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说九州
时间，很久很久以前。
地点，古老的九州华夏。
欲望是人人都有的，但每个人都有所不同，有的人追求金钱、有的人喜欢美女，有的人图谋天下，还有的人窥探天机以求长生。
然而世人同处一个时代，很多目标大都相同，但在寻求的道路却大相径庭，于是天下间不知何时有了修真炼道一说，得道之人往往掌握世间最强横的力量，神机百变，开天辟地、移山填海，无所不能！甚至个别天资奇高之人，传说探得天机已达长生！从此此间传闻迅速流传开来，往后的几百年间，世间修道之人如过江之卿，趋之若鹜，数不胜数，各种奇人异士辈出，少数人竟能参悟出各种修炼法门，借助天灵地宝竟能发出神鬼不测之威！于是门系派别如雨后春笋般生起。
其中最著名的便是：“飘渺宗、天剑宫、空禅教和玉虚宫。”
……
“话说这四大门派刚出现不久，便为了各自地域、灵穴洞府、你争我斗，尔虞我诈！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门派手下皆有不凡之众，人数非但没有减少，反而迅速增多，占取的地界也越来越广，直至九州之地尽数被占领，后来四方争无可争，边打起各自的注意。”
一个老头吹胡子瞪眼，站在酒楼的高台上抑扬顿挫的说着，台下不时有围观群众大声呼喝：“喂，老头你胡说什么，这四派个个皆是豪门巨擘，千古名门！岂是你说的那般不堪！？”
老头闻声倒也不生气，一字一顿道：“世人贪婪妄动，恃强凌弱，本性如此，追求权势的道路上永远没有对与错！我哪有胡说？”
他从腰间撇了一壶酒，轻轻一品，哈哈又道：“这四派当然也不列外，谁也不愿服谁，随着修为的坚深、力量的增强，愈来愈争强好胜，从伊始的互相试探、到热大打出手、到刀剑相向、到大战终于触发……唉！四派混战，血雨腥风，哀鸿遍野、死伤无数！涉及之广，涉及之大……乃至于九州华夏遍地焰火！”
不少吃喝群众听他声音沉郁、神色痛苦，虽只是一介说书人，倒也有一派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一时间也跟着唏嘘不已。
只听他更加痛心道：“或许这般情况，上天仍然觉得不够，不知为何曾经躲避已久，穷山恶水间，无数洪水猛兽竟倾巢而出，山林崩塌、妖兽肆虐，无辜百姓莫名牵连其中，一时间，万物凋残，寰宇衰零！即便如此，这四大派系仍旧生死相向，哪怕是一步也不肯退让，常常因一点摩擦就造成无谓牺牲。四派如此这般，持续了将近百年，这段时间可谓是世间最悲惨的日子！但日子总有到头的时候吧？”
“是啊、是啊！苦日子总会到头的！”台下一位过路的商客叫嚣道。
“说时迟，倒也不晚。”老头呵呵一笑道：“百年间，飘渺宗竟然出了个惊才绝艳的绝世人物，身高八尺、浓眉星目，一袭道袍绣满古拙的黑白图案，手持一面八方神器、内绘阴阳变换无形，一身道行更是纵横无匹！黑光闪闪、白光烁烁，须臾之间竟打败了其余三派首脑，强悍如斯，不可一世！因其装扮，人送道号：阴阳子！”
听到阴阳子这个人物，台下一片激动与喧哗。
“哈哈，此人早已道法通玄，手段更是果决辛辣，几十年功夫，飘渺宗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壮大，很快便将其余三派压了下去，自诩大道，傲视天下！天剑宫、空禅教，玉虚宫，退避之！”
“啧啧啧……厉害！”
“可是……”
