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仙妖决
还未等小云雀多想什么，绿叶飞转着朝她射来，闪着幽幽地绿光，妖异无比。猛然抱起平平，疾速退开，脚底腾空，飞跃而起。平平瞪大眼睛，喉间发出低低地惊讶和害怕。小云雀眸色一沉，一手抱着平平，一手掌心萦绕着薄薄的光。“谁？”冷冷的语气在空气中荡开，目光警惕的扫视着四周。
“哈哈，原来是一只小鸟呢，身手还不错嘛。”粗大的树中传来粗糙的男子声音，小云雀能感觉得到这是只灵力修为在自己之上的妖。不过因凤夕默是魔界之王，自己在魔界也贵为少主，自然对魔灵知晓一二，只是，不能用得过多，否则，会被反噬。若是不敌，用魔灵召来魔族的手下还是可以的。
“你想怎样？我们只是路过。”小云雀手下的光悠悠在掌心旋转，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直地倒映着这棵妖异的树，树干中隐隐有人形轮廓。
“小姑娘，还差一些灵力，我就可以变幻为人自由畅行了。我可以放了你，把那个小娃娃留下吧。”声音软软地说道，慵懒中带着不容拒接的气势。
小云雀嘴角勾起一抹不明意的笑，“他不是妖，是个童鬼。”
“童鬼？”声音带了点微微的疑惑，“呵呵~有趣。”顿了顿，小云雀感觉得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正盯着自己看。那声音忽地一冷，“那就要你的妖灵。”说着树干上的藤蔓疾速地伸向小云雀，想到平平对这个妖一点用处也没有，便飞身而起，将平平放到远处，以便专心对付这家伙。
藤蔓飞移到自己面前时，小云雀猛地抬手，在身前一划，凌厉的光刀蜿蜒出长长地弧度，生生地斩断了迎面而来的杀气。
树林间有飞鸟啾啾，扑扑朝这边飞来。小云雀眉目一皱，对着鸟儿飞来的方向呵斥道，“都给我退下。”这些还未修成人形的，或是本就没有灵力的，飞来也只是送死。鸟儿们犹豫了一下，在树枝间徘徊不前。叶片似刀，直刺向鸟儿们的方向，小云雀眸光一凝，衣袖猛地一挥，光刀与叶刀相击，叶刀被击得飞离原来的方向，却是在一只躲闪不及的鸟儿背上狠狠地划过，翅膀上淌出殷红的血迹，摇欲坠地扑闪着受伤地身子。
“你给我住手！”小云雀心下一紧，冷冷喝到。
“呵呵~是飞禽中的王族么？难怪都这么忠心呢？”声音里满是不屑，依旧慵懒。小云雀只将注意力落到这棵该死的树身上，却忘了被她放在一旁的平平。“啊，姐姐。”耳畔陡然传来平平的声音，惊得小云雀心一颤，回头看时，平平被藤蔓缠在半空中，他本是个童鬼，若是被这妖给毁了，则就魂飞魄散了。
“你！平平！”小云雀朝着平平的方向飞去，脚下却是一紧。
“不要乱动呢，不然我会，一不小心将他给捏碎的。”声音里带着邪魅的笑意，幽幽地吐出。
小云雀看着藤蔓越缠越多，快要看不见平平了。身子一顿，便不再动了，身上的杀气也渐渐散尽。脚上的藤蔓顺着腿而上，叶片如刀，一个分神骤然感到小腿处疼痛入骨，灵力忽地一滞，跌倒在地上。叶刀刺入腿中，血迹瞬时浸满叶片，绿意染红。小云雀侧着身子，一手撑地，泥土地上有着狠狠的手指印痕，紧紧地咬牙，混蛋，疼到想要流泪。
“放心，我对那小鬼没有兴趣，若是你的灵力帮我成了人形后还能存留一部分支撑你活下去的话，呵呵，算你命好。若是一不小心不够了，那就……呵呵。”那声音说着渐渐松开了些许困着平平的藤蔓。
小云雀不知道是自己疼得太清醒了，还是太糊涂了，竟然听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雀儿。”
这个名字只有爹爹和哥哥知道，也只有她在他们面前撒娇时，爹爹哥哥会摸摸她的头，说一声，雀儿听话，莫闹了。
后来，在麦香如浪的田野上，夕阳洒在俊朗少年的侧脸，心下一动，便吞吞吐吐地低着头告诉他，“那个，这个…其实我还有…还有一个名字…”不知是夕阳的缘故，还是其他，橘色长裙的女子的脸庞染上和夕阳一样温和的色彩，在身后微微绞着手指。
“嗯？”少年有些不明所以，静和的声音响起一声疑问。
“我是说…我是觉得，另一个名字好听些……叫……叫……”
少年似乎有极好的耐心，低着头温和地注视着眼前明显紧张的女子，“叫什么？”清凉的声音砸得女子晕晕地，面色更红，头低着怎么也不愿看他。情急之下，从田埂上跳到一小块松软的泥土地上，口中念着，“我给你写。”让她自己说出来，哪里好意思？泥土上有零散的枯枝树干，女子随手拿起一根，蹲在地上。长发几缕倾泻在身前，微微摇动。
少年也随她跳到泥土地上，走到她身侧，侧迎着夕阳的光辉。随着女子手中枯枝的摆动停止，少年眉目微微显出笑意，似在念她手下的字，又似在轻唤她，“雀儿。”
