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凤竹岚的疯丫头

酒言昨晚兴奋得几乎一夜没睡，但仍然起个大早。来到横渡号甲板上，看到洞山正在船头练习学自麒麟泊厚朴园的养生功法，心情大好的酒言开玩笑说要跟他讨教几招。两人就迎着初升朝霞，和着一片粼粼波光耍起了悠然自得的健身操。洞山在前示范，酒言在后装模作样的学。边动作，两人边聊。

“师哥今天似乎心情奇佳？”

“何以见得？”

“一大早喜不自禁，谁看不出来？能否说给洞山听听？”

“待会开饭再议。你昨晚休息的怎样？”

“谢谢师哥关心，不过昨晚我刚睡下就被人叫起来。浩城辅不知何事喝高了，吐得一塌糊涂。我给他开了些醒酒舒缓的药，又陪了一两个时辰。我是咱这一行人里的专职医师，累点没什么。不过这事传开对浩城辅本人不好，也有点影响士气。”

“他现在怎样了？”

“刚去看过，睡得很死。听师哥的意思，等会早饭上有事宣布，要不我现在去把他弄醒？”

“不用。咱们的浩城辅昨晚立下大功数件，被我和副城主灌醉了。让他多睡会吧。”

“大功？还数件？昨晚？”

“好了，师弟你先练着。饭话起来了，我去看看。”

酒言留下洞山莫名挠头，笑呵呵的下船去了。因为横渡号上多是较狭小的全封闭隔舱，所以不习惯住在船上的人都搬到了石艨岛和码头之间的一块竹林边帐篷区。这里太靠近湖边，又是石艨岛背阴处。竹叶青草挂满晨露，从湖上吹来的风让空气更加潮湿，也带些刺激人清醒的凉意。头发、衣服都湿漉漉的，酒言却感觉非常舒服。一见饭话，二人相视而笑，看来都还陶醉在昨晚的浮想联翩中。

正副城主照例先到手下们中间走走，查看伤员们的情况，问问大家昨晚休息的如何？开饭前亲自尝尝。一圈转下来，酒言、饭话、洞山、穆月才坐在一起开早餐会，还没完全醒酒的浩翔也被洞山揪了起来。

“浩翔，感觉好些了吗？还记得昨晚为我和饭话拨云现月时说的话吗？”

“拨云……现月？我这是……昨晚？这……”头昏脑涨的他忽然脸色一变：“我昨晚信口开河！请城主责罚！”

“嘿！你怎么总这样？我说你啊~”酒言大皱眉头，示意紧张的鼠族先坐下，“浩翔，以后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如果你说不出来，我准许你先喝醉再发言，对错事后概不追究。你想起昨晚说什么了？”

“一部分……”

“我看你让你做城辅其实屈才了，你该去说书。来来来~就照昨晚的说！你记不起来的我和饭话替你补充。”

浩翔开始还放不开，酒言抛开城主的身份，亲自模仿他昨晚的表情、语气，饭话则重现上酒、服侍的样子，把浩翔自己都逗乐了，他索性也豁出去了！

这顿早饭欢声笑语不断。一直受困于个性缺陷，放不开手脚的浩翔第一次用夸张的表情动作、机智幽默的语言风格，自信满满地站到了大家的视线中央。等他说完，穆月、洞山根本止不住笑，不过笑着笑着他们明白酒言的用意了。

“怎样？洞山师弟，你现在明白我为何今天一扫昨日阴霾了吧？”

“原来我们一直都错判了形势！其实真正需要帮手的是凤竹岚！可她们又不能让外人看到自己内部的脆弱。这么说来，昨天凤竹岚强行登临石艨岛，不是出于傲慢，而是担心战龟部落这个强力盟友出了乱子，或者弃她们而去？”

“洞山这么一说，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菱纹女营作战英勇却越打地盘越小，好像全都做了无用功，原来整体实力对比已经逆转，单凭神纹三族根本无力扳回了……”

酒言握住穆月的手安慰她，然后四顾问道：“谁还对桐雀台一直以来奇怪的封闭状态有更合理解释吗？”

“城主，我担心……如果凤竹岚真的实力大不如前，为何四凶不趁机举兵呢？”

“浩翔，你这个问题提得极好！不过这正好又掉进了我们之前经你提醒才看到的误区——既然我们可能错看了凤凰族，那么我们对四凶更不了解，他们或许也被高估了。”

“昨天扶你回去之后，我和酒言把之前的种种假设按新思路全都推倒重过了一遍。我总说万象城根基尚欠，可这些树大根深的老牌势力内部堆积了许多日久年深的问题，内部制约消耗着它们的行动和活力。我之前把万象城放到了弱势一方，连自己的长处也扔掉了。其实，新，就是万象城的长处，我们的一切都是崭新的！我们没有那么多负担！其他势力到底怎么看万象城，只有谈过才知道。而昨天，我们先被魔蛇打了个措手不及，又被灵龟族来了个下马威，让我们看不清自己，觉得毫无希望了。实际上，事情没我想得那么悲观，这个我得检讨。”

“饭话，你的检讨，我签字认可，那我的检讨谁来批准呢？”酒言开起玩笑。

万象城使团的主要首脑正在横渡号开着气氛融洽的早餐会，忽听码头上起了争吵。

“你这小丫头怎么如此蛮横无礼？”听着像石作的声音。

“大个子，这里是凤竹岚门口，我想去哪就去哪！”

“这里是灵龟族的石艨岛！如果你再敢撒野，我……”

“你就怎样？你敢怎样！”

“你真是欺人太甚！”

酒言觉得这话好耳熟，昨天似乎有人也气得他这么说过。码头上没人一怒之下拿出兵器动手，忽听那个顶撞石作的女孩说了句让酒言笑容一僵的话：“咦？我好想闻到了……龙族的臭味！”