正当台下群众沉浸其中之时，老头语调忽的一转，“可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正当大家以为战乱结束，四大派系论实力切分天下之时，西北蛮荒一股黑气异军突起，浩浩荡荡数百万人，乘着妖兽，摧枯拉朽般闯入中原！他们各个面露狰狞，造型可怖，身披兽皮黑袍，如黑蚁一般迅速侵蚀着中原，所到之处更是人畜不留、了无生机！”
“那领头人自称万神之神，拥教徒百万！左手持斧，右手持刀，披发齐腰，双眼洞黑，如上古魔神，睥睨世间！世人见之，如鬼如魔！四散奔逃！而他率领着大军正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嗜血中原……”
老头停顿片刻，又抿了一口酒道：“就在人们绝望的时候，飘渺宗站了出来！阴阳子，首当其冲，翻转着手中的八方神器，几乎以一己之力阻挡住魔教的冲势……那日白日当头，天地一派肃杀，人间一片狼藉，魔人纵横，茹毛饮血、杀人食肉！突然间！数百道亮光从天际，千里袭来，如万丈彩虹、笼罩大地！平民、魔人一时间皆停住仰望天际，观看这一奇景，只见阴阳子一人凭空乍现，天地间似有黑白之光一闪再闪，一闪而逝……在空中化为阴阳图案如流星、如飞火直冲而下，向着大地、向着万千魔徒！”
“这一战，惊天地、泣鬼神，白日被血色染红、地面一道道巨大裂痕触目惊心，枯草摇曳，拂来阵阵的腥气，如地狱的味道慢慢递到人间，血腥之门才正式打开！
大地又不知被柔腻了多久，这场大战仍在进行！
奈何魔人太过强大，飘渺宗一门竟无法抵抗，哪怕有绝世奇才阴阳子。
魔人杀不胜杀，黑影如潮，一波接着一波，似永无止境，甚至连那号称万神之神的魔人首领还未真正出面动手过，从始至终冷眼旁观！
“什么？魔人有如此猖狂！”台下又是一阵嘈杂。
“唉！我们活在太平盛世又哪里知晓当时的情况……总之局面似乎开始一面倒了……但阴阳子一身修为着实惊人！他带领门人殊死抵抗、集结民众保卫家园！竟堪堪又捱过了一年！那一年，江河破碎，悲歌泣风。而另外三大派系却选择真正的冷眼旁观，率一众门人躲进深山缥缈处，从头至尾未出一人一力！”
“怎么可以这样！另外三派简直……简直猪狗不如啊！”台下议论纷纷，纷纷为缥缈宗抱不平。“后来呢、后来呢？”
老头喝了口酒又道：“飘渺宗至此生死存亡之际，霍地站出一人，她凛然道：‘如今九州赴难，魔人大昌，非我飘渺宗一力可以阻挡，唯天下人齐心协力尔，方可抵御外族，守我中原万千生灵！’”
“这人是谁，所言极是、所言极是啊！”台下一书生纸扇一合，拍着桌子激动道。
只听老头儿答道：“阴阳子又如何不懂这个道理，只是那时飘渺宗与另外三派有着几百年的血海深仇，劝和几乎是不可能的，更不会同心协力……”
那书生眉头一皱：“那后来？”
老头儿扬声长叹道：“后来那人道，‘我愿赴死，劝说三派，成与不成，皆看天意！’说完她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飘渺宗！
“这人是谁，竟有如此胆识？”书生惊呼不已。
老头摇了摇头，示意大家继续听他说，于是酒楼里又安静了几分。
……
“不久之后有一个激动人心消息传遍了天下，飘渺宗、天剑宫、空蝉教、玉虚宫四派联手共御魔教，誓死保卫九州大地！四派联手，声势浩大，九州同心，与魔人大战数十余载，血流成河、尸骸成山！……最后，那魔人首领也终于出手，斧刀一挥之力竟能劈山震海！实力之强，魔力之狠，匪夷所思!魔人也因此发起从未有过的恶狠反扑，中原大军猝不及防，眼看就要被那魔神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若不是最后时刻，空蝉教教主祭出门中从未世出的法器‘罗刹珠’！恐怕中原九州就真的沦陷了！”
