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泪痕也满旧青衫（４）

秦紫嫣眼中透露出来的疯狂很难让人不相信她说的是疯话。

凰月冷静得看着她几乎快被这天牢折磨疯了的样子，说道：“除非你告诉你平生告诉我你都为皇后娘娘做了什么事情，否则我很难相信你说的话。”

“我说，我说，我都说。”秦紫嫣急切得说道。“三皇子的生母是皇后娘娘害死的，当时帮她的人就是我！还有查妃怀有三个月身孕忽然一夜之间暴毙也是皇后娘娘做的，是她命人在查妃的药罐中下了毒。还有还有很多，我都知道，只要你能救我出去！”

凰月看着秦紫嫣只是疑惑，若是秦紫嫣知道这么多的秘密，刁蕙兰早就将她处死，怎还将她关在天牢当中。

只不过秦紫嫣那双眸中透露出的渴望眼神，她摆明是想凰月救她的，所以她不应该会对她撒谎。

“我只要天亮就会被压出去斩首，求你救我！”

秦紫嫣向凰月抓过来，疯狂的喊道。

“再打扰太子妃就把你舌头割了！”

这时，狱婆走了过来，直接一根棍子打在了秦紫嫣瘦弱的身体上。秦紫嫣被打的一闷，害怕的蜷缩了回去。

原来明天她就要斩首，怪不得。凰月暗自在心里说道。

“太子妃，喝药了。”

这时刚才那个狱婆提着食盒走进了凰月的牢房中，一脸笑眯眯的神情。

“太子妃，这是太子殿下交代的安胎药，让您喝下。说是等会就过来接您，让您安心。”

狱婆说着打开了食盒将一碗药端了出来，放在了凰月的面前。

“太子妃，喝吧。”

凰月静静的看着她，问道：“你怎么是太子殿下送来的？”

若是东方秉然晚些便会接她出去，他又何必会让人将药送到天牢来。

狱婆道：“太子妃，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奴婢认得太子殿下身边的小太监，先前就是他给太子妃送来的饭菜。”

“你放那里吧，我等会儿喝。”

狱婆面露为难得说道：“可是太子妃，这太子殿下吩咐一定要看着您把药喝了才行。”

狱婆看样子非要凰月把药喝了才甘心，这样更让凰月来的怀疑。她是个颇有疑心的人，这药一定有问题！

“狱婆，太子殿下什么时候来？”

“太子殿下说晚些便会过来。”

狱婆的满面笑意中带了一丝惶恐，尽管被她遮掩的很好。凰月打量着她，只见她的手指还在微微颤抖着。

“狱婆，你怎么手抖了？”

狱婆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说道：“这不是天气冷，奴婢冷。”

“可是本宫看你在害怕，你在害怕什么？”凰月走近这狱婆的面前，声音冰冷得说道：“本宫这肚子里怀的可是太子殿下的孩子，要是有个闪失，太子殿下一定不会放过你！”

凰月字字生力震得这个狱婆顿时浑身一抖，狱婆身形颤抖的更加厉害。站在凰月的面前脸泛苍白，好像随时会昏过去一样。

凰月接过了狱婆手中的那碗药，狱婆的神情一下子就绷的很紧。那双眼睛，一直在紧张的盯着凰月。

“狱婆，你确定这碗药是太子殿下送来的吗？”

“是，是太子殿下。”

这次狱婆回答的已经结巴了。

凰月将那碗药放在手上，冷笑道：“狱婆，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下一刻，凰月就将那碗药泼在了狱婆的脸上。

“本宫是姓凰，父亲是丞相，本宫又是太子妃。狱婆，你可知道加害本宫的罪名？”

狱婆再也经不住内心的恐惧，直接在凰月的面前跪了下来。

“太子妃饶命啊！”

凰月逼视着狱婆，厉声问道：“你说！是谁要害我？！”

狱婆唆唆哆哆的不敢说话。她不能说的，她要是说了的话不仅是她，全家人都会死的。

狱婆跪在地上不停的给凰月磕头。

“太子妃饶命！”

狱婆不肯回答凰月的话，嘴巴里一个劲的这么喊道。

“狱婆，本宫通常恩仇分明。谁对本宫有恩，本宫会一直记得她。谁要是加害本宫，本宫就一定会让她生不如死。你一个人死了没有关系，但是你肯定不想因此连累你的家人吧？”

狱婆惊恐的抬起头，对上凰月冷冽的眸光。

“太子妃，这件事情跟奴婢的家人没有关系。是奴婢一人所为，太子妃，是奴婢要害的你。”

“那你为何害本宫？本宫与你有何过节？”

狱婆结结巴巴的根本回答不出来。

“狱婆，只要你告诉本宫，本宫一定饶恕你。”

