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柳暗花明

“这石林其实就是一个有形的阵法，每一根石柱都是一个节点，这些节点互相按着一定的轨迹排列，便有了阵法之力，再加上此地的特殊环境，便有了你们看到的林火雾泽。”

陆凡款款道来，并没有藏拙，因为只有他这样的身体才能炼化这阵法，其他人即便是弄清楚也无法临摹。

其他人闻言点了点头，唏嘘不已，眼中除了羡慕还是羡慕。

“按我的推测，这林火雾泽还有三天就要失效了，再想利用恐怕也要十年之后，所以，你的时间不多了。”

陆凡回过头来看着少年开口，以他现在对石林的了解，没有人敢反驳他的话。

“三天恐怕不够，起码还要五天。”少年闻言脸色微变，立马紧张的看向陆凡，或许这些人中，也只有陆凡能够帮到他。

“你既然已经推演出了整个石林阵法，那你是否可以延长他的时间，多利用两天？”门老此刻也变了脸色，看向陆凡时带着哀求之意。

陆凡闻言皱起眉头，最后还是摇了摇头：“我虽然推演了整个石林，但是你应该清楚，我之时原模原样的临摹而已，并不具备操纵之力。”

“阵法一道玄奥缥缈，多少大能高人终极一生都无法参透一二，而以我现在的境界，还是无法触及的。”陆凡说的是实情，阵法之道终极玄奥，亘古以来不知道难住了多少天地强者。

“这……我不信，难道老天真的要亡我兽蛮一族么……？”

独臂大汉仰天狂啸，堂堂五尺男儿，此刻眼中竟也出现了泪花，他们掩护着兽蛮族唯一的传人走遍了大江南北，刚刚见到起色，竟也是空欢喜一场，一股低沉悲伤的气氛弥漫开来，每个人的脸色都阴沉着。

“没，没关系的，不管还能活多久，我都很开心的，这几年有你们陪着我，真的很开心。”

少年微笑着看向大家，明亮的眸子也红润起来，毕竟才十六七的年纪，即便是再坚强，面对生与死的考验时，也不可能那般从容。

门老浑身颤抖，少年表现的越是镇定，他的心就越痛，他虽不是兽蛮族之人，但是从小在兽蛮族长大，与少年的父亲情如手足，临终前将少年嘱托给他，算是唯一的心愿，也是整个兽蛮族最后的希望。

从那时开始，门老就带着少年四处奔波求医，从中年走到了白发，他老了，再也走不动了，怀中的少年也长大成人了，但是他高兴不起来，如果得不到医治，行将草木的他将面对着最残酷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哪怕是死他也不会瞑目。

原本还很和谐融洽的气氛，现在突然沉重起来，陆凡都少有些不适应，尴尬的看着他们不知如何是好，但是在受不了这种氛围，最后还是咬着牙开口：“咳咳，那个，我虽然不能增加石林的天数，但是把每一次治疗的时间都延长一点还是可以的。”

“什么……？”

陆凡的话很轻，刚开始时还没人搭理他，但是当听到后半句时，所有人都豁然转身，目光紧紧的盯着他，胸口剧烈起伏。

“别，别激动，我只是说说而已，还不一定……”

“一定，一定要做到。”门老打了鸡血似的一把抓住陆凡，浑浊的双眼精光暴射，仿佛陆凡要是敢说一个不字就要生撕了他。

“一定，一定，一定，老爷子您先松手，我喘口气。”陆凡翻着白眼拍掉了门老的大手，脸红脖子粗喘着粗气，没想到门老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手劲还这么大。

“真的可以么？”少年也希翼的看向陆凡，去不敢抱太大的希望，生怕再被现实重创。

“试试吧，我尽力。”看着少年清澈的双眼，陆凡心头一动，如此灵动无尘的少年，夭折的话实在太可惜了，陆凡有种感觉，这少年虽然现在修为低弱，但天赋绝对不会差，只要给他时间，将来必成大器。

“让我休息一下，咱们今晚就开始。”

陆凡恢复了严肃的神色，独自走到帐篷下盘膝而坐，其他人面面相窥，都没干打扰他丝毫，各自走到远处开始戒备，唯独少年看了门老一眼，走到陆凡身边坐下，也开始调养生息。

骄阳西下，沙漠上的温度再次下降，帐篷前又一次升起了火堆，摇曳的火光下映衬着陆凡和少年略显单薄的身影，远远看去如同兄长与弟弟。

“差不多了，准备好了么？”陆凡缓缓睁开双眼，站起身时一股莫名的气息弥漫开来，比以往多了几分凌厉和沉稳。

“准备好了。”少年冲着陆凡微微一笑，看上去多了几分神采，仿佛恢复了自信。

“走。”

