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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漫漫远兮情意绝

作者:绛绿 | 发布时间 | 2016-10-24 | 字数:5572

金銮殿

李全福见沈君瑜一直闭目养神,对门外的士兵并不理会,李全福小心翼翼地上前禀报说。

“皇上,门外的士兵前来禀报说……。”

“朕听到了!”

沈君瑜猛地睁开眼睛,起身一挥袖走下台阶,远远的传来沈君瑜的声音。

“传令下去,谁都不许去看她!”

李全福看着沈君瑜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皇上,您这又是何必呢,既然想去见她,又何必如此,这样只会让你们的距离越来越远。

沈君瑜走出去很远,见周围都没有人了才停了下来,他抬起自己颤抖的双手,眼神不停地闪烁着,她回来了,朕终于赢了。

沈君瑜抬头苦笑一声,刚听到士兵传来消息说她回来了,他差点忍不住跑到宫外看看她,然后抱住她,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可是他忍住了,他不能!他是一个君王,今天反常的一切已经引人怀疑了,他不能把更多的弱点暴露在众人面前,他不能,再置她于险境!

花想容笔直地站在宫门外,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干了她脸上的泪痕,她不知道在宫外站了多久。

传令的士兵去了就没有再回来,也没有一个人来理会她。

花想容只感觉自己浑身都已经僵硬了,她忍不住环住了双臂,她第一次感觉到这个冬天,如此寒冷!

花想容感觉到了脸上有一丝冰凉,她刚想伸手去摸,脖子上、手上,越来越多的冰凉,花想容抬头一看,突然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散了下来。

“下雪了!”

“下雪了,真的有雪!”

士兵们看到下雪都万分惊讶,晋国已经六年没有下过雪了,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瞬间覆盖了整个紫禁城。

花想容伸出手想要接住一片雪花,雪花刚落到手心就融化了,花想容看着漫天的雪花露出了一抹难得的笑容。

雪越下越大,花想容单薄的衣服已经被雪水湿透了,她仍旧固执地站在原地,还好,这个夜有了这场雪也不算太寂寞。

乾清宫

“皇上,奴才服侍您起床吧。”

李全福一边服侍沈君瑜起床,一边偷偷看了眼沈君瑜的脸色,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开口。

“皇上……,奴才有一事,不知应不应该禀报皇上?”

“但说无妨!”

沈君瑜穿好衣服坐在椅子上喝了杯热茶,淡淡地开口。

“这容姑娘……。”

“碰”的一声,茶杯被扔到了地上摔碎了。

“朕不是说过,不许再在朕面前提起她!”沈君瑜愤怒地开口。

“是,皇上,是奴才的错,您消消气。”

李全福被吓了一跳,急忙跪在地上请罪。

沈君瑜一直坐着不说话,李全福也跪在地上低着头一动不动。

良久沈君瑜才开口说话:“起来吧,服侍朕去上早朝!”

“是,奴才谢过皇上。”

李全福谢恩后急忙起身跟在沈君瑜身后。

“皇上,外面天儿冷,您抱着这个暖炉,手还暖和点。”

李全福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暖炉急忙跟在沈君瑜身后。

沈君瑜一出乾清宫的门就站在原地呆呆地望着,漫天的大雪下了整整一夜,现在还没有停的趋势,整个皇宫都被大雪覆盖了,一片洁白无暇。

“什么时候下的雪?”

沈君瑜痴痴地望着雪花,头也不回地问道。

“昨儿个晚上皇上回宫后外面就突然下起了雪,雪势还特别大,已经下了一晚上了。”

“下这么大的雪,天一定很冷,她怎么样了?”

“回皇上,奴才早上就是要跟皇上禀报此事,守门的士兵今早来禀报,容姑娘一直在城门外站着,大雪下了一晚上,估摸着,人都要冻僵了,”李全福看了沈君瑜一眼才心疼地开口。

“皇上!您去哪儿啊?”李全福见沈君瑜突然往外跑急忙喊到。

“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赶紧跟上,皇上若是有什么闪失,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掉的!”李全福急忙吩咐乾清宫的几个太监侍卫赶紧跟上。

沈君瑜一听,还没有反应过来人就已经先冲出去了,他一路狂奔,地上都是雪,沈君瑜几次都摔在雪地里。

“皇上,您没事啊?”侍卫们急忙上前搀扶。

“放开,不要再跟着朕!”

