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强大，需要软弱来做铺垫

操场上，传来欢呼声。

在运动会来临之前，班级里参加的运动项目的人都去练习了。唯独我还在教室里坐着。

这个时候，苏墨和沈恒都去打篮球了。我看向操场，发现原先那些正在练习的运动员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围在了篮球场上。

我摇头叹息。因为我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就坐在教室里看书。当然，像沈恒和苏墨这种个子又高，张的又帅，各种条件都和打篮球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下，自然被老师叫去打比赛了。尽管，苏墨是被逼的。不过像他这种老师眼里的乖学生，自然不会违逆老师的命令。

窗外的夕阳无限美好。深橘色的光芒照在整片操场上，伴着喊叫声欢呼声，显得一片祥和。看着被尾的水泄不通的篮球场，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跳跃起来的身影。突然想到小学毕业那一年，最后呆在校园里的那一天，班级里的男同学组了一个临时的篮球队。沈恒和苏墨各带领一队，展开了激烈的比赛。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强大，挺拔。只不过一个暑假的功夫，两个稚嫩的小男孩，就蜕变成了大男生。

从什么时候开始，苏墨的出现，竟然变的这般美好了。看着篮球场上躁动的人群，我收回了目光，却发现，教室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人。

我心里慌张却表现镇定的看着乔燕等人，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于是收拾起书本准备离开。就在我拿起书站起来的时候，乔燕已经走到了我身边。

“真是一看到你就来气。本来不想搭理你，可是我怎么一看到你又生气呢。”乔燕不耐烦的说着，我胆怯的偷瞄她一眼，瞬间又收回了目光。

“想找个清净的地方都不行。”说着话的应该是许娜。她总是喜欢跟着拍马屁。

我下意识的抱紧了胸口的书。乔燕伸出手，快速的抽走了我的书，翻看起来，“苏，墨。”

我在心里暗骂一句，该死，我刚刚回忆的出神，竟然把苏墨的名字写出来了。听了乔燕一字一顿的念出了苏墨的名字，我后背一阵发凉。

乔燕不屑的扬起嘴角，把我的书仍在了脚边，“今天算你倒霉，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偏偏又碰到了你这个我能看着就来气的家伙。”

乔燕身后的许娜，顺势还在我的书上踩了几脚，我的心顿时变的慌乱。我半低着头，一米六八的个头在乔燕跟前，仿佛矮了一大截。

我怯生生的说了句，“你要干嘛？”

许娜突然窜到我身边，推了我一把，我一个重心不稳歪倒在了桌边，胳膊肘砸到了桌面然后才重重的摔了下去。顿时我的屁股那里传来一阵酸疼。接着我的后背又撞上了我同桌的椅子上，我倒吸一口凉气忍着眼泪，狼狈的勉强站了起来。

站起来的时候，无意看到乔燕凶狠的瞪了许娜一眼，许娜努努嘴没有说话，又退到乔燕身后。乔燕捏起我的下巴，我对上她的眼睛，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哭啊，你怎么不哭。”我咬着嘴唇，倔强的把眼睛看向一边。

“最讨厌你这样的女生，明明很想哭，却又装着很坚强的样子。装什么装，做作的看着就觉得恶心。”乔燕甩开我的下巴，我很可悲的咬到了自己的舌头，嘴里蔓延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我没有说话，我向来胆小，不是有句话说吗，好汉不吃眼前亏。更何况他们三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怎么算都是我吃亏，我又不傻。再说了，此刻我的我已经心惊胆战到分不清东南西北了。脑子一年空白。

，“说，是不是你告我的状，抽烟的时候只有你看到了。”我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怎么，就是舌头打结似的说不上来话。我的沉默终于激怒了乔燕，乔燕对着我的头发使劲的拽了一下，“你他妈是哑巴吗？”松开我的头发接着乔燕命令的口吻对杨丽和许娜说，“带她到天台，新帐旧账，一起算。”

我多想对她说一句，不是我告的状啊，欲哭无泪的悲惨人生啊。

我被许娜和杨丽拉拉扯扯的拖上了顶楼。我回过头看着热闹欢腾的操场，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我使劲的闭了一下眼，从最初的不甘愿到此时此刻的已死心。

学校的顶楼，是一片尚未完工的楼房，因为资金不够，所以就暂停了。但是也不耽误我们的正常学习。

许娜和杨丽把我扔在一个角落，我刚消停会的后背又狠狠的撞上了冰凉的墙壁。我还没反应过来，杨丽走来甩了我一巴掌，我嘴里没吐来的血水被打了出来。我彻底被打懵了。我从来没有遇到这样的待遇。这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发抖的缩在墙角。眼泪终于还是流了出来。