陆凡一马当先，在众人紧张的目中带着少年一步步向着石林走去，圆月缓缓升起时，水雾上的火焰暗淡了几分，在陆凡靠近时，竟然向后滚滚散开，自动为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这就是掌控了石林阵法的霸道，已经可以在这林火雾泽中进出自如，甚至在其内驱动它为己用。

看着少年坐下后，陆凡飞身跃向那根红白相间的石柱，再次盘身坐下。

明月升空，随着月光的照射下沙漠上的温度一点点下降，当其上的火焰全部消散时便是疗伤结束之时。而陆凡要做的就是减缓那火焰熄灭的时间，从而帮助少年延长疗伤的时间。

这一切看上去很简单，但是其中的难度没人比陆凡更清楚，那火焰消弱的速度虽然跟夜空上的明月有关，但更主要的还是阵法之力的运转，如果外力想要插手，无疑是阻挡了阵法的运行，必定会受到反噬，轻者重创，重者瞬间毙命。

陆凡之所以敢这么尝试，正是因他掌握了整个阵法的运转，可以小范围的改变阵法之力，受到的反噬之力也小很多。

在少年坐下后，陆凡也跟着闭上了双眼，双手缓缓抬起时，左手火焰升腾，右手寒冰肆虐，冰火之力弥漫全身。

而在陆凡的双手间，出现了一个类似于八卦阵型的图案，由一根根细线勾勒而成，每一个拐角都有一个明亮的节点，其内一红一银两条气流缓缓转动，看上去十分的神秘。

而就在这图案出现后，整个石林都沸腾了起来，水雾翻滚，火焰跳动，这一幕立马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互相对视时双拳紧握。

图案完全成型后，陆凡突然睁开双眼，抬手右手对着图案的银色区域，狠狠一按。

随着这一按，整个石林上的冷意都受到了影响，相比于以往下降的缓慢了许多。

这还不算完，陆凡再次抬起左手，对着图案赤色区域猛地一抓，随着他的动作，整个石林上的火焰轰然爆发，燃烧的更加的猛烈。

抑制寒冰之意的蔓延，催动赤火之力不落，这就是陆凡想到的延长林火雾泽时间的办法，也确实起到了成效。

不过就在众人露出喜色时，陆凡浑身一震，脸色立马苍白了起来，石林阵法的反噬之力终于降临，一具将他创伤。

咬着牙，陆凡没有停手，抬头看向疗伤的少年露出了笑容。

或许是感受到了陆凡的坚持，少年双眼跳了跳，不过最后并没有睁开，抓紧一分一秒祛除毒素。

时间一点点过去，知道一个时辰之后，陆凡浑身颤抖着再无力催动那图案，苍白的脸上露出了疲惫之色，双手微颤时冰火图案突然崩碎，整个石林上的火焰终于熄灭，寒冰之意猛地提升时，惊醒了少年。

“走吧。”

陆凡踉跄的跳下石柱，在少年的搀扶下离开了石林，这一次的祛毒时间，比以往足足多了一个时辰。

“快，快休息。”始终未曾离去的门老立马扶住陆凡，将他搀到帐篷后，从袖中取出了一瓶丹药，道出了两粒圆润的绿色丹药，递到陆凡眼前。

“补气丹？”陆凡看着门老手中的丹药双眼一亮，这样丹药他认识，玄级下等，对于恢复灵力有着很大的疗效，对于现在的他最为合适。

“小兄弟，辛苦你了，无论成功与否，你对我们兽蛮族的恩情都无以为报啊。”门老诚恳的看着陆凡，眼中满是感动之色。

陆凡闻言勉强一笑，摇了摇头：“前辈不需如此，我的命是你们救的，做这点事情并不多。”

“这就是善有善报吧，其实少爷救的人不止你一个，你看到那个独臂青年以及其他的随同者都是我们这些年救的人，为了报恩最后被少主收留，成了身边的侍卫。”

“难怪了。”陆凡明了的点了点头，他早就留意到，这些人大都是残疾，要么断臂、断指，要么耳聋、嘴哑，原来都是少年和门老这些年救下的人。

“前辈果然大义之人，晚辈折服万分。”陆凡露出了严肃的神情，挣扎着起了身对着门老握拳一拜，发自肺腑的表示尊重。

“芸芸众生落火海，我们，又能救起几个人呢……？”门老沧桑一叹，浑浊的眼中闪烁着无奈，这些年他看的太多生与死，看透了太多人心与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