女子心弦一颤，那一瞬觉得想笑，又想哭，真好听。抬起头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笑脸，少年亦是温和的笑着。夕阳如画，点滴落在如画的眉目上。想来便是这样的澄澈与静美深深地锲入女子的心怀，此生，恐怕都忘不了。
只是，为什么后来会变呢？
心下一酸，险些落下泪来。抬起头，想去确认那声音的主人。目光交接时，感觉有着深深的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真的是他，熙凡。
“雀儿。”熙凡跑到她的面前，蹲下身子去扶她。小云雀勉强笑了笑，“我没事。”
那妖似乎有些紧张，感觉到这突如其来之人的灵力，是，仙灵。熙凡看到她腿部的伤，目光陡然一冷，挥手斩断了那藤蔓，站起身，冷冷喝到：“你这妖孽，还敢为祸人间，本君今日就将你送往阴曹地府。”小云雀听到他的话，心更是凉了一大截，原来他真的恢复记忆了，而且，对待妖是如此的，狠心。
“为祸人间？呵呵，神君弄错理由了吧，妖之间争夺灵力是常有的事，神君也要插手么？”那妖虽是的确有些害怕，表面上却不露声色，想着脱身的办法。
“要，本君想要做的事，不需要理由。”熙凡冷着面容，眸光里盛着狠狠地戾气。
“哼，堂堂神君也……”一语未了，熙凡手下金光横生，令人炫目的身影刹那移动到树妖的身侧，掠过的瞬间，声音戛然而止，忽地树干处迸发出耀眼的光，将原本绿意犹存的一缕妖气刺破，连最后的声音都未发出，便已是妖气全无。
小云雀愣愣地看着他，忽地苦笑，果然是上古天神，神力惊人。
平平从散开的树藤中跌下，没受什么伤，忙跑向小云雀。“姐姐，姐姐，你没事吧？”看着小鬼安好，小云雀笑了笑，应道：“没事。”用灵力将藤叶生生拔出，深吸了口凉气，额头上沁出冷汗，抚去血迹，准备用微破的衣条掩一下伤口。“等下。”熟悉的声音响起，感觉却不再是往昔的欣喜，还带有微微的排斥感。
还未及小云雀说什么，熙凡便蹲下身，手掌放在她的伤口处。温和的仙灵注入体内，又见他给自己洒了一些莫名的粉末，虽然有微微的刺痛感，却也仅是片刻。伤口竟然在短暂的治疗下，慢慢愈合。没一会儿，便只剩下一道有些明显的伤痕，“这伤痕估计要几天才能消除，嗯，这里还有些药，你拿回去每日敷上几次，可以好的快些。”熙凡说着递给她一个青花萦绕的小瓶子，小云雀有种怪怪的感觉，想想，觉得肯定是因为现今生疏了，而且他也恢复记忆了，两人难免的隔阂吧，所以对于他的关心，有些别扭。但也不好拒绝，便伸手接了过来。“谢谢，我要带平平去找个人家，我们先走了。”
说着，站起身，拉起平平的手准备走。不想见还不能躲么？
“我和你一起。”
“什么？”小云雀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和你一起。”熙凡站在她身侧又说了一遍，认真的看着她。
小云雀动了动嘴角，本想问，为什么。移开看他的目光，带着微微的叹息，“那走吧。”平平似乎有些怕熙凡，微微拉紧了小云雀的手。待到了那人家，和平平告了别之后，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了一段路。站在熟悉的田埂处，小云雀敛了目光，“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只想看看你。”
小云雀忽地笑了，觉得熙凡神君说起谎话来还真是明显，若是放到从前她或许会相信，而如今，已经不是以前了。原以为两人的感情可以越过仙妖的界限，如今看，自己喜欢的不过是那个人间少年。
“你找我有事。”小云雀不想磨蹭时间，肯定的说道。熙凡微怔，继而笑了，仿佛放开了先前的乔装。“带我去魔宫。”
“不可能。”小云雀面无表情的说道，他是仙，去魔宫，肯定没好事。
“魔宫里有我天界的人。”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
“雀儿！”熙凡的语气微微严厉了些，“魔宫里有天界的人对你哥哥没好处，若是天帝以此为由，攻打魔宫怎么办？”
“呵。”小云雀冷哼一声，心下冷笑道，你会为魔界之王考虑？“哥哥向来做事有他的道理，我不干涉。”
熙凡没有再说话，气氛有些冷然，甚至怪异。觉察到没有声音了，小云雀微微侧头看他，一道黑影略过眼前，直入眸中。熙凡手下一紧，抱住身侧的人，小云雀目光忽地变得有些呆滞，身子跌在熙凡怀中，熙凡微微皱眉，“原本不需要这样的，我以为你不会拒绝我。”怀中的人呆滞的听着，没有丝毫反应。
“带我去魔宫。”
“是。”
小云雀从他怀中离开，站直了身子。橘色衣裙随着微风微微摆动，长发若舞，一踮脚尖，飞身便掠了出去。熙凡的目光有些复杂，却也是随着她的方向追去。远山丛林，一前一后的身影惊起林中鸟儿扑扑飞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