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魔元祭
重叠的山峰交错成凌厉的模样，风急急的从耳畔吹过。一股浓酽的魔气弥漫开来，暗色的雾气渐渐加重。两道光影一前一后跃入烟雾中，瞬时消失。“少主。”魔界界口处的魔兵骑着魔兽浮在半空中，见到眼前的人，恭敬的唤道。
“嗯。”小云雀只是面无表情的应了句，同时闪身入了魔界。
那魔兵觉得有些奇怪，平时少主会和他们嘻嘻哈哈地言语两句。可方才，像是变了个人。但又觉得自己魔阶过低，不便多问，便忽略了这些小变化。
魔宫正殿内，无事可议时便无什么人。小云雀站在正殿，周遭魔气重生，加之正殿中有凤夕默安置的一半魔尊魔元，神志似乎在开始慢慢清醒。微微发怔地看着这熟悉的地方，还在傻傻地回忆自己怎么会在这里。
小云雀目光转换之间瞥见身侧的人，心下一惊，目光陡然冷若寒冰。熙凡微微皱眉，错开目光，心中有微微的发疼，猛地又扯回思绪，怎么会？她只是个妖！
还未等小云雀说什么，熙凡的身影直直飞向魔宫正中央的一半魔元，暗自狠道，今日，必要毁了这魔元。
即将要触到时，身前迎来浓浓地杀气。小云雀横执一柄长剑挡在他身前，以防御的姿势。目光沉沉，眸色暗黑不见底，直直地看着眼前的人。“你骗我。”任她如何伪装，口气中尽是不甘与痛楚，再多凝视，便覆了一层水气于眼眸。
“是。”熙凡不为所动。仙灵在两人间翻转，狠狠地撞开挡路的人。
仙灵化为金箭直射向魔元，小云雀大惊，口中疾呼：“魔阵。”暗色的光晕从地面升起环绕在魔元四周，看似轻柔无力，却是将那仙灵神箭跌宕成一殿碎碎的光华。
小云雀微微松了口气，却是瞥见那人眯起了双眼，盯着魔元，似乎在说，你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拦我了吗？
她自是知道不可能挡住的，所以要赶紧搬救兵。忽地觉得有些苦涩，怎么真的成了敌人了呢？
魔界的魔怪们感觉到了魔宫内的动静，纷纷朝这里赶。顿然，魔界里魔灵滚动，翻腾着浓浓的杀气。凤夕默作为魔尊，自是会有所感应的，在归夜居待了会儿，一感觉到魔界的大动静，忙向夜空冥道别。
熙凡，感受到了四周聚拢而来的魔灵，忽地弯起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忽地银白的仙灵取代了金色的光芒，包裹住人间模样的年轻夫子。
小云雀下意识的用手遮住眼睛，白色的刺眼的光铺天盖地的涌入眼眸，再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那一袭战神俊美铠甲的上古天神，沭黎。
手中一柄方天画戟，长戟的柄上刻了一条栩栩如生的青龙，神色极为逼真，仿佛下一刻就要脱离腾飞，仙气陡然大升。
天界四神，上古受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各个神君门下又各分七星宿。
长戟横空随着主人的挥动划出一道长长的弧线，利若刀锋。小云雀眸中如若覆冰，毫无表情的一跃而起，想要用身体挡在魔元前面。魔元前的女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冲着自己方向而来的光刀，以及那光背后冷漠的神。
腰下忽地一紧，光刀疾速滑出视线，身体被一股力量带起，熟悉的声音许久未曾有过的宁静，“你比魔元重要。”
以前讨厌的臭臭的味道涌入鼻腔，一眨眼，眼泪一滴一滴啪嗒啪嗒地落下，满是苦涩的哭腔，“哥哥。”下意识的用手环着凤夕默，寻找一点依靠。魔元是魔尊的魔灵凝聚而起力量的象征，是整个魔界都膜拜的东西。魔尊自身携带一半，将另一半安置于魔宫，意味着两者紧密相连，一方出事必然会影响到另一方。
落地的一瞬间，暗黑的魔元被光刀狠狠穿过，迸发出强大的光芒，魔殿外魔阶较低的魔兵受不住这天界的神力，立刻化为一缕魔焰，自我焚毁。
凤夕默下意识地捂了捂受到冲击的胸口，身上的暗黑气体有些许溢了出来。小云雀神色大慌，惊呼道。“哥哥，你怎么了？”
凤夕默敛了敛神色，镇定地安慰道：“没事，莫要担心。”见小丫头脸上泪痕犹自清晰，一双爱笑的眼睛此刻被泪水充溢，心下微疼。伸手替小云雀抹去了眼泪，对她与沭黎之间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是微微叹息。
