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大汉
阿出:“……”
大汉见此情状,指着阿出笑道:“你家娃娃俊的把我家姑娘魂都勾过去了。”可把人家小姑娘羞死了。
这下硕生也回头看着阿出,笑道:“我家孩子确实俊。”
“哈哈哈。”大汉笑道,“老兄鱼钓的怎么样。”
硕生道:“还没上钩。”
“那咱们就在这里一起钓!”大汉说着从身后拿出一副工具来,在硕生附近挑了一颗浑圆的大石头坐了下来。
小姑娘坐在她的父亲身边,她低着头,双手撑在膝盖上,身体绷得紧紧的。
大汉心疼女儿,他对阿出道:“男娃儿,和我家姑娘去一边戏耍吧。”
阿出原先一直是蹲坐在硕生身边,帮他盯着河里的动静。听到大汉说的话,他转头看向硕生。
硕生点点头道:“离河边远点。”
直到阿岀把小姑娘领到离河水较远的地方,硕生才把目光收回来。
大汉见他这么担心,对他笑道:“老兄可别这么担心啦,事事都要你操心,能操心的过来?”
见惯了瑜对孩子永远紧张兮兮的样子,乍见大汉这不在乎的态度,硕生还不太适应。
硕生道:“把孩子带这里来,家里不担心?”
大汉呵呵笑道:“有什么好担心,小孩子不都是野大的吗。”
硕生一怔,觉得大汉说的很有道理。不只是瑜就算他也是,心里知道不该太宠着孩子,而实际上他们太娇惯阿出了。
“孩子确实是我太娇惯了。”硕生承认道。
“我见孩子并没有被你们宠坏,想必心境是不错的。”大汉中肯道。
这下硕生也不知道是该为阿出感到骄傲好,还是替自己的djs感到惭愧好。
硕生慨然道:“养孩子实在不容易。”他想起瑜在庭院里总是殷殷看着阿出的目光,又想起阿出的生母在离去后始终不肯回头的身影。
她们实在是两个极端——一个不会养,一个不愿养。这两个几乎可以称的上阿出母亲的女人,要么贪婪的把他当做财富牢牢据守,要么贪婪的把他当做货物一丝一毫的价值也不肯放过。
“我最担心的是我家的小姑娘。”大汉道。
硕生知道他大概是担心小姑娘太害羞,但是他还是问道:“担心什么?”
大汉叹了口气,大概是苦恼了很久,他开始和硕生倒豆子似的倾诉起来:“除了我家姑娘,我家还有个男娃,男娃是聪慧能干,也是极宠他这妹妹的。”
“那有什么可担心?”硕生接道。
“兄弟也看见了,我家姑娘太害羞,除了她兄长,竟对我和她母亲都并不十分亲近。”
“方才我见她十分依赖你。”硕生道。
大汉复叹一口气:“说来还要多谢你们,要不是见到你们,她也不会这么粘着我。”
硕生心道,小姑娘是被我们吓到的。
见大汉谈及他家姑娘时期期艾艾,与初见的爽朗大为迥异,硕生同情的问道:“天底下哪有小孩子不亲近父母的?”
“唉,说来话长,在她小的时候,没顾得着她。田地里的活总是忙不完,我早晨天不亮就在田里,夜深了才回的去,还是赶不完活。眼看农时就要过去,我见实在不是办法,让孩子他娘来帮我,她们跟着我太命苦了。”大汉道,“那时候我家姑娘还小,我和她娘整天见的不着家,时间久了,等我们着了家,孩子也不认我们了,过了些年,长大懂事才好许多。”
“唉。”硕生道,“这也怪不得你。”
大汉愁苦道:“我倒是不怨她不亲近我们,我就是后悔没有带好她,害的她这么胆小。”
“怪不得你,怪不得你。”硕生安慰道。
“孩子娘她心里苦死了,索性我今天寻了空,把孩子带出来玩玩。”大汉道
“咱们今天就把这的鱼钓个精光,孩子他娘和她兄长都在家里等你们钓条大鱼来吃吃。”硕生道。
“哈哈哈,没错没错,借兄弟吉言。”大汉一扫颓然,爽朗笑道。
偶尔有孩子的笑声从他们的身后传来,伴着习习吹来的秋风,大汉舒适的嘘了口气,那是久违的舒适。
大汉对硕生道:“没想到你家小子和我姑娘这么投缘。”
硕生莞尔一笑,他看了一眼身后嬉闹的小孩,阿出的脸上露出的是与他们这些大人在一起时没有过的大大的笑容。而小女孩,看大汉脸上满足的笑容,小姑娘驼红的脸蛋就是快乐的证明吧。
硕生调侃道:“你家姑娘胳膊肘往外拐,你伤不伤心?”
