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只是番外

嘉靖三年，曹察得二女曹沁儿。八年，中式己丑科三甲进士，授官邵武知县。后一路青云直上，升福建知府。

曹察大女名安儿，安儿自小受诗书礼乐熏陶，又生得绝世美貌，十六岁便被送入宫中。

安儿行前，曹察在家中设宴。宴后安儿与父亲送走宾客，便准备回房休息。路过沁儿房时，

想跟妹妹嘱咐点什么，就敲了敲房门，奶娘开得门来，带着睡意轻声说二小姐已经睡了，安儿只能回房。

“姐姐，”刚回到房中就听见沁儿的声音“姐姐我等你好久了。”

“你怎么在这里，又趁奶娘睡着偷跑出来？“

“姐姐我是来跟你玩的，你进了宫就没有我陪你玩了。”

“那你想玩什么啊？”安儿想，可能这是姐姐最后一次陪你玩了。

“我们玩猜谜，如果姐姐猜错了，就把你今年生辰时娘亲送的发钗给我。”

“你个小鬼头，想要姐姐的发钗就直说嘛。好吧，你出谜题。”

“前两日跟娘亲去迦叶寺为你祈福，看见绸缎庄的朱老板给寺前的穷人送了新衣新鞋，穷人们都连声说朱老板是大善人。但是奶娘说这朱老板经常以次充好，卖次等布料给我们，是坏人。那姐姐说朱老板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姐姐不知道，那你说他是好人还是坏人呢？ ”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懂得这些，安儿心下思量，这定是有人在她面前乱说的。

“当然是坏人，奶娘说，朱老板送东西给穷人是为了博善人的名声，其实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奸商。”

安儿心想，这奶娘定是在妹妹面前说了很多尖酸刻薄的话，其实左不过是些市井闲话。但是万一对妹妹的心性产生影响可就不好了。于是摸了摸沁儿的头，”沁儿，，姐姐告诉你，以次充好是奸商之举，定不可取，这是恶行，可送衣送鞋给穷人绝对是无可厚非的。我们不能说哪个人是善人，哪个人是恶人，只能说有人在行善，有人在做恶。奶娘有些时候在你面前说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看人看事都要有自己的判断，知道么？“安儿说完，自己都觉得好笑，这么小的孩子，说这些还太早了。

“我知道了。”沁儿应声，一脸的天真却让安儿觉得更加好笑。

“姐姐，京城好玩么，有福州好玩么？”

“好玩啊，比福州可强多了。京城有好多商铺，卖吃什的、卖衣裳的、卖胭脂的，反正你想买的那儿都有。一到晚上呀，街上就点着各色的灯，从各个地方来的商贩把全国好吃、好玩的都带到集市去卖，可热闹了。过年过节，河上都漂着花灯，还有最好的杂耍班子……”

“我也想去。”沁儿听得入神，幻想着京城的繁华，和姐姐进京后的欢乐。

“你什么时候想姐姐了，就来京城看姐姐，姐姐请你吃最甜的糖葫芦，给你买最漂亮的衣裳。”“姐姐说话要作数。”

“当然了，但你在家里要乖，不然就不让父亲你来京城。”

“沁儿最乖了，父亲一定会带我去的。”

“…”

第二天一早，安儿便动身前往京城，沁儿送走姐姐回到房里正伤心，却发现桌上放着姐姐的钗子。钗头 是一只蝴蝶，用金丝织成的翅膀风一吹还会轻轻跃动。

“姐姐我不要钗子了，你回来吧。”沁儿握着发钗，第一次尝到离别的滋味。

嘉靖十五年，曹安儿生皇长女常安公主。封端妃。

同年，曹察升户部郎中，举家迁往京城。

“京城就是比我们那好玩。“曹沁儿从府里逃出来想看看京城到底有多繁华。

“丑八怪，独眼龙，丑八怪……”一群富家少爷扮相的人在墙角围着一个小乞丐。

“你们干什么，为什么欺负他？”沁儿想推开那些人，可是力气太小起不到什么作用。“你是谁啊，敢管我们的事。”带头的小少爷看见这个女孩身着素白襦裙，压脚处却有金色纹样，想来也是达官显贵之女，可却从未见过。

“你别管我是谁，我问你为什么欺负他。“沁儿初到京城，说话做事还像在福州时无所顾忌。

“他是个独眼龙，长得丑不说，心肠还坏，偷我的钱，你说该不该骂？”小少爷倒是丝毫不生气，明明长得一副文弱小书生的样子，说起话来却好像端着架子的大老爷。

沁儿一时语塞，便问小乞丐：“你为什么偷他的钱啊？”

小乞丐不敢抬头，只是偷偷瞄了沁儿一眼，颤巍巍地说：“我只是看有钱袋掉在路边就捡起来了，我，我不知道这是谁的，又好几天没吃饭了……”

