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致命意外

“病人家属坐后边！”

看着医生在后座上进行抢救的时候，杨洵玮却蹲在车子里，看着双手的鲜血发呆，显然是还没有接受这个事实。

“病人血压下降，我们要快点赶到医院，这里的储备血不够！”

护士焦急的说着，一边催促开车的师父速度快点，毕竟生命不等人。

到达医院的时候，杨洵玮被拦在了急救室之外，看着红灯在眼前亮起，他落寞的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

好半天才想起应该打个电话，却不知道打给谁，最后还是打给了诸葛德豪。

等到病重的诸葛德豪坐着轮椅，跟着武馆一伙人赶到的时候，杜昭祥已经被推出了急救室，杨洵玮整个人呆坐在地上，半天都没有说话。

“人呢？”

“死了！”

“什么？”

大家一脸的不敢相信，要知道，白天还鲜活的生命，怎么能够说死就死呢，但是接下来，看到躺在太平间的杜昭祥，一脸的苍白，没有一丝生气的模样时，大家都沉默了。

诸葛德豪根本就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要知道，杜昭祥可是从小到大都在武馆里待着，他也是无父无母的人，跟着诸葛德豪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竟然就这么没了。

“告诉我，是谁干的！”

他一直都知道，干他们这一行，得罪的人肯定不少，来寻仇的或许遍地都是，能够做的就是掩藏自己的身份，但是百密一疏，总会有失误的时候。

杨洵玮的神志已经有一些涣散了，他满脑子都是在酒吧的时候，杜昭祥一脸坏笑的让自己先走的模样，他因为没有什么大碍，但是却低估了那些寻仇的人。

“是我，我没用！”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告诉我，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做的好事！”

“对，告诉我们！”

武馆的兄弟们都疯了，要知道，杜昭祥就好似他们的兄弟一样，一条年轻鲜活的生命，竟然就这么没了，大家根本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诸葛宛清从来不会想到，就因为自己醉个酒，结果就不见了一个朋友。

第二日，她看着蒙上白布，准备送去火化的杜昭祥，殡仪师已经给他化好了妆容，他的脸上至少还是安宁的表情。

从杨洵玮告知她这个悲痛的消息到现在，她一点泪水都不曾留下，她不相信，非得要见到他的尸体再说，现在，尸体摆在她面前，诸葛宛清再也忍不住了，两颊的泪水不停的流。

她后悔了，没有想到，就因为自己说要喝酒，就伤害了一条人命，她狠狠的扇着自己的耳光：“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才会变成这样。”

离她最近的杨洵玮赶紧扯住了她的双手，谁也不想变成这样，事情也已经发生了，他看着诸葛宛清激动的模样，暗自在心底里下了决心，一定会让那群人付出代价的。

警察也介入了这件事情，却没有发现任何的证据，出事的地方没有摄像头，也没有目击者，凶手似乎是有经验的杀手，没有留下一丝有利的证据。

冷静的听着警察说完了这一切，武馆里的人都没有说话，做他们这一行的，特别懂得规矩，有些东西警察也不能够贸贸然的插手，更好的办法还是私底下解决。

可能是因为杜昭祥的事情，每一次诸葛宛清看到杨洵玮的时候，内心的愧疚就变得更加扩大，这让她很多时候都尽量的逃避着与杨洵玮独处的时间。

都说女人是敏感的，男人也是一样，杨洵玮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诸葛宛清在逃避他，本来应该伤心的他，却觉得内心松了一口气。

每天除了在医院陪着诸葛德豪之外，其余的时间诸葛宛清都选择回家陪妈妈，武馆里到处都充满了杜昭祥的影子，她知道，自己对杜昭祥的那一份感情虽然不是爱，但却已经从心底里将他当做自己的亲人。

而且，她一直认为，就是因为自己提出来想要喝酒的念头，杜昭祥他们才会在酒吧里遇到仇人，才会发生这猝不及防的意外，这一切的责任都是因为她。

晚上睡觉的时候，她不敢一个人睡，吴桂茹明白女儿内心的痛楚，虽然一直在旁边安慰着她，但是效果却不显著，所以吴桂茹知道，在这样的时刻，最珍惜的感情就是陪伴。

“诸葛宛清，诸葛宛清……”

睡梦中的她被母亲叫醒，一脸的疑惑，沙哑的声音问道：“妈，怎么了？”

“你一直在做噩梦，不停的说梦话，说对不起！”

