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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进货奏鸣曲(2)
没几天,中介打来电话,拐弯抹角地问郝蕾介绍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性格,未免过于跋扈彰显自己的特色了,前前后后约了好几个大龄姑娘出去,每一次都是毫无绅士风度地横挑鼻子竖挑眼说人家这里不好那儿不行,最后闹得女方气急败坏纷纷跑到婚介办公室职责服务质量太差要求全额退款。郝蕾大吃一惊,这才明白老妈不再肯帮小舅舅介绍对象绝对是有正当理由的。
“舅舅你搞什么鬼啊,难道和你见面的女人都是歪瓜裂枣的?就算不愿意,也别那么说那么恶毒的话糟践人啊。”郝蕾气不过,急冲冲打个电话过去,张口闭嘴都是指责小舅舅的不配合。小舅舅却笑嘻嘻地以满不在乎地语气说:“非也,非也,我有苦衷啊。是你们逼我相亲的,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自然要采取合适的方法反抗,认真维护自己的权利。”
郝蕾的鼻孔随着呼吸的急促和粗重而变大,她说你既然不愿意相亲就明说呗,犯得着采取这种让人难堪的反抗方式吗?小舅舅反驳之前不是说了不要相亲吗,结果可怕的外甥女非得死缠烂打给自己做思想工作。
“我做工作,你不配合就行啊?”
“得了吧,臭丫头,你不知道我就怕你这刁嘴外甥女的唠叨啊,有时候你比你妈妈更可怕。”
郝蕾觉得真是不能跟他急了,才要挂电话,小舅舅语锋斗转,说什么如果能再和云姨选个温馨的地方坐下来好好喝杯茶或咖啡,他一定会在后面的相亲战斗中有礼有节、充分风度地好好表现。郝蕾冷笑一声,大声重申云姨有了心上人,说不定都快结婚了。
老妈听说了这件事,幸灾乐祸地打来电话韶呱:“大丫头,早劝你什么来着,要多管闲事,也得打量清楚管的是谁是什么事,否则只会惹得一身骚。”
郝蕾辩无可辩,胸下不胜烦恼,购物是排解情绪的好方法,进货同样可以起到类似的作用。她决定再到批发大市场去一趟。
就在她准备回到大妈那儿商议进货的时候,一个满脸雀斑的中年妇女拦住她,低声劝说别去大妈那儿进货,看着进货的人挺多,都是找来的托儿。郝蕾眨巴眼睛,半信半疑。妇女口才很好,没多久掏出郝蕾以前的身份,低声说:“你原来是公务员啊!啧啧,其实这职业蛮委屈的,我理解。”
郝蕾似乎找到了知音,和雀斑阿姨似乎越聊越投机,没多久,她就决定在这家进货。雀斑妇女暗暗好笑,心想对付这种在机关里磨掉了社会警惕性的小妹子实在太容易,稍微搬弄嘴皮和一些套近乎的小手段,就能以略高的价格卖给了对方所谓“质量提升绝不止几个档次”的货品。
郝蕾拎着两个大包,开开心心地打了一辆车回家,没想到的是,晚上妹妹郝玉上完夜校后来出租房看她,拨弄着那些衣服,瞬间就发现了许多瑕疵。
“姐,你真被坑了,这么明显的问题怎么就没看出来?”郝玉嘟哝着。郝蕾气坏了,拍了自己一巴掌,说:“因为我以为遇着知己就掏了心肝,谁知道遇到披着羊皮的灰太狼?”
