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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谁的过往不荒凉
周汜水开车的水平还是可以的，完全感觉不到他在踩刹车。
“苏栗，有件事我能问你吗？”
“周总，您说。”
“啧啧啧啧……你看看你啊，又不是在公司你这么官方，女强人的样子又出来了，没有外人叫我周汜水就好，或者汜水哥哥？”
“苏栗一脸尴尬，说话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好好好，不闹你，认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没听你提起你的父母，按理说他们也可以过来给你带孩子的。”
“我妈在我结婚第二年就过世了。”
周汜水想过各种理由，什么定居国外，怕父母担心所以没说什么的，唯独没有想到苏栗的母亲已经不在了。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没关系，这是事实嘛，没什么怕被提起的。”
“如果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或者你想说出来我也愿意到一个倾听者。”
沉默了好一会，苏栗深深吸了一口气，周汜水看出苏栗是打算开口了。
“在我十二岁的时候我妈和我爸就离婚了，原因是我爸出轨，我妈自然是忍不了的。我爸还算人道，房子家产都留给我妈了，净身出户。”
“我也有过劝他们复婚的念头。可是不到半年就听说我爸和后妈生了个儿子，我爸我妈也应该是到了不离不行的地步了吧，慢慢的我也接受了这个既定事实。“”
“那之后叔叔又来看过你和阿姨吗？”
“来过的，应该是出于对我和我妈的愧疚，开始来的还挺频繁的，后来估计是儿子出生了没什么时间了，就看的少了，最后的最后就消失了，十多年了再也没见过我爸。”
“那……阿姨……”
“我妈命苦，没过几天好日子。”
“我是学设计的，都知道学设计赚钱容易，可是前期烧钱也不含糊啊。我妈为了供我没少吃苦受罪，好不容易我大学毕业了拿到了全额奖学金保送意大利学设计，我妈呢？胃癌晚期。”
周汜水拿出纸抽递给苏栗。
“谢谢。”
“我妈一直瞒着我不肯说，是在他跟我视频的时候突然晕倒我才知道病情这么严重。我给他找最好的医生，最权威的专家，一次次化疗放疗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病痛折磨她不成样子。最后我妈跟我说这样的话……”
“闺女啊，再怎么花钱妈妈也站不起来了，唯一的遗憾就是不能看着你有个自己的家有个爱你的人替妈妈照顾你保护你。”
“我前夫是我的大学同学，分分合合也是过了很多年，为了我妈我和他求了婚。”
“你和他求婚？想不到你这么大胆。”
“那时候我真的不在乎了，我只有一个妈，为了她让我去做放化疗都行。”
“领了证婚礼也没有很华丽，我甚至连婚纱都没有穿，只请了双方家里的亲戚这个婚就算结了。”
“之后呢？”
“之后……我妈没能等到我的孩子出生，一个月以后癌细胞突然扩散，我妈求着我……求着我……求着我……”
一句话断断续续说不出来，苏栗整个人缩在副驾驶上，双肩颤抖，情绪十分不好。
周汜水不得不把车停在路边，安慰已经不能自己的苏栗。
“谢谢你，我可以的。”
“我妈求着我让我放弃治疗，进行安乐死。他说她想穿的干干净净的走，不想人不人鬼不鬼一样。”
“你答应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不可思议，亲生女儿居然答应给自己的母亲进行安乐死。”
“你的积极治疗是为了让他多陪你一天，可是躺在病床上的人呢？只会越来越痛苦。如果我是你，我也会答应的，别想太多。”
“你说的没错，我妈带着氧气罩的时候也是这样跟我说的。”
“送走了我妈，才发现我怀孕了……可是我前夫呢，在我怀孕五周的时候出轨了。”
“呵呵，我知道的时候和你的眼神一样，不可思议。我们俩之所以分分合合一大部分原因在于他花心，可我没办法，我妈想看我结婚只有他在我身边。”
“我没办法的，只能装傻。我不想我的儿子出生就没有父亲，到最后我们谈判，我们摊牌能想的办法都用上了依然没能挽回我们的婚姻，他走了。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他净身出户。多讽刺啊。”
