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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梦幻世界

作者:正经人药丸 | 发布时间 | 2016-10-22 | 字数:3867

天快要亮了,早起的乌鸦叫了一声,奥尔丁顿突然惊醒。再不走就会错过了时间。

“妈妈。”奥尔丁顿停下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要走了。”

希拉瑞莉急停下舞步,定眼望着奥尔丁顿,五秒过去,她才分别出面前的人是自己的儿子。

奥尔丁顿再次告诉她要离开,这句话打破了她的梦幻世界,令她回到现实之中。所有的快乐将离她而去,她忧伤地问:“你要离开我?”

“尤利塞斯在等。”

“为什么要离开我?”

“我要去南方……”

“去找王子杜德?”

“嗯。”

“你可知道法庭下令你不可离开首都城,否则他们可以即时判处你死刑。”

“我知。如果妈妈你同意的话,请帮我递离开首都的同意书给法庭。”

“如果我不同意呢?”

“你知道我一定要回殿下身边。”

“他己经不再需要你。”

奥尔丁顿以为母亲是因为王子杜德不肯跟她结婚而斗气不让他回南方,因此他说:“无论你同意不同意,我都要回南方。帮帮忙吧。”

“她回来了。”

“谁?”

“那个女人。”

奥尔丁顿立时会意,那个女人是指杜德失踪多年的妻子。

他大感意外:“她还未死?”

“不但未死,他们还有个儿子。”

奥尔丁顿直直的盯着母亲的双眼。她说这句话时,一点醉意也没有,异常清醒平静。

“他们现在在南方过着幸褔快乐的生活,是真真正正的一家团聚。你还去找他干什么?”

“几时的事?”

“就在你入狱前找回的。现在,你还想去找他吗?”

奥尔丁顿回忆起被送进监狱前,杜德急忙的赶回南方,连见也不见他一面。原来是因为他找到失踪己久的妻子和儿子,怪不得不来见他。

一直以来,奥尔丁顿都认为自己是杜德唯一的儿子,从来没想过他会有另一个儿子,而且那个人还是合法的儿子。奥尔丁顿感到难以置信,心里犹豫着应不应该回去南方?还是留在首都巴纳和母亲生活?内心挣扎了一阵,就算杜德不会像以前那么亲切对待他,他还是希望留在杜德的身边,而且在南方那边还有路易莎、奥利弗、蔡尔德、法斯特和其他的手足,他想跟大家一起并肩作战。

主意打定了,他对母亲说:“妈妈,我决定回南方。”

“即使他不要你,你还是要选择离开我?”

“是。”

希拉瑞莉直视着儿子坚定离开的眼神,回想起杜德拒绝她的时候,也是如此的坚定。 “尤利塞斯在外面等着,我们要赶在天亮前出首都巴纳。如果妈妈可以帮忙递交外出同意书给法庭,我会很感激。”

“我要怎样做,你才会留在我身边?我要怎样做,你的心才会属于我?”希拉瑞莉从扔在地上的雪白的外套内袋,拿出一个精致的小酒瓶,盯着瓶里的酒,不自觉地把舞蹈剧中的小调唱了出来。

奥尔丁顿望着母亲,感受到那份孤独和哀伤,比之从前更令人痛心。

“妈妈,你自己保重,我走了。”

希拉瑞莉抬头凝视着儿子,越看越觉得面前的人不是自己儿子,而是朝思暮想的杜德。心中涌现一个想法,令她不再为失去爱人而悲伤。

她把酒杯递给儿子,说:“饮过这杯酒,你就走吧。这是我俩饮的最后一杯酒,不能拒绝。”

奥尔丁顿觉得母亲望着自己的神情有异,可惜他心思被杜德一家团聚的事占据了,没注意深究。他心里急着离开,因此顺母亲的意,饮了一口酒就把酒瓶还给母亲。

奥尔丁顿转身离开,当他向后门大闸走了五步,开始感到四肢麻痺沉重,头晕目眩,吸引有点困难,不得不坐下挨着水池边喘息。

希拉瑞莉来到他面前,双手捧起奥尔丁顿的面凝望着,迷人的眼睛闪闪生辉,异常眩目。

她问:“你痛苦吗?”