沈君瑜一把甩开了搀扶的侍卫,继续向宫门外跑去,容儿,是朕错了,错得万分离谱,朕不该丢你一个人在外面,你一定要等朕!

花想容就这样现在宫门外等了整整一夜,这一夜很漫长,漫长到足够她回忆了他们在一起的所有时光,这一夜也很短暂,短暂到,她还没来得及再看他一眼,罢了,放过自己,也放过他吧。

花想容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身子也逐渐变得轻盈,止不住地向下倒去,洁白的雪地上凸显一抹红,别样鲜艳。

朦胧中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喊她,花想容努力睁开眼睛,她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努力向她跑来,记忆中那个高大的身影越来越远,花想容痴痴地笑了笑,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她等了她一夜,这一夜,她给了他无数次机会,没事的,他可是自己的君瑜哥哥,她相信他一定会出来见她的,到那时,她就告诉他,她不走了,留在他身边陪他,他们还能向以前一样,去弹琴,去骑马,去看日出日落,只要他在怎样都好。

可是他若不来呢?

不会的,他可是她心中顶天立地的君瑜哥哥,是最疼爱她的君瑜哥哥,他一定会出现的。

君瑜哥哥,容儿等的好累啊,这场雪好美,可也好冷啊,冷到容儿的眼泪都流干了,冷到,心里都凉透了。

君瑜哥哥,容儿可能等不到你了,以后你一个人一定要好好的,容儿可能不能再陪你了。

君瑜哥哥,一切都结束了!

从此以后,十里长安,君已陌路!

“容儿!”沈君瑜一下子扑倒在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花想容笔直地倒下,那白雪铺盖的十里长街,一袭红衣别样鲜艳。

沈君瑜努力地爬起想要向花想容跑去,可他刚爬起就又滑倒,明明近在咫尺,可他却怎么努力都够不到她。

“皇上,您没事吧?”

李全福匆匆赶来,见沈君瑜跪在雪地里,急忙上前扶起他。

李全福刚刚把沈君瑜扶起,沈君瑜就一把推开了李全福,迫不及待地向花想容跑去。

“容儿!容儿!”沈君瑜急忙把花想容扶起,看着花想容紧闭地双眼,沈君瑜心急如焚。

沈君瑜一把抱起花想容向宫内走去,路上几次欲滑倒,沈君瑜都制止了别人的搀扶,他一路抱着花想容回到了乾清宫。

乾清宫

“皇上,容姑娘本就积郁成疾,再加上在雪地里站了一晚上,现在寒气侵心,怕是……,还请皇上节哀吧,”张御医跪在地上,一脸悲痛地对沈君瑜说道。

“你再说一遍,她怎么了?”沈君瑜看着御医淡淡地开口。

“皇……皇上,臣不敢有所隐瞒,容姑娘气息若有若无,实在是无力回天了。”

“废物,拖出去斩了!”沈君瑜冷冷地开口。

“传令下去,命太医院所有御医来诊治,治不好提头来见!”

李全福看着沈君瑜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只能暗暗摇头叹息。

太医院的所有御医都被派来诊治花想容了,看着一个个太医诊治完都叹息摇了摇头,沈君瑜的眼神垂了下来,挥了挥手命侍卫把御医拉走了。

“皇上,饶命啊,皇上,容姑娘确实在无力回天了啊。”

沈君瑜听着御医的话狠狠地攥紧了拳头。

“容儿,朕赶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容儿。”

“容儿,对不起,都是朕的错,是朕不该把你一个扔到宫外,朕不该不理你,容儿,你打朕骂朕都可以,只要你睁开眼睛看看朕好不好?”

“容儿,太医院的御医说你已经回天乏术了,要朕节哀,呵,这群庸医,朕平日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他们,到头来居然连一个小小的风寒都看不好,还说你积郁成疾,容儿,你醒来告诉朕,你到底在忧虑些什么?”