接着酒言就感觉到有人朝横渡号来了，好像还边走边嗅。

“这就是那艘当事船吧？明明停在这，为什么昨天不让我搜查？喂！里面的人！是你们自己出来，还是本姑娘‘请’你们出来？”

这丫头片子简直嚣张的没边了！我倒要看看她长个什么鸟样？酒言带头出现在横渡号船舷上，居高临下睥睨而视。

码头上只有个粉色短打的小姑娘。扎着双垂挂髻，长得粉鼻大眼，最多及笈之年（15岁）。人白净可爱，就是眉目中带点蛮横。酒言一时没法把刚才咋咋呼呼的丫头跟眼前这个女孩子联系起来，不过对方马上用实际行动帮他认清。

“你！龙族！马上下来束手就擒！本姑娘不想弄脏手。”她指着酒言的鼻子说道，然后用拇指朝自己脚下点了点。

哪来的小蛮子？看着挺可爱，这么不懂事！酒言怀抱双手，冷冷打量着她。万象城主多少也见了些世面，亲自处理过不少大事，练出了些上位者的逼人气势，只是平常不拿来抖威风。不过眼前这个小丫头实在欠教育！

这姑娘不知天高地厚，但她感觉倒是挺敏锐。当酒言把气势往她身上一聚，她立刻脸色大变！不过让人意外的是，她身上的战士本能被训练得很好，一从酒言身上感到危险，这丫头手上噌得多出两个圆环来。

酒言来了兴趣。邪气十足的一笑，天火照一下用出来——他倒要看看这丫头到底几级的修为？

曾在蜃沙海之战期间听闻火目双雄大名的人，多数都以为天火照一出酒言就要动真格！尤其是浩翔，他对火目双雄十分崇拜，也被糊弄得最狠。一看见那血红的第三只眼，他就慌了，突然喊起来：“城主不可！”

小姑娘看到酒言施展天火照时的变化，只是有点紧张，万象城人的夸张反应才真正吓了她一跳！浩翔一叫不要紧，从站在远处看热闹的灵龟族后面突然飞出十几个影子！几乎同时，饭话、穆月、万象城水兵一起了动手！酒言面前突然叮叮当当声响成一片！接着五柄宝刀组成的刀阵带着顿挫之音划着弧线砍出一串火花，竟然奏出一段气势如天龙降世的开场乐！

这短暂的交手酒言没认真打。当然以他跟小姑娘相同的魂能水准，就算真动手双方一时半会也分不出胜负——难怪这丫头如此嚣张，以她的年纪能达到灵破层次确实有些狂傲资本。在小姑娘身后，又多了十几个跟她差不多年年纪的丫头，但实力都要弱些，她们正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看着酒言。龙族在欢笙歌学到的音律六道手法，妙处就在于防不胜防。酒言就是要用那一段开场乐摆摆威风，吓吓涉世未深的小孩子，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见这场闹剧差不多该收场了，石作、纹寿就准备露头。从昨天晚上，他们就被这群拿鸡毛当令箭的凤竹岚小丫头搞得不胜其烦。好好的石艨岛重启仪式不得不中断，战龟正副首领都很生气。今早晨到小凤凰搜查队的住处一看，人都不在了，他们赶紧到处找，免得这些祖宗到不该去的地方乱闯。

带头的晶珠最可气——就是那个公然办石作难看的小妮子！她是凤竹岚年轻一辈中天分最好的一个，平时受宠太多，行事毛躁又蛮横。昨天是她首次正式领命“紧急支援石艨岛”，她却自作主张胡来！看晶珠终于在万象城的人这吃了瘪，石作心情大为舒畅，胡闹该结束了。

石作、纹寿想结束，可不代表晶珠这群骄傲的小凤凰准备收手！她们本想漂漂亮亮完成第一个任务，最好初次上阵就能立功！全都摩拳擦掌、热情爆棚！谁知道灵龟族处处不合作，晶珠她们自以为是怀疑起来，结果一查之下还真逮到一条大鱼！一头可恶的、暗中潜入又跟战龟沆瀣一气的龙族！尽管敌人很强，尽管身陷重围，但晶珠完成任务的信心绝不动摇！

“姐妹们！石艨岛战龟窝藏龙族，意图对桐雀台不利！给我拿下龙族！如有抵抗者，杀无赦！”

“你丫的脑子烧坏了吧！”石作一听就疯了！“都XXXX给我住手！”

“小心！”纹寿一把扑倒石作，“鲲云砲！”

“什么！？”倒在地上的战龟首领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

晶珠手中的双环不知何时变成了一把蓝紫色的武器。形如上下两条跃上云朵的帆鳍怪鱼，对最前端虚浮旋转的白纹蓝球似推似追。小疯子正握着双鱼尾部连接处的握把，咬牙切齿地在发力，目标直指酒言！而这件怪兵器最前端的球体立刻开始疯狂旋转，甚至迸发出目不能视的强光！

小小码头上，突然大浪翻涌！飓风以晶珠为中心向四面劲吹！

“酒言！快躲！快！”风起浪涌中，石作大喊，他头一次关心起讨厌的龙族。

不用别人提醒，酒言也能清晰感受到锁定自己的毁灭气息！躲？我往哪躲？旁边是石艨岛，脚下是横渡号，打坏了都很麻烦！就算真躲到后面，酒言也不确定它们能扛得住！投湖？酒言的水性不好，而湖水正张大嘴一副要吞人的架势！即使飞上天，这XX的什么鲲云砲肯定也能在眨眼间追上来把他轰成渣！XXX！陪小丫头随便玩玩还玩出人命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穆月、饭话、洞山、浩翔都在奋不顾身往酒言身前扑！

就在此时！小疯子的大杀器咆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