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三章 物是人非

慧慈大师也是半天不语，许久才叹息道：“唉！原来老讷当真错怪了施主，听信了妄言，害得杨施主白受三年之苦，当真是惭愧，阿弥陀佛！”

他说完后，神色更是异常难看，此时已变成酱紫色，显然万分痛苦。

“哦？”

潘天也有些意外道：“大师何出此言？”

慧慈大师缓缓说道：“当年令尊曾到少林寺拜会过悟静师伯，二人还曾一起切磋过剑法。老讷当时也只是陪客，至今清楚记得，当年盟主便是用一把普通木剑，将那套自创的“神龙剑法”从头到尾演示一遍，而且还与悟静师伯讨论过最后一招“剑指河山”的妙处，老讷平生亦是痴武之人，所以从头看到尾看的仔细，自是不能忘却，以后多年皆都沉浸在那招剑法之中不能自拔，到现在仍然可以使将出来，后来悟静师伯又细讲给悟寂师叔听，倘若施主当真是用那招“剑指河山”去杀悟寂师叔的话，以师叔的修为，想必不至于立刻身亡，所以老讷方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错怪了施主，害了杨施主白白受了三年苦头，当真令人遗憾。”

潘天再次“哦”了一声道：“原来大师也会家父这招 “剑指河山”吗？晚辈今日若能目睹大师风采，当真荣幸之致。”

他一语说完，脚下已使出踏雪无痕步法，迅速从一名华山弟子手中夺下一把剑来，随手执给慧慈大师。

等他再返回原地时，慧慈大师身上穴位已经解开，手中拿着剑便开始耍起来，果然便是爹爹那招“剑指河山”。

潘天静静看完，连忙恭身谢道：“多谢大师指点，今日能从先父的挚友手中看到他亲手所创的剑法，晚辈不胜荣幸，亦是万分感激。”

慧慈大师感激他刚才执剑解开自己身上穴道，随即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小施主慈悲为怀，令人感动，今日回寺之后，老讷定会面壁思过，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之事，定当潜心钻研佛法。”

潘天还礼道：“大师言重了！”

这边唐云见他二人聊的正欢，便忽又想起那日在长白山上之事，一时怀恨在心，想要趁机除却潘天，以免他日后将此事说将出去，使得自己在江湖上再无立足之地。

此时眼见潘天注意力分散，正准备施出毒针暗算潘天，却听潘天泠声说道：“我劝唐掌门还是少花点心思为妙，不然的话，恐怕当年唐掌门所做的不耻之事，明日全江湖的人都会知道的一清二楚。”

唐云一惊，连忙伸手抓了抓肩膀，“嘿嘿”干笑两声道：“潘少侠说出此话，老夫便不明白了，还请指教。”

潘天泠声道：“我劝唐掌门还是不要请在下指教的好，免得到时面子上不好过。”

“嘿嘿！”

他此言一出，唐云一张老脸已胀的通红，想说话却又怕引出更多的麻烦来，只好再次干笑了两声不再言语。

潘天这才转过身朝清木道长道：“怎么，道长还不肯放人吗？”

清木道长刚才两招之内便已败在潘天手下，此时左臂已断，再无还手的机会，想到万一真把潘天给惹恼了，他当真对华山派施以重手，自已多年来的心血便从此毁于一旦，不由心下寻思先忍了再说，于是转身朝张唯施了一个眼色。

张唯见状，无奈只好转身离开，不一会便带来一个披头散发的红衣女子来。

潘天见红衣女子果然正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心爱女子王偌嫣，一时百感交集，泪水涌上心头，失声叫道:“嫣儿......”

一时哽咽的竟说不出话来。

王偌嫣自前几个月被清木道长捉来后，华山三狂为了报复当年潘天对他们的羞辱，总是变着法子折磨她，看着她日夜受苦，方才觉得解了心头之恨。

如今王偌嫣身上已是伤痕累累，头发散乱，脸皮浮肿，面目全非，让人看了很是心疼，哪还有当年的灵气和可爱。

三天前她便已听说清木道长要杀了她，好为爱徒报仇，早已抱了必死之心。

今日见张唯押她出来，想到自己死期已到，不免心中有些悲伤。

如今突见爱人潘天，顿时也似傻了眼，泪水止不住流了下来道：“天哥哥，你是天哥哥吗？”

潘天见王偌嫣几年不见，便已成了如此模样，不由走上前去。

张唯见状，连忙闪开，躲到一边。

潘天上前一把搂住王偌嫣，安慰道：“嫣儿，有天哥哥在，不怕！不怕！”

王偌嫣哭道：“天哥哥，这是不是真的，嫣儿竟然还能再见到你，便是死也值得了。”

她说完不由紧紧搂住潘天，失声痛哭起来。

潘天安慰了王偌嫣片刻，这才问道：“嫣儿，告诉我，是谁做的？”

王偌嫣抬头泠眼看了一眼张唯、赵武、彭扬三人，眼神之中尽是仇恨。

华山三狂见状，不由低下头去，心中早已胆战心惊。

潘天看着王偌嫣道：“嫣儿，今日天哥哥便给你报仇，让他们百倍，千倍的痛苦偿还。”

