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青春的絮语

张老板重新启动了木帆船，这个时候海面上起了小小的风浪，我和萧强坐在船的甲板上，欣赏这无边的难得的美景。

我感怀世事难料，造化弄人。

我们的年龄本来应该是坐在学校的图书馆或者是教室认真学习增长见闻的年龄，可是一场侵略战争把我们所有的希望都给毁了，我们目前所做的，是在这场战争的废墟中，尽量的找到我们的希望，为更多的人找到希望是我们的根本目的。

刚才萧强问我还记不记得上海的那几个朋友，我想他们现在也许应该是在日本鬼子的刺刀之下，在某个地方去做苦力吧，希望他们能够有机会逃脱他们的魔爪，回到我们中间，然后再一起做点事情。

由于海面上的风浪越来越大，船的摇晃越来越剧烈，我真的很担心这条船最后会受不了，那我们这些人就有可能会葬身鱼腹了，不过很快风浪就平息下去了，海面上又渐渐地恢复了平静，就像那夏天的夜晚，只不过我们现在听不到知了和其它虫子的鸣叫声。

我眯细着眼睛看着远方，对依偎在我的肩头的萧强说道：“我想问一下，你现在的那些大学同学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够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

因为我想到在舟山群岛的海岛上，如果要办学和建军工厂的话，仅仅依靠我们现在的几个人的人手和人力都不够，还需要大量的把一些同样跟我们有想法的人，召集在一起，这就是所谓的团结就是力量吧。

萧强想了想，先是点点头，又是摇摇头对我说道：“要说我那些大学同学，他们跟我们有想法的还是很多的，只不过现在我们一时半会儿没有办法跟他们联系上。

自从上海被日本人全部占领之后，我想应该所有的工厂和学校都应该被迫关闭了吧，那些学生尤其是大学生，应该会遣散到其他地方。

比如我听说交通大学就被遣散西南地方去了，在四川和重庆的山沟沟里面继续办学，坚持宣传抗日。

我认识的很多大学教授和同学都到那些地方去了，我想他们在那里的条件应该会是很艰苦的，跟我们一样，也是面临着一些很大的挑战，这些挑战他们能不能够坚持过去我以前觉得还是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

不过从我们现在这几天的经历来看，这些所谓的困难对他们来说应该是算不了什么的，他们应该算是我们民族的顶尖分子吧，我其实也是挺想念他们的，如果他们能够到我们这里来，我想对我们来说支持力度是很大的，完全可以把海岛上的学校和工厂都开办起来。”

“是倒是这个道理，你能不能够到了海岛上之后，给他们去一封信也可以，告诉他们我们在这里的情况，我们预计好的话我想他们应该会有人到我们这边来的，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那些日本人把所有的邮路都给终止了，这样我们彼此就会处于孤立无援的境地。”

萧强听到我的话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说道：“那要等我回到海岛之后，然后给他们写信吧，至于能不能成就，看我们的运气怎么样了，我想我们的运气总不至于那么惨。

对了，你对高老师这个人怎么看，他这个人从国外留学回来，学习的还是军事工程，我就把这个人以后太难以打交道，反而成不了事这就麻烦了。”

我听她居然还有这种想法，就很不以为然的说道：“我觉得你的想法是不是有点多余了，通过这一两天的接触，我了解到他还是有很强烈的爱国之心的，要不然也不可能这么爽快的就跟我们一起到这个海岛上去，按说他现在应该有条件到国外去找个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找个安稳的工作买房子买车都是完全有可能的。

可是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或者说把自己的前途和命运都放到我们这边，你说这是不是很感人的。

腿弯不了假哪怕是高老师这个人真的是难以打交道我觉得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至少他的太太可以打交道吧，所以这些事情，都不是绝对的，我们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才太少，尤其是学校和开办工厂这方面的人才，光靠我们这几个人以后总不至于把我们给的累死吧。”

萧强听完我的话，这才觉得稍微放心一些，对我说道：“我觉得这两位王老板也挺有意思的，一个是开旅馆的一个是开书店的，结果他们的家当都不要了，跟我们在一起漂泊在海上，你说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你们看，他们跟我们一起来，也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他们自己的老婆孩子呢，还有其他的一些亲人都没有一起来，我想也许是他们的亲人都在其他地方，或者是其他城市吧。

