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啼血杜鹃

“好吧，我同意你们进山。”我看见天一姑姑坚定的眼神，知道她是非进山不可了。说真的，虽然我心有忌惮，但是我对杜鹃山还真是有点儿好奇。“不过我也要进山，不然我不答应。”

天一姑姑看了眼爹，发现爹的神情像是在思考我的话。便没有人敢吱声，都等着我爹发话。

而我知道，爹会同意的。

陈年此时冲爹点了点头，动作很小，但是我还是发现了。

“好，”爹应了下来。

我看向陈年，以我的直觉，让爹答应的原因应该是他。可他那里来的这么大的本事？！

“那你现在能给我们讲讲杜鹃山里的情况么？”天一姑姑问道，看着他刚翻完几个后空翻的身手，可是又觉得他腿上硕大的包扎布骇人得紧。

“好。”陈年娓娓道来，“那天我去山里找曼陀罗来给弟兄们治伤，”陈年的开头刚说完，邱先生的大夫直觉就让他打断这里的故事。

“用曼陀罗？谁让你去找的？”邱先生话一出口我就吓得一身冷汗。

在陈年不知道邱先生在疑惑什么，还准备向我这里看过来时，我连忙拦道：“那个，不要在没有用的地方停下来，赶紧讲。”

陈年不知道我在急什么，但是还是很听话的不搭理邱先生的问题，直接讲故事。

忠啊！真是忠啊！陈年以后你就是我的得力干将！

“刚进了杜鹃山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奇怪，最多就是有一些荒凉。毕竟那里的草木已经十二年没有人收拾了。可是走到山口的时候我发现里面的景色很独特。”陈年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里都冒起了光。

“我看见山口的几朵鲜红色的花。那种红很艳，就好像，好像，”

“好像是花在流血！”天一姑姑插嘴道。

陈年头一次正眼看向天一姑姑，说道：“你见过？！”

天一姑姑摇摇头，神色似乎是担忧，“我听人提起过，只是当时的杜鹃花还只开到山谷，没想到如今连山口处也有了。”

“你说那是杜鹃花？”陈年疑惑道，“可我觉得那像是别的品种。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的杜鹃花，而且那颜色，艳得吓人！”

“到底是什么品种我也不知道，可是之前祖辈们把那座山叫做杜鹃山，应该有他的道理。所以我想，里面的花应该是特殊的杜鹃花品种。”

陈年点了点头，接着讲他的故事：“在山口我还只是觉得惊讶，可到了山谷我就被吓到了。漫山遍野的鲜红色的杜鹃花，好像整个山都是红色的。那种颜色让我觉得有些压抑和恶心，我就赶忙去走一遭，想找到曼陀罗以后就离开。”

“后来你就受伤出来了？”邱先生问道。

我就奇怪了，邱先生之前拿着纸笔来这里问了无数次，怎么这时候还这么多问题！

“没有，我当时根本就没有受伤。我一心寻找曼陀罗，可那种药太难找，我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那时候我被花香熏得难受，总觉得想吐，就赶紧出来了。”

“那你的伤是怎么回事？”天一姑姑看着陈年腿上浮夸的包扎问道。

“我也不知道。”陈年无辜地摇摇头，“其实我发现自己的腿上有伤时已经是见到小姐，小姐说我的状态不对，”我听到这里连忙拦下，让人知道是我掀开他的腿发现的伤口还了得？！我以后的名声可就全毁了！

“你会不会是在回来的路上受伤的？”我逻辑严谨地发现他忽略了回来的过程，抓紧时间问道。

“应该不太可能，我回来的时候是用的轻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

天一姑姑想了想，好像突然有什么东西浮现在了她的脑中：“你有没有觉得有东西缠住你的脚？”

陈年摇了摇头，看上去很奇怪为什么姑姑会这么问。

“你知道什么？”爹突然开口。说实话我都忘了爹在身后，可陈年是他的手下，问这种东西应该由他来啊。

“之前，”天一姑姑看了看我，“之前第一高手出山以后把他的遭遇讲给我了，说他就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脚。”

爹和邱先生都听得目瞪口呆。

我突然觉得有些奇怪，按理说邱先生是当时那个第一高手的救命大夫，要说什么也应该是说给邱先生听啊！可是从邱先生之前和现在的样子来看，他应该是根本不知道那人在山里遭遇了什么。反倒是天一姑姑，似乎知道很多东西。难道那个第一高手和天一姑姑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想到这里我被自己的推理折服了，天一姑姑说过自己有孩子，可我傻得连自己姑父是谁都没问。这么看来，那个第一高手很有可能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姑父了。