他话音刚落，便抱着王偌嫣，突然使出踏雪无痕的步法，夺下张唯手中长剑，瞬间在她脸上划了二三十剑，便又转身朝彭扬脸上划出几十剑，最后又在张武身上挑了几下，便已住手。

这一切都几乎在瞬间完成，待他重回原地时，张唯、彭扬二人脸上却已成了网状，血肉模糊，面目全非，此时方才感觉到痛疼，不由大叫一声，昏厥过去。

而张武却也“扑通”一声，顿时倒在地上，全身抽搐。

众人再看，却发现他此时手筋、脚筋已全被挑断，已然成为废人。

清木道人眼见多年来辛苦栽培的三个爱徒遭受此极刑，却也无能为力，想到这一切都是自己一手造成了，不由是老泪纵横。

潘天一怒之下，废了华山三狂，心里怒气稍解，看着清木道长道：“潘某今日所做下之事，与他人无关，更与先父无关，只想为心爱之人讨个公道而已。”

清木道人泠笑一声道：“你仗着自己武功高强，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何必强词夺理？”

潘天见他到了现在还不愿认错，于是说道：“我谅你不知其中原委，现在告诉你也不妨。”

“哼！”

清木道长泠哼一声，神情难看。

潘天缓缓说道：“六年前，你的四个爱徒听信关氏三兄弟谗言，屡屡冒犯于我，又在长白山之巅杀死我的恩人。我当时念及他们身份，只是给她二人脸上留下一条伤痕，警告她们今后不要再持强凌弱。”

“哪知不到半月时间，他四人便又连同铁砂帮，害死我心爱女子，嫣儿一怒之下，这才杀了你的大弟子丁耀！”

“那日我本想杀了他三人，可后来念他们学武不易，最终还是放过他们一次，希望他们能改过自新，却不想他们竟不思悔改，利用这件事到处挑拨是非，以致于害得我杨伯父身受重伤，且中了唐门剧毒，整整三年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受尽非人折磨，相信这件事你也清楚！”

清木听到这里，想到昔日与唐云联手重创杨胜天之事，动了动嘴唇，终没说出什么来。

潘天转身看着唐云道：“至于跟唐门之间的恩怨，改日我定会亲自上门讨回。今日华三三狂竟如此对待我心爱之人，我潘天岂能再次饶过？现在我废了他三人武功，便是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恶有恶报！让他们这辈子再也不能以武凌人。”

“唉！”

清木听到这里，方知自己轻信了三个徒弟之言，以至酿成今日苦酒，为时已晚，不由叹了口气。

潘天又扫视一眼华山三狂道：“本来我今日可以灭了你整个华山派，可又想到当年爹爹为了救你们华山却也费了不少心力，所以便饶你们一次，你做为掌门，今日他三人有此遭遇，全因你这当师傅的恶意纵容之过，你今后当好自为之。”

“若你心中还有什么不满的，大可寻我潘天报仇，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再伤害无辜。”

他一番话说完，转身对王偌嫣轻声说道：“嫣儿，你放心，有天哥哥在，今后没人敢再欺负你，我们回家吧！”

他说完便扶着王偌嫣准备转身离去。

哪知就在这时，却突听慧慈方丈大声叫道：“唐掌门，不要……”

潘天心中暗叫不好，想要去护住王偌嫣，却已晚了，只见王偌嫣身上却早已中了几根毒针，顿时瘫痪在地。

唐云原本是想除去潘天，却终是心中害怕，一时过于紧张，将毒针尽数打在王偌嫣身上。

此时眼见惹怒潘天，大惊之下，急忙夺路而逃，却见潘天五指朝他胸前抓来，连忙躲闪。

饶是如此，胸前一块肉却也被潘天硬生生拉了出去露出里面的肋骨来，想到保命要紧，一时顾不得痛疼，随手又仍出一把毒针，朝潘天打去。

潘天知道毒针厉害，一跃避开，待再转过身时，唐云却已不见踪影，地上只留下一淌血来。

潘天连忙低身查看王偌嫣的伤势，见她整张脸已变得漆黑，知道毒气开始运行，连忙点了她周身几位大穴，以免毒气攻心，又扶她盘腿坐下，开始运功为她逼毒。

慧慈大师眼见王偌嫣中了毒针，知道大错已铸，再无法改变，连忙上前来查看，见她双目紧闭，显然中毒很深，面上也很是担心。

过了整整一个时辰，王偌嫣漆黑的脸色，慢慢才有了血色，从五指处，不断流出黑血来，神情也开始恢复。

潘天又为她逼了一会毒，直到流出的血呈红色之后，这才停下。

此时他全身已经湿透，眼见王偌嫣暂时没事，这才稍稍放下心来，连忙站起抱起她，急急朝山下奔去。

慧慈方丈眼见潘天瞬间没了踪影，感叹的同时，却也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愿施主吉人自有天相。”

转身看到华山三狂仍躺在地上痛不欲生，便走上前去，摸了摸他们脉搏，发觉并无性命之忧。

这才站起身拉起清木道长断了的左臂，轻轻一扯，为他接上骨头，轻声说道：“道人，容老讷多言，此事全由华山一手挑起，今日遭此一劫，却也是福，所谓“冤家亦解不亦结”，道长还请三思，老讷就此告辞。”

说完轻摇了一下头，转身离开华山。

清木道长眼见几个心爱的弟子遭此劫难，自己几十年的辛苦栽培从此葬送，不由心灰意泠，从此再不问江湖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