沁儿见小乞丐可怜，便想为小乞丐求情，可是看那几个人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只能说“他把钱还给你们就是了，你们要还觉得不开心，我替他道歉。你们就饶他一回吧，他不会再犯了，何况他也不是真的去偷，他只是捡到你的钱又不知道还给谁，一时财迷心窍罢了。”

小少爷还是不愿就这样原谅乞丐，但又不想难为这女孩子，只能说：“好吧，我原谅他了，但你记得，这是你欠我的，早晚要还回来。”说完便带着其他人走了。

“你没事吧，我这里还有几文钱，虽然不多，但是够你买几个烧饼了，以后别再这样了。”沁儿把钱给了小乞丐。“你去做杂工吧，总有店里会收你的。”看小乞丐一身破衣，沁儿却无能为力，只能劝他去找份工。

“沁儿啊，你跑去哪里了，可急死奶娘了。“一回到家，奶娘便开始唠叨，沁儿推说要练一会字，就逃回了房里。

奶娘真是越来越唠叨了，沁儿心下想着。却听见有人敲门。

“沁儿，我有事跟你商量。”沁儿一听是父亲大人，便赶忙开门。

“沁儿啊，府上原来教你的几个老师都没有随我们来京城，爹想送你去上官家办的私塾，那里多是跟你年纪差不多的孩子，你们一起念书，怎么样？”

“好啊，那我什么时候去上学啊？”沁儿正愁到了京城没人和自己一起玩，进私塾正合她的心意。

“下个月初一，我让奶娘帮你准备一下要用的东西。你在家里再歇两天吧，以后可有你忙的了。”曹察说罢便去书房了，留下沁儿在房中。

“哈哈，上私塾啰，上私塾啰……”曹察刚走，沁儿就在房中闹了起来，刚写好的字都被撕成了雪花碎片。

“小姐，我刚收拾完，你又把房里弄成这样……”奶娘又开始唠叨，沁儿挥了挥袖子，跑出房去。

“小姐，有个小乞丐在府门前，说是你让他来府里做杂役。“曹祥是府里的护院，从邵武一直跟随曹察到京城。听见小乞丐说是小姐让来的，赶忙过来通报 。

沁儿心想这大概是早上在街角碰到的小乞丐，自己只是让他去找一家店做杂工，他怎么找上府来了。沁儿转身去了书房，把曹察带到府门口。

“父亲，我想要那个小乞丐做我的书童，他真的好可怜，再没有饭吃怕是会做错事的。”

“好吧，只要你乖一点别在书院调皮，养一个书童倒没什么。“说罢，让曹祥带小乞丐洗漱更衣。

“沁儿啊，这乞丐面丑，你不害怕么？“曹察看到小乞丐只有一只眼睛能看人，心里有些不舒服。

“父亲不是说看人要看心么，他只是坏了一只眼睛，又不是坏了心肠。”

“你这么想也好，那这个乞丐以后就是你的书童了，对了，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好像没有名字，既然进了我们家，就给他起个名字吧，叫曹荀如何？”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要去处理公文了，被你这小鬼头折腾的，今晚估计又要熬夜了。”

见父亲走了，沁儿也回到房中习字。想到马上就可以上私塾，心里满是憧憬，以前都是自己一个人学，先生会上门来教，姐姐走了以后，都没有什么人可以和她一起玩了。每次想玩都要偷跑出去。

“小姐，他换好衣服了。”曹祥很快带着小乞丐到了沁儿房前。

“知道了，你先忙吧，我有话想跟他说。”沁儿刚让曹祥离开，就带着小乞丐从后门溜出府。

“你以后就叫曹荀了，是我给你起的，记住没有？”

“记住了。 小姐，我们现在去哪啊？”

“都说京城晚上很漂亮，我想看看。”

沁儿带曹荀四处乱转，看见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就想去买一顶半遮面面具送给曹荀。

“老板，这个多少钱？”沁儿刚看中一顶面具就被人抢了，抬起头气呼呼地问：“你怎么抢我的面具？”却发现此人也是只有一只眼，心想，他肯定也是想遮盖自己的眼睛，便不愿再计较了。

“算了，你拿这一顶吧，曹荀，我替你再挑一顶。”沁儿放开面具。

那男子看见曹荀只有一只眼，心下奇怪，便问：“小姑娘，你家里买书童，为什么要买一只眼的？”

“一只眼怎么了，你也是一只眼啊，怎么这么说话。”沁儿不想再理他，就带曹荀走了。

“小姑娘，这面具送你。“

“我不要你的面具，你自己留着吧。”沁儿心里生气，便一路快走回家。

“公子，这是曹察的二女儿，名叫沁儿，听说是刚到京城，这几日总是在街上闲逛。”

“知道了，回府吧，对了，把这面具都买了，给各部官员都送几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