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初次正面交锋

一时间两人又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之中，水缈漓低垂着头，手指轻轻婆娑着茶碗的边缘，敛着眼眸，让人看不清她此时的表情。起初的前两次，对于男子的“刁难”，水缈漓当即被勾起了好胜之心，满心只想着要与其好好的较量一番。

谁知第三次的时候，男子却以“碰瓷”的方式来个闪亮登场，此时看到真人了，让水缈漓颇觉得有些意外，本以为能如此作为的，应该是个脾气古怪的老者，然而却不曾想会是个璀璨如星目的翩翩公子。举手投足之间，霎那芳华。

当对方提到灵儿时，让水缈漓彻底炸了毛，周身气息骤然一变，感受到水缈漓直线飙升，直至要暴表的敌意，原本气场强大的男子倏然变得很窘迫，急于想解释时，眼底还星星点点闪现出那么一丝的祈求。

而现在，就因为自己的一句话，他有莫名变得落寞与无助，不知为何，这样的他，让水缈漓感觉很不舒服，心里闷闷的，就像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很压抑。

“给，这就是以钨丝铬为材，制成的储物盒，我给它起名为女神泪，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就在水缈漓胡思乱想之际，男子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传来。

“送给我？”水缈漓一时间竟没有回过神来，低语喃呢而出，眸光抽搐了两下，抬起头，便看见男子将一个主体洁白如玉，但上面漂浮着几朵五彩祥云图案的盒子放在桌角，纤长的指尖搭 在盒子上，朝水缈漓方向缓缓推来，直至水缈漓身前在才停止。

女神泪？低头，仔细瞧去，水缈漓只见盒子煞是漂亮，还透露出一丝一缕的贵气，眸光耸动，配上这样一个如诗如画的名字，当真是般配的很。

“你想要什么？”水缈漓心思一敛，将视线从盒子上移开，一开口便干净利索，无功不受禄，本就无任何交情可言，今日事了一别，更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姑娘不必紧张，既然你已经猜到我是这聚宝斋真正的主人，就应该明白我什么也不缺，这盒子，就权当交个朋友吧。”男子声音深邃，充满了磁性，对于水缈漓拒绝他并不感到意外。

的确，男子的眼神中清明一片，是那样的干净，没有算计，没有诡异，但即便如此，水缈漓还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且不说你我二人是初次见面，就算是相互之间已经熟路，我也不能平白无故收下你这么贵重的东西。”

话落之后，男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高处不胜寒，曾几何时，自己也曾对真挚的友情产生过向往。但因身份地位的悬殊，心智经历的差异，向往终究也只是向往，又或者可以说是一种奢望罢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水缈漓真的如此轻易便收下了这么贵重的东西，经受不住诱惑，那他也就真的是看走眼了。

“也许说出来姑娘不会相信，打我第一面看见你时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之前的种种也并非是刁难姑娘，可能是因为我寂寞的太久了吧。”

男子的眸子黯淡了不少，就连周身的气息也变得萧条落寞起来，此时的他，是那样的颓废，颓废的让人心生不忍，或许是因为感受到了水缈漓目光中所隐藏的一丝同情。

察觉到有些失态的他，微微叹了一口气，心中不禁暗骂一声，今天是怎么了，接二连三的暴露出真实的情绪，这还是那个早已经喜怒不行于色的他吗？

思及至此，面色稍缓，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姑娘实在觉得过意不去，就答应在下一件事作为交换吧，至于什么事，等以后我需要时再说吧，但在下保证，决不会让姑娘为难，亦不会违背道德良心。”

一件事？水缈漓一愣，随即心里便明白过来而了，这只不过是男子为她找的一个说辞罢了，好让她可以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好意，至于日后有朝一日实现了，它的价值也是无法与钨丝铬相提并论的。

水缈漓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要还是不要，钨丝铬对于自己来说真的很重要，只有它才 能更好的封存天帝之心，天帝之心不仅涉及到自身，而且还与上古隐秘有牵扯，一想到这，水 缈漓不禁揉了揉有些隐隐发痛的额角，纠结不已。

但是一旦要的话，又会欠男子一个很大的人情，自己独来独往惯了，并不想被俗世情分所牵绊。

“如果姑娘不相信在下的话，在下愿意用心魔起誓。”见水缈漓犹豫不决，男子眸光闪了 闪，充满真诚的说道，语毕，也不待水缈漓做出任何的反应，举起手，就准备默念法决，强行剥离出一缕神识来。