“不行的！皇后娘娘会杀了奴婢和奴婢的家人的！”

狱婆猛的抬起头喊道。

这慌张之间，狱婆已经脱口而出了。狱婆的面色顿时煞白，意识到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果然是她。”

凰月眯起了深沉的眼睛。果然，能对她这么做的也就是只有刁蕙兰一个人了。凰月盯着地上打碎的药渣，看来这根本不是什么安胎药，应该是一碗夺命药。

可惜，刁蕙兰小看了她。

“狱婆，你若是肯帮本宫指证皇后娘娘。本宫一定能担保，你和你的家人，一定平安无恙！”

“可是太子妃，皇后娘娘不会放过奴婢的，更何况是奴婢的家人。”

“本宫会派人将你的家人保护起来，皇后娘娘这样就奈你不何。如果你不肯，本宫就会像皇后娘娘那个样子，你和你的家人，是同样的下场！”

后半句话，凰月加重了严厉的声音，目的只为能够震慑这狱婆。

狱婆低着头，暗自咬了咬牙。她现在不管怎么选择，都是最艰难的。一个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

“奴婢答应，只求太子妃能护得奴婢一家人的平安。”

狱婆的身子已经匐在了地上，瑟瑟不安的颤抖着。

“现在本宫要你做一件事情。”凰月扭头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喃喃自语的秦紫嫣。“本宫要你从牢房中放一个人出来。”

“只要是太子妃吩咐的，奴婢一定鞠躬尽瘁。”

“她。”

凰月指着秦紫嫣，让狱婆顺着方向看过去。

“您说的是齐妃？！”

说到秦紫嫣的时候，狱婆的声音在打颤。

“怎么了？不行吗？”

“太子妃，不是不行。只不过齐妃娘娘明日就要被带出天牢问斩，这点奴婢不好做。”

狱婆犯了难，说道：“齐妃娘娘可是皇后亲自交代过的，监斩的当天必须由女囚主事的狱婆亲自押去法场。到时候若不是齐妃娘娘本人，这追究下来，奴婢...”

“本宫有个办法，就看你肯不肯为本宫做了。”

凰月捡起了被扔在杂草上面的碗，上面还残留半碗药。跪在地上，凰月仰头就将这一点的药面不改色的喝进了喉咙。随后，凰月将碗径直的敲在了坚硬的地面上，只听的清脆的一声。这碗顿时碎成了两截，凰月握着其中一截。

凰月对狱婆说道：“侧耳过来。”

狱婆一边担心着凰月手上的碎片会朝她划来，一边小心翼翼的贴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东方秉然进了天牢。只是此刻的凰月却蜷缩在地上，面色煞白的痛苦不已。

“月儿！”东方秉然连忙就抱着凰月朝外冲去。“传太医！传太医！”

东方秉然的咆哮声充斥在天牢之中。

凰月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冷汗，那一张秀丽生辉的面孔因为痛苦而紧拧了眉宇。凰月抓紧了东方秉然的衣角，肚子里就像有把刀子在绞着一样。

她没想到那药的效果竟然如此强烈，她只是捡起地上的半碗药而已。

“我好痛。”

凰月微微睁开半只眼睛，声音虚弱的说道。

“月儿！撑住，太医来了就没事。”

东方秉然抱着凰月就朝着外面冲去，他的一颗心紧紧悬在喉咙上。一路狂奔进了未央宫的时候，东方秉然身上的汗水早将衣衫湿透。

将凰月放下来之时，东方秉然早已经染了凰月身上的一身殷红。东方秉然震惊不已的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面色和唇色都白如纸张的凰月。她只是强忍着不愿闭上眼睛，那血在白色的囚服上显得异常触目惊心。

“月...儿...”

东方秉然的声音已经在微微颤抖着，抱着凰月的双手越渐感到湿润。这让他的心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慌恐，躺在他怀里的凰月就像是随时死去一样。

“太医！太医！”

未央宫中，东方秉然紧紧的抱着凰月，疯狂的咆哮着。

在石静示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心头顿时一震。凰月已然变成了个血人，那犹似昏迷还睁着半只眼睛的样子就像是活死人无异。

“太子殿下，快让老臣看看。”

石静示也是顾不上行礼了，直接上前说道。

东方秉然木讷的将凰月松开，将凰月放在了榻上。那苍白的面色，染血的衣衫。东方秉然每看一眼，心头便更紧一分。就像是一只老鹰狠狠的啄嘴疯狂的在戳着他的心脏，狠狠的剜分了一块又一块。

深夜的未央宫，忙乱成了一片。那昼亮的宫灯映着黑暗，像是一条璀璨的银河映在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