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难释怀
秦徊瞬间没了气势，甚至有些颓废。“当年的事怎么能怪她呢！”
“不怨她怨谁？本来应该嫁入王府的就是我！是她抢了我的位置！你却因为她死了一直对我怀恨在心！哥哥！是她抢了我的位置！我才是你的亲妹妹！我们一母同胞，你却处处偏袒于她！”
清德太妃红着眼说出来了她多年的怨恨。
“我从不知道你会这么在意。我们毕竟是同父所生的兄妹，我一直以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以为你们两个姐妹情深。以为你也可怜她年幼丧母，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
秦徊喃喃道，也不知道是辩解还是愧疚，他没想到清德太妃心里这么在意这些事情。
“谁会不在乎？你是我的亲哥哥，却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仅着她先，我们两个争东西要让给她，我们两个吵架了责骂我。这些我都可以忍，但是那天明明是我们两个一起外出，我只是一时拿错用了她的锦帕。明明楚王看见的是我！王府上门提亲时，我多么欢喜雀跃，却是要娶她的！”
“可是她嫁过去之后，他们感情已经明明很好，你又为什么要淌那趟浑水，非要趁她不在的时候嫁到楚王府。”
秦徊一直以来都不理解清德当初的举动。所以才始终对清德太妃不能介怀。
“因为那原本就是我的位置！什么感情好与不好！楚王他看上的不过就是秦国府的权势！
他野心那么大，我们跟他相遇从一开始就是场阴谋，他才不在乎娶的是谁，只要是秦国府的女儿。
可他没想到你们会半点也不帮他！最悲哀的是我现在才明白！”
清德太妃也在后悔。但是事已至此，悔也无用。
“我是害了她，但是我也把她儿子扶上皇位了！”
这是清德太妃第一次承认是她害了楚王妃。
秦徊惊讶又不可置信的看着清德太妃，虽然他同楚清辰心里一直在怀疑，但是清德太妃亲口承认了，他反而不相信了。
清德太妃陷入了回忆中，她同楚王妃，也不是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只是楚王逼人太甚。
要不是楚王从中作梗。她们两个之间也不会越来越有嫌隙。
可她醒悟的太晚，晚到与之相关的人都已经到了黄泉之下。她才明白自己被玩弄了。
“楚王一开始以为我是嫡女，又是侧妃，更容易相信他的话。所以来找我商议借兵。想让你去帮他。
我胆战心惊，不愿冒这个险，借口她同你关系更好，想看看她是如何决定的。
谁知道，第二天，就传来了她的死讯。”
“她是被楚王害死的？他为什么要离间你们两个？”
秦徊这才明白了事情始末，悔不当初。
“他这一辈子也不是没有喜欢的人，只是他喜欢的人薄命，先走了。
表面上他对清寒的母亲是最不在意的。他母亲也是最老实本分，从不惹事的，甚至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清寒的母亲死的时候，楚王是最伤心的。
他那么老谋深算，早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他想让清寒继他的位。
但是只要他走了，皇位定会落到清辰身上。所以他离间我同她，让我们两个互相残杀。
他杀了她之后又让我做王妃。把罪名脏水都泼到我的头上。
离间我同清辰。他以为我不会让清辰登基。以为我会扶持更好控制的清寒。
他当上皇帝之后自知命不久矣，暗地里交给了我一道密旨。
嘱咐我等到清辰不受控制的时候打开。可以逼他禅位。
他为了清寒母子两人，费尽了心机。
甚至为了怕朝堂刚定根基不稳。还要让清辰先登基，等到天下平定之后让清寒坐享其成！或者清辰无法平定天下，清寒反而能够立威！
对了，他们两个兄弟情深。也不过是他的一场阴谋！”
清德太妃越想越心惊，越说越疯狂！她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把楚王当初的心思全都揭露出来了。
秦徊久久没有说话，就是再生气，胆寒，后悔，也没有用了。
他缓缓开口，说道：“你选错了路，何苦再让依儿重蹈你的覆辙！”
“哥哥，我已经把自己的一生都葬送了，又怎么会让依儿重蹈覆辙？
大司马就是前车之鉴，大司命又怎么敢再谋反？朝中显赫之家配得上依儿的只有大司命家！”
清德太妃这才回来一丝理智，她竟不知不觉中把自己的猜想，这么多年的委屈，全部都说了出来。
她只顾着一箩筐的倒苦水，却把正事忘了。
秦徊连连摇头，他不在乎显赫，就是再显赫，人品不好又有什么用？