“妈妈?”

“我好痛苦啊!你能体会我有多痛苦吗?”希拉瑞莉念着“恋海”的歌词:“我并不想令你受此煎熬,但只有如此,才能让你知道我心里的痛苦。”

奥尔丁顿想起刚才饮下的酒,困惑地望着母亲:“酒有问题?”

希拉瑞莉凝视着他。

“为什么?”

“你问我为什么?”希拉瑞莉嘴角上扬,微笑着回应,令奥尔丁顿以为自己问了个非常蠢的问题:“我想你留在我身边,永远永远留在我身边。”

“你明知我要走,为什么要阻碍我?”

希拉瑞莉深吸一口气,柔声吟唱着:“世事总在变化,曾经爱慕你的人,令你拥有幸福的人,己经厌弃你了。连看也不愿多看你一眼,你还要卑躬屈膝地走到他的面前,可怜兮兮地哀求他大发慈悲,分一点点的爱给你?别奢望了。你心里清楚知道的,他的心变了;变了的心,不会再爱你。”

母亲的吟唱,优美凄楚,动人心弦。

“我好痛苦啊!你能体会我有多痛苦吗?”

奥尔丁顿作深呼吸,然而意识渐变模糊,听着母亲断断续续的吟唱声,忆及以往跟随生父的点滴,还有他找回妻子及儿子的事,心里阵阵刺痛,似能体会母亲的痛苦。

“留在人世间,陪伴你的只有痛苦和孤寂。你还留恋什么?他还有什么值得你去留恋?”

希拉瑞莉凝视儿子,确信眼前人就是心爱的杜德。

她想起特里维康曾告诉自己:“人只要一出生,就注定要死。迴江有这样一句箴言:痛苦是短暂的,痛苦之后就是解脱。只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能超脱人世的苦,享有永恒的极乐。合上眼睛,静静地迎接解脱后的永恒快乐。”

她把余下的酒一口气灌入口中。

“妈妈!”

希拉瑞莉露出令人心醉的笑意,充满着幸福与恬静。

没一丝忧愁,也非伪装出来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如此真摰动人的微笑,是奥尔丁顿有生以来头一次看到的。此刻的希拉瑞莉美得连奥尔丁顿也恲然心动。

“除了我,还有谁会爱你?在这世上,只有我对你的心,是从没改变,由始至终,一直深爱着你。”

希拉瑞莉双手紧抱他,在奥尔丁顿唇上轻轻一吻,然后心满意足地把头靠在儿子的胸口上睡觉,口中呢喃轻吟着她深爱的人的名字。

奥尔丁顿意识越来越模糊,全身软弱无力,眼皮沉重,极其渴睡。

听到母亲轻唤杜德。想起自己千辛万苦去到南方,跟随他打扙的日子,也想起自己曾向他发誓要协助他登上皇位。所以,他不能在此睡下,他要回南方!

奥尔丁顿努力集中意识,推开倒在胸口上的母亲,挣扎着求救。体内的毒液令四肢无力地摊在地上,连叫喊声也十分微弱。

奥尔丁顿一连叫了几声直到失去意识,然而声音似被阴暗的花园吸收去,没有人听到他的叫唤。 尤利塞斯在外等候,原以为奥尔丁顿送希拉瑞莉回大宅后即出来,但是他等来等去,就是没见他走出来。

心想奥尔丁顿可能被母亲拉着去饮酒,故在外等候,不知不觉间打起瞌睡来。

直到听到乌鸦的啼叫才惊醒,这时天快要亮。

仍未见奥尔丁顿出来找他,他觉得不妥。准备动身潜入大宅时,见看守大闸门的守卫离开大闸的守衞亭进入庭园,不久之后看到大宅的灯亮起来,然后有人架马车急速出门。守卫亭换了人,四周都有人看守,各人面色凝重。