有句老话说的好，人这一辈子其实就是光溜溜的来，死了之后就是光溜溜的去。

可是这一来一去却有很多讲究，你看古时候的那些皇帝死了之后，然后下葬，有多么风光，当然前提条件是坟墓，不会被那些盗墓贼给破坏掉。

慈禧太后，你知道吗？这么牛的一个人，在死了之后，还是被孙殿英给挖了坟。

据说那里面的金银财宝多得不得了，随随便便的一颗夜明珠就够好，几十人吃几辈子了。

想来想去那里面的那些宝贝其实都是咱们普通老百姓的，跟他们那些皇亲国戚没有一点关系，可是这个世道就是那么不公平。

有的人生来就会享受荣华富贵儿有的人生下来就会饿死，这就是唐朝杜甫所说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我对她引用的诗句深有感触，因为在上海彻底沦陷之前，在上海的某些繁华路段的街头，每天都有乞丐在饥寒交迫中死去，他们死了之后两个下葬的地方应该都没有，像个死狗一样扔在某个地方就算了，想来想去真是我们这个时代的悲哀，要想改变这种现状，一切都应该要靠自己，如果所有的事情都等靠要，靠别人是不可能的。

而现在的国民政府，简直是很垃圾糟糕透顶的一个政府，他们还眼巴巴地指望国联，还有其他的一些强国，帮助中国和日本调停，可是直接国家他们都有他们自己的私心，哪里肯真心真意地帮助中国，我们国家的现有的领导人就没有看出这一点来，这样在面对日本鬼子的蛮横无理的侵略的时候，就会吃大亏。

所以我认为现在的局势他们要扶主要的责任不是我们这些普通的老百姓。

“对了，你刚才说孙殿英从慈禧太后的坟墓里面，找到了很多宝贝，你能不能说一下那些宝贝，最后到哪里去了？”因为我想起了在海岛上那个巨大的圆洞里面的那些金银财宝，我有一个预感这些东西将为我们以后的事业，提供巨大的财力支持，不过要实现这种支持就必须要把那些金银财宝变现。

只是在我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巨大的理由就是，在目前中国和日本实际上已经处于战争状态的情况下，国内的金融货币体系已经处于崩溃状态，发生的通货膨胀已经难以支持我们的任何的想法，所有的交易优惠处于以物易物的状态。

“具体的情形我不知道那些宝贝应该是被变卖了，有的也许被收藏家给收藏起来了，当然更多的我听说应该是被那些西洋人给弄走了，就像当年八国联军侵略北京时候干的那些事情，北京的圆明园那里面的那些宝贝多得不得了，你看现在怎么样一片荒芜，到处都是废墟。”

我听了她的话，我觉得很有感触，这个时候我已经坐得很累了，我就直接倒在甲板上，然后要她也跟我一起，躺着下来。

她略为迟疑了一下，就静悄悄地躺在我的身边，像一只温顺的猫咪，我突然之间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居然产生了一种不切实际的奢望就是希望这个时候时间能不能够停止下来，不要往下面走了，让我和她永远这样在一起那该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上海滩的一首名曲：“好花不常开好景不长在，今宵离别后何日君再来。”

这是当今最红的一个女星，叫周璇的人唱的，其实这个女星，自己的运气也不是太好，在感情方面可以说是受尽的波折，也许是善良的过头了吧，老是被那些坏男人骗，可是我们这些旁观者除了同情，其他的真的就是爱莫能助了。

两个人就静静地躺在甲板上，两双眼睛，看着蓝蓝的天空，只见天上连一丝云彩都没有，天上的颜色和海面上的颜色都是一样的。

我们就这样在一起，不在说话，不过我的手感觉有一点不听话，居然把她给搂在了自己的怀中，那萧强刚开始还在抗拒，后来就听其自然了。

我感觉我的胸口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跳的越来越快，脸上有一点发烫，我摸了摸她的脸，居然也是一样的，内心的深处居然涌起无限的爱意。

这种美好而温馨的时刻，其实没有持续多久，我们两个人就被人恶意的打断了，这个人真是我们的好朋友霍七，当他鬼头鬼脑的上到甲板上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我们两个人躺在甲板上，我想在看到我们的对于时刻他应该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应该是忌妒得不得了吧。

只见他悄悄的走到我们的身边，然后干咳几声，我们意识到有人走了过来，赶快分开，又坐了起来，左右寻找到底是谁，却发现是这个家伙。

“你上来干什么？真的是太不知好歹了！”这个时候我想真的是想杀他的心都有，可是他毕竟只是自己的兄弟，罪不该死。

“高老师说半天不见你们两个，怕你们出事，所以就要我上来看一看，怎么拉我上来关心一下你们两个都不行吗？”

“我没有说不行，可是你这样偷偷摸摸的确实让人讨厌的不得了！”

“你居然说我偷偷摸摸我走路的声音恐怕老远都有人听得见吧，你还居然说我偷偷摸摸，真的是太不像话了！”他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萧强见状，知道我们这两个好兄弟又在开始互相抬杠了，她如果再不劝的话，我们两个人之间又要没完没了，于是她就两个人各打五十大板，对我们说道：“你们两个人不要这样好不好，如果在这样的话我就谁都不理了。”

