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林阁莫一楠感情难再续

徐晓诺还是不愿意和白楚歌摊牌，她的心里没有把握，林阁对白楚歌的重要性，让徐晓诺不敢想象，徐晓诺知道，白楚歌和林阁是惺惺相惜的两个人。

白楚歌肯定不愿意林阁失去自己所爱的人，但是有莫一楠陪在身边，徐晓诺就觉得幸福，就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莫一楠和徐晓诺准备去吃午饭的时候，莫一楠接到林阁打来的电话，电话的那边，是林阁沧桑而熟悉的声音。

莫一楠感觉到自己心里一紧，然后看着徐晓诺，徐晓诺说：“你去吧，没关系的。”莫一楠才安心地答应去赴林阁的约。林阁在这边浅笑，是莫一楠看不到的，林阁脸上的两行清泪，也是莫一楠看不到的，莫一楠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守护多年的女子，在自己放弃她的那一刻，就已经羽化成蝶了。成长的过程，永远是美丽与疼痛相随的。

林阁选择的是一家很寂静的酒吧，灯光是迷离而暧昧的，林阁并不想故作优雅地和莫一楠道别，她只是想在一个熟悉的地方，和自己熟悉的人说再见。

莫一楠一走进酒吧的时候，就看到了林阁，她点了烟，坐在酒吧的角落里。他总是能一眼就看见她，无论是在多么喧嚣多么陌生的环境里。林阁的神情有些疲惫，这些日子她睡得并不好，太多的事情，让她开始思考，她已经不愿意再浑浑噩噩的过下去，也不再愿意去浪费自己的人生，是的，林阁早已在这些岁月里长大了，她开始着想自己的未来，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她不再追寻从前青春年少里的那些刺激感了，她要安宁的稳定，要明媚的温暖，要明确的未来。

“坐。”林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香烟在她的指尖有种奇异的美，林阁的手指一直很漂亮，那么修长纤细。莫一楠在林阁的对面坐下来，并不开口说话，林阁只是笑，然后用一种莫一楠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笑容，对着莫一楠说：“你不必紧张，我不会对你怎样的。”

莫一楠知道，在林阁的心里有着深深地绝望，不是关于这个世界，而是关于他和林阁之间的感情。他们之间是那么地熟悉，至少曾经是，而今，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之间变得有些客气了。这一切，只是因为莫一楠他要守护另一个女孩子了，他要和林阁适当地保持距离。林阁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女子，爱走了，她就放手，并不纠缠。

香烟的灰烬落下来，砸在酒吧灰暗的地板上，林阁没有注意到手指上的香烟已经燃尽，灼热的疼痛感让她清醒。

“怎么样？很痛吧？”莫一楠紧张地站起来，想要看林阁被香烟灼伤的手指，林阁只是无所谓的自然的把手拿开，然后对莫一楠说：“没事，不疼。”莫一楠有些尴尬收回伸出的手，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看到林阁总感觉她和从前不一样，莫一楠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了，但是，心里有着隐隐约约的疼痛感。

林阁又点燃了一支香烟，烟雾缭绕指尖，莫一楠微微地皱着眉，安静地看着林阁，他不知道林阁想要说什么，但是他熟知林阁的性格，她一定在酝酿着什么。

“一楠，我们从相爱到现在结束，七年了对不对？”林阁问莫一楠。

“是七年零三个月。”莫一楠补充道。林阁听着莫一楠把自己心中熟悉的数字准确地说出来，心里并不震惊，他们分开，并不是因为仇恨，并不需要把过去的一切都抹掉。林阁又笑了，是那种有些妩媚的笑容，并不是为了讨好任何人，她只是内心喜悦。

“是有些长了呢。你说对吗？”林阁眼神明媚地看着莫一楠，和林阁在一起这么多年，莫一楠在这一刻才惊讶地发现林阁有着那么美丽的一面，是一种让人从心底觉得惊艳的美丽。

“林阁，不要这样，这样我心里会很难受。”莫一楠不再看林阁，他端起面前的酒杯，喝了一口酒，酒的味道很浓烈，但是很适合遮掩莫一楠此时此刻的心情。

“一楠，不用难受，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这么多年了，我比你想象中的要了解你，从第一次，我在你的画册里看到徐晓诺的样子，我就知道，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已不是当年的样子，你只是舍不得说分手，你只是在等着一个导火索让你来爆发。我知道，你只是在找一个适当的时间，来和我说分手 ，我并不觉得奇怪，真的，一楠，我知道迟早会有这样一天的。”莫一楠惊讶地看着林阁平淡地说出这番话，他心里的难受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地袭来，所有想说的话都卡在咽喉里，吐不出半个字。

“徐晓诺是个很天真的女孩子，她能给你最想要的简单的快乐，一楠，我祝你幸福，今天来，我是想要告诉你，我要走了，也许，很久都不会回来。”林阁并不愿意花太多的词语去说莫一楠和徐晓诺之间的事情，是的，她早就选择了成全，所有的争吵所有的无理取闹，不过是逼莫一楠离开，这个过程，真的是不那么容易，但是林阁做到了，她早就把自己的心割下来扔掉了。她不需要它时时刻刻来提醒自己有多难受。她要勇敢地往前走，不响任何人诉说自己的伤口。

“你要走？为什么？”莫一楠问，情绪有些激动，因为林阁突然说要离开。

“你也知道的，现在我已经回不去学校了，我想要去北京唱歌，林卫海死了，他留给我一大笔钱，我可以自己出唱片。”林阁云淡风轻的说着这番话，毫不在乎莫一楠脸上诧异的表情。