嘴里的腥甜让我觉得反胃。

“敢跟我抢男人，你也不打听打听姐姐什么来头。”说话的人是杨丽，我把脸深深的埋起来。

杨丽见我不说话，抓起我的头发，我的脸扬了起来，“哟，不是不哭的嘛，这会怎么又哭了，跟我这装什么贞洁烈女。”许娜和乔燕都站在一边不说话。只有杨丽，像只脱了羊皮的恶狼，露出了凶狠的獠牙，“我喜欢苏墨，我告诉你，你离他远一点。”

真是衰啊，跟苏墨在一起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吴忧忧那小贱人有心脏病，再说了学校里他也有靠山，我可不敢对她怎么样，就只有倒霉你了。”说着，杨丽对着我的脸左右开弓，我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都没有知觉了。她还不过瘾，又对着我的肚子狠狠的踹了一脚，乔燕走过来，拉住了她，“行了，我答应过苏墨不会找她麻烦的。”

杨丽甩甩手，“这是一个警告，我不管你喜欢不喜欢苏墨，也不管苏墨喜不喜欢你，反正不要让我看到他对你好。他是我的，对谁好都不行。”

说着挣开乔燕的手，脱掉了我的鞋，扔在了一边，其中有一只掉在了一个油漆桶里。然后她扒掉了我的上衣，我里面只穿了一件背心。

我顿时也顾不上脸上的疼痛，疯了似的去抢我的衣服，可是我怎么能敌得过他们几个人，尽管乔燕没有插手，杨丽一把夺走我的衣服，仍在了油漆桶里。油漆桶里还有上次下雨留下来的雨水，上面还漂浮着一层恶心的灰尘。

我绝望的从里面把我的衣服捞起来，泄气的靠在桶边，咬着牙，无声的流眼泪。他们几个走了。许娜走的时候还踢了一下我另一只鞋，鞋子就从楼顶掉了下去。

我想，沈恒他们找到我的原因，也是因为这只掉下去的鞋子吧。

过了很久，当我忘记了时间，忘记了流眼泪，只有深深的委屈和绝望在心底里蔓延，沈恒站到我身边，脱下了他的外套把我包了起来。他的眉毛皱的很深。我干涩的眼睛顿时又有了水汽。一直没有哭出声音的我，哇的一声哭出来。像是要发泄出所有的不满一样，沈恒抱着我，任由我捶打着他的后背，他只是紧紧的抱着我，没有任何安慰的言语。

我因为这件事情，在宿舍里足足睡了一个星期。把自己用被子蒙起来，我的胳膊被我抓的到处都是指甲印。

我最丢人最狼狈的样子都被苏墨看见了。想死的心都有。

可是这还不算是最可悲的。

可悲的是，校园里，正在流传着一段话。中诚小学的程老师，是一个伪君子。表面正直老实，背地里却有了私生子。程念欢在外面还有一个弟弟。

我真是汗，我都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他们见过似的。

我顾不上自己的尊严，冲出了宿舍。

此时是校运动会的第三天。操场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我。

只不过，每个人都在忙着各自的事情，我就像一个躯壳一样摇摇晃晃的走过每一个人的身边，并没有我想象的那样留言漫天飞，并没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我顿时放心了不少。正准备反身回宿舍，身后突然不冷不热的冒了一句，“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女。”我没有回头，羞耻心让我不敢回头。我快速的跑回了宿舍。

乔燕一干人已经不再我的宿舍了。那件事情闹的也比较大。听吴忧忧说是苏墨和沈恒联合整个篮球队的运动员是找老师，说是如果不给一个说法，就要闹到教育局。但是这件事情最终也只是把乔燕他们三个换了宿舍而告终。

一切就这样平静了下来。

我以为，这样的谣言总会终止的，可是运动会都结束了，为什么我悲惨的人生还没有结束。

我一个人坐在宿舍的床上发呆，吴忧忧轻轻的走进来，满脸的歉疚和忧伤，我看着她，还没等我问，她就扑上来抱住我的膝盖蹲下来，“念欢，你打我吧，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才害你受伤害。对不起。你打我吧。骂我吧。我一定不会说一个不字。”

看着吴忧忧欲哭的样子，我有点懵，“忧忧，你怎么了？”

“念欢，是我不小心说出了你的秘密，是我不好。”

我愣了一下，其实我也猜到是她，可是看到他这么坦白的承认我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心底里有无限的凄凉。

“念欢，我这人睡觉爱说梦话。我早上醒来的时候，宿舍的人还问我说的是不是真的。我都都否认了。可是没想到，还是这样传了出去。”

我终于又释怀了。心里有点欣慰，“我就知道，你不会出卖我的。尽管是你说出去的，但是无心之过我不会怪你。忧忧，没关系，谣言总会终止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一天夜里，我没有睡着。眼睛和心都无比的酸涩。像是一朵用醋浇灌而长成的曼陀罗，美丽却又苦涩。

