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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暴风雨未熄(4)

作者:林燕飞 | 发布时间 | 2016-11-29 | 字数:3084

看完电影出来,郝蕾的心直往家里飞,尽管老妈的情绪不怎么好,无时不刻给自己送上一张铁青凶板的脸。云海棠才从电影的痴朦氛围中摆脱出来,提议去附近的一家文化会馆坐坐。他没直接提谈情说爱的约请,只说那里是提升个人文化素养和放松心灵的好地方。

“以我的经验判断,小郝啊,你的压力还是挺大的,应该放松放松。”云海棠表情亲切,目光中却带着不许对方拒绝的意思。郝蕾有些不知所措,点头答应后,脑细胞迅速转动,提醒自己针对云海棠“步步紧逼步步为营”的战术,自己应该采取“步步设防随机应变”的策略以应对之。

文化会馆吗?感觉文化的气氛不算怎么浓重。郝蕾进门后耸耸了肩膀。

她不太喜欢在这种“变质”的地方呆,于吧台前坐下后,心里边盘算着找个什么借口尽早脱身离去。她甚至有点儿抱怨老妈,怎么不在这个关键节点打电话来好好训斥自己一顿,这样的话,云海棠当然不好意思留下自己陪他玩浪漫。

一名小提琴手晃荡走到跟前,以目光询问郝蕾是否想要点首曲子。郝蕾刚要拒绝,云海棠已经点点头,就好像餐厅点餐似的,从艺人那儿接过一张单子,说就要第九首所谓的爱情浪漫曲吧。郝蕾觉得眼前大叔的狼子野心到了此时此刻已经曝露无疑,有种想要拎笔在他嘴角画上两颗锋利带血的獠牙的冲动。

拉了一会儿,小提琴手从袖中变戏法般抽出一朵鲜艳的玫瑰花,花瓣上蘸着紫金色的修饰粉末,格外妖艳。云海棠满意地点点头,给了他服务费外加一百元的小费,接过玫瑰花动作圆滑地转递给郝蕾。郝蕾故意双手托着大水杯,说声谢谢,暗示他把花放在台上就行。郝蕾推断,这朵玫瑰大有讲究,肯定是小提琴手按照云海棠的要求事先准备好的。

屁股下就好像有根针,摸不着,拔不掉,却切切实实地存在。

云海棠看她扭来扭去的滑稽样,笑着提议如果她觉得这个地方不合适,要不就换个更清净些的地方。郝蕾可不愿去跟“清净”的地方,真正谈恋爱的人才怕环境过于热闹被人干扰,她不愿泄了底气,从此陷入被动,加上不愿意被云海棠善意地暗讽幼稚,果断表示留下。一名模特身材的美女被一名貌似富人的胖子挽着腰从旁边走过,郝蕾几乎不敢正视,低着头悄悄皱眉。

好个文化场所,如果这是云海棠对该地的定性,自己实在应该对他的品位加以重新审视和评价。

两人聊了一会儿,大叔的脸突然变了,表情变得格外严肃。郝蕾顺着他的视线瞧去,阿亚手挽着一位大帅哥的胳膊走过来。阿亚笑容盈盈,似乎是故意向老爸示威,又好像确实因为有帅哥相伴心情极好。

郝蕾不懂唇语,却也大致猜出刚才云海棠嘴唇翕合是嘀咕“这丫头不像话”什么的,然后看他大步走过去,和女儿嘀咕了几句。阿亚双手一摊,大概是好啊或悉听尊便的意思。父女俩走到靠窗口的角落,相互摆着脸色和比划姿势,看似进行着艰苦的谈判。帅哥浓眉大眼,耸耸肩,也不征求郝蕾的同意就贴着大叔先前的位置坐下。

英俊的男人谁不喜欢啊?郝蕾的心有点儿怦怦乱跳,偷着瞥了他一眼,故作镇定地端起酒杯。

“听阿亚说,你以前是机关公务员啊?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工作现在可真不怎么被拎得上筷子。”帅哥主动搭腔。郝蕾哭笑不得,自己已经是出了围城的人,怎么还有人喜欢那当初的身份说事?

“公务员是道菜,需要被人用筷子夹吗?”她不冷不热地反唇相讥。

突然,边上响起了云海棠近乎咆哮的声音,场所的客人纷纷被惊动,许多人投去好奇的眼光。云海棠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尴尬地拉着女儿走出大门,阿亚并不反抗,笑嘻嘻的甩开碎步,好像很享受父亲的这种反应。

帅哥让酒保退下,亲自替郝蕾调配一杯鸡尾酒。郝蕾不懂得品酒,平时练喝酒也不怎么乐意,更别说接触鸡尾酒艺术,只觉得帅哥的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颇有男子气概。

帅哥把酒杯轻轻推到她的跟前,目光中隐藏着几许挑逗的味道,说:“你看看,里面的颜色是不是符合你的幸运数字。”郝蕾端起杯子印着灯光打量,看得有点费劲,但真不错,杯身上透映出的光芒,的确是深浅有别的七种颜色。

她曾经无意间把幸运数告诉了云海棠,自诩艺术商人的他对此不感兴趣,不过很可能在和女儿阿亚聊及郝蕾时,云海棠逗漏了这个信息。阿亚多嘴饶舌,接着把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转而告诉了大帅哥。

“喝下这杯酒,是不是觉得遇到我也是你的幸运了?”

