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嗜血杜鹃
学堂开业本是大喜事，有小孩子让我不开心也不能撼动它喜事的地位，可偏偏有人不让我开心。
就在这边忙着学生拜师礼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炮火声。
“又有人攻山了？”我的第一反应是往外冲去。
到了学堂外就看见瓯江对岸的一阵浓烟，铺天盖地往江这边卷来。
“小姐，您在这里等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穆忘了冲上前去，直接从瓯江上冲了过去。
我看见他把瓯江的江水都踩得飞溅起来，可是却不见他落入水中去。
“小姐！”我正思考他刚才使得是什么功夫的时候，他已经重回我面前。“看清楚了，是万小姐把邱先生的医舍给炸了。”
“啊？！”我撒腿就往医舍跑。
可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邱先生在医舍的熊熊大火前跪倒在地，他身后的十几个兄弟为了拉住他也是费了不少力气。
“你这死丫头，我跟你拼了！”邱先生的哭声变为愤恨声，说着就往小阎王那里冲去。
众兄弟在后面拦着，倒不是害怕邱先生把小阎王怎么样，而是担心小阎王为了自保将邱先生给打伤。
“我的医舍啊！”
“我的灵药啊！”
……
邱先生也是牵绊太多，在医舍前活活哭了一个早上。
我去替邱先生讨公道，小阎王却说自己是为了给陈年熬药，一不小心才弄成这样的。
“熬药能把医舍给连锅端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小心碰倒了一个药瓶子，后来就成这样了。我自己也差点受伤。”小阎王说着还让我看她袖子上被烟燎着的破洞。
“那这医舍的事怎么办？你不觉得自己应该给邱先生一点交代么？”我让小阎王自己思考。以她这种出门就上当的性格，一定会中我的套。
“我来赔就是了。”小阎王走过去戳了戳邱先生，劝他别哭了。
“赔？你赔得起么？！”邱先生老泪纵横，“我这医舍可是几十年的心血啊。里面的医书、藏药、还有各种卷宗都不是你说找就能找到的。”
“那你要我怎么办？”
邱先生看上去显然就是想让小阎王以死谢罪啊，他转过身来瞪着小阎王，见她半分愧疚都没有，无奈地摆手：“算了，对你这种人讲医道，简直是对牛弹琴。”
“我看在你丢了医舍的份上才不跟你理论，你不要攻击我啊！”小阎王被说了一句就不乐意了。
“你赶紧离开，最好永远别让我看见了。”邱先生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可是医者仁心，还是让她离开了。
“你记得，我欠你一个人情。我早晚会还你的!”小阎王叫嚣着离开了，留下我们一帮人陪着邱先生看医舍的废墟。
我估计小阎王是去找陈年了，也不派人跟着她，任他们自生自灭。
“邱先生。”爹也来了，看见这跪了一地的弟兄就知道邱先生的情绪已经崩溃了。“邱先生不必心急，我已经派人去山下准备材料，十天之内，一定让您的医舍恢复原貌。”
“医舍倒在其次，早晚是要废掉的，可是我的那些古籍和稀世草药。”邱先生哭哭啼啼的样子让人有点心疼。
“我让人去找，您把单子列出来，但凡是这世上还有的药，我一定让人给您弄回来。那些古籍更不用担心，京城的天一阁老板是我的故交，我向她开口，她一定会帮我集齐的。”爹的承诺让邱先生平静了不少，他开始在废墟附近来回转悠。
我让一干弟兄下去，只留邱先生一个人在这里跟他的医舍好好告别。
爹派去的人手很快就把用料拉了回来，不过五天的功夫，我已经看到了医舍的外形。
“还是您的人办事利索。”我在一旁奉承。
爹还忙着帮邱先生找书的事，不想搭理我，我就去找陈年看他的病情。
小阎王在屋子里烦着陈年。我看陈年在床上斜靠着不说话，小阎王在屋子里转转悠悠让他赶紧喝药，非要跟他比试。
“别整天叫嚣着要比试，有空去医舍帮帮忙。”我劝小阎王留陈年自己安静会儿，让她去帮弟兄们恢复医舍。
可小阎王以邱先生不想见到自己为由拒绝了。
“你要真想帮忙，就去找找那些稀世名药，。说不定邱先生一高兴就原谅你了。”我朝小阎王挑了挑眉。
“名药?哪里有啊?”小阎王果然中招。
“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稀世名药一般不会轻易被人找到，但我相信你，一定比那些半途而废的废物有用。”
