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漂泊转眼近归期

王然想家了，周庄是知道的。这几日他精神恍惚，本来一根筋的家伙也偶尔能见到他蹙眉秋风的样子，连练武功都经常出差，话说王然这么长时间的锻炼，最明显的就是力气大涨，现在他已经能自如的使用烈风枪。周庄看他恍惚的样子，生怕他一枪拿不准，戳坏墙砸坏地就真的不好了。

“王然！”周庄看他练了一阵，叫停了他的动作。

“师父？”王然茫然，这些基础动作自己这半年恐怕练了有十万次不止了吧，难道自己刚刚走神被师父看见了？他把烈风放在武器架上，走了周庄面前，探询的看着周庄。

“想家了？”周庄温和的问到，这小子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也没找过女孩，能让他走神的事只有想家这一件，周庄也是通过他忽然记起来给家中写信的事猜出来的。

“是……呃……不是……嗯……有点想……”王然有些语无伦次，他可不想让人把自己看成是离不开家离不开大人照顾的孩子，似乎会影响到他有沙场封侯之伟志的热血青年高大威猛的形象似的，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撒谎过不了师父的“法眼”，只好扭扭捏捏的承认了。

“再有几个月就过年了，你师祖应该也快回来了。这一段时间没有你师祖的信，等他有了确切回山的消息，我们或者可以一起回山。之后我会带着你回家一趟，去看看你的父母，我计划着春节就在你家中过。”

“真的？太好了。”王然再也憋不住了，高兴的叫起来，忽然醒悟过来，又赶紧收敛起兴奋劲儿，只是双手双脚都没能老实下来。

“教你的清心咒可曾记下？”他自知道烈风的不凡之后，就决定将清心咒教给王然，烈风虽然在王然手中一直很是平和，仿佛陷入沉睡一般。周庄怕的是一旦见血，它会再次苏醒，反而可能影响到王然的心志，唯有将清心诀学会并贯通，才能避免这样的情况发生。这一杆枪经历了不知道多少场杀戮，被多少鲜血与魂魄滋养才会成为灵兵，其中所蕴含的戾气不可小窥。周庄猜测或者是因为血脉的事，烈风对王然一直没有产生不利的影响。可是猜测做不得准，首先还是要提升自身的修为才好。

“我背是都背下来了，只是还不是很明白。”王然当然是想要学会清心咒的，他最羡慕周庄飞花摘叶投子杀人的那些本事，太威风太耀眼，只是诀义已经背下来了，却不是他一时半会儿所能了解的。

“你先背来我听听。”口诀是死的，各人领悟能力不一，领悟的快满要靠些点拨、机缘，否则高手岂不是要遍地走了。

王然清了清嗓子背诵起来：“月初山映，水润木生。天地有形，道法无形。眼若不清，见而不识。耳若不清，听而不闻。脑若不清，思无可得。心若不清，人则难定。…………清心明性，道法自成。”这一篇清心诀总共一千多字，王然用了几天时间，终于背诵熟悉。

一字不差，周庄很是满意。口诀前面部分是理论，说明清心诀的目的，接着是感受内力的方法，包括手势，身姿及思想空明等等，最后是行功修炼之法，解释了运功的脉络走向及储存积累提纯。

王然看过使用内功是什么样子，可是内功具体是什么，靠看是看不到的，他自然理解不能。

周庄考校他的口诀背诵情况，自然是要喂王然指导讲解的，今天他打算先让王然感受到内力的存在，了解什么是内功。“我今天教你感受内力的存在，但是你暂时先不要尝试后面运功的步骤，练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不要想着一蹴而就，待我全部讲解完毕，你再按部就班的习练，否则一旦错误，损伤气海，可能终身不能再使用内力，切记!”

“是，王然谨记，请师父讲解。”这是正式授课，平时他可以不太注重这些师徒理解，但是此时不一样，王然自然要执礼恭敬。

“内功是修习内力之法，清心诀只是其中一种方法。所谓内力，通俗点讲就是气。万事万物皆有气。天之气，四时变化，阴晴风雨寒热。地之气，定极四方千面，移山填海摄物。人亦有气，且存有不同。有人气息暴乱，易怒好击，轻擅妄动。有人温软沉柔，气息则是棉补中和。当然，我举的例子是都是最表面的表象，有些人善于隐藏，但是其气息是难以骗人的。若不加修习，不加引导，这些气对人自身的影响或者帮助都不大，或者偶尔才能在机遇巧合之时爆发一瞬间的作用。内功功法的作用，就是引导、提纯、加深自身内力的功法，并在人丹田之中生成气海，用以存储内力。现在你来感受一下内力。”周庄说着伸出右掌，内力灌注，然后催发出来，他控制着内力凝于掌前半尺的长短。