“我不在乎什么显赫不显赫，婷儿嫁的就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最少夫妻和睦。
父母之心，只求孩子能够和睦相处。平静幸福！”
清德太妃叹口气，苦口婆心的说道：“婷儿当初嫁人时，我远在封地，没办法为她做些什么，你也在边境。
婷儿和依儿都落在了汪氏的手里，你只知道汪氏花言巧语的夸那人品行端正，却不知道汪氏不怀好意的故意让她嫁给一个小官。
我们秦国府的女儿什么时候嫁到过这么差的人家？
婷儿心里有多委屈，你可知道？
你只知道她夫妻和睦，有没有想过她现在的生活？
她是当家主母，一大家子人都指望着她过生活。整天忙碌着家长里短。
本来那么骄傲一个小姐，现在变的那么谦恭。你知道是因为什么？她现在的衣料首饰可有之前在秦国府里的好？
那么喜欢弹琴的婷儿，可还有时间有闲心去弹琴作画？”
清德太妃垂眸掩住眼中的精光。她刻意夸大了秦婷儿的苦楚。
再说了，她现在是太妃，秦婷儿不过是一个四品中书侍郎家的夫人。以她的角度来看，秦婷儿自然是很惨的。
秦徊被这一番质问，质问的无言以对。
汪氏当真这么对婷儿依儿？秦徊心里已经开始怀疑了。
秦徊喃喃的念叨道：“婷儿从来没有说过这些！”
“婷儿怎么会说这些！”
清德太妃趁热打铁的继续渲染着秦婷儿的苦，动摇着秦徊的心。
她早就看汪氏不顺眼了，不过是个妾室外人。却狼子野心。还想贪图她们秦国府！
清德太妃接着说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汪氏现在掌握着秦国府的大权，又能够花言巧语的迷惑你。
若是到时候你信了汪氏，反而以为是婷儿在贪图着什么怎么办？
婷儿岂不是和我落得一个下场。同娘家不和，整个人还能有什么依靠？”
秦徊低声说道，他惭愧不已，这么多年，他只知道在边疆驻守。说是保家卫国。可家已经成什么样了！
“你这说的又是什么傻话，秦国府就是你们的依靠啊！”
“有了哥哥这句话，我就是死了甘愿了。
哥哥怕所托非人，这一点我明白。
所以之前我特意见了大司命家的那孩子，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是个难得的有教养有志向的好孩子。
并不是什么玩世不恭的孩子。你若是担心人品。我在这可以同你担保。
依儿的脾气秉性同我是最像的，我可是依儿的姑妈，怎么会害依儿！哥哥，你若还担心，不妨亲自去看看那孩子，怎么样？
你不能因为那孩子是大司命家的。就对人家有偏见啊！”
“朝堂之事，你不懂！我相信你的眼光，但是我还是要在考虑一下。我先走了。”秦徊叹口气说道。
他站起身，走了几步，背影落寞。
清德太妃看着秦徊的背影。
秦徊犹豫了好久。停下脚步。回头说道。
“你若是什么时候无聊，或者是想家了，就回府里看看，你的房间，还在。”
清德太妃点点头，泪已经溢出了眼眶。他们兄妹二人僵持了这么多年，今天终于破冰了。
秦徊推开殿门走了出去。清德太妃飞快的擦了擦眼泪。
安庆小跑着进殿。
清德太妃饮了口茶，润润嗓子。
茶水已经凉了，一口冰凉入嗓。好像把心都凉透了。
“去告诉大司命夫人，先不要让媒人下聘礼，让白栎琛先去秦国府拜访秦国公。”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已经回不去了。
秦国公出了庆馨宫就在犹豫，要不要去同楚清辰商量。
足足犹豫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的走到了勤政殿。
今天清德太妃说的事情对他的冲击太大了。
他不知道该不该对楚清辰说。
如果楚清辰知道了，同楚亲王之间又该如何相处。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些事情太残忍了。
既然楚王已经走了，就让那些阴谋算计都跟随楚王一起埋葬了吧。
秦徊打定主意，来到了勤政殿前。
苏盛在门外侯着，见到秦国公来了，连忙迎上去。
“秦国公，你稍微等会，奴才去为您通报。”
秦徊点点头，说道：“劳烦苏公公了。”
苏盛进殿禀报，楚清辰放下笔，宣见。
“参见皇上！”
秦徊进殿先行一礼。
“舅舅怎么每次都要这么多礼！快快起来！”
楚清辰无奈的扶起秦徊。
秦徊勉强笑道，脸色却有些不好。
“君臣有别，这一礼当然要拜！”
“舅舅去而复返，可是有什么事？”楚清辰问道。
秦徊说道：“清德太妃，今天，赐婚了依儿同大司命家的白栎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