秀走了进来，在桌前坐下来。

“明日这个时候，你就在花园后门那里等着就可以了。齐喑很快就会到。”毓秀缓缓地说道，语气很是悠闲，好像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

“齐喑不是受伤了吗？他怎么过来。”我觉得一个人在那里等，心里很没底啊。

毓秀挑眉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真的把他搞成重伤了啊，他没事的。”

看来，之前钟灵故意在骗我了。

事到如今，我还是决定把我心里想说的告诉毓秀，不然我怕以后没机会了。

“毓秀，我还是希望你可以远离太子。他不会给你想要的一官半职，关于齐喑这件事情，你完成的好，以后还会有很多个任务等着你；你完成得不好，他会把你像没用的棋子一样丢弃。从太子让你做杀手的那天起，你的人生就注定了无法再回归平淡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其实这些我都懂，只是我自知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所以很多事情在一开始就没有奢求要得到什么。不过，有一点你说的很对，我实在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毓秀淡淡地说道。

“所以，不论如何，你一定要想办法让自己摆脱。”毓秀，我能说的只要这么多了。

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心意了。

“别这么沉重，这可不是我认识的罗蔓。我认识的那个罗蔓傻得无可救药，还无敌自恋。贪玩成性，是个标准的吃货，根本不屑于讲什么无聊的大道理，一切都是那么的随性自然。”毓秀轻松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