王然向周庄的手掌看去，只见周庄的掌前似有一股气流一般，那一尺长短的一段区域，如水面波动一般，漾着几乎看不清楚的波纹。

“伸手进来。”要是以前周庄是做不到这种程度的内力控制的，也不敢就这样让王然伸手进入他的内力覆盖范围，否则很有可能将王然的手绞烂。

王然听话的把手伸进那波纹状的区域，立刻感受到一旦接触那些波纹，手上就传来各种方向的拉力与阻力，很奇怪，也不太具有定性。

周庄很小心的将一丝内力注入王然手上的静脉，王然立刻感觉到仿佛被针扎了一般，与此同时一股清流从疼痛处流入手臂之中，他条件反射的缩回了手，仔细感受这那一点点的内力，站在那里痴痴的不再动弹。

周庄也不打扰他，自顾去了。之后每日查看王然的内功修炼进度，详细讲解，认真演示，也算是诲人不倦了。这样过了二十多天，王然终于在打坐之时进入了入定之境，从而感受到了自己的内力，事后王然高兴的整晚都未曾睡觉，反复感受。

周庄得知之后，也很是高兴。当年自己花了三天的时间进入入定的境界，师父说一般人能在得法之后一月之内感受到内力就是天才之资，这王然只花了二十天也是不错的苗子，想来后面的进境也不会太慢。或者自己的教导也很成功，周庄心里美滋滋的夸奖了一下自己。

九月马上结束的时候，早晚的天气已经更加清冷。周庄出钱叫宁肯出去给大家买了些较厚的衣物。医馆中的宁肯、李威和厨娘杜月月都是普通人，周庄看他们舍不得给自己买衣服才主动拿出来钱财给宁肯，三人收到衣服之后心中感激之情溢于言表。周庄又想到了江露与岳云，岳云当初是逃命出来的，自然没有带什么钱财，而江露也不会开口求助，也不知道她们的师父有没有给她留下点钱财度日。岳云与岳渊的关系比较疏远，去见了一面也没提什么要求，也没有留在家里住。岳家现在已经满是陌生面孔，岳云很是不喜。江露她们两个在这里住了一个月多，周庄他们都已经十分熟络，周庄给佣人都买了衣服，也不会落下她们的。

等马武闲暇之时，周庄找到他一起来看江露和岳云。他早看出来马武对岳云很是中意，岳云对马武也是有点意思，也有意帮他们拉近些关系。当然其中可能也有“同行壮胆”的意思，他自己去见到江露还是会有些局促的感觉。周庄在感情方面不甚了了，这个事情没人教他，只能自己慢慢摸索，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怎么样，光是知道要对人家好而已。

果然，一问到衣服的事，两个女孩子都脸色尴尬起来。李思维走的时候竟然没有给两女留点银子，这老女人明明对周庄有点敌意啊，怎么就把两个徒弟轻易卖给他了呢？

周庄要拉着两个人去买衣服，自己掏钱，两个人哪里好意思？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这么长时间，还要用人家的。之前她俩有点钱财，买了点用品和替换衣物就没有了，此时手中空空，即便再是江湖儿女，也拉不下这个脸啊。直到周庄和马武后来说到怕岳云的身体吃不消，两女拗不过才跟着两人上街，路上行人纷纷向周庄和马武投来羡慕的眼光，羞得江露俩人跟两个新媳妇似的，心中又有点莫名的甜蜜感觉，令人陶醉。

寒露过了，接下来就是立冬。立冬之前，李思维返回了洛阳。

离别在即，周庄不舍，马武不舍，医馆中人也都很喜欢这两个漂亮和善的小美女，江露和岳云自然也是不舍。可是大家都讲不出话来，只能用眼神在空中交谈。

千言万语堵在心口，周庄后悔的很，也许自己应该早些对江露说些什么，只是此时他仍然不敢言明，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马武是个润物细无声的男人，更不会说什么露骨的话，可是他的眼神很是炽烈的看着岳云，岳云被他看得脸色通红，心里说：“我都被你看过了身子，总要你负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