听妈妈这么一说，她伸手摸了一下脸，这才感觉一脸的泪水在脸上，原来伤心的时候，就连做梦都会哭。

“我没事了，睡吧！”

……

这一夜无眠，穿越回现代之后，她确实度过了一段很快乐的日子，但是随着年纪的增大，烦恼也越来越多，每人看着父亲诸葛德豪在自己面前强装笑脸，背着却因为疾病带来的疼痛，折磨的他不成人样的时候，她就难过的要命。

但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父亲在他最后的时刻，给自己说了很多叮嘱的话语，有些话可能比较难听，但她还是认真的倾听着。

医生说，诸葛德豪的情况已经算好的了，一般癌症晚期能够挨过一年的病人真的很少，这与诸葛德豪练武的身体可能有关。

近一次的体检过后，医生很明白的告诉他们，诸葛德豪的生命顶多也活不过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诸葛宛清在心里计算着这些时间，想着每一分一秒都飞快的过去，时间从来都不等人，她倒是希望自己有暂停时间的本事。

武馆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去过了，也知道逃避不能够解决问题，但她心里总认为，这样似乎就可以不用总是想起杜昭祥的事情了。

一直都以为，杜昭祥的死，会是整件事情的终结，等到时间慢慢的过去，她跟杨洵玮心中的芥蒂也会慢慢消失，但是，意外从来都是猝不及防的。

诸葛宛清盲目的站在雨中等车，母亲吴桂茹在医院里打来电话，她刚刚接到母亲的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哭喊声，是那样的撕心裂肺。

“诸葛宛清，你快来，你爸爸他，快要不行了，你快赶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赶紧穿衣服，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只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她还是觉得有点突然，或许是这大晚上的天气不太好，出租车司机都不愿意出门，好不容易诸葛宛清站在雨中拦了一辆车。

上车之后，司机师傅看着冻得瑟瑟发抖的诸葛宛清，体贴的调大了车内的暖气，随后说道：“小姑娘家的，怎么搞的这么狼狈。”

诸葛宛清没有多说话，只是贪婪的吸取着这暖气给自己带来的片刻温暖，这一刻突然好想让杨洵玮陪伴着自己，等到爸爸的后事安排好了之后，诸葛宛清一定要去告诉杨洵玮，自己还是很喜欢他，还是想要一辈子跟他在一起。

赶到医院的时候，诸葛宛清站在门口，就听到了里头传来妈妈剧烈的哭声，那哭声中透露出来的绝望，让人彻底的心寒。

她还是没有赶上见父亲的最后一面吗？虽然很想要冲上前，但是双脚却迈不开，她只得一直站在原地，一直到医生摇着头，推开病房的门，看到门口的她时，才遗憾的说了句：“我们已经尽力了！”

这句话是多么熟悉的台词，诸葛宛清也不知道这句话到底一天要出现在医生的嘴里多少次，对于医生来说，送走一个绝症的病人是十分平常的事情，毕竟见惯了生死寻常。

艰难的拖着腿，一步一步的向里头走去，只有母亲跟师公在里头抹眼泪，一旁的心电图笔直的一条线提醒着，床上的人已经失去了心跳。

吴桂茹转头就看到女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就哭的更加厉害了：“诸葛宛清，你爸他，刚刚走了！”

诸葛德豪临终前还在想着见女儿最后一面，但是挣扎了许久，终究是撑不过去了，身边只有吴桂茹跟他师父。

白发人送黑发人，诸葛德豪的师父已经哭的像个泪人儿一样了，趴在一旁的床上，看着病床上的尸体发呆。

失去亲人的那种感受真的难以说出来，诸葛宛清感觉喉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想要说话，却开不了口。

她的嘴嗫嚅了几下，最后还是闭上了，没有多说，只是静静的站在这床边，看着母亲在哪里哭天抢地，她一下就觉得释然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武馆里的那些兄弟竟然没有到场，就连杨洵玮也是，没有看见踪影，想着应该是没有得到消息吧，诸葛宛清苦笑着想到，如果他们知道的话，肯定又要伤心好一阵。

不久之后，医生都来推尸体进太平间，这地方透着一股子寒冷，诸葛宛清待在门口不愿意进去，之前杜昭祥死的时候，就一直待在这么冰冷的地方，所以她对这阴冷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母亲吴桂茹即便再伤心，也跟着医生去确认身份了，诸葛宛清不愿意一个人待在这里，于是选择去医院门口透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