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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回 野鸥老六托曲鸣,灵山无厌弃肉身

作者:予隹 | 发布时间 | 2016-10-26 | 字数:3653

第七十回 野鸥老六托曲鸣,灵山无厌弃肉身

祁老六态度如此谦恭,曲鸣一时间倒是难以适应,问道:“不知是何事?”

祁老六苦笑着,说道:“教主这样,你也是看见的了,他和你亲近,你也能劝动他,所以……”

“我知道,他是我大哥,他现在心中难过,我自然会好好照料他,过段时间,他就会好起来。”曲鸣说道。祁老六摇摇头,道:“并非只是为此时,我之前已经收到暗报,魔宗将会对灵山寺动手,灵山寺向来和我神丐教交好,现在江湖不能凝聚,若如我们还不能帮衬灵山寺一把,恐怕江湖上的人心便更加动摇了。魔宗正在拉拢小的帮派,如果我们到现在还不能一致对外,那这武林,便不成武林了。”

曲鸣道:“当日我体内内力反噬,是戴老前辈和无厌大师相护,我大哥做掩护,我才得以进入璇玑室,才能活到今日,所以若是灵山寺有难,我当然要去救的。魔宗要对灵山寺动手,会选在什么时候?”祁老六道:“大概就在这几日了。”

曲鸣说:“那留给我们的时间并不充足了,今日就动身,我们日夜兼程,应该不会晚。”祁老六看着酒家里烂醉如泥的金宗祺,暗自点了点头。

曲鸣走进酒家,坐在金宗祺的身边,拿出一只空碗,道:“大哥,帮我也倒上吧。”金宗祺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给曲鸣倒酒。曲鸣举起酒碗,一饮而尽。曲鸣把空碗重重地砸在桌子上,一个字未说,金宗祺默默倒酒,曲鸣再仰头,喝尽碗里的酒,金宗祺继续为他满上,突然,曲鸣大笑着,把碗中的酒尽数倾倒在地上,对着天空说道:“爹,我对不起你。你拼尽全力,就是想要保全我,替你把这江湖整顿好,请恕儿子不孝,儿子做不到,儿子累了,儿子再也不想面对这江湖中的是是非非了。”

曲鸣依旧把酒碗砸在桌子上,可是金宗祺却没有再为他斟满酒。曲鸣对金宗祺说:“大哥,帮弟弟满上。”金宗祺把酒坛放下,道:“曲弟,大哥明白你的意思,大哥也没有喝醉,只是这心里,不好过。”曲鸣看着金宗祺已经是满脸胡茬的脸,说:“大哥,我知道,你所经历的,我也经历过。可是痛是没有用的,若是不能为亲人报仇,替逝去的人完成他们未完成的心愿,却只是自己痛苦,如此便只能是亲着痛,仇者快了。大哥,魔宗来袭,灵山寺告急。”

金宗祺猛然抬起头,看向曲鸣,曲鸣看见了金宗祺眼中的杀气。曲鸣知道,金宗祺已经回来了,可是已经不是原来那个看淡江湖事的金宗祺,而是是一个负者家国之恨的金宗祺。

灵山寺里临安尚有不少的距离,神丐教众人星夜驰去。这天,夜色正浓,众人疾奔几个昼夜,在乌龙镇歇脚休息,这乌龙镇已经里灵山寺较近了,骑上快马,半天便可赶到。

金宗祺环顾着四周,问祁老六道:“为何不见刘颐?”祁老六也环着看了一眼,便大声地问道:“刘颐兄弟可在?”此次助力灵山寺,神丐教倾巢而出,凡是在临安城内的人,尽数跟了金宗祺前来救援灵山寺,一路沉默的金宗祺发现刘颐不在身边,便问祁老六。祁老六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答应。祁老六再次大声的询问,依旧没有回答。众人皆是沉默,过了许久,一个叫花说道:“刘大哥在那天救祁长老您的时候,去世了。”

“什么?休要胡言!”祁老六呵道。那人回道:“属下不敢骗您,真的是这样。”祁老六还欲训斥这人,被金宗祺止住。金宗祺看着东南边,默默地道:“他没有胡说,都是真的,那日我和曲弟去救你,正苦于你被众人围住无法营救之时,有一个人,穿着与我相似的衣衫,引开了众人的注意力,我二人才得以去救你。现在想来,那人就是刘颐。”

曲鸣也想起了的确是有一人,只是看了一个背影,当时便对那背影有熟悉之感,此刻想来,原是刘颐无疑。金宗祺默默低下头,不做声。祁老六却道:“教主不要担心,刘老弟是质朴之人,这样的方法他是不会想出来的,所以教主不用担心。”金宗祺摇摇头,说道:“我们都错了,他不是没有智谋,而是有大智,有大义。”金宗祺跪在地上,向着东南方向拜了三拜,曲鸣和祁老六也跪下去,众人纷纷跪下,向这个看着憨朴,却是大智若愚的人行礼。

这时两个人影从远处奔来,是祁老六先前派出去的探子,那二人匆匆忙忙跑来,便喘气便说:“大……大事不好……灵山寺……被被魔宗的人给放火烧了,里边被锁死了……为的是不让魔宗……进来,里边的人……都中了逍遥一日散,快,快,灵山寺的活已经烧了起来,晚了怕是要来不及了。”

金宗祺立刻带领众人飞奔而去,还没有到灵山寺,便已经在山脚看见灵山寺的火光了。金宗祺、曲鸣与祁老六三人轻功出众,便先众人一步,上了山。金宗祺双足点地,纵身一跃,双臂似大鹏一般,飞跃着,不断将双足点在树梢。曲鸣的轻功则要灵秀许多,单足在下,轻点地,便跃起甚高,这轻功原是在消息大法中有的,本就轻便。等近了灵山寺时,看见这灵山寺后几处佛殿的火已经燃大了,只留着前几院还没有烧着。这三人跃上寺院的围墙,看尽无厌在前院静静地打坐。

曲鸣忙道:“无厌大师,快快随我们出去!”

