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一起活下去

“你变坏了！”秦墨水很不满，就算这是事实，可也好歹安慰下嘛！

“坏？”王小军很无解，他本来就这样，甚至曾试图把自己的亲兄弟给宰了，也没人敢说他坏的！怎么跑秦墨水这里来，这都是坏？“我怎么坏了？”故问道。

秦墨水无语，挥挥手，说道：“我恐高！”其实只有那么一丢丢，可一看到这个暗崖，瞬间变严重了。

王小军听此，皱了下眉，说道：“那你扶着最里侧的墙走，我垫后保护你，怎么样？”

秦墨水盯着王小军，脚下却没动半分，嘟囔道：“不怎么样！”

王小军无奈，问道：“那你想怎么样？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算了！就照你说的吧。”秦墨水丧气道。

王小军松了口气，他还真怕秦墨水想出什么奇葩的办法。说道：“那快来吧！”

秦墨水不情不愿的走到小窄梯前，两脚说什么也迈不出去。看得身后的王小军直扶额，无奈道：“墨姐，我们从进了石洞算起，现在己经过了一天一夜了！现在正值中午。”

“我知道…”秦墨水咬住唇瓣，沉默了几息，轻声叹道。

“那…”王小军正想说话，却见秦墨水迈开了步子，一只脚抬上小窄梯的第一阶，便咽下了接下来要说的话。不过心里难免不舒服，那个未见面的庞诚允竟能让秦墨水这么在意，看来他以后得去拜访一下这个人！

c国帝都中，正在牢狱中为秦墨水担忧的庞诚允突然右眼跳得很厉害。

都说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这个前兆可不怎么好！

透过囚窗，看到外面的蓝天上掠过几只飞鸟，庞诚允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自由，多么令人渴望，可惜，如果是用那个人的未来和生命去换，那他令可放弃！

“吱！”门发出刺耳的声音，庞诚允猛地看向门口，见到来人，怔了怔，微微低头，恭敬道：“秦老爷。”

门口站着杵着拐杖，一脸寒意的秦祥天，看到惜日风华的后生如此落魄，秦祥天脸上的寒意弱了不少，不过仍是冷冷的注视着庞诚允。

“不知秦老爷来此做什么？”虽然己经知道了答案，庞诚允还是选了这个问题来开话。

秦祥天如鹰一样盯着庞诚允，好捕捉庞诚允脸上细微的表情，可惜除了恭敬和疑惑外，别无它物，不过见庞诚允在他的目光下仍能淡然，秦祥天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可惜，也有遗憾，毕竟这个青年曾是他欣赏的，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变，只是可惜…

瞬间，秦祥天柔和下来的眼神冷却住，冷哼一声，沉声道：“秦墨水，我唯一…的孙女，她为了你去了曾经的是非之地！”

是非之地，秦祥天绝不想回想的地方，那是秦祥天日夜痛吟，却不得不思念的地方，这一次，秦墨水也进入那里！他千防万防，最后还是让秦墨水找到了那里！这一次，他绝不能坐等悲剧的发生，无论如何，他也要保住秦家这最后的血脉！

庞诚允苦涩一笑，说道：“我知道，我…很抱歉。”

其实在这件事上，秦祥天知道真不能怪这个后生，因为他比谁都懂秦墨水的性格，说好听点那是真性情，说难听点，那就是任性，不顾虑后果！

叹了一息，秦祥天走近庞诚允，坐到庞诚允的一旁，看着庞诚允的脸，微不可闻的叹息，说道：“我其实不是不相信你。”

庞诚允身体一震，嘴唇抿得死紧。

“那个时候阻止她，不允许她帮你翻案，其实也有我的顾虑。”秦祥天又道：“我那小孙女表面精明，其是最是呆蠢，有的时候做的事总让人无奈，可是就是这个性子才是让人喜欢，跟我那死小子一点也不一样，每天就知道算计人！”说着，秦祥天脸上的神情似回忆又似哀悼。

叹了一息，秦祥天苦笑道：“可惜，现在想要他计算也不能啰！”

庞诚允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闭上了嘴，这个话头他真的不知道该这么接，毕竟人死即入土为安，现在安慰的话都犹显苍白。

摸出张帕子擦拭掉手上的汗，秦祥天眼含悲恸的轻声道：“现在她去那个地方其实在意料之中，也在意料之外，那孩子身上，也只有总让人操心这一点像他了吧！”

“老爷子…节哀…”庞诚允轻声道。

“别给我说那些！”不等庞诚允说完，秦祥天眼神一冷，厉声道：“我绝不相信那个死小子会这么就折腾没了！我会找到他，然后把他带到祖宗面前，让他请罪！”

C国有个从祖上传下来的传统，凡是活着却没有在固定节日里跪拜老祖宗的人，在回到家中后必须要在老祖宗面前跪上十个时晨，一刻不能多，一刻不能少。就算是上战场打仗或是因为特殊原因，比如被追杀或落难无法回家都算在内。

庞诚允眼神一黯，看向一旁的老人，带着不易察觉的怜悯。对老人的说法，庞诚允真心觉得不可能，作为目击证人之一，当年的事他最清楚不过，现实点说，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存活！

“跟我出狱吧!”秦祥天突然说道。

庞诚允一惊，不确实的反问道：“你说什么？！”

“我不能再逃避了！连那孩子都懂的道理，我到现在才想清楚，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秦祥天感叹了一句，才悠悠道：“我保你能出去十天，这十天你跟我去那里，洗掉你身上的污点。”说完，秦祥天站起身，向门外走。

“咚！”膝盖重重的落在地板上，庞诚允的脸上却是释然的笑。

秦祥天停下，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道：“你也别谢我，你爷爷曾经救过我，我也答应你爷爷要保住你，这只是一报还一报吧!”