“容儿,今天御花园的雪梅都开了,君瑜哥哥带你一起去看梅花好吗,你醒来看看君瑜哥哥一眼好不好?”

“容儿,今年紫禁城的冬天特别冷,你不在,朕更冷!”

“容儿,朕已经放了玥贵妃,小皇子也送回玥华宫了,你不要再生朕的气了好不好?”

“容儿……,今日是朕的生辰,你可知,以前朕最期盼的就是在生辰的这一天吃上一碗母妃做得热气腾腾地长寿面,后来朕被贬到边塞,母妃也积劳成疾去世了,从此以后朕生辰的时候再也没有吃过长寿面,朕很想有一天能吃到你亲手做给朕的长寿面,所以……容儿,你醒来好不好,哪怕看朕一眼也好。”

沈君瑜看着花想容安详地闭着双眼,眼泪不禁顺着脸颊流下,已经两个月了,她已经沉睡了整整两个月了,虽然并没有像御医说得那样,可她整日就这样沉睡着,不吃不喝不说话,哪怕是呼吸都异常微弱,沈君瑜每天一下了早朝就来这里看着她,只有看着她微弱的呼吸,他才能心安,他生怕一不留神,她就真的永远不在了。

黄玥儿蹲在乾清宫门外捂着嘴痛哭流涕,也许她当日就不该放花想容走,不然也不会有今日,已经三个月,花想容的魂魄好像随着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也一起离开了,连带着沈君瑜的心也一起离开了。

她曾偷偷来看过花想容,她精致的脸庞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反而一如既往的洁白无暇,只是,紧闭着双眼的她,少了一份妩媚,多了一份纯真,黄玥儿痴痴地看着花想容。

“悦儿,你可曾后悔过,若时光倒回,你还会如此执意的离开吗?”

黄玥儿不得而知,她那么一个固执倔强的人,恐怕就算知道以后会这般,也会随心所欲吧,也是,正是她这般独一无二,才让人又爱又恨吧,因为,这世间,只有这一个花想容。

“容儿,今天御花园的迎春花开了,春天了,你已经睡了一整个寒冬了,该醒来了吧?”

沈君瑜轻轻摸着花想容的脸淡淡地开口,花想容已经这样安详地睡了四个月了,今天就是第五个月了,御医看过无数次,每次的回答都是一样的。

“容姑娘的外伤已经痊愈了,风寒也好了,剩下的,估计就是心病了,这心病还需心药医,容姑娘……怕是有什么心事过不去吧。”

“容儿,你有什么事跟君瑜哥哥说说,让君瑜哥哥帮你出出主意,你以前不是最喜欢跟我讲心事了吗?还是……你根本就没有什么心事,只是单纯地不想见到我?然后就用这种方式来报复我,容儿,你可真坏,再怎么样也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啊,你知道吗,御医还说,若是这个月你再醒不过来……就再也醒不过来了,你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再这样下去你会吃不消的。”

沈君瑜看着花想容沉睡的样子苦笑一声,失魂落魄地起身,侧回身对着花想容淡淡地开口:“朕跟你保证,只要你醒过来,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想和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朕再也不阻拦你了,这也算是……朕对你的补偿吧。”

沈君瑜说完后就头也不回地毅然离开了,只要你幸福,朕就安心了,无论这幸福是不是朕给的,朕只望你平安。

只可惜沈君瑜没有发现,在他走了以后,花想容的脸颊流下了一滴泪水,其实刚才花想容就已经醒了,只是沈君瑜地这番话让她放弃了起来的想法,想听听沈君瑜的心里话。

在她昏迷的这些天里,她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总是梦见一个穿红衣服的男子,她想起了过去的一切,想起了那个男子叫聂绯衣,想起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一切,在梦里他们耳鬓厮磨,缠绵悱恻。

梦里的一切太真实了,以至于花想容不想从梦中醒来,可是她突然有个人一直在她耳边说悄悄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悲伤,花想容的心突然剧烈的痛苦了起来,他是谁,为什么他会如此悲伤,她听见了那天是男子的生辰,还提起了他过世的额娘,她很想起来抱抱他,告诉他,不要怕,他还有她,可她挣扎不醒,后来她又沉沉地睡着了,这一睡就再也没有知觉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直到今天早上醒来,听到男子的一番话,她才想起,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她亏欠最多,也是她伤害最多的人,她的……君瑜哥哥。