“罗刹珠！”台下惊呼。
“不错，便是它了，罗刹珠乃是上古异宝，传闻是空阐教创教教主无意中从一万年洞窟中所得，因其种种秘术异能，遂奉为镇教神器，据密咒所载，此器一大法能竟可摄人三魂七魄，以此为引，再借助无上灵力，激发无边伏魔大法！是以，当日，法器一出，星月变色，悠悠金色光芒如水一般铺满天地，似龙吟、似梵唱。而四派首脑位立四方，临空而立，如九天神人，念念有词，魔神被金光困在其中不得出，金光灿灿，梵声咏唱，一股降魔大力豁然从罗刹珠中激射而出，直达天际！那夜，不再黑；那风，狂呼不止。白光过后，星月不见，一个悠悠、美丽且庄严的身影突然浮现天际！竟是一位女子！”
“女子？是仙女吗？”台下一位少年咽了咽口水道。
“仙女？算是吧！”老头哈哈大笑却沉声道：“她叫‘千回’，便是当初为了劝说其余三派掌门，慷慨赴死的奇女子……”
“什么？是她，一个女子是如何劝动三大教派的？”众人不解道。
老头面对质疑聪耳不闻道：“那日她带着惊心动魄的美丽，散尽芳华，为了九州大地甘愿永世不入轮回……阴阳子仰望着天空，似温柔、似痛苦，只听他嘴唇微微颤抖，低喃一声：‘女儿’”。
“女儿？你说这奇女子是阴阳子的女儿！”这回酒楼里又炸开了锅。
老头儿学着阴阳子表情惟妙惟肖入木三分，竟叫观众都入了迷，只听他又道：“天地异变，所有人都看的痴了，看着那美丽的女子，哪怕是万千魔人这时也止住不动，呆呆的，望着！竟然忘了此刻已是生死存亡的时刻……随着一声佛号，空阐教教主双手合十。罗刹珠的光芒愈发灿烂，从最深处、仿佛沉寂了已久的地方，发出六道奇光，嗖、嗖、嗖冲向天际，同时打在千回身上，无声无息。那一刻，那女子似乎毫无所觉，只是微笑，向着世人，向着一切……万丈光芒如长龙吸水倒收天际，化为一点金光，一个奇点，最后，一个‘卍’字显现出来，由小变大向魔神直扑而去！
……风卷残云，落叶无痕，金光散尽，天空变得从未有过的清澈，随着魔神的消逝，活着的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死的人被黄土掩埋，这场大战总算结束了。”
“呼。”酒楼里一片沉寂，忽而又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老头儿似也有些激动，狂饮一口酒，一句一顿道：“万物凋零，百废待兴。飘渺宗虽然惨烈，但地位却愈发巩固，在人们心中已臻极致，号称正道巨擎，坐拥整个飘渺山脉，势力范围囊及岳、中、宛、云四洲为天下之首尔。”
“天剑宫退居东方，占岱禹山，拥东洲、海州广阔地界。”
“空禅教改名空蝉寺，坐落沱州的一座空悲山，一心向佛、普度众生、教化世人！”
“玉虚宫则退的最远，位属青州、藏州，隐归昆仑墟，一心求道，不问世事。”
“魔教妖人群龙无首，几乎全军覆灭，残余部族仍被四派驱逐赶杀，最终隐匿在西北大山，西南蛮荒等穷山恶水之地，那里猛禽异兽、毒虫恶灵在所多有，生活条件极其苛刻，此种情形下，说不定就此消亡，千年，竟是不闻一点风声……”
台下听众屏气凝神，只听老头又轻轻叹息：“如今的人们只知道四大派阀，盲目崇拜！却对那些奉献出生命的人选择遗忘！岁月总是无情，再凄烈的故事也会像坚石一般，慢慢被风蚀、吹散、掩埋，还有谁会记得那位慷慨赴死的奇女子、那些英勇就义的好男儿？”
整个故事到这总算终了，老头儿笑着收起酒壶，露出他那晶莹闪烁的泪光道：“多谢各位看官，多谢掌柜子的打赏。下回单独给你们说说阴阳子的传奇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