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明心意
“不过眼下可以确定的，祁言真的是你的孩子。”方逸眼眸微暗，轻声开口道。
这。应该是那个孩子的愿望吧。
“朕……”
“我不要！”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三人的交流。
小小的身子，原本晶亮的眼眸里水汽迷蒙，眼里升腾着恨意的光，祁言。偷偷躲在屏风后，听到了所有的真相。
真相，原来让人这么无法忍受。
身子向前几步，祁言带着恨意的眼里满是坚定，“我不要父皇。我有母妃便够了。”
祁言身子猛地踉跄下，墨色的眸子里全是难以言语的悲凉。
兰挽云泪水滑下，声音颤抖道，“言儿。”
祁言清色的眸子里全是坚毅之色，上前几步，状似没有看到祁风，整个身子扑到兰挽云身上，双手环着兰挽云的腿，小脑袋扬起，“母妃，我们走吧？你不是还要带言儿出宫的么？”
“言儿。”祁风手臂抬起。涩涩开口。
“母妃，你别哭了，言儿不要父皇了，言儿只要母妃。”祁言根本没有看祁风一眼。
祁风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悲凉的笑笑，垂下了手。
只是眼睛，却再也离不开祁言。
他，究竟干了些什么！
那是他的儿子。是他心爱的女人。他竟然伤他们如此之深。
若是当日自己取了祁弘双手的血。
若是当日自己能相信挽云的言语。
若是当日自己能稍微压制些愤怒。
若是……
自嘲的笑笑，若是，可惜没有若是。
不知为什么，在得知祁弘不是自己的孩子时。自己竟没有丝毫当日的愤怒，反而有些窃喜。
蓝妃，若不是这个姓氏，若不是与云儿极为相像的眼眸。
她怎会在宫中呆如此之久？
可悲自己抛弃了真身，却苦苦的追求一个替身。
祁风向前一步，大力的抱过兰挽云，把她紧紧的围在自己的怀里。
头轻轻的埋在兰挽云的肩膀，嗅着脖子上熟悉有陌生的清香，呐呐的道，“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没有其他的言语，只是单纯的重复着对不起，兰挽云眨眨眼，感受到身上的人的轻颤，也是苦涩的勾唇，开口道，“祁风，我从没怨过你，怨的，不过是我自己罢了。”
相爱的人伤彼此却最深。
祁风紧紧的抱着兰挽云，好似要把她揉入骨髓一般。
兰挽云缓缓推开了祁风，扯着祁言，低头带泪柔声道，“言儿，他是你父皇。”
祁言却摇摇头，“母妃，我已经不想要父皇了。”
兰挽云一愣，“为什么？”
祁言抬头看着祁风，稚嫩的声音略带自嘲的问道，“皇上，你当时为什么不要祁言呢。您很爱母妃不是么？”
祁风却哑口无言，他动了动嘴唇道，：“当年是父皇误会你与你母妃了。”
祁言闻言点头又道，“那现在知道真相了么。”
“恩。”
“那以后不会有妃子欺负母后，也没有人说我是杂种了是么？”
“是。”祁风心疼的应声。
“那就好。”祁言笑笑。转身就拉着兰挽云要离开。
方逸在一旁，孩子的愿望，只是如此简单。
拖着兰挽云，祁言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再也盛不住，如断线的珠子般滑下。
看着走远的身影，方逸对着祁风，淡淡道，“父皇，放手吧。”
祁风叹道，“若朕不是这西风皇帝。”
方逸笑道，“若父皇不想，这皇宫又怎么固的住你？”
说着，不待祁风回答，方逸又道，“父皇，带真相彻底大白后，你如何处置蓝妃随意，只是祁弘。”方逸一顿，“你若实在不想看到他，便把他送出宫外与我一起吧，别造成另一个祁言。”
“就当是给我的文者头筹随礼。”
方逸回想起当日那少年老成，不懂得撒娇，不懂得喊疼，对自己的伤口置若罔闻的孩子。实在不忍他在这失去母妃庇佑的宫里踽踽独行。
祁风颔首，“若你真想，那朕便把他送出宫去。”祁风低叹，“你说，朕该怎么挽回言儿？”
方逸挑眉，“血亲浓于水，父亲如何对儿子。而不是父皇如何对儿臣，这些，父皇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祁风闻言，若有所思的皱着眉头。
方逸无声的退下去，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
回到苍羽宫，跟小白玩闹了会，熟门熟路的去找慕辰。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习惯没有慕辰的日子了。
慕辰嘴角噙着温然的笑，“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方逸勾唇，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想你了呗。”
