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凭空出现的老鸨

——不是冤家不聚头，冤家相聚几时休？

早知死后无情义，索把生前恩爱勾。——

“你会武功？”伊人姑娘重复了一遍。

“这不，正在练么。不然我也不会把你的笔给撞到地上啊。”我耸了耸肩，眼光扫到那支巨大的笔上。心中腹诽这伊人姑娘到底是什么人啊，非要用那么大的笔写字。而且笔上的墨汁还无比充盈的时候就把笔挂在窗前，这不是故意让我撞上么？！

“你为什么要在这里练飞檐走壁啊，容易被人当成坏人抓起来的。看你都知道这里有密探，应该不至于是想自投罗网吧?！”伊人姑娘说着把那大毛笔捡起来，重新挂回了窗前。

“怎么会。”我趁她不注意，把这房间四处都看了个清楚。

房间不大，可布置得很妥当，所以给人一种大方别致的感觉。

“你这房里没有密探吧？”我说着还像找到理由一样光明正大的四下望着。

伊人姑娘笑着说道：“有密探我也不知道啊。不然为什么叫密探呢？！”

“伊人姑娘，里面出什么事了么？”外面有一位老妇人的声音传来，估计是听到了里面的对话，觉得有些奇怪。

我马上盯着伊人，要是她敢说出去，我就能在第一时间把她的小命掌握在手里。

“哦，没有，我刚才做噩梦了。”

“那姑娘好好休息，要我添炉火就吱一声。”那妇人说罢就离开了。

“嘘！”我看伊人打算开口说话，赶忙过去堵住她的嘴，“人还没走，先别吱声。”我在伊人耳边轻轻说道。

谁知道这时候门外突然有几个壮实的妇女闯进来，看到我和伊人的动作吓得瞳孔放大。

我赶忙松手，愣了片刻后解释道：“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我们，我们是在房间里玩游戏。”

那些妇女估计也很奇怪我一个女的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本打算捉奸的，如今倒捅出了别的事情来。

“你是谁？！”是那位刚才询问的妇女的声音。带着好像被烫过的喉咙和水桶一样的身材，那妇女走上前来，看样子是打算跟我过两招。

“我是来这里……”我觉得没有再跟她们解释的必要了，朝门外面的几个人掷出了刚才手中的几滴墨水，她们估计以为是毒汁，慌忙散开。就在这时候我飞身回去，从 刚才的那扇窗户又跳出了“水云间”。

“我去！”就在落地的那一刹那，原本挂在窗前的大毛笔又砸上了我的头。“这是专门给我准备的吧？！”我被气得半死，还没来得及弄干净脸上的墨汁就听见楼上的窗户前几个妇女大喊：“抓住她！”

突然从房顶出来了几个黑衣人，吓得我赶紧跑。

大白天的穿夜行衣，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遇上这些人你就赶紧跑么？！

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自然追不上我，可我在外面也发愁怎么回去找百晓生。早知道今天就不该下山，闹出了这么多事来，还把人给弄丢了！

我正郁闷地走在大街上，想着什么时候再偷偷溜回烟花巷。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我被吓得大脑都空白了片刻，仔细看了看，真的是万铮。他朝这边走过来，我吓得赶紧转过身去，假装是街上的过路人。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我在心里企图用巫术逃过一劫。

“青儿！”看来巫术没起作用。

我接着走。

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青儿！”巫术彻底失败了。

万铮绕到了我面前，问道：“你这是急着去哪儿啊？！我叫你你怎么不理我？”

“啊？我没听见啊。”我充分发扬了装傻充楞的精神，“你怎么在这儿啊？！”

“我来山下见一个朋友，你呢？你不是刚从少林回来么 ?我还以为你们今天要做什么家族宴会，没敢过去打扰。”

我知道他是委婉地在问：你们不是在祭拜你天一姑姑么？！你怎么跑出来了！？

“我就是下山，……散散心。山上空气不太好。”

“那你散完心了么？”万铮的语气明显就是不信任我，”完了我就带你回去。你在山下呆久了伯父会担心的。“

“没，我才刚下山。”我总不可能把百晓生一个人扔到“水云间”里不管吧？！

“那我陪你走一会儿。”万铮跟着我，寸步不离。

我转悠着又回到了烟花巷的巷头，想着摆脱了万铮就立马把百晓生拉走。

可我还是百密一疏！

“青儿，”万铮突然停下了脚步，阴沉着脸说道，“你真的是刚下山的？”

“对 啊。”