“她能放的开就很好。”大汉很看的开,他认真的注视着寂静的河面,粗犷的面容透着农人特有的宁静。
“硕生硕生!”阿出兴高采烈的跑到硕生面前,大汉家的小姑娘也紧随其后,阿出两手相叠,手背微弓,好像手心里是有什么很重要的宝贝。
可能对阿出来说,那就是一件无价之宝。
“你看!”阿出小心翼翼的半张开手,一朵淡蓝色的小花躺在阿出的手心里。淡蓝的花瓣,淡黄的花蕊,淡绿的花蒂。
花很漂亮,浅蓝色的有着一股马上要消失的脆弱。
阿出不知道这是什么花,依硕生多年行商的所见所闻,硕生也分辨不出来。
旁边的大汉惊讶道:“这花这里怎么会有?”
硕生问道:“你知道?”
一下子三双眼睛都看向了大汉。尤其是接受到女儿可爱的羞涩的好奇目光,大汉一本满足,他好心的讲解道:“这是岐国的花,只有在夏季的岐国土地上才能长的出来。”
“为什么我没见过?”硕生问道,问完他就后悔了。一般人都是瞧不起商人的,他并不想破坏好气氛,他实在大意了。
况且,硕生想起来自己去岐国的次数并不多,每次去见到的不是秋就已经是冬了,没有在那度过冬天过,按大汉的说法,他可能就是错过了。
好在大汉并没有注意到他有什么问题,他耐心的回答道:“我也没见过,只是偶然听来人说起过这些花。”
“那这里怎么会有?”硕生不得其解的看着阿出手里的淡蓝色小花。
大汉打趣道:“可能在等我们吧。”
阿出也笑,他接受了大汉的说法。他转过身将小花送给紧张的看着他的小姑娘,道:“它在等你。”
大汉哈哈大笑,道:“我就说我姑娘怎么一眼就看中你,臭小子。”
正要说话的硕生感到手里突然传来一阵微小的牵扯,他马上反应过来,鱼要上钩了。
硕生猛地往后一仰,并伸直手臂将手迅速往上一提,钩子连带钩上的鱼在大家的视线里划过,那是一只看起来就很肥美的鱼。
握着小花的小姑娘对硕生钓上来的鱼感到很新奇,这样的经历在她还不长的生命里是几乎没有过的。不管是和父亲出来钓鱼,找到伙伴,还是收到一朵小花。
她小心翼翼护着花朵,对不能加入他们感到失望。她悻悻然地站在一遍,风撩起她的额发,在广阔的天地下,她和她手中的小花一样脆弱。同样的,也很美丽。
硕生注意到小姑娘的孤独,另外两个人也感受到了。
硕生看了看天空,他将手中的草鱼递给大汉。
大汉疑惑,随即明白过来后感激的对他笑笑。他从硕生递过来的手上接过那只怎么看都很肥美的草鱼。还很新鲜的鱼不断的挣扎着,鱼尾剧烈的甩动着,他走到了自己的小姑娘身边,鱼尾带起的一些水珠溅到她的脸上。
小姑娘转头对着阿出他们笑了。然后转过头戳了戳由父亲呈现到她面前的大鱼,并不是她想像中的坚硬的感觉。
当大汉把鱼递还给硕生时被硕生拒绝了。硕生说天气不好,让他早点回去和家里的妻儿团聚。
大汉推辞不肯接受。
阿出站在硕生身边,小姑娘就站在他面前,她把小花学阿出那样放在手心里珍爱的看了一遍又一遍。
最后,像是下定决心似的,小姑娘双手捧着小花珍而重之的递到阿出面前,他心领神会的伸出手来。小花已经有些蔫坏,甚至有些花瓣已经折了,阿出赶紧用双手藏好了小花。不过,小姑娘没发现她珍重的小花已经快死掉了。
她高兴的对阿出说:“它也在等你。”
“你已经付过这只鱼的价钱了。”硕生指指阿出手上的花。
大汉惊讶道:“这怎么可以算。”
阿出道:“我很喜欢。”
“我的孩子很喜欢那就没什么问题了,你带着鱼赶紧走吧。这天气实在不好。”硕生又看了看天。
大汉道:“可是这是你的孩子发现的……”
阿出道:“是我们一起发现的。”
“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你就不要别扭的推辞了。”硕生道。
大汉还要说什么:“可是……”
有几滴雨下了下来,一滴两滴的落到了脸上。
“下雨了。快离开吧。”硕生说完就弯腰打算抱起阿出,阿出也是微微抬起张开的双臂。
然而,小半会儿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