慕辰打蛇随棒，顺势勾住方逸肩膀，额头凑进，鼻尖几乎要碰到方逸的脸，温热的气息打在脸颊上，声音邪魅，“是么？只是想想怎么够，不表示下么？”
还未待方逸反应，慕辰便低头，轻轻在方逸额头印下一吻。
满意的勾唇，“这样便好了。”
方逸的脸霎时红了个透，一把推开慕辰，略待慌乱的扔下句：“我要去配蛊引了。”脚步凌乱的闪出苍羽宫。
慕辰在身后低笑出声，他怎么没发现，小逸儿原来还这般可爱。
方逸提升着速度，清风吹在脸上，略微带着丝凉意，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感觉到灼热的红好似消下去一点，才放心的放下手，不知怎的，突然笑出声来。
自己对于慕辰的吻。并不排斥。
叹了口气，现在可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蛊引啊，蛊引。
这几天方逸几乎把自己埋在了西风国库中，成把的药材，不要钱似的往苍羽宫送，慕辰看着在苍羽宫已经堆起一座小山且山峰还有网上增长的趋势，大多是有价无市，价值连城的天才地宝，抽了抽嘴角。
这小逸儿，不会把西风药库搬空了吧。
方逸若听见，指定会大呼冤枉，这里面，绝大部分都是花青久的“赔礼。”少部分才是她从祁风那拿的，因为她不敢确认蛊引所需药材的多少，便索性把看得上眼的药都搬了过来，一个一个试。
方逸跟慕辰说了一声，便专心的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整整三日，方逸一根一根的实验，一滴一滴的提取药材精华。
因为换血的蛊虫有多种，而蛊引自然也各不相同。
方逸做了多手准备，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只是令她不解的，蛊术传自苗疆，诡异莫测，蓝妃是本土的西风人，断不可能有何苗疆渊源，那么这么一个深宫女子，如何能会这苗疆中也十分少见的换血蛊虫？
蛊虫一事，容不得半分马虎，她虽有医术，但也不能说是万无一失，担忧之下，脑海中自然至极的想到了慕辰。
不知从什么时候，她竟然开始慢慢的依赖起他。
她，是喜欢上他了么？
一脸纠结的走出房门，门外的石桌上，兰挽云略有焦急的等着她，慕辰倒是不知去哪了。
“依依，怎么样了？”兰挽云着急的走过来，明日就是定好的时间，她真的担心方逸这边出了问题。
方逸点点头，“一切都好了，”突的，眼神一亮，而又一脸犹豫的看向她，“我能问你个事么？”
兰挽云一愣，以为是药材出了什么问题，也是忐忑的点头。
纠结的抿抿嘴唇，按下心里的杂乱，看向兰挽云，“你说，我喜欢慕辰么？”
“哈？”兰挽云眸子瞪大，转而笑开，“原来你是问这个。”
方逸一脸茫然的看向兰挽云，她说错什么了么？
兰挽云笑的灿烂，纤手拍着方逸的肩膀，“你啊，莫不是慕辰那小子从未跟你表明心意？”
方逸摇头，“他倒是跟我说过，但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对。”
兰挽云搂着方逸脖子，坏笑道，“这有什么不对的，慕辰那小子，我看的出来，他心里是真有你的，还以为他自己未发觉，现在看来，倒是你当局者迷了。”
方逸蹙眉，只是自己没发觉么？
兰挽云点着方逸的脑袋，“你现在是不是已经不习惯身边没有慕辰了？是不是一有什么事就下意识的找慕辰？是不是对慕辰是不是的亲昵没有丝毫抵触？”
兰挽云的问句越多，方逸的眸子就越来越大，这一连串的问句，答案都是“是。”她竟然真的喜欢上了慕辰？
可心里却总有一个地方，好似是直觉在告诉她，有什么东西不对，可声音轻微的几欲消失。
方逸也懒得理会，既然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也没有什么拖泥带水的必要了。
邪魅的笑，反手复扣过兰挽云，伸出手指稍稍翘起兰挽云的下巴，“谢了。”
虽为女装，但那嘴角的狷狂也让兰挽云微红了脸，伸手推开她，嗔道，“边去，这就不是你茫然的样子了。”
方逸朗声一笑，飞身离去，远远的扔来一句，“放心吧，明日一定万无一失！”
兰挽云无奈的低笑，摇头离开了苍羽宫。
方逸明显是心情很好的闲逛去了。
但此际的慕辰。身边的人却是封睿。
二人坐在一处酒楼中，临窗而酌。
慕辰淡笑着扬起手中酒杯，“我们两个很久未如此坐在一起过了吧。”
“不错，上一次。还是六年前了。”封睿点头。墨眸看向窗外，眼神里带着怀念。
慕辰笑意不变，“你就在外面飘着，不回北漠？”
封睿挑眉，“你都没回去，我回去做甚？”
“我？”自嘲的勾起唇角，“你与我不同，我不过是个棋子玩物罢了。”
封睿放下酒杯，抬眸定定的看向慕辰，凝然道，“还要多久？”
慕辰淡淡启唇，“一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