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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耐心和煎熬(4)
“搞什么啊,没了你,我堂堂曹大少爷就找不到老婆了?”曹玉明缓过神来,越想越气,最后捏着拳头嘟哝着说再找郝蕾自己就是大王八。
媒婆在机关里办事效率不行,本来简单的工作能拖个半天,现在出来后,据说已经成了传说中的效率达人,包括给人介绍对象。郝蕾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曹玉明已经走了,她正好接着媒婆的电话,约定星期六吧,也就是明天中午,然后报出了见面地点。郝蕾满脑子还是公司的事务,一时尚未反应过来,等挂断电话后想起,这一次的约会地点,不就是最初同眼镜男庄克勤见面的地方吗?
下班后她没直接回家,而是打电话给妹妹郝玉,约她出来陪自己到商场选购服装。妹妹看她专往性感衣饰的柜台跑,好奇地问她是不是有什么新情况。郝蕾也不隐瞒,一五一十说出明天的约会。二丫头瞪着眼睛,说:“原来如此啊。”然后看了看标签,暗暗吐了吐舌头。郝蕾对这套衣服比较满意,不过也被价格吓坏了,心想就算衣料再好、做工再棒,凭什么卖这么贵啊,就算贴牌出售也得讲究个分寸。最后,她拉着妹妹跑到马路对过的外贸返销店,几乎相同款式的衣服,价格不到先前那件的十分之一。
郝玉说:“我来付款吧,以前都是用着姐姐的钱。”郝蕾愣了愣,微笑着看着妹妹,没有拒绝。郝玉问老板能刷卡吗?老板愣了愣,不情愿地说:“那是能,不过要加收百分之一的手续费,划不来的。”妹妹表示没问题,果断地从钱包里抽出一张银联卡。郝蕾不问也知道,那肯定是海龟给二丫头办的。
星期六,休息的日子,空气质量不太好,瞅着灰蒙蒙的。
郝蕾出门之后,便显得心神不宁,总喜欢探头探脑地朝前后左右到处打量,上了出租车也是如此。以至于跑了一晚上车正端起茶杯驱赶瞌睡的司机大叔也不觉莫名诧异,张嘴就问她是不是丢了什么东西或者被什么坏人跟踪,真要那样的话,不妨直接把车开到派出所去。郝蕾其实是想看看附近有没有曹玉明的行踪,猜测他会不会听到自己相亲的消息后阻拦自己,听司机这么说,一边摆摆手笑着解释没什么事,一边暗自抱怨自己过于敏感太没出息,事情发展这等田地,还想那个讨厌的流氓男干什么。
透过车窗看外面,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雨丝变成了噼里啪啦的雨帘。郝蕾这才想起自己没带伞,嘟哝着天气预报实在不准。出租车司机同情地看着她,表示自己也没带伞爱莫能助。车子几乎紧贴着路牙停下,距离咖啡馆尚有一段距离。郝蕾匆匆跳过一块石板想尽量躲雨,前面却被安全栅栏给隔开,绕行距离委实不短。可是……雨怎么没再淋到自己呢?她低下头留意着路面依旧淅淅沥沥的水滴,再抬起头看了看蓦然出现在于头顶的伞面,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曹玉明撑着一把大伞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她身后。
“哦,谢谢,方便的话,你送我到屋檐下就可以了。”郝蕾说话的时候压抑不住心慌,她从未见过曹玉明如此的表情,说不上凝重和轻松,也谈不上调侃或严肃。
雨越下越大,前面很快积水。曹玉明二话不说,突然把手里的伞递给郝蕾,拦腰将她抱起,自己的皮鞋从积水中大跨步趟过。郝蕾一时懵了,下意识把伞朝着他的脸靠去,免得他的大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
“不用,你得相亲,被水打湿了形象不好。我就是个不争气的王八,淋着水没关系。”曹玉明的语气怪怪的,温柔中透着几分凉意。郝蕾感到胸口莫名堵得严实,想要唠叨些什么,偏偏这个时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犹豫间,曹玉明已然跨上了台阶,把她轻轻放下。
“上次是我错了,因为你电话里把我骂得太狠,所以我想寻些手法整治你。”曹玉明认真地凝视着她,接着说,“方法很有效,但我没有控制好尺度,今天特意向你道歉。”
郝蕾咳嗽一声,避开他的眼睛,讪讪说:“这些事其实和我真没关系,曹董事你没必要认错的。”
曹玉明突然紧紧地搂着她,很有力。郝蕾吓得努力挣脱,可是他的臂膀如铁箍子般坚实,眼瞅着他的嘴巴似乎想凑上来,嘴里骂上流氓,眼睛却不觉闭上。曹玉明停止了动作,冷冷说:“我尊重你,希望你别去相亲,大家回到重建良性关系的起点吧。”
“那怎么行呢,都约好了。”其实郝蕾被他的话给打动了。
曹玉明叹口气,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进去了,那我们之间就真的结束了。小蕾,你考虑清楚啊。”
郝蕾愣了愣,那股倔脾气突然又冒了出来,咬咬牙挣脱他依旧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双手,说了声“谢谢你的伞”后,昂首阔步大跨步走进了咖啡馆。
一道闪电划过,穿越街边的浓密树丛,消失于高楼大厦之间。
曹玉明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见鬼,堂堂的男人竟然流泪了?他勉强笑了笑,仰天吸口气平复情绪,眼神转瞬变得冷冰冰的,那股寒意令人战栗,撑着伞默默走入雨中。
一步错,步步错!有时候想要回头,退路却已经不在了。
郝蕾走进大门后,被莫名袭上心头的巨大恐惧感拦阻下脚步,她察觉自己刚刚应该犯了一个巨大的错误。她迟疑着想要后退,赵媒婆恰好从里面出来,笑着把她拉进了包间:“等你好一会儿工夫了,快来吧。”
绝对是一次不成功的相亲!自己绝对是被忽悠被欺骗的牺牲者!