在我的内心深处，我其实已经对她产生了一种跟以前不一样的感觉，而她似乎也渐渐的接受了我，跟以前不一样。

我想起了困在地下室的时候对她的真情表白，可惜她那个时候似乎对我没有感觉。

也许这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的惯用的套路吧，叫做欲擒故纵，让你欲罢不能。

当然，如果对方对你确实没有什么好感，你再怎么样都没感觉。

我想我在这种天长日久的追逐赛中，我是最后的胜利者。

说实话她长得并不算太好看，我其实也没办法判断到底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可是这真的是造化弄人，一切的一切应该都是缘分吧这种缘分我希望能够天长地久。

霍七在我们两个中间扮演的角色应该是一种调味剂，萧强到底会不会真的喜欢上他，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我这个人，除非我死掉。

可是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如果丈夫死了，做妻子的可能在一辈子也不会再找人。

尽管在我的内心深处，我真的希望是这样的，可是这对于绝大多数的中国妇女来说，真的是太不公平了。

这一点应该向西方的发达国家学习，在那些国家中，妇女的地位可能比我们国家妇女的地位要高得很多，那些妇女可以离开家去找工作，然后一样挣工资养家糊口。

这也许就是先进和文明也难以落后的主要区别吧！

我觉得在当前的国难当头的情况下，我们中国最需要的就是这种思想的解放，将世界各国的文明借鉴和吸收过来，这样我们这个古老的多灾多难的国度，才能够真正的赢得新生。

在中国的历史上最为辉煌灿烂的时期，无疑不是向外敞开了胸怀，欢迎外来的文化和人民来到我们这个古老的国度。

比如在中国的唐代的时候，有唐朝的诗人曾经调侃过唐涛首都长安那些漂亮女子的服饰，叫“满城皆胡色”。

那些贵族妇女和普通人家的妇女，都喜欢用西域过来的一些颜料，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像一朵花一样，让那些进京赶考的学子居然有一种感觉，要“一日看尽长安花”！

一想到中国辉煌灿烂的过去，我就感慨不已，一个曾经先进文明的国度居然沦落到如此地步，这不得不引发我们现在的人的思考。

我对萧强说道：“咱们不要跟这种计较，以后咱们离他远一点，不跟他玩了。

他这个人老是坏我们的好事，你说再这样下去，我们还有安宁之日吗。

那就快走吧，高老师说不定找我们有事情，尽管我们不喜欢别人破坏了我们的兴致，可是我们也不要破坏别人的兴致才对你说是不是？”

那霍七听我这么说，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直接气冲冲的走在前面，不理我们了。

而萧强的脸上渐渐的浮出两朵红晕，一副羞涩莫名的样子，她轻轻的推了我一把，不满的说道：“你这个人可真的是很贫嘴，我为啥以前没有看出来？什么叫没有安宁之日？我看有你这个人一天就真的是没有安宁之日呢，还不赶快去，我想他们找我们真的有什么紧急的事情。”

当我们急急忙忙的走下船仓的时候，高老师夫妇俩还有两位王老板已经等候多时了，我们原本吃饭的桌面上被擦得干干净净，上面整整齐齐地摆满了一大堆书本和教材，我知道他们应该要和我们商量这些教材和书本的问题了。

我这个人对这些东西其实是不太敏感的，没有特别的感觉，因为我以前是在印刷厂工作的，在那几年的印刷厂生涯中，每天都要跟教材和书本打交道，这些玩意儿在我的眼里看来，其实就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商品，只是纯粹用来赚钱的东西而已。

不过在现在看来，我发觉教材和书本真的是所谓的人类，精神文明的传播者，或者说是重要载体。

宝墨轩的王老板看我过来了就对我说道：“年轻人，我应该要批评你一下，谈情说爱应该要挑个时间和地点。”

我突然间感觉到王老板好像是换了一个人对我说话很不客气，尽管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老大不舒服。

他这真叫是太平洋的警察，管得太宽了，我对他突然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萧强说道：“刚才真的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大家别理他这个人……”

我就一句话不说的做了下来，只听见高老师轻轻地咳嗽了几声，对我们说道：“我邀请大家一起来再商量一下教材的使用问题，尽管我是学理工科出身的，可是我们中国人你们也应该知道的，从小学习的是四书五经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也是略知一二只是后来就开始学习理工科的东西了。

有这么几件事情我想跟你没商量一下，第一件事情就是幼儿的启蒙教材的问题。

关于这一点，我在这位司马先生的建议下我就拜读了毛先生的抗日战争的十大纲领，我发现这篇文章写的真好，那么我就建议把我们的启蒙教材，做一个全面的改版。

当然你们还没有下来的时候，王老板他对我说，现在如果做全面的改版的话，工作难度还是挺大的，可能要需要很长时间才能够完成。

那么我觉得我们可以把这两种教材还有文章把它混杂在一起，通过见缝插针的方法，教会那些孩子们。

当然这是只是……只是一种临时性的安排，以后时间长了还是需要重新编写和改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