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仙渡池
②仙渡池
洞箫声悠长,绕过与千年合欢树融为一体的石亭顶端与百鸟嬉戏。双生花开在石背。
安静盛开着莲花的湖泊,每朵青莲浮着白色的烟雾状,像晨起的雾,雾色虚虚实实,随心而幻,能使来者看到今生最为留恋的东西。若心不够清净,则可能永远堕入池中留在幻境。
可是虚虚实实又有什么关系呢。
若能与所爱之人在一起,没有外界的羁绊,没有来自道德的约束,没有尘世的规则,就算是一场梦又如何?
弦峪生这样想着。
仙渡池此刻看起来更加的美。摄人心魄。
百花常争妍,在这里不存在春夏秋冬。
青蛇花吐着信子,暗中偷窥每一个来访者。
在半空中 。
它是镜子里的世界。
从石亭一直走过,会看到一座宏伟的宫殿,烟雾缭绕,周围游荡着白色的锦鲤。洞箫声越来越真切。
此时的弦峪生正坐在正中宝座上,一身黑色貂袍,中分的长直发修饰着冰冷的脸和邪气凛然的眉。
从他有资格进入仙渡池的那次后。他大概已经不记得如何去笑了。
內殿的正中间摆着厚厚的千年寒冰,躺在里面的是万年前的先人,可向下俯瞰间,什么也看不到。两岸漆黑一片,好像在故意掩饰来着身份,同样的在旁坐上也看不到宝座上的弦峪生。
“先人千方百计保我族,朝司这是为何?”
“唉…”正中的玉石玄冰椅传来一声长久的哀叹。
这一切又是他如何想得到的呢?他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朝司从云游四海的那天开始就已无音讯。他耗尽人力财力寻找无果。全国的魔控师都不能感性到一点属于他的灵气。
于是,内阁的大臣们觉得他死了。
当众人拥他加冕的时候。弦峪生的脑海里一直闪过两个画面。
一幕是他骑在雪貂的背上,大雪纷纷落在他的灰色毛领以及银白色九龙簪上。他从远方像自己奔驰而来,很快很快,可是就差那么一点,他永远没办法抱住他。
另一幕是在漆黑的地下宫殿,他一根蜡烛也没点,能听到水滴嘀嗒嘀嗒的落在石台上,有动物低啸。
他怕及了,可是因为长久的自尊,他仍旧装作无所谓的模样,他望着前方,他知道父亲就在那里。
他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才是最恐怖的,他永远也忘不了。
弦峪生在那一刻是最后的完整的他自己。
可这一切终于过去了。
虽然接下来的事情可能更棘手,不过只要能找到那个孩子就好了。
等到一切收拾好,他就可以安稳一段时间了。
“朝司,你若执意这样,那青和歌阵是不是?”一个慵懒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丝丝缕缕的暖风。
“若你能抵挡万年蛛虫噬骨的疼痛,你便来我这里取”弦峪生面无表情的答。
他知道说着话的人必然是鸿案府的那位。
“哎哟…朝司,这是生的哪门子气,小生只是说笑”紧接着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使人愉悦。
“若是没什么事,就散了吧。”
“朝司放心,想必是虚惊一场。”
弦峪生没说话,虚惊一场最好。不知道各国的大人知道了真相会怎样。恐怕又是一场大动荡啊。
等到大殿中没了动静,他才站起来,闭眼向下走。等睁开眼时,已经在自己的內殿之中,长生蜡燃了一半,挽帘添茶的小丫头伏在书案上打盹。
“出来吧”
从暗处缓缓走过来一个全身裹着红色绸缎的女人,隐隐约约露着雪白胸脯,白皙的脖颈上戴了一把银锁。
“朝司…”
“你去找一下这个人,务必带回来”
“好”
弦峪生这下可以休息了,近日里一直在忙,边境有些动乱,又有大旱洪水一些天灾。这一年可真是不安生。
弦峪生坐在床上准备打坐。