郝蕾愣了愣,歪着脖子反问:“这算什么?你在挑逗我?”

大帅哥笑得阳光灿烂,似乎能吧台的灯光相映成辉,说:“就算是吧,你上钩么?”

“也许吧?”有貌又有才的男人,当然能轻易招惹得女人喜欢。郝蕾幻想着帅哥如果继续挑逗,自己还能不能保持矜持时,脸不觉红了。帅哥抱怨国内雾霾污染重,不像在国外时常能看到七色彩虹,这时郝蕾才知道,原来他是美国常青藤大学的博士,毕业了,准备回来创业。

“别以为我是有钱人。当年家里为了供我出国,把房子都卖了。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想办法赚钱把房子赚回来,再加点利息补贴给我的爸妈。”他接着介绍自己的名字,叫做司马水根。郝蕾笑着打趣,调侃这个名字实在普通,和他的博士身份有些不符,干脆就用泛称“海龟”来特指他好了。司马水根竟然觉得她的意见不错,一本正经说:“那好,以后咱们要是再见面,你就叫我海龟。”

郝蕾想起自己的际遇,在鸭店也有一段时间了,估计再过不了多久,自己也得结束卖鸭的生活,重新创业和定位人生价值。

不得不提,两人聊得非常愉快,以至于云海棠走到旁边时,郝蕾和海龟竟然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动静。云海棠的脸色稍微好看些,歉意地向郝蕾表示家里有点事亟待处理,需要马上带着女儿回去一趟,接着掏出几张大票子给酒保,爽气地提前付账,足够郝蕾留下来继续喝上好几杯。海龟似乎有点儿不通人情世故,如果说阿亚在和他正式交往的话,他完全没有在女友跟前抢着付款显摆风度和豪气的任何意思,微笑着说:“看来七数字给我带来了小运气,至少能跟着郝美女沾光了。”

阿亚悄悄向郝蕾递来眼色,暗示怎么样本小姐够意思吧,借助美男计,成功帮你摆脱了爸爸的纠缠。郝蕾会意,笑了笑眨巴眼睛,表示感激不尽。一双年纪相差不算太多的姐妹冤家,此刻竟然站到了同一阵营。

云海棠又气又怜地看着阿亚,对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儿完全束手无措。出门的时候,

等大叔和美少女离开,帅哥歪着脖子笑着说:“蕾蕾,我就这么被阿亚利用了?什么收获都没有啊。”

“高颜值的男人,还是有些用处的。”郝蕾浅浅地呡了一口七色鸡尾酒,猜不透海龟和阿亚之间是不是存在某些交易。后来她直接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海龟说完全是义务和自愿地被阿亚利用,阿亚没有许诺自己任何好处。郝蕾低低呸了一声,暗忖信你的话才有鬼。

这天,店主说因为桂花鸭的招牌打出去了,顾客慢慢多了,可以考虑开分店,首先能够获得授权的幸运人士,就是综合考评后获得优秀评定的店员。这个提议并没有在店员中引起强烈反响,毕竟开店不是容易的事,钱花得肯定不少,精力消耗也大。店主说话的时候,眼睛直往郝蕾瞟。郝蕾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己是打工的命,不愿意当老板。店主听了直纳闷,追问她不是以前嚷嚷着要开创一番事业的吗。郝蕾急忙澄清,她没打算在桂花鸭店方面发展。

店主没再说什么,低头走出去的时候,瞧得出多少心里有些不痛快。高大妈哈哈大笑,拍着郝蕾的肩膀笑着夸她太有勇气如此打击老板的自尊心。郝蕾满脸无辜,辩解说:“哪有啊,我是老实人,不过说出内心最纯真不含水分的想法而已。”

“是,是,不过老实话有时候不讨喜的。”高大妈说着话,努努嘴悄悄瞥向陈大美。云姨也跟着打趣。

郝蕾因此觉得有点儿过意不去,心想是不是该采取什么方法安抚一下小心灵受伤的店主。

桂花鸭店的生意红红火火,不过似乎过火了,容易乐极生悲。就在一位齐大妈嘟哝着右眼皮直跳是不是要破财的当晚,隔壁的二十四小时连锁酒店失火,火势汹汹,等消防人员终于不顾危险消除了火患后,大伙儿悲观地发现,酒店连带桂花鸭店,都被烧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