尤利塞斯直觉大宅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伯爵尼克是国王的亲戚,他的最小的妹妹是国王的第一任皇后,生下的儿子拉格伦是未来的国君;他自己的妻子是国王的表姐。

他的家族成员从祖父辈开始在战场上立下不少辉煌的功劳,他和他的家族在五十年前皇位争夺战中,帮助现任国王打败其他两位皇子,是助国王登位的主要功臣。此后,结束东方的战事中,与近岸诸岛谛结长久的和平。

他的学生 – 肯尼迪是现任的军方最高统领,在军队之中任高职的大多是家族成员,或以前的旧部下,或由他亲自教出来的学生。

儿子尼克是全国闻名的战士,加入由伯爵尼克所创立的野狼特种部队,完全发挥其快速突击的功能,多次帮主力军队重创敌人,获得胜利。

在国内,尼克家族除了是皇亲,也是重臣,拥有无人能及的超然地位。

伯爵尼克虽然不赞 成儿子娶希拉瑞莉女士,不过她的葬礼以最高级贵族的方式举行,并下葬在上城的白夜墓园,那是尼克家族成员的墓地。

当天天气晴朗,来观礼的人很多,除了尼克家族成员,皇室成员,众多的贵族大臣军官,还有她生前的情人,爱慕的人,好奇的人,超过五成的上城居民都去观礼。

尼克痴痴地看着妻子最后一面,她依然保持着死时的面容,两颊粉红,带着淡淡的笑意,好像睡着了,而不是死去。

若不是伯爵尼克一直陪在他的身边,他一定会抱着希拉瑞莉的尸体和她一起长埋在墓穴里。

葬礼结束,众人散去,尼克独自留下,回忆和希拉瑞莉邂后的那一天,和她一起的每一个甜蜜又苦涩的往事……

奥尔丁顿再次醒来,己是五日后的早上。

从仆人口中得知母亲的死讯,想起母亲自杀那一夜的情境,心里混杂着伤心和气愤。既同情母亲的痛苦,但又气怒她企图毒害自己的心。

身体因中毒而虚弱无力,他颓然躺在床上休养。

中午时份,女佣告知特里维康来探望他。

舞蹈老师特里维康,跟母亲希拉瑞莉一样拥有一张俊美的面孔和柔软灵巧的身段,举手投足总是吸引别人的目光。

奥尔丁顿小时候经常看他们练舞,一个小小的转身、跃步己经令他印像深刻,永世难忘;只要有他们的出现,整个舞台就会活起来,同台的舞者都会有超水准的演出,观众也会看得痴迷。 就因为他和希拉瑞莉都拥有别人没有的独特魅力和感染力,才能成为无可替代的大师级舞蹈家。

他早就知道这位老师是母亲其中一位情人,可能自小就相识,对他颇有好感。未遇见杜德之前,认为世上只有特里维康能配得上母亲。

特里维康见奥尔丁顿面色苍白,一副病容坐在床上,问:“我听说你患病了?”

“我没有病。是妈妈要毒死我!”

舞蹈老师一面惊愕,无法置信。

在旁守候的中年女佣也听到了,她感到难以相信,天底下那有母亲会毒害自己的孩子?她自己肯定不会这样做,即使孩子怎么顽皮,也不会做出这种恶毒的事。

“会不会是那里搞错了?”女佣问。

“没有错,是妈妈亲手把有毒的酒递给我,要我饮下去。”

“太过份了,那有这么恶毒的人。”女佣双手掩口,喃喃地说。房内其他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希拉瑞莉可能舍不得离开你。”特里维康对奥尔丁顿说,语气充满了怜悯之情。

奥尔丁顿哼了一声,他才不会认同这样的讲法。

“我看妈妈是想向殿下报复吧。”

“怎么会呢?”

“妈妈说殿下己经找回那个女人,他们还有一个儿子,问我还去找他们干什么?我要走,她就想毒死我,她想向殿下报复。”

每想到这里,他都会十分气愤。因一时激动,令呼吸有点不顺,奥尔丁顿大口大口的吸气,女佣让他躺下来休息,然后走出房去厨房取暖水给他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