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因果梦（二）

梦里，学校依旧是安静或喧闹的学校，学子依旧是玩耍或苦学的学子。而她，像是存在在这个地方，又好似漂浮在外。突如其来的，天空划过了绚丽的火光，一切都在喧嚣。

“初烟，我讨厌你，你不劳而获。”莫雅怨恨的看着她，她夺取了她应当有的荣誉。

“初烟，我不喜欢那个撒谎的你，回来好不好？”那个自己最信任的知己正哀求的看着她，又好似对她所做的一切在伤心，在厌恶，在距离着她。

“不，不是这样的，我没有。你们听我解释。”初烟在偌大的校园里追着自己的朋友，转眼间一片灰尘起，顿时茫茫一片，杳无人烟。“莫雅，顾清朗，你们在哪里？”

四处尽然是荒野一片，枯黄的树叶漫天飞。像是历史的战场，远处尽然一片狼藉。那样的金戈铁马在耳畔嘶鸣，初烟吓得连连后退。闭上眼睛，蹲到地上，低低的抽泣。

“初烟，你怎么哭了？”一双手搭到了她的肩膀上，初烟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惊讶的抬起头。“莫雅……”初烟忙握住她的手，匆匆道：“莫雅，对不起，我不是要故意夺去你的荣誉的，对不起，对不起……”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莫雅点了点她的额头，拉着她站起身。初烟惊讶的看着那片古战场在渐渐褪去泛黄的痕迹，远去，远去，化成了一幅画。“看到了么？战场上不是你死我亡，为了所谓的荣誉与胜利，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但是，百年后，都不过是一堆枯骨。尘归尘土归土，再没有什么意义。要的是什么，是一生心安。”

初烟看着那幅远去的古画，周围飘飞这枯黄的叶子，脚下生长出嫩嫩的青草，飞花点点散开在树枝间。似懂非懂的听着好友的话，内心愈发的愧疚。

“对不起……”

“不，不用道歉。我相信你，我们还是好朋友。”

初烟感激的看着莫雅，“谢谢。”

只是轻轻握了握莫雅，眼前的人顿时化为虚无的烟尘。那些如诗如画的风景顿时燃起烈烈大火，树木，鸟儿，都在火中化为灰烬。暗沉的梦境中，那个纠缠的声音再度来袭，“被嫉妒蒙蔽了双眼，你还能看到什么？在你心中，已经没有了那些风景，有的都是灰烬，燃烧后的尘土。”

“不是，你走开，我不要听你说话。”初烟捂住耳朵，无助的看着渐渐蔓延的大火烧着自己看到的风景。

“我就在你心中住着，是不会走开的，我可以帮你的。”

“我不要你帮忙！”初烟使劲的摇头，企图甩掉那个鬼魅一般的影子。那边的亭子里，莫雅和另一个自己坐在秋千上玩耍，相约一起要去旅游的誓言在被火焰烧的什么都不剩。秋千化成黑色的蝴蝶，飞向茫茫火海。

野炊时，顾清朗，莫雅，寝室里的好朋友们都在草地上聊得开心极了，从梦想聊到未来，那些征服世界的愿望在空气中和阳光掺杂在一起，暖暖的。不是现在这般炙热，炙热的要将自己融化。火焰烧掉了所有的美好回忆的画面，倒映在眼中的，只要火焰，炙热如烫铁。

好难受，好难受……

清晨醒来时，初烟发现自己浑身无力，额头滚烫，还出了一身的汗。妈妈见她一直未起床，便将早饭做好后来喊她。见女儿脸上的烧红，忙量了下体温，是发了烧。“小烟，我去给你请假。”

“嗯。”初烟无力的回答了一句，就昏昏沉沉的在微凉的窗帘遮挡后的光下半睡半醒着。像是有什么在心里，火热地烙着，堵得很难受。

妈妈带着初烟去看了好几个医生，医生都说她没什么大的问题，小发烧而已。只是看她嘴唇无色，脸色也无血色。总觉得不对劲，可又检查不出来。又见她如此难受，只是让她再看看大医院的医生。

走了一天，初烟的腿都软了。莫名其妙的，她们一起走到了那个巷子，竹幽巷很安静，安静的让人心悸，也让人心安。

走着走着，便走到了近巷尾处，安草堂的草药香幽幽的传来，初烟嗅到这种味道，觉得内心的炙热有些缓解，凉凉的香味让她感觉很舒适。

“妈妈，我们进去看看好么？”

年中的妇人抬头看了一下斜前方的药铺，点了点头，“嗯，慢点。”

苏南炎在柜台边翻着医书，嘴角微微一勾，料到有人来了。卷毛这几日因着上官风琦心情低谷，便都保持着人形，帮着苏南炎打打下手什么的。这可不比做猫爽，想睡个觉都占地方。重要的是，她内疚的干了很多活，因着是自愿的，也就没有抱怨的份。

“猫儿，去看看门外的客人。”

“唔，知道了。”卷毛支起懒洋洋的身子，走到门口处，一股奇异的气息涌动在周身，令她感到无比熟悉。

两人走得的确劳累，看到有人出来忙迎了过去。“请问这里有医生看病么？”

卷毛笑笑礼貌应道：“有，请进吧。”说着帮忙扶着有些虚弱的小女孩。现在的卷毛因着灵气渐渐恢复，且变为人的模样次数愈来愈多，便带着与常人的成长痕迹。不过，这长的也忒快了些，现今都已经是一副十六岁的模样了。

触到女孩手臂的时候，女孩轻声吭了一下，初烟顿时感觉体内的火热气息在四处窜动。卷毛微微挑眉，冷哼道：难怪他让我出来看客人，原来，是熟人来了呢。

苏南炎早就拉开了椅子让母女俩坐着，有模有样的给人家诊断，有模有样的给人家开了点治头疼发热的普通草药，连喝都不必喝多少，大多的草药都是泡泡澡，嗅嗅香的。因着懂得人少，便当什么较好较复杂的药方了。

待人走后，卷毛啃着苹果，坐到桌子上，斜着眼睛看苏南炎，道：“你不准备跟我说点什么？”

“嗯……你不都知道了么？”苏南炎收拾着草药，准备一会熬个一壶，就可以了。

卷毛撇撇嘴，不满的哼道：“你给人家开的药方简单的不得了，她们竟然还以为是什么灵丹妙药。”这意思就是说苏南炎其实也没什么厉害的嘛。

苏南炎笑笑，偶尔的奉承下这只傲气的猫儿也没什么，道：“是，是，我的医术倒是没什么厉害的。不过，我不是有位厉害的搭档么？驱鬼除魔最拿手。”

“哼！”卷毛摸摸鼻子，把头偏到一旁。脸上表情是装作不在乎却是得意的要飞起来的那种，看的苏南炎忍不住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