万铮盯着我的眼睛问道：“说，你下山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心里憋屈，觉得万铮有点儿太不体贴了，难道不懂得看破不说破么？！

“你该不会是又去青楼里玩了吧？！”万铮狐疑的望着我。

“怎么会！我上次那是被弟兄们带去见见世面，当时不懂事，如今知道了，怎么可能再去。”

“我都跟你说过了，我之前在“桃花源”是受骗了，后来要不是有人替她们求情，我早就把这巷子都给他拆了。你就别找人家麻烦了。”

原来他是以为我来这里找茬的，也太小瞧我的肚量了吧！倒是把自己的分量看得挺重。

“我没有。”

“还没有？！”万铮轻声斥责，语气里的嗔怪却被宠溺给遮盖住了，“那石柱子上绑的是谁的马？”

我看了看巷头的石柱子，这才想起来刚才百晓生把马绑在这里了。

那马也是不争气，现在两条后腿蜷缩着坐在那里，看样子快要睡着了。一看就知道是已经被绑了一段时间。

“那不是我的马 啊。”我百般抵赖。

“那马上的缰绳是我送的，缠着金丝的。”万铮娓娓道来，还用眼睛打量着我，想看看我还能找出什么理由来。

“咦?真的唉，这匹马不仅长得像我的马，连缰绳都跟你送的一模一样唉。”我上前把弄着那个缰绳，本想用力一拉把这匹笨马给拉醒，可看它困得不行的样子又舍不得下黑手，还轻轻摸了摸马头。

“你这理由还能更离谱些么？！”万铮把手搭在了马鞍上，说道：“雁荡山的马鞍纹路是波斯传来的新花样，又被你改了一部分才成了现在的样子。你不会以为我傻到连这个都没注意吧？！”

“对啊，”我皱皱眉头接着演戏，“这是谁把我的马牵下山了？！”

我说着就往巷子里走，还摆出一副很生气的样子叫嚣着：“让我抓到了我把他大卸八块。”

我心中想着此计可行，只要假装碰见了百晓生就可以了。

“行了，别找了。我不告诉穆伯伯你来逛青楼了就是。”

“我没逛！”我咬着牙死扛到底，还假意寻找了几家店。

三番五次的查找被人赶出来后我直奔“水云间”，嘴上还念叨着：“走，我们去那家看看！说不定那个偷偷把马牵下来的就在那家呢！”

万铮在后面慢悠悠跟着，我四下看了看，没见那帮密探出头，这才敢窜进店里。

可进了店门我就傻了，不仅那几个文人不见了，连百晓生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完全没看到过的另一拨人。个个都打扮得像是权贵之人，身上的绫罗绸缎，腰间的玉佩钱袋，全然不像刚才的一伙儿穷酸文人。

“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万铮问道。

我把所有的人都仔细审视了一遍，可还是没找到一个像是刚才见过的人。

“真是活见鬼！”我感叹着迈步上楼，一旁突然窜出来个老鸨，脂粉气浓厚，用唱戏的语调说道：“哟！这怎么还有大姑娘往里闯啊？！我们这儿可没这项服务！”她说着便往万铮身上扑，直接绕开了我。

“走开。”我拽着老鸨的衣服把她拎到一边，回头问了句：“碰着你没？”

见万铮摇了摇头，我这才把老鸨放下，可她两脚刚着陆就又开始嚷嚷：“哟！二位合着是一搭子啊！那还来我们这儿干什么啊？！回家玩得了。”老鸨说着摇了摇手中的手绢，顿时一股浓浓的脂粉味铺面而来。

我巧妙地躲开那股恶臭，三两步绕到楼梯口上了楼。

“这是要干什么啊？！来人啊！有人砸场子了！”老鸨子在我身后激动地大叫，可既然有万铮替我处理身后的纠纷，我还怕什么啊！

我径直推开了刚才的伊人姑娘的房门。

里面空空如也，我定睛一看，陈设似乎与刚才的那间房有些不同。

我找错了？！

我退出来进了另一间房，还是没人。

如此三番两次之后我发现这家“水云间”的二楼就像是禁地一样。一个客人都没有，甚至连店里的姑娘、丫头、小厮，也都不上楼来。

“难道是害怕那个大老板的密探？”我自己嘟囔着。

“给我下来，你到底找什么呢？！”那个老鸨在楼下声嘶力竭地喊着，可就是不敢上来抓人，包括老鸨身后的几个小厮，都在原地转悠着。

甚至都不用万铮阻止，他们就自己停在楼梯口不敢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