郝蕾懊恼地坐在椅子上,颇有些无助地看着眼前的相亲对象,感到此人完全不像媒婆介绍的那样,一表人才,风度翩翩什么的,身体重量明显超标,五官看似有点儿不协调地发生了移位。男人估计很长时间没触碰过女人了,眼睛总是自觉不自觉间盯着郝蕾的胸部,甚至会接着低头捡取东西的老套手法,不停瞄向她的下身。
郝蕾完全可以肯定,这是一个被雄性荷尔蒙给控制了心智的家伙,悄悄把两条腿拢夹得紧紧的,绝不给对方丝毫的偷窥空间。她甚至不愿意看对方的脸,没错,有些恶心。
勉强聊了几句,隔壁传来媒婆和她牌友们开心的笑声,郝蕾心烦意乱地忍不住问了男人一个问题,为什么他已经三十多岁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结婚?
“是不合适啊,我运气差呗,否则怎么好容易找了一个结婚后还出轨了?“男人嘟哝着。
郝蕾瞪圆眼睛看着他,惊讶地问:“天啊,你原来结过婚?”男人同样惊讶地反瞪着她,问:“怎么?原来你不知道啊?”郝蕾咬咬嘴唇,喃喃说:“赵大姐介绍情况时,明明说你未婚的。”男人咧开嘴笑了笑,说:“她在扯谎吧?”然后一拍脑袋,继续说,“怪不得赵大姐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别过多介绍自己的情况,尤其要避开婚史,是要我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联合骗你啊?”
郝蕾心中压抑久矣的不良情绪终于爆发,她怒气冲冲地站起身,冲到隔壁把赵媒婆狠狠训了一顿。赵媒婆头一次看见郝蕾发火,脸色苍白地不敢回应。
“你这种人还是留在机关忽悠领导吧,别跑到社会上危害百姓。”郝蕾咬牙切齿地端起桌上一个杯子重重摔在地上,在外面的服务员听见异响进来前,转身匆匆离去。
她没打伞,仍由雨那么恣意地淋着,雨水裹着泪水顺着眼角流下,在脸颊上划出一道道的痕迹,舔入嘴角,真不知是怎样的滋味。
雨很大,乌云中隐约可见闪电在来回窜动,水滴凝成水流扑灭着郝蕾身上的温度。她茫然地走在街上,脑子空空的,直到一辆出租车拦下她,小舅舅惊愕地跳下车,把失魂落魄的外甥女拖进后座。
“哎呀,这丫头究竟怎么啦?这丫头究竟怎么了?”小舅舅一边开车,一边心神不宁地通过后视镜观看外甥女的动静,在老妈眼里不求上进放荡不羁似乎不知天下何为愁的他,此刻已压抑不住慌张,“别憋着不说话啊,太不象你了。”小舅舅时不时转过头,希望能听到郝蕾的回应。
一名贴着“新手上路”牌子的马自达在雨天缓缓行驶,被挡路的小舅舅愤怒地按着喇叭,甚至探出脑袋顶着雨水骂出不干不净的粗话。
真奇怪,这个从来不让老妈省心的小舅舅的声音,为什么听着如此遥远呢?郝蕾努力睁开眼睛,视野变得很朦胧,终于,她感到困了,身体在冷热交袭中渐渐蜷缩。
…………
“四号床的病人量过血压吗?”
“探视时间到了,亲属请出去吧。”
“等等,她应该在二号楼巡床,看着点滴瓶快空了,您按动床边的电铃纽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