红奎没有一点声响的绕过打盹的丫头,从半开的窗子越了出去,在庭兰阁楼顶,踩着被雪覆盖的陈旧青石瓦向后看了看,眼神中没有一点感情波动。
红奎是弦峪生捡来的,在那个他十分迷茫不知道如何面对突如其来的责任时,也是下着雪的暮冬。
那时他独自一人走在长平街头,街上有卖糖葫芦的呦呵,有乞丐的哀求,地痞流氓的争吵,有魔控师催开几朵粉嫩的桃花,有成对的恋人互拥取暖。
忽然间在一堆白雪中看到一点红
,藏在废旧的陈王府邸门前的柱子后。他快步过去,只见一群家丁围着一个衣着简露的少女,少女目无表情,也不知道反抗。
他慢慢踱步到旁边。
“让开”
那群家丁推了他一下好像没有看到他一样接着用手去抓少女的衣服。
弦峪生皱了皱眉头。真是不听话。
“让开!”声音大了些带着杀伤力,好像藏了一把刀,众人纷纷打了个冷颤。
领头的出来,把手一横:“妈的,你是谁,在王府门口坏老子的好事”
弦峪生皱了皱眉头,显然不喜欢有人这样和自己说话。
“恶有恶果,善有善报”声音平淡冷漠。
忽然间把扇子打开,四周好像陷入混沌一般的暗,无形的风压迫着每一个人。
“你…你知道这是谁府上吗…竟敢这般造次”领头的家丁连滚带爬的跑回府中。弦峪生知道他是去叫了救兵,于是收起扇子。轻轻走到少女的身旁,旁边的人被青玲的戾气逼倒在地,都不敢上前阻拦。
“你叫什么?”
面前的少女仅仅眨了眨眼睛却不曾说话。
虽然看着只有十五六岁但已经发育的玲珑有致,也难怪那堆无耻之徒起了色心。
弦峪生把自己的黑色长袍脱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
“是谁在本王府前造次”浑厚的男声传来。陈万冰正在下棋,就看到府上的下人一步三摔的冲了进来。
他正想发火,但听完了事情经过却决定出去会上一会,他一向护短,更何况是在自己家门口。
再说了那个少女是自己命令下人处置的,她身携利器擅闯王府,意图行刺。来者又好像很厉害。说不定有什么阴谋或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王爷。”
陈万冰还没有从手掌中抽出长鞭,抬头望去,打了个冷颤。扑通一声跪下。
“朝…朝司”
众人听到这两个字大惊失色也纷纷跪下,冷汗直流。
“你该知道怎么做”弦峪生目无表情
“可是…朝司”那个领头的下人想要解释什么,却只见陈万冰袖中飞出一道蓝光,他已身首不一。
有血溅在了少女的面前,少女忽然站了起来,在弦峪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也就是几秒间,面前一片红,地上全是血,陈万冰愣了,有吃惊也有恐惧,他没想到面前这个被抓起来都无动于衷不知反抗的少女会有这般本领。这种速度别说自己,就是…朝司也达不到吧。
弦峪生也很吃惊,看起来面前的少女果然不平凡,只是自己没有感受到来自她身上的一点灵气,仿佛她只是个平凡的人。越想越有意思。
杀完所有的人,她裹紧身上披着的衣服,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躲在弦峪生的身后。
弦峪生也无视了陈万冰的诧异与恐惧,牵着少女的手,把长达五米的大雁召唤过来,一起回了王宫。
因为初见时她一身红衣所以起名为红葵,她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了。
好像也没有七情六欲般,因此弦峪生对她更是喜爱有加,凡事都喜欢对她说来,教她舞剑,教她杀人不许太过残忍。
一晃很多年。
红奎是除了嫣妃外自己唯一的亲人
他时常望着一片和平,不知道是父亲的缘故,还是与生俱来的责任感。
他一定要让这个国家平安昌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