陈年又仔细想了想，摇头说道：“我还真不记得脚下有什么东西绊到我。”

我怕陈年再多说点儿什么就会让我的名誉不保，就连忙拉着天一姑姑走，嘴上还念叨着：“我们还是让陈年养病吧！你看他病得脸色都不好了。”

陈年疑惑得找铜镜看自己的脸，我朝他瞪了一眼，他立马喊道：“是啊，我也累了，累得腿都有点儿疼。咱们明天再商量进山的事情吧，我也得准备准备。”

“厉害啊，你说什么他都听。”百晓生在我耳边轻说，我怕别人看到我们两个接触太亲密，还特意往一旁躲了一下。可百晓生好像是担心别人不知道我们两个关系不一样，还往我这边挪了挪。

“你干什么啊？！别乱来好不好？！”我责怪道，他倒是更生气地问道：“你还说我乱来？！你告诉我她是你姐姐，可你刚才叫的是姑姑！这不明显让我出丑么？！”

“那有什么呀？反正也没人在意你。”我只顾着跟百晓生抬杠，落在了队伍后面还浑然不觉。姑姑也是心急，走得也太快了点儿吧！

“作为读书人，我得知礼节！”百晓生在一边唠叨，我拉着他就往前追赶，真要按照他的性子来，估计到了后山迦叶寺我们也不用睡了，直接可以赶上一早去练功了。

我们一干人回到石室里接着聊进杜鹃山的事情，爹和邱先生对我们的布置非常满意，简直是赞不绝口。青黄两个婢女一句话也不说，只站在一旁听着我们聊天。这规矩程度明显影响到了我们的袁家弟兄，这两个平时在弟兄里最受尊敬，也最喜欢多说两句的人居然在今天也变得一言不发。

“哎，我说你们两个，”我朝袁家弟兄喊了喊，众人都望向我，包括青黄两个婢女，看我的眼神简直就像见了怪物一样，“你们坐下来吃点儿东西，总站那儿干什么？我们又不要门神。”

袁家弟兄听罢就坐在了月牙门外的桌子上，我和三个长辈级人物坐在里头。百晓生在墙壁 上的文字前踌躇。

袁家弟兄坐下之后我朝青黄两个婢女看去，发现她们看我的目光简直就要刺进来了 。难道是我的做法太奇怪？！可这是雁荡山，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你们两个坐着去，站那儿都挡着我太阳 了。”我摆摆手跟她们两个开玩笑，可这两个居然真的抬头看了下，然后一本正经道：“这里没有太阳啊。”语气平和的简直就像是故意要气到我。

“你们！……”我实在对这两个无语了，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天一姑姑知道我的心思，使了个眼神便让两个婢女去坐着了。还真是差距啊，袁家弟兄要坐下就不用看爹的神色。而且估计要不是青黄两个婢女的示范作用，袁家弟兄很有可能一进门就抢在我们之前坐下。

“姑姑你这两个侍女是哪里找来的？”

天一姑姑浅笑了一声，也不责怪我的多嘴，说道：“这两个是跟着我在京城呆了十年左右的了，都是之前我在峨眉山下带回来的小姑娘，如今也长大了，没想到都是美人坯子。”天一姑姑的表情明显对这两个很是赞赏。可我确觉得她们两个太规矩了，规矩到丧失人应该有的天性。

“姑姑啊，她们两个会一直服侍你么？那如果她们有了心上人怎么办？”

天一姑姑这才望了望两个人，仔细想了想，说道：“真心自然是我阻拦不了的。”

两个婢女却突然站起，朝这边走来。这倒是把我吓了一跳，姑姑有让她们过来么？她们不会是怪我多管闲事要打我吧？！那我是跑呢还是打呢？

我看了一眼姑姑，想着有她在这里青黄两个婢女应该不会下死手，可我的鞭子在这石室里很不利啊，也施展不起来。 那青黄两个婢女手里都是拿着剑的，我除了腰间的鞭子就没别的武器了。很不利啊！

我正胡思乱想，两个婢女已经绕过我去跟天一姑姑说话了。

“我和妹妹自小跟着老板，视老板为亲人一般，就算是终身不嫁，也要在老板身边伺候，不会让老板孤零零一人的。”两个婢女说着就跪在天一姑姑的面前，痛哭流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