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人心难测

王铁知道电话里和小四毛说不清楚了，这都哭上了，还怎么通话？于是劝了几句，说明天回城再细谈，便把电话挂了。

王铁坐在小床上，考虑小四毛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忽然想起来，如果没有小四毛的那次酒后撮合，自己和小雪还不一定能走到一起。便决定还小四毛这个人情，不管怎么样，都要帮他一把。

于是，王铁拨通了小雪的电话，急急地问道:“小四毛走了没有？”

知道小四毛还没有走，王铁的心才放下来了，嘱咐小雪先给小四毛拿一千零花钱，别的就不用她操心了，然后挂了电话。

小梅在厨房听见王铁对着电话说明天回城，走过来问:“老公！是我姐叫你回去吗？”

王铁点点头，出了石屋。想到装修新房已经花了近十万，王铁又去无花果树下拿了两块石头，准备进城后换点现金备用。

远在城区的金门掌门家里，来了一位客人。

此人五短身材，满脸横肉，一只酒糟鼻大的出奇。一开口说话，两只眼睛一眨一眨抖个不停。最引人注目的是，此人脖子上戴了一条巨粗的金黄色项链，估计这条项链，少说也有四百多克，就是不知道，项链是不是纯金的。

此人，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职业打手，红鼻子阿毅。

江湖传言，阿毅接的都是文单，即只替东家打人，不替东家杀人。还有传闻说，阿毅原本是一个出家的和尚，因为破了色戒，被逐出了寺庙，才当上了职业打手。

金门虽然干的是看相算卦的文活，但毕竟是身在江湖，少不了与江湖人的摩擦乃至争斗。

因此，和职业打手阿毅，也是经常往来的，但关系却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并没有什么深交。

这次阿毅来金门，却是通风报信的。

就在几天前，阿毅接了个十万的大单，出钱的东家，要他将名单上的四个人打残。

阿毅接过名单一看，好家伙！金门的“非滑”，彩门的李二虎，挂门的赵凤山和赵平山，全是四大门的知名上将。

阿毅接到大单不敢怠慢，马上来找金门掌门。

看着“非滑”位居名单的第一位，张姓老人久久无语。他在想:是谁这么大胆，敢找江湖四大门派的麻烦？忽而，他想起了什么，又把名单看了一遍，心里微微震动了一下:难道说是他？……

这张名单上没有皮门一个人。

这会是个巧合吗？还是买凶的干脆就是皮门中人？

张姓老人的大脑高速运转着，他苦苦的思索，试图从记忆的碎片中找出正确的答案。

阿毅见老人一直不吭声，有点如坐针毡的感觉。

因为干他们打手行当的，最忌讳的就是反水。即将东家的信息泄露出去。而今天阿毅的行为，无疑是犯了江湖大忌，倘若被人传出去，别说在江湖上立足了，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

可能是突然想起还有阿毅陪坐在一边，金门老人歉意地冲阿毅一抱拳，从身上掏出一张灰白色的银行卡，轻轻的放在茶几上，低低地说: “卡里有五万，密码是777888……”

阿毅点了点头，把卡装进贴身上衣的暗袋中，转身消失夜色之中。

职业打手阿毅为什么会冒着生命危险，前来金门通风报信呢？

原来，阿毅其实也是金门的外围弟子。

想当初，阿毅出家在金城白云寺，由于香火不济，只能靠耕种几亩薄田维持生计。

后来，金门一次堂口聚会，选在白云寺。当时大护法张振廷见阿毅服侍的挺周到，人长的卖相也不错，是个学金门生意的料子，就收他作了外围弟子。

自从阿毅学会了金门部分生意，白云寺的香火日益旺盛起来，此中，阿毅实乃功不可没。

但人能招忌，阿毅最终因为和一位前来祈子的乡妇有染，被其他僧人以破戒为由，逐出了寺庙。

当然，阿毅的这段从师金门经历，除总堂主和授业的张振廷外，鲜有人知。

阿毅刚出金门老人的家门，老人马上拨打了几个电话，其中一个，自然是打给“非滑”张小龙的。

“孩子！这段时间你先去燕赵分堂吧……”

打完电话，金门老人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时，门外刮起了大风，月明星朗的夜空忽然阴郁起来，隐隐的还能听到一阵雷声的轰鸣。