闻言水缈漓顿时一惊，赶忙出言制止，萍水相逢，如果真因此男子用心魔起誓的话，那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

心魔起誓乃是修真者之间一种带有诅咒色彩的契约形式，它的载体为起誓者的一缕神识，在滴下一滴起誓者的鲜血，印下誓言之后，交予对方保管。

且不说强行分离出一丝神识本身对主体的伤害有多大，而且还要将神识交于对方保管，一旦遇到心术不正之人，直到誓言兑现之前，都会受到对方的牵制，要知道，一旦神识受损，恢复起来有多么的困难。

心魔起誓一般都会用于受到胁迫时才会使用，因为跟生命比起来，其他的就显的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也有极少数，在某种特殊的情况下，又因对方是自己极度信任之人，才会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来证明或者保证些什么。

不得不说的是，此话一出，水缈漓对男子的好感倍增，真诚、孩子气、少年老成、霸道，他就是一个矛盾的综合体，如此有趣，又能坦诚相待，真是难得可贵。

虽然水缈漓年岁尚小，但早年的经历让她对人性颇有几分独到的见解，聪明如她，已经能很好的分辨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就如眼前的男子一般，那般真诚，却是搀不了半点的虚假。

“哈哈，既然公子都这么洒脱了，我要是再拒绝的话，就显得有些矫情了，东西我收下了，就按照之前的约定，我欠公子一件事，但是不能违背我自己的意愿以及道德良心。”

短暂的思索之后，水缈漓爽朗的莞尔一笑，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动听，流淌在心田，沁人心脾，随后还不忘冲着男子调皮的眨了眨大眼睛，顿时一道白芒闪过，女神之泪已经静静的躺在了水缈漓的储物戒之中。

“别公子公子的叫了，怪生分的，我叫鸢灵，你可以叫我小鸢哥，或者小灵哥皆可。”见水缈漓终于将东西收下，鸢灵心中当即一暖，语气不自觉中轻快了不少，竟也渲染上了几分俏皮的色彩。

“噗嗤！”正在喝茶的水缈漓直接将茶水喷了出来，鸢灵，怨灵，这名字呀，他妈是多有才呀！哈哈哈，水缈漓一时没忍住，直接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见状，对面的鸢灵嘴角抽搐，额头顿时冒出三道黑线，一张俊脸憋得皱皱的，当初怎么就起 了个这样的名字呀，但凡是听到的人反应大都是如此，但他们都使劲憋在心里，敢当面笑的如 此欢乐的水缈漓还是第一人。

“小鸢哥儿？小灵哥儿？我看是小灵子还差不多。”没有任何的犹豫，水缈漓笑的前仰合后，那般灿烂的样子，直叫外人看上去心花怒放，好久都没有这么开怀了，笑的眼泪几乎都要飙出来。

殊不知，这是这畅快一笑，却使得两人的关系在无形中被拉进了不少，气氛一缓和，水缈漓忍不住出言打趣道。

对于这种玩笑，鸢灵不仅丝毫都不感觉抗拒，反而觉得心头一股暖流缓缓淌过，这种感觉是以前从没有过的，甜滋滋的。鸢灵神情一愣，咧了咧嘴角，下意识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胸口，这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突然闯了进来。

眼看笑得差不多了，水缈漓这才轻轻试了试眼角，脸颊绯红，面若桃花，极力控制住笑意，装出严肃的样子，伸出白如葱玉的手，道：“你好，小灵子，我叫缈漓，从此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至于没有告诉鸢灵自己的姓氏，是因为除了莫老怪以外并没有人知道她是水家的人，对外大家也只知道她叫缈漓而已，至于她的身份，总有一天要在适当的时候才能揭晓。

“你......你好”鸢灵一愣，随即本能的伸出手，前一刻还被水缈漓的“嘲笑”憋的酱紫，神色一凛，下一刻便尴尬的握住了水缈漓柔若无骨的玉手，触感温暖细腻。

夹杂着一丝女儿家特有的体香，不可遏制的萦绕在鼻尖，鸢灵的心跳都不自觉中加快了几分，顿时心神荡漾，老脸一红，本能的低下头，微微掩饰，不想让水缈漓看见他此时窘迫的样子。

咯咯咯，一个无比英俊的大男人害羞的样子还真极具观赏性，见状，水缈漓忍不住又是一阵娇笑。让鸢灵不知道的是，不知从何时起，他那好看的嘴角也微微翘起，眸底一抹幸福的味道渐渐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