第二天市场刚开门,郝蕾便气冲冲闯进去径直找到雀斑妇女论理,没想到的是,雀斑妇女拿过一个喇叭大声呱噪,唾沫星子乱飞地激动吆喝,说公务员仗势欺人,买了东西又来讹诈什么的。边上围观的群众嘻嘻笑着热闹,都起哄跟风说公务员嘛大家都知道,没几个好东西,就算真被人坑了,那也是做多了坏事受到的报应。
“我做了什么坏事啊,怎么就不讲道理了?”郝蕾气得眼泪直流,没奈何回到家。
她上了论坛,以过客的身份看了看还在围城中犹豫的公务员们发的帖子,憋不住劝说他们能出来就出来吧,干得累死累活,下面贴着群众的冷屁股,上面不被领导待见,活脱脱就是第四类人,比荣膺第三类人的女博士群体更受糟践。反对的意见寥寥,赞同的跟帖一片,纷纷附和的确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公务员了,搞得跟贼似的,等并轨完全落实,立刻跳出圈子。再次有人提出类似的夏长青的抱怨,晒出自己趁着加薪的春风反而被吹掉了多少钱的金额,扣的钱不多,但心寒了,从而对工作多年以来的希望和失望及心路历程进行了一次总结回顾。
郝蕾长长舒口气,跑去冰箱拿杯饮料,回来继续欣赏该论坛热帖的时候,大伙儿讨论的话题已经明确转向跳槽后怎样选择合适的职业方面。
许多人开始蠢蠢欲动。
吃一堑长一智,接受教训的郝蕾乖乖在大妈那儿进货。彼此聊到最后,郝蕾惊讶的发现,这位秦大妈竟然和以前的鸭店同事齐大妈是邻居,都住在老城南历史文化街区附近的小巷里。那地方名义上是历史文化街区,其实名不副实,星罗棋布的老旧平房大多被扒拉了房顶围墙后就再也拆迁不下来。一方面是居民想要借机致富漫天要价,一方面是基层拆迁办的干部和员工害怕被投诉问责,索性抱着“多做多错,不做不错”的原则混日子。
秦大妈听了郝蕾诉说先前的事情,说:“闺女啊别委屈,我女儿就是公务员,现在憋着劲在考证,等五年服务期满就准备跳出来,本来我是不赞同的,现在就由着她吧。”
大妈的货未必是正品,但质量的确好多了。
当天晚上,老妈带着饭菜来到出租屋,背后跟着老爸和妹妹郝玉。郝蕾惊讶于她们的到来,同时斜睨郝玉意思是也不事先打来个电话。
“姐,我想打的,妈不让,说要给你个惊喜,最好是能把你给吓醒。”郝玉笑着说出原因。
老妈以挑剔的目光仔细审查这间房屋,感觉各处的布置确不错,尤其对窗台上的青绿色釉瓶赞不绝口,只是掂量着房租价格实在高了点。这句话让郝蕾感到好笑,不得不纠正她,这个价格实际上相当厚道。老妈本想让郝蕾搬回家的,不过想起她已经支付了半年的租金,就这么浪费实在可惜,于是答应郝蕾继续住下来的要求。等老妈三人离开,郝蕾接着齐大妈的电话,那头说:“我们隔壁的老秦说了,有个我认识的人在她那儿进了货,想不到是你啊。你在网上卖东西啦?好啊,可惜我不会上网购物,否则一定光顾你的生意。”
中间偶尔聊起了高大妈,齐大妈说她和陈大美合伙,一起开了家小小的面馆。郝蕾和齐大妈约定,什么时候有空,一定要去那家面馆好好点上两碗牛肉面。齐大妈没有问及云姨,以前在鸭店的时候,齐大妈就认为云姨气场太清雅,“咱们俗人没法靠近”。
彭爱意尚且不知道郝蕾已经辞职的事情,所以在她打来电话后,郝蕾这才想起应该告诉对方这个迟到的业已公开之秘密。彭爱意没给郝蕾机会,叽里咕噜抢先说了一通废话。这段时间,彭爱意被她单位派到外地参加培训,反正也不用考试,所以课程可上可不上,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福利。她在班里认识一帮兴趣相投的朋友后,彼此要做的正经事就变成了在课堂点卯以后溜出去逛街购物,每日生活得可谓不亦乐乎。
“可惜没有合适的男友。”彭爱意抱怨着,“要是有个帅气的男生在边上挎包,人生也就算圆梦啦。”
郝蕾忍不住说:“得了吧!被帅气男生帮着拎包的女人,虽然富有可几乎都是肚圆肠肥的。你想变成那种形象啊?”说到这里,几乎能想象到彭爱意不觉抬手摸着自己脸蛋的情景。
果然,彭爱意急忙说:“那可不成?金钱总能赚到,美貌可不是人人都有的。”郝蕾说:“对了,有件事要告诉你,我——”那边彭爱意再次一如既往地打断她的话,说:“有件事想要请你帮忙。”
彭爱意的母亲和丈夫很早以前就离婚了,双方属于和平分手,相互之间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留下什么怨恨。离婚后,彭父再婚,娶了个外国女人,后来移民澳大利亚。彭父在国内有一处房产,经过这么多年,他决定转到彭爱意名下,也算是弥补多年来未能好好陪伴在女儿身边造成的诸多遗憾。可就在成行前,彭父因为身体不适无法登机,因此他在澳洲办理好各种法律手续,委托现任妻子来中国处理此事。洋妻子提出要求,希望能和彭爱意好好谈谈。
“你知道我英语不行,和她聊天的话肯定磕磕碰碰浑身尴尬的,那样岂不丢脸?”彭爱意笑着说,“加上我又在外地,课程紧,作业多,实在没办法为了私事耽误公事。所以我和我妈商量过了,想让你扮作我,和那洋阿姨见个面。”
郝蕾毫不迟疑地拒绝,暗忖你上了什么课做了多少作业啊,还敢大言不惭地自夸不能因私废公,岂非笑掉本姑奶奶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