“你说什么？他死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你怎么从来都没提及过？”莫一楠不可思议地看着林阁，她的脸上没有丝毫悲伤的样子，这一刻，她又恢复了那种冷血的样子，这才是莫一楠熟悉的林阁，不管遭遇怎样的悲伤，总是满脸冷漠和倔强，不接受任何怜悯和同情。

“就是前几天的事情，说来也好笑，他活着的时候从没想过要给我一分钱，死后却把所有的钱都留给了我。我终究没有摆脱得了他。”林阁淡淡地说，脸上是一丝轻蔑的笑。

“林阁，他始终是你的父亲。”莫一楠说道。

“不说这个了，总之我要走了，这次来是和你道别的，也许以后，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林阁吸了一大口的烟，浓烈的味道驱逐着内心里所有真实的感受，她就是要在这样的时刻去麻木自己的内心，她不容许自己产生任何的依赖感。

“他们知道吗？”莫一楠问。

“他们都还不知道，你也知道楚歌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打算缓一会儿再告诉她。”林阁抖了抖手中的烟。

“什么时候走？”莫一楠的心里有些许伤感。

“应该会很快吧，等楚歌的状态好了些，我就会离开，到时候就不通知你们了，我不喜欢别人来送我走的场面。”林阁补充道。事实上，她这是在和莫一楠做着最后的告别，她并不愿意还有太多的牵绊，也不想再有什么瓜葛了，所有的过往，谁也不欠谁。

“林阁，你……真的不恨我吗？”莫一楠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林阁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她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然后缓缓说道。

“我恨过，也怨过，但是并不是因为其他人，我知道我们这些年在一起，你太累了。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走过了太长的时间，我们之间的感情一点点的消失了，这并不是因为任何人，我曾经埋怨过命运对我为什么这么不公平，也曾经恨过你，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我，哪怕是虚假的陪伴，在那个时候也会是温暖的。

但是，现在我不怨也不恨了，一楠，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去了，谁也不用一直背负着过去往前走，我们不是蜗牛，不用背着厚重的壳，我们可以轻装上阵，往前走。”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我。这是林阁没有说出口的话，林阁看着莫一楠眼眶里打转地泪水，微笑，然后转身离开了，林阁对莫一楠说的最后两个字，是“再见”再也不见。

林阁走了很久以后，莫一楠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不能动，他像是要把自己钉在那儿一样，莫一楠没有开口挽留林阁，尽管在他内心里，林阁是一直存在的，只是有时候人走错了一步，就再也没有权利回头了，他不能伤害了一个人以后，又再去伤害另外一个人。莫一楠细细地回想了和林阁在一起的这么多年，自己放纵地这么多年，那些有着林阁陪伴的风风雨雨的日子，那些即使在下雨的日子淋湿。

在寒风中挨冻，在打架中受伤也觉得幸福的日子，是自己再也回不去的时光。莫一楠知道，林阁将以一种再也不会回来的方式离开自己，她一定会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她会站在一个高度上，让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仰望她，林阁的人生本该就是那样灿烂辉煌的，莫一楠知道，林阁会过得好，于是他安心了。他会把自己心里的感情，在这一刻埋葬。这个世界上，有时谁也不能解释，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会走到山穷水尽穷途末路的地步。

林阁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提及过自己的家事，这么多年来，自己一个人生活，一个人赚钱养活自己，林阁原本是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的，自己也曾是在父母宠爱下长大的孩子，假如母亲没有病逝，假如林卫海没有在母亲最后的那段的日子里找了别的女人，林阁不会这么憎恨林卫海，林阁不会出手打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就不会流产，林卫海就不会动手打了林阁，林阁就不会离家出走，也就不会从此再没踏进那个家门半步。

除了莫一楠，没有人知道林阁这些年来受了多少苦，没有人知道她在酒吧里驻唱，是怎样一步一步成长为现在这么坚强的样子。林卫海不是没有心疼过，不是没有心软过，不是没有悄悄地去看过林阁的演出，但是林阁的固执比起林卫海来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父女俩每见一次，必定引起轩然大波，到最后，感情在争执里终于渐渐变得荒凉。

林卫海病重的那些日子里，那个女人曾经想过要找回林阁去看望林卫海，但是那段日子里，因为林阁刚好从医院逃出去不久，寻找无果，林卫海只得认为林阁仍然是不肯原谅自己，病情急剧恶化，直到林卫海去世以后，直到前一段日子，律师才终于找到林阁，林阁看到林卫海遗嘱上的签字，没有哭，没有人知道林阁的心里是怎样的寂静，寂静得有多荒凉。林卫海的钱，可以保证林阁这辈子都衣食不愁，但是林阁心里并不在乎这个。

她在乎的是，这个世界上自己最爱也最恨的男人，永远地离她而去了，从此以后，自己要在这个尘世里，永远地漂泊，永远地流浪，永远地，再也找不到任何依靠了。

也因为这样，林阁不再渴望任何人能为自己停留，包括自己深爱了这么多年的莫一楠，自己也能安心地优雅地放他走，林阁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她不愿再逼迫任何自己爱的人，走上这样一条，永远没有归途的路。所以她要离开所有她熟悉的她爱的人，去闯荡，去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实现自己的梦想，然后有一天，再回来，带着无比强大的力量，带着一颗仍旧鲜活的心，去见自己一直想要见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