老人暗想:这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吗？

金城古玩城总经理办公室內。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一群壮汉躬身而立。

王帅，这个古玩界的新秀，金城古玩城的掌门人，此刻，正一脸疲惫的躺在大班椅上闭目养神。

自从王帅当了领导以后，他感觉自己真的是好累好累。一天到晚光是各方面的应酬，就把他给折腾坏了。

王帅当初想的是，自己如果掌握了话语权，就能充分利用资源，大展拳脚，一显身手，实现个人价值的最大化。

可是现在呢？光行政事务就把他给牢牢绑住了，更不要说，还有许多令他讨厌的应酬 。

王帅不由可怜起叔叔王羽，这么多的繁杂工作，也不知道他每天是怎么完成的。

他忽然想起李巧，那个自从他掌权后，就被打入不可再用行列的，前任总经理秘书。心里不免踌躇起来:是重新启用李巧呢？还是招聘一个女秘书？

照理说，用李巧当秘书，那是最好不过的选择。

因为李巧在王羽身边服务了近两年，各种行政事务可以说是无一不通，而且李巧在公关应酬方面也是游刃有余。

但是王帅为什么不想用李巧呢？

原来，王帅在王羽在世的时候，就一直很喜欢李巧。他曾经多次以请客吃饭、看音乐会为名约李巧出去玩，但是都被李巧婉言拒绝了。

对李巧一直不死心的王帅，开始暗中窥视李巧的行踪。他甚至趁修理公司监控设备之机，在王羽的办公室，员工临时休息室和库房等地，偷偷安装了网络视频头，来监视李巧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一天，他发现自己的叔叔王羽，竟然是个老不正经的无良大叔，他才黯然放弃了对李巧的追求。

那是一个让王帅想起来就心碎的日子……

一年之中，古玩城最忙的季节就是夏季。由于玉石特有的冰凉属性，人们都喜欢在炎炎夏日佩戴这种材质的饰品，一是彰显富贵，二是驱暑降温。这是一个举国欢庆的“五一”节，古玩城人流如海，上午的营业额破亿！总经理王羽欣喜之余，安排员工中午吃了一顿大餐。

午休时分，酒劲上来的王羽打电话给李巧说: “在哪？过来煮壶绿茶！”

听到王羽召唤，正在小睡的李巧连忙起来，简单整理了一下妆容，便进了总经理办公室。

煮茶那可是个技术活，对水质、茶质和火候都有特别的要求。

王羽喝茶，非农夫山泉水不用，非极品碧螺春不煮，火候要求更严。但长期服侍王羽，李巧的火候掌握还是令王羽满意的。

一杯绿茶在手，轻呷了一口后，王羽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舒畅的不行，忍不住欣赏性地看了李巧一眼。

这一眼，可就看出问题了！

只见李巧上身穿了件低胸的乳白色韩式汗衫，下身穿了条黑色闪光缎料子的紧身短裙，该凸的地方，随着她沏茶时身体前倾，鼓鼓囊囊的都快跳出来了。

王羽不由得有了血性，起身就把李巧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一只手不安分地在李巧雪白的大腿上摩挲着。

李巧惊恐地反抗着，却越发刺激了王羽，他一把将李巧推倒在沙发上……

正在观看监控视频的王帅，眼见自己心中的女神被自己的亲叔叔摧毁，不由的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抓起桌上的饮料瓶狠狠地将面前的显示器一通乱砸，觉得不解恨，又抬起一脚把椅子给踢倒在地。

他多想冲进办公室，把那头畜生从女神身上拽起来，然后拳打脚踢恶揍一顿，再把他关进地下室的狗笼里面，十天半月不让他吃喝，直到饿死那头老畜生。

但是他不能那样做，不是他不敢，而是他不能。

那样做，只会让他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远。

王帅的目标，是将古玩城的经营套路学会学精，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撇开王羽，取而代之。

为了这个听起来简单，操作起来复杂，实现起来却困难重重的宏大目标，王帅低眉顺眼，鞍前马后地像奴才一样跟在王羽身边，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才通过了王羽的一次次考验，得到了王羽和家族的信任，成了王羽接班人的候选人之一。

此刻，王帅会为了一个女人，和自己的叔叔翻脸吗？

不！决不能那样，那会彻底失去家族的信任的。

因为，李巧不过是王羽的一个女秘书而已，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外人。

王家的规矩，是不论事大事小，一律枪口朝外，违犯这条祖训，逐出家门，一生族人不与其往来。

在自己可以看的到的前途未来与虚幻的爱情面前，王帅思前想后，最终放弃了去救李巧的打算。

戴上耳麦，耳边再次听到李巧的哭喊哀求声时，王帅已没有当初的愤恨。已经将这件肮脏的事件置之度外的他，开始像欣赏情色娱乐节目一样，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这件事过了没有多久，趁着王羽外出会友之际，王帅找到李巧，说有件事想和她商量商量。

当李巧跟随王帅进了员工聚会大厅，看到大屏幕上出现自己被王羽强暴过程的视频时，眼前一黑，便坐到地板上，愣愣的发了一会呆，失声痛哭起来。

“以后跟我干，我替你报仇！”冷冷地扔下一句话，王帅看也不看已经哭成一堆软泥似的，这个曾经令他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女人一眼，转身就走了。

从此，李巧成了王帅安插在王羽身边的钉子，直到王羽死后，才被王帅弃用。

其实，在已经当家作主的王帅的心里，是想留用李巧这个精干的女秘书的，只是每每想起李巧曾被叔叔王羽暴力占有过，而且还不止一次，王帅的心里就耿耿于怀。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下，启用一下李巧，显然是很有必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