无厌道:“不急”虽只有两个字,却声音亮如洪钟,显然是内力还在。金宗祺心中稍安,便道:“大师,神丐教来迟了,还请大师和我们一起出去。”无厌身边坐着几位大和尚,显然是寺中德高望重的僧人。他们一齐呼着佛号。其中一人道:“金施主身旁的可是曲鸣?”这人显然中气不足,逍遥一日散的余毒还在。

金宗祺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却是点着头。那大和尚道:“我这佛门圣地,你竟然敢闯来,不怕佛祖怪罪,你坏事做绝,死后当下地狱。”曲鸣猜测,定然是魔宗之人在背后造自己的谣言,便道:“大师,晚辈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他人,对不起武林之事,大师何出此言?”

金宗祺也道:“曲弟一直和我在一起,怎会做出什么坏事?”

无厌道:“阿弥陀佛。贫问你。你可是取过金国?”曲鸣道:“我去过。”那老僧重重得哼了一声,无厌接着说道:“魔宗之人说,你已经投靠了金国,现在是金国的使臣,帮助魔宗强霸中原武林,今日上午,老衲来领众僧人,共同抗击魔宗,那时你也来了,老衲和这灵山寺中上千的僧人,共同亲眼所见,你魔宗不敌,便放出迷药,将我寺中众人毒倒,你现在又来,怕是想要等我这几人中毒后,窃取我灵山寺的秘籍吧?老衲岂能让你得意,便是把这灵山寺焚了个干净,也不要你得意。”曲鸣听得云里雾里,今日他都和众人在一起,赶路前来救援,怎会来灵山寺?刚想要解释,无厌道:“金教主,你过来,老衲有事情要吩咐。”

无厌将袖中的一卷娟布交给了金宗祺。金宗祺道:“大师,这中间一定是有许多误会,先和我走吧。”无厌摇头道:“不必了,不必了。”说罢便双手合十,顾自打坐。金宗祺趁其不备,双手抄在无厌的腋下,把无厌托起。无厌虽然个头不小,但是已然是一个干瘦的老人了,金宗祺拖着无厌跃出了寺院的围墙。

这时,众人都已经到了灵山寺外。

金宗祺把无厌扶着坐在地上,正要去救其他的僧人之时,被无厌拉住了衣袍,无厌低声道:“你不必去了,他们的筋脉已断,活不了的,灵山寺已毁,不必流连,我这副躯壳,还有他们的肉体,都是空无的,老衲参详了一辈子,现在终于看明白了,但是还有一事,你要答应我。”金宗祺道:“您说。”

“从此,便无灵山寺,也无无厌,你需记着,灵山寺再建之时,需是汉家河山重现之时。剩下的,都在这绢布之中了。关于曲鸣,我知道,魔宗有一个人……警惕……他和……”无厌话未说完,便断气了。

金宗祺把无厌的尸身火花,灵山寺前后,一大一小两处火焰,燃地极为寂静。

天色将晓,朝霞似火一般,罩着东边的天。曲鸣沉默着,目光些许呆滞。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何灵山寺的人咬定自己投靠金人,还亲眼看见他和魔宗的人成为一丘之貉,自己明明与金宗祺在一起,众人都看着,他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无厌是自己敬重的人,当初他与戴花二人不顾凶险,把自己带入璇玑室,只为了救自己一命,可是为何到死,也不肯相信自己?

金宗祺把那卷轴打开,卷轴所用上画了一副灵山寺的地图,旁边还有数行清秀的小字,这卷轴十分陈旧,颜色暗沉,但是上边的自己还可以看清楚。在小字旁边是几行潦草的字迹,字迹尚新,显然是才书写上去的,且从字迹中可以看出书写着当时十分着急,情景也是恶劣无比,想必正是无厌在危机关头所书。

金宗祺读到:“魔宗居心叵测,欲强取佛经,此佛经乃大唐三藏所取真经,竟被误认为是武林秘籍,此经书万若丢失,则大乘佛教在中原支脉断,此书万万不可落在魔宗之人手中,经书位处地宫,地宫机关重重,凶险万分,此图乃灵山寺瞰图,湿水后可见地宫图,上标有机关,但年久,且历经大火,空已失灵,需一功夫过人者进入,曲鸣可。”

读到此处,金宗祺对曲鸣道:“你看无厌大师并非是不信任你,定然是另有苦衷。他要将取佛经的重任交托与你,我和你同去吧。”曲鸣看着那绢布上的字,打湿了绢布,果然看见了那地宫的图。曲鸣对金宗祺说道:“你看这朝霞,不久便会有一场大雨,等大雨把这大火浇灭后,我们便进去。现在这地宫让我好好看看。”金宗祺点头道:“也好,大家都劳累了许久,此刻歇息歇息,也是好的。”

众人在灵山寺便搭了几个窝棚,或躺或做,尽数休息。金宗祺与曲鸣也都睡去。

果然,下起了雨,金宗祺看着灵山寺的火在一点点被浇灭,曲鸣在自己的身边睡得香甜,便又沉沉睡去。

不知是过了多久,雨已停,金宗祺醒来,看见曲鸣已经不在身边,他便四处寻找,却未见曲鸣踪影。众人都醒来,共同搜寻,依旧找不到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