她的君瑜哥哥,那个明媚的少年,如今已经退却了青涩,成了一国之君,看着他每天勤于政事,造福百姓,花想容也十分欣慰,她也真心希望有一个美好的女子,能陪伴在他身边,她是真心的希望,他可以幸福。

城墙上一男子迎风而立,出神地俯瞰着这万里河山。

“皇上,方才乾清宫的奴才来禀报说,容姑娘已经醒了,”李全福来到沈君瑜身后恭敬地答道。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沈君瑜眼中泪珠闪烁,强牵起一抹笑容,遥望着远处的山河。

“皇上……您不去看看容姑娘吗?”李全福看着沈君瑜试探地开口。

“不了,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朕,罢了,不提她了,李全福,来,你来看,朕的万里河山可壮观吗?”沈君瑜指着前方洒脱的开口。

李全福依言来到沈君瑜身边,看着这绵延碗里地壮阔山河,每一寸土地,每一条河流,每一座山峦,无一不是凝结着沈君瑜的心血。

李全福看着现在霸气侧漏的沈君瑜,即使一字不语,但君王的威严仍不可忽视,是啊,皇上又怎么会轻易被打到,当时发配边塞,条件恶劣,又接触不到朝堂,沈君瑜仍可以一举拿下苏贵妃一档,把沈昊拉下台,那时何等的意气风发,李全福现在想起仍感觉热血澎湃。

李全福忍住内心起伏激动地心情,深感欣慰。

“皇上,这万里河山自然是壮阔。”

“是啊,朕即是一国之君,又怎能每日拘泥于儿女情长,李全福,传令下去,即日起,花想容不再是乾清宫宫女,恢复她的自由身,以后她想出宫便由她去吧,这紫禁城……再也不是她的牢笼!”

李全福看着沈君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平淡,也许这一次,他是真的放下了吧。

乾清宫

“恭喜姑娘,皇上今早下令,恢复姑娘的自由身了,以后姑娘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婵儿刚回乾清宫就一脸欣喜地对花想容开口。

花想容正和黄玥儿在屋内叙旧,今早黄玥儿一听说花想容醒了就立刻来到乾清宫探望她。

“你……没事吧?”

黄玥儿担忧地看着花想容,花想容刚自刚才听到婵儿的话脸色就很差,黄玥儿看着花想容如此样子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既然舍不得,为何非要走到今天这一步,悦儿,你当真……不爱皇上了吗?”

“玥玥,你理应了解我,我何时说过慌,现在只是一时不适应罢了,总有一天会适应的,可若是继续折磨下去,就真的无止尽了,我不愿……和他走到那般田地,你懂我的意思吗?”

花想容诚挚地看着黄玥儿,是啊,只是……突然一下子不适应,一想到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花想容心里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不舍,若是从前,她定是舍不得走的,可如今她已经恢复了记忆,既然心里已经没有他了,又何必屠惹烦恼。

“罢了……我知晓,你若固执离开,必是真的下定决心了,只是……让你如此下定决心的人,他真的值得你如此吗?”

黄玥儿担忧地看着花想容,花想容淡淡一笑。

“我不知道他是否也如我这般意志坚定,可我只要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便绝不会退缩。”

“那你这样和飞蛾扑火有何区别?”

“爱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只知道,爱他,是我能做的最好的事情了。”

黄玥儿听了花想容的话心里大惊,直到她回到玥华宫还是恍恍惚惚,爱情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刻骨铭心地爱过一个人,也许花想容说得对,爱情没有什么值不值得,可她这一辈子是没有希望遇见一个她爱也恰巧爱她的人了,这也是作为一名深宫中女人最大的悲哀吧,所以啊,悦儿,我已经这么可怜了,你可不要步我的后尘,去追求你的幸福吧,你一定要幸福,比我幸福很多,很多,只有看着你幸福,我才能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