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彻底死心

“那，龙谛言他怎么做了？”路初越来越想知道后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从她们一碰面，路初就直觉，他们两个人之间又很深的过往，只不过，这深度实在是超乎了他的想象。路初甚至开始有些害怕知道后面的事情了。

余娜望着路初，似乎能感受到她忐忑的心情，笑了笑缓缓道：“他答应救泽，但我要流掉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代价。”

路初心头一颤，惊愕在眼中蔓延。她难以想象，到底是有多么狠心，才能做出这样的决定。

“因为泽回去了，我放弃逃跑了，他也断了我所有的通讯方式，就要安排我去手术台。那天去手术台的路上，有了车祸，准确的说，是枪伤。我又替他挡了一枪，动了胎气，记得那时候他们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噢，生命危险。”余娜说得风轻云淡，路初越听越心惊，心下的感觉越变的复杂起来。她没有想到过，一个酒吧的经营人，竟然会有这么复杂的背景故事。

“那时我还是太天真了，我后来从鬼门关绕回来，还是不死心，想用这份挡枪的情义来换回孩子的存在，那时候，孩子竟然还在。我都很诧异，这个孩子就仿佛是上天赐给我的真的不会走。我抱着侥幸找龙谛言，龙谛言最后还是拒绝了。他说可以换成任何别的，偏偏就是孩子不可以。”

寒意冒上了路初的脊梁骨，路初怎么都想不到，那个看上去妖孽邪魅的龙谛言，会是这么狠的角色。

“他允许我再拖延点时间养养身子，当初我也傻，觉得能拖就拖。后来，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去刷他的好感度。”余娜的话明明有些幽默，却显得异常的沉重。

“刷成了？”路初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样玩笑方式的谈话也不是第一次了，在过去那一年里面，路初和余娜的关系也不是普通朋友那样，但关于过去的经历，确实是余娜第一次这么开口说。而她开口，也是因为见到了过去的人受到了刺激。

路初看得出来，毕竟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余娜这么失态的模样。

“好感度刷成了，他答应下留下了孩子。但就在转天，在我还沾沾自喜的第二天，他就把我送人了。孩子在意外中流掉了，我身体也受到了大大的损伤，本来应该死在那次劫数中，但后来，幕泽来救我了。幕泽告诉我，绑走他的人不是龙谛言，他逃出来回来救我，从头到尾，和龙谛言没有一分一毫的关系。”

听鬼故事也没有那么听到过这么惊悚的片刻，路初只觉得整颗心在冰窖里。很难想象，如果这些事发生在她身上，她会怎么办。

余娜静静的望着眼前的酒瓶，缓缓说道：“我彻底明白了，龙谛言，绝对不可以招惹。在他身上抱希望，就是让自己陷入绝望。”

幕泽救她只是一时的安全，后来她才知道，她只不过是龙谛言挑中的引起战争的诱饵而已。那些人和幕泽杠上了，幕泽大伤未痊愈好，在拼尽全力下和对方也勉强算是两败俱伤。但这时，龙谛言却赶过来了。在那时候的羽娜眼中，即使对龙谛言再怎么不能抱期望，但那时龙谛言却是全部的希望了。羽娜第一次，完全放弃了自己的尊严，狼狈的哀求着，但她得到的，却也只是龙谛言冷冷的目光。她的心瞬间就沉下去了，龙谛言，没有救她们，又或者，龙谛言仅仅是顺带把她带出来了，而带她出来的原因，龙谛言说的却是因为这次利用她的报酬。

把她扔到危险里又救她出来扬言说是报酬？羽娜被愤怒冲昏了头，上前扇了他一巴掌。龙谛言不喜不悲，漠然的看着她，那天冰冷的言语像冰水般彻底浸透了她的心。

“你不过就是个多余的，我把你养的那么大，现在只是利用一下当做你报的恩吧，再者，我能救你，也算是对你的报酬了。”

“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羽娜！你只不过是个多余的存在，你是不是把自己看得太高了！”

“羽娜，我告诉你，你最好好好呆着，不然，后果自负。”

羽娜有些麻木，缓缓抬头看向龙谛言，开口说道：“龙谛言，你是不是知道孩子没了的事。”

即使到现在，即使心知肚明，羽娜还是想尽办法为龙谛言找最后的借口。直到她看到龙谛言冷冷的点了点头，她终于彻底死心。

她笑了，笑得有些癫狂。她为眼前这个人闹过，吵过，爱过，甚至在她放弃的时候为他怀上孩子，但他却每次在她绝望的时候完美的再补上了一刀。她为他拒绝了所有人，伤害了一个很爱她的人，她在最后眼睁睁看着她欠了很多的那个爱她的人就这么遗留在刀光剑影中，她苦苦哀求，但他依旧不为所动。她放弃了，在最后的时候，她为他找借口，想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还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他冷冷的目光告诉了她答案。

他说，羽娜，你要看清自己的身份。

他说，羽娜，这只是你应该做的，，

他说，羽娜，你只不过是个多余的。

那谁来告诉她，这么多年，她的坚持到底是什么？

羽娜笑得眼角发酸，泪水逐渐充斥着整个眼眶，没有再像以前一样克制着死死不流出来。羽娜第一次，哭的畅快，笑着哭的，那是她最后一次在龙谛言眼前掉泪。龙谛言没有走，只是依旧看着她，神情复杂难辨，眼中是羽娜一直没看透的复杂。

羽娜痛快地哭过一场后，撑着还虚弱的身子站起来。羽娜的个子虽然不及龙谛言高，但也能做到勉强的平视。

要一个女人心里抱着期望是最简单不过的事了，但要让她彻底的死心，却是很难做到的。因为大部分的女人，心里总会自欺欺人的找着借口，羽娜也不例外。但龙谛言，却是彻彻底底的打破了她所有的希望，至此，彻底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