这一夜，我想了很多。我不能在这样下去。这样下去，早晚我会被欺负死。可是，我从来没有反抗过，从来都只有接受。不敢大声讲话，甚至不敢看别人的眼神。原来一个人要勇敢，却是那么的艰难。

我摸了摸枕头下，前几天买来想要自残的剪刀，可悲吧，我连自残的勇气都没有。想着那天在未完工的顶楼，乔燕一干人对我的屈辱，我就浑身哆嗦。

从今以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奉还。

第二天起来上课的时候，我的头昏昏沉沉的。这是我来到这个学校第一次在课堂上睡着。而且还睡的那么的踏实。

下课铃想的时候，吴忧忧跑过来晃醒了我，“念欢，你怎么了，瞧你眼睛跟熊猫似的。”我迷迷糊糊的看着她，使劲揉揉酸涩的眼睛。对她笑了一下，“没事，昨晚没有休息好。”

这时，杨丽从我身边走过去，狠狠的瞪了我一眼，我皱了下眉头，厌烦的翻了翻眼睛，对吴忧忧说，“忧忧，我还是有点累，我在眯一会。”吴忧忧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没说什么，就走了。杨丽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在脚边吐了一口痰。我使劲的咬了咬牙，拿起抽屉里的剪刀，朝后面走过去。

杨丽并不知道我会这样跟过来，她转身看见我，吓的一哆嗦，“神经病啊，走路没声音，吓死人啊。”

杨丽没有我高，这样我感到有点高兴，因为不用仰视跟一个说话，仰视就没有那种霸气范了。杨丽可能感觉到有点不对劲，不耐烦饿说了句，“真是的，差点吓死我了。”

杨丽说着，就走到了乔燕的座位旁，坐在了乔燕的桌子上。

沈恒和苏墨从后面担忧的看着我，不放心的沈恒也站到了乔燕的桌边。杨丽不屑的看看我，又看看沈恒，“怎么，招来帮手啊，这样就给你壮胆了是吧。”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说，“把你刚才吐的那口痰给我擦掉。”

杨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说什么，你搞错了吧。呵，擦掉。真是笑话。”坐在前面的许娜探过身子，不合时宜的说了句，“哎呀，伪君子的女儿也变得虚伪起来了。前些日子还装的那么柔弱，现在真面目露出来了啊。”

我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浑身战栗。我转过身，走到我的座位，从书包里拿出面巾纸，把地上的瘫擦掉，然后拿着走到杨丽的身边，按在了她的脸上。

周围顿时传来一阵凉气。

杨丽尖叫着蹦起来，“啊一一你还这个贱人，竟然敢这样对我。”她摘掉了脸上的纸，看着我，碍于这么多人她也不好动手打我，看着我，抓狂的又尖叫了一声。

“你这个贱人，你爸是伪君子，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给我等着。”杨丽放下狠话。我下意识的攥紧拳头。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兴奋过。

乔燕看不过去了站了起来，“程念欢，你别太过分。”我轻蔑的看了一眼，“是吗？我过分。到底是谁过分。”我冷冷的看着周围的人，然后目光锁定在乔燕脸上，“我告诉你，上一次就算了，以后我绝对不会认输。谁要是还敢欺负我，我一定会还击。”

杨丽又搭上腔，“怎么，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还击。”说了伸手推了了我一下。她的力道不是很大，我的肩膀也只是向后偏了一下。

这一次，我没有软塌塌的被退到，只是身子倾斜了一下，我看着她扶在桌沿的手，腾的举起我手里的剪刀对准她的手。

杨丽不屑的笑了，“还带了武器啊，来啊，来扎。我看看你这只小羔羊，是怎么变强的。”

我咬了咬牙几乎是没有犹豫的就狠狠的扎了下去。我从来没有想到我竟然会变的如此凶狠。我只是在电视剧里看到那些凶狠人的眼光。可是，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我竟然也会拥有那样的眼神。苏墨快速的拉开了杨丽，要不是苏墨反应快，我想我现在已经酿成大错了。

沈恒不敢相信的看着我，“念欢，你在干什么？”

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的手心都是汗水，脊背都是冷汗。可是我却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我的怯弱。

我看着沈恒，说，“不是每个人都是弱者。变强，是需要过程的。我想，再软弱的人，被逼急了，总会出手的。”说完，我就走回了我的座位。

我重重的坐下去，才有了一种从云端到达地面的真实感。我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渐渐的，我的呼吸开始不顺畅。眼前也一片模糊。我的脑子里只有一句话：程念欢，你一定要坚强，一定不能倒下，不能让他们在欺负，不能让他们看笑话。

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再也不会任人欺负了。

我因为呼吸短促，过度紧张而晕倒了。

苏墨永远都比沈恒冷静。永远在别人还在思考我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时候，他会不动声色的观察，然后在我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

我还没有跟大地接触的时候，苏墨快速的冲我身边，抱起我。奔向医务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