“苏栗……”周汜水如鱼骨梗喉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不难为你，不用安慰我的。咱就习惯这种感觉了，这么多年我又不是瓷娃娃，看别人的同情安慰活着我早就站不起来了。”
“现在，儿子就是我的命，谁都不能抢走他，我可以没有房子，没有工作唯独不能失去他，我不能想象没有他的日子……”
哇……啊……
压抑了太久太久，苏栗终于爆发了，眼泪狂流不止，坐在一旁的周汜水也愣住了，过了好一会慢慢伸出双手把哭到瘫软在座椅上的苏栗揽进怀里。
“没事的，没事的，孩子不会离开你，没人能抢走你的命根子，你还有我，还有好朋友啊……你要为自己的儿子树立榜样，他的妈妈像超人一样保护他。”
等到苏栗恢复过来之后，周汜水发动车像苏栗家开去。
时间真的不早了，周汜水不放心苏栗一个人上楼，便一路送到家门口。
“孩子应该早就睡了，麻烦轻一点哦……”
周汜水了然的点点头。
打开家门发现餐厅亮着一盏橘黄色的小南瓜灯，苏栗的儿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面前摆着一个小盘子，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块手工曲奇饼干，一个饼干上一个字，连起来是“我爱你”。
苏栗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大概是大人的脚步声吵醒了熟睡的小宝贝：“妈妈！你回来了！”
“今天幼儿园阿姨教做饼干，我第一次做就成功了哦！我要等你一起吃。”
孩子的眉眼精致，像极了妈妈。
“今天妈妈太忙了，回来晚了。对不起哦，宝贝。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好吗？”
母子两个你侬我侬，完全忽视了周汜水的存在，还是小家伙反应过来“这个叔叔是客人吗？刚好三块饼干我们可以一人一块耶～”
苏栗对被忽视的周汜水抱歉一笑：“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豆豆，叫周叔叔好。”
“周叔叔好。”
“你好！男人！”
周汜水半蹲在地上伸出自己已经攥好拳头的右手。这是男人和男人打招呼的方式，小豆豆从来没有这样被重视过，挺起自己的小胸脯，伸出自己的小拳头碰向周汜水。
周汜水顺势坐在地上：“小家伙，你力气很大呀！看来是我小看你了。以后我不在的时候有你保护妈妈我就放心多了”
“当然！我是妈妈身边的男子汉！保护妈妈是我的责任！”
一旁的苏栗被这一大一小逗笑了“好好好，你来保护妈妈。现在的问题是，快速吃饼干，然后刷牙上床睡觉！”
小孩子教养很好，坚持让大人拿完饼干后在伸手。吃东西也是背对着周汜水，没有声音，小嘴巴又在做加速的咀嚼动作。不难看出，苏栗对孩子的教育很成功。
“嘿！男人！我带你去睡觉，让妈妈洗澡澡好吗？”
“嘿！男人！你会讲《一千零一夜》吗？”
“当然？只要你说的出口的我都会。”
“那我说不出来的呢？”
“那我就一个一个教给你。”
……
难得看到儿子流露出这样的笑容，毫无戒备心的跟着周汜水回了房间。
另一边……
“平常的苏栗姐总是说一不二……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她这么无助，真的很心疼她。”苏芝绵躺到床上了也不能放下今天的一切，毕竟他还太年轻，太多的事情没有经历过。
“你不要想太多，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事情一定会解决的，你也听到了他的前夫不仅没有给过抚养费也从不来看孩子，所以我们是有胜算的。这些事交给我去处理，你就乖乖的没事陪陪苏栗，帮他照顾下孩子就好了，可以吗？”
苏芝绵望着身边的夜斯宸眼睛都不眨一下。
“干嘛这么看着我？好像没见过一样”
“看不出来你这么贴心，今天真的是我的强大后盾，如果你要是不来我真不知道怎么安慰苏栗姐了。”
“我是你男人！我帮你解决问题不应该吗？难道应该让你去赚钱养家我貌美如花？”
“看看给你厉害的！我说一句你说一百句。你还是出去赚钱吧，我可养不起你。”
“养不起我？给你个机会……因为你……喂得起我……”
“唔……”
夜斯宸一脸坏笑，抱着苏芝绵的手臂越来越紧，双手也开始变得不老实。
“夜斯宸！你这个穿着西装的大尾巴狼！我要告诉所有人你有多猥琐！嗯……唔……你……”
“你居然还有空说话，看来我是真的管不住你了，怎么？小野猫，你要造反吗？”
……
一室旖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