背后的神看着那渐渐散去的魔元，居然不是意想之中的那种成就感，不是那种斩妖除魔的快感。所有应该有的一切，都被那女子方才的泪水冲散的一干二净，有什么东西从那颗人间之心中悄然飞出，无尽的怅然陡然充斥着心扉。
忽地攥紧拳头使劲地让指甲所到之处一片惨白，怎么可以怀疑自己所作的事情对错呢？他们是妖魔，她是妖魔！
凤夕默扶着小云雀站到一旁，慢慢地转过身，幽幽地语气中带着危险的气息。“青龙神君，你来本尊的魔宫怎么也不跟本尊打声招呼？小妹胆子小，可经不起你的折腾。”
沭黎忽地一笑，掩去了方才的失神。松松的口气满是不屑，“呵，不过是一群妖魔，本君才懒得在你们身上浪费时间。”一挥手，身形顿化为青龙模样，生生地折回了周遭的魔气，长吼一声出了魔界。
手下的魔兵纷纷欲要追去，却被魔尊的暗语给拦了下来。凤夕默看了眼远去的身影，深深地眸色陷入无尽的暗沉，沭黎，天神，从此便再无瓜葛，你我，神魔为敌。
仙灵远去，魔宫静谧。
还未等凤夕默松下警惕的面容，魔殿门口处，一头红发的魔将仇尧狠狠地瞪着他，口气冷厉：“哼，身为我魔界的最高统治者，居然怕那天界的神君，你居然放了他！”凤夕默没那么好的耐心对待每一个人，尤其是这种始终不把他放在眼中的魔界下属。
手指微动，使了一个法决。眼睛里仿佛有冰封的火焰，冷冷地看着这个令他厌恶的魔界第一大将。仇尧忽地身子一顿，继而微微露出痛楚的神色，曲下傲挺的身板，咬牙瞪着凤夕默。
“就算失去了一半魔元，本尊依旧可以让你魂飞魄散，所以，给本尊安分点！”凤夕默最后半句几乎是咬牙切齿说道的。
“魔尊。”逐言刚踏入魔宫，便听到这么一句，心下已明白了八九分。凤夕默现今的心情像一块寒冰，谁碰都觉寒气入骨。他没有说话，背过身。逐涯自是明白他的意思，这种情况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便未多言语，将一旁的仇尧给扶了下去。
出了魔宫，仇尧猛地推开正扶着他的逐言，愤然道：“你不是说会帮我么？现在呢？让那个混蛋把一半魔元都弄丢了！”
逐言微微蹙眉，口气不冷不热地应道：“你那么心急有什么用？时机未到。”
“时机时机！那你告诉我时机什么时候到？”
逐言对于他的急躁显露出微微的烦躁感，转身悠悠地踱步而去。还未等那暴躁的魔将再次言语，便抢了话语，一字一句悠悠地言道：“若是你实在等不及，就不要来找我了。”
仇尧咬咬牙，没有说话。没有逐涯的帮忙，他怎么可能得到他想要的东西。
魔宫内，凤夕默有些疲惫的舒了口气。一身红衣，此刻顿然失了平日那桀骜的英姿，与小云雀一起坐到一旁的台阶上。偌大的殿内没有多余的气息，兄妹两个静静地坐着。良久，凤夕默忽地压低了声音，问了句：“雀儿是要在魔宫住一段时间，还是，回归夜居？”
空气安静了片刻，小云雀低低地应道：“在魔宫住一段时间吧。”
“嗯。我一会儿找人给你收拾下你的房间。”
“哥。”小云雀忽然抬起头，看红衣红发的男子。眸中湿漉漉的一片水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又有些挣扎。
“雀儿。”凤夕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她要说的，无非是自己错识了人，还害了自己魔元受损。微微叹了口气，“我不怪你，莫要在心里结下心结。”
“嗯。”小云雀趴到凤夕默的腿上，像小时候一样，什么都不怕，安静地睡着了。无论生命中遇到的人是怎样的淡漠与无情，只要有一点点地温暖依旧伴着自己，都要紧紧握住。像一直以来哥哥对自己的守护一样，那么安然。梦中，有逝去的时光。
清脆的笑声咯咯响起，“哥哥，你的羽毛好漂亮。”
“哎哟哟，疼……疼……嘶，疼呀！”
“我再拔两根。”
“住手，你想疼死我呀。”
“就两根嘛，小气。”小丫头嘟起嘴。
某只凤凰瞪大眼睛，“什么叫就两根！你拔拔你自己的试试！”
“不嘛不嘛，就要你的。”
“救命啊。”某只凤凰被某只小云雀给绑了，然后，被拔了毛。火红的羽毛飞舞在小丫头爱笑的眼眸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