“好，我去找药。”小阎王说着看了看陈年，转头对我笑道:“穆姐姐你帮我好好照顾他，我回来还要跟他比试呢。”
我看了看陈年，他一脸无辜的样子好像小阎王让我照顾的不是他一样。
“好，”我把对两人关系的怀疑都写在脸上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
小阎王风风火火出发了，我连忙叫袁家弟兄把事情通知给万铮，让他派人一路跟着。
“小姐，我去吧。”穆忘了突然窜出来，“万少爷派人晚了容易找不到万小姐，还是我跟着吧。”
我想了想，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就让他直接出发了。
还在床上的陈年这时好像是突然间痊愈了一样，睁着眼睛看我对底下弟兄发号施令。我用余光扫到，却不吱声。
一干人接了命令下去，我这才扭头去看陈年。
“怎么？是不敢跟小小比试，还是不舍得对她动手啊？”说着露出诡异的笑容，想让他误以为我对这里的动向了如指掌。
“我是不想打赢了她以后她继续烦我！”陈年提高了一个音调说话，“再说了，我就是想动手，邱先生也不肯啊。”
“邱先生现在管不了你，他正忙着呢。你尽管动手，我敢保证他不会干预。”我没多想就脱口而出，本来是想推翻他的借口，却无意中发现另一条线索。
“为什么管不了我？他在忙什么啊？”
我这才发觉他压根不知道邱先生的事情，估计着是小阎王不敢将此事告诉他。这么一想，我就更加怀疑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了。
“小小连这都没告诉你？她不是整天都耗在你这里了么，你们都聊些什么啊？”
陈年一脸的无奈，跟我抱怨道：“还不是她小时候的故事，多半都是编的。说什么拜南海神尼为师啊，见过会吃人的杜鹃花，被人扔进大火里涅槃重生啊……”
我正嘲笑小阎王没来由的瞎编乱造，却听见熟悉的一句话。
“你刚才说什么花？”陈年的话都说完好一会儿了，我才反应过来，上前追问。
“花？”陈年明显没把这些话放进脑子，“哦，你说那个会吃人的杜鹃花啊，是她编的吧。”
我坐在陈年的床前，细细想着，好像曾经听到过这种花。
“难道就是那杜鹃山上的？”我嘟囔出声。
“小姐，”陈年的脸凑了过来，把我吓了一跳，“你说什么呢？我的伤都快好了，也不会再闯进杜鹃山了。放心!”
我想起陈年进山一事，问他：“我还没问过你，你这伤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年摸了摸自己右腿的膝盖，奇怪道：“怎么你也问啊？邱先生都已经问了我很多遍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估计就是在悬崖找花的时候被磕到了吧。”
“你当时没觉得有异常么？”
陈年皱眉想了想，郑重地摇了摇头道：“没有啊，习武之人嘛，磕磕碰碰是难免的。难道你没有练完武功才发现自己身上多了几处伤痕的时候么？”
这话说的也对，我的确耍完鞭子偶尔会发现自己多了一道擦伤，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刀剑无眼嘛。
“怎么？你觉得杜鹃山有什么问题？”
我看了眼陈年，他好像对杜鹃山依旧没什么害怕，倒是我的反应更吓人。可我就是觉得这会吃人的杜鹃是存在的，而且很有可能就在杜鹃山上。
可是我都没有去过杜鹃山，小阎王是怎么去的呢？
“小姐，”陈年又一次把脸贴上来，我才意识到我已经是第二次出神了，“你刚才说邱先生不会管我了是什么意思？”
我的思想还在杜鹃山那里徘徊，就敷衍了一句：“哦，小小把他的医舍给烧了。”
“什么？！”
陈年的惊讶声吓了我一跳，我不禁瞥了他一眼，“有什么好惊讶的，不就是个医舍么?！再说了，刚才我在跟小小说让她帮邱先生找药，你没听见么？”
“我睡着了啊。我醒的时候你就在跟弟兄们说什么去跟着万小姐了。”陈年一脸无辜，看来是真的睡着了，我还以为他是为了躲避无休止的打扰故意装睡呢。
“我问你，如果她对你有意思，你怎么办？”我凝视着陈年的眼睛，希望看出他所说话的真假。
“有意思，”陈年复述了一遍，好像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一样，“那我就故意输给她，她总不会对一个手下败将有意思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