庞诚允没有起身，只是低垂着头，双手扶地，重重的扣了三个响头，忍住眼中的酸涩，郑重的说道：“我绝不会让秦老爷失望！”

庞诚允在这三年里受尽了世道的假情冷意，所有人都把他推进坑里的时候，只有秦氏爷孙向他伸出了双手，就算秦祥天曾经被爷爷救过，可这份情却远远超过当初的的救命之恩，爷爷曾告诉过他，当初秦祥天大战受伤，只是手臂受伤，爷爷只是给秦祥天提供了住处，食物和药水绷带，伤口都是秦祥天自己处理的，并且就算爷当时不救秦祥天，第二天来救助秦祥天的专车也会把秦祥天接走，对秦祥天而言，熬过那一夜不成问题。

但是，秦祥天还是紧记这份恩情，在第二年，回到爷爷救过他的那个地方，整整找了一天才找到他们庞家，从那时起，两家人就经常来往，说倒底，是他们庞家高攀了秦家。

而且，他最清楚不过，他是重刑犯，要保一个重刑犯出狱，除非这个人曾在战场上立过大功，而且手上还有大笔资金，无论几天，都要用大功和手上的资金做抵压，不然就别想！如果他没有猜错，这十天，应该是秦祥天用全部军功和秦家的大半财产换来的，这让他如何不感激？！

秦祥天挥挥手，说道：“得了，你别谢了，实际点，跟我出狱吧,今天就要动身去那里，我派去保护那丫头的人说，她现在跟他们分开了，跟着丫头的两人一个受了伤，没有跟着丫头进去。”

“那现在只有一个人保护秦…大小姐？！”庞诚允皱眉，急声道。

“哼!”秦祥天有些不满，自己有那么不靠谱吗?哼了一声，说道：“我有分寸，那个人可不是一般人，有他在，我暂时可以放心。”

庞诚允惊讶，秦墨水可是秦家唯一的根，去那个充满危险的地方，还有人可以让秦祥天放心？那绝对是无形中提高了那个人的地位，可是又会是谁呢?

“这个鬼地方，怎么这么折腾人啊！”己经走到小窄梯的中央，秦墨水两条腿抖得像是快摇断了似的，停下双手紧趴着墙壁，哭腔道。

身后的王小军看得心跟着一起抖，紧张得很，安慰道：“没事，不是快到了吗?”

“说的轻松，要是有这么容易，我还会在这里杵着吗？！”秦墨水哭腔道。

如果不是手没有空，王小军又要扶额了，明明刚开始认识秦墨水的时候，她还没这么让人头痛的，可现在为什么总让人操心呢?

闹了一会儿，秦墨水继续迈脚走。颤颤巍巍的走到正方形石板上，马上瘫在上面，大口喘气。

王小军也被秦墨水给弄得心惊胆颤，看到秦墨水走上石板，才松了口气。

“小弟弟，快过来，那梯子压根不是给人走的…”秦墨水话未说完，忽然，一声沉闷的巨响，小窄梯突然朝墙壁中缩进，秦墨水瞪大眼，吼道：“快过来！”

王小军离那块方板也就两三阶梯子，一个跨步，跳上方形石板，动手抬上方的铁门，秦墨水看到石板竟都开始朝墙壁里缩进去，只比小窄梯要慢上一些。一个激灵，站起来帮着王小军抬。

铁门真的很重，秦墨水攒足了劲儿，怎么都推不动。

没有了力气，秦墨水瘫在石板上，见石板己经缩了一半，悲从心来，哭道：“小弟弟，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啊？！”这一刻，秦墨水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也感觉自己很可笑，明明己经做好死的准备了，可是现在的她却被死亡的恐惧感包裹。她还想如果没有来这里会不会不是这般情景？果然她还是一个可悲的俗人，不可能做到圣母玛利亚一样哈!

王小军没有回答，松开铁门，再次攒劲儿，猛地的一伸手，“嘠”的一声，铁盖被粗暴的翻开，原本生锈的开合页都被震得歪了几分。

王小军二话没说，双手一叉按在铁盖外的地板上，双脚一蹬，脚离开石板，到地板上，换了个姿势，上身向下倾，喊道：“乖，把手给我！”

秦墨水一个激灵，想站起身，腿却软得没法支撑她的想法，秦墨水急哭了，说道：“小弟弟，你别管我，我没用，站不起来！”

王小军看了眼秦墨水身下的石板，只剩小手臂宽，双手找个支点，跳下石板，弯腰扶起秦墨水软瘫的身体往铁盖外抬。

“小弟弟，你自己走，别管我！”秦墨水实在不想把王小军拖着一起死，哭着喊道。

“你快攀住边缘，不然我们都得死！”王小军皱眉怒道，尔后觉得自己的语气重了，柔声说道：“我们可以一起活下去的啊。”

秦墨水的理智回归，不再哭闹，力气也回来了一点，在王小军的帮助下，双手攀住铁盖边缘，一咬牙，脚一蹬，上了地板，缓了口气，回头正要去拉王小军，却没想到一回头就看见吊在边缘的双手一下子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