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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作者:朱六先生 | 发布时间 | 2016-12-07 | 字数:19849

“就这事?这也算大新闻?”我擦头发的动作停了下来,心想最近这人都怎么了,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啊。“这事不算大新闻,跟这事有关的才是大新闻。”张炯看了我一眼,拿起外套披在身上就往外走:“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听说那个强暴女生的男孩子在案发的时候正和几个室友在外面酒吧K酒,很多人都是目击者,而且......”

他突然停下不说话了,我疑惑地看着他。过了一会他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希望是我想多了。”

然后他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怪人。”我也没想太多,头发吹了一会感觉上差不多了,就把浴巾晒起来,我也准备出门了。

出去之后我跟俞洁打了个电话,从她那里也了解到不少。这个女生被强暴的事情影响还是蛮大的,搞得这学校附近一带的女生都人心惶惶,不过同时也给了很多有女朋友的男孩子机会。

在这个事情中,我听出不少奇怪的地方:

一个,是案发的时候男孩子在喝酒,有目击者,他不可能分身去犯案,而且他喝酒的地方和犯案的地方隔了两个校区,就算临时跑出去也来不及。据调查他是有出去过一次,不过两分钟不到又回来了。

第二个,这个是最关键的,就是这个男孩子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孩,而且他自己是有女朋友的。

“分身把人家强暴了还不认识人家,你觉得这算什么?”我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红果果鲜饮吧现在还做了咖啡,虽然感觉不太正宗,早上喝喝提提神还是不错的。

“灵异事件吧。”俞洁把书合上放到一边,我看到那书的封皮上印了四个字:《人偶之家》。“这个是......恐怖小说?”“嗯,有点带侦探悬疑的。”“说的是什么?”“人偶有了自己的意识的事情。”

那还真是可怕,我之前有看过一些灵异的片子,比如《蜡像馆》《超自然力量》之类的,还有一些漫画,都有提到人形物件这种东西长时间和人类接触就会产生人类一样的“心”。这个心可能不会像人类心脏一样的功能,想过去应该是一种精神力量。然后它们就依靠这种精神力量行动。

我和俞洁在红果果坐了一个多小时,然后等到张炯的电话来了我就跟她分开了。张炯跟我说这次的事件很诡异,但不是说只有这一次的,没想到他这一次去,发现了不少奇怪的地方。

我去了校外临近案发地点的学校附近,看见他正在校门口的一株老树下东张西望。

“你这样子人家警察叔叔还不把你当成是嫌疑人?”我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看到我来了,笑了一下:“警察叔叔没这么无聊。”我看向一边,感觉上警察还是陆陆续续都有来。

“奇怪,怎么警察还有出入,不就是强暴么,应该按民事来处理的吧?”“那个女孩,被奸尸了。”张炯叹了一口气。

“啊!?”我张大了嘴。

后来我听了张炯一说才知道怎么回事,原来那女孩是先被杀再被强暴,说白了就是奸尸。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不知道怎么,学校方还是压掉了部分细节,只说被强暴,而没有说到奸尸这一块来。

张炯把我领到一堵阴暗的墙后面,我看到地上有一个小阵,阵里有一个纸人。纸人身上似乎朦朦胧胧雾气环绕,不知道是什么,感觉挺神秘。

“我这是在招魂。”张炯看了我一眼,走过去,不知说了什么,地上的阵消失了,纸人也就烧成了一堆灰烬。

“你招谁的魂,招那个女孩子的?”我看着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由得一阵唏嘘。

“不是,她的魂没有了,招不到,我招别的。”张炯回头看了我一眼,又拿出了一张纸符:“天干地阳,坐北朝南,破龙如血,地转入还。”然后他咬破自己的手指,把血抹在了纸符上。接着他在地上不知道画了什么,又用沾血的手指在脸上画了几下,接着连往后跳了几步,在我身边站定。

念了个口诀:“现!”

我只觉得身边的空气突然凝滞了一下,接着有什么东西穿过了我的身体,聚集在了纸符的周围。似乎是一些朦胧的影子,接着我就听到了窃窃私语一般的对话——

“可怜的孩子”

“又一个可怜的孩子”

“是那个人”

“又是那个人”

然后是张炯的声音:“是哪个人,他是谁?”

沉默半晌,一个声音怯怯地说:“他不是人,他是个鬼。”

“是鬼做的吗,是鬼吗?”

“他是个鬼,跟我们一样,比我们强大多了”

“不要说不要说”

“他不是个鬼,是两个鬼”

“是两个鬼,两个”

“......”

时间貌似只过去几分钟,但是我却觉得好像过了一年那样漫长。虽然有张炯在身边,但这种诡异的声音我实在不想再听到第二遍。好在很快就结束了,五分钟后,我们站在了那个学校的外面。

“那是什么?”“鬼域之法。”张炯默默地拿出一根烟,递给我,我摆了摆手,他就叼在嘴里吸起来。“我问的都是小鬼,这附近的,它们喜欢凭依一些强大的东西,沾了一些那东西的鬼气。”“鬼气?”

“对。”张炯吐出一个烟圈,“说到底,这些小鬼的话有真有假,不能全信,不过它们提到了一个,算得上还有用的。”“你刚才的那个纸符是干嘛的?”我有点好奇那个。

“那个啊,就是我还有那个权力问它们话它们不敢说得太夸张骗我。”

不过张炯没跟我在这上面说太多。“不知道你听到没有,就是,这里面,有两个鬼。”“听到了,说两个鬼,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张炯看了我一眼:“那个鬼凭依的...是个人偶。”

人偶??

曾经有一个类似心理学的定律非常的有名,叫做墨菲定律。

说的是,当你越觉得是这样的时候,往往生活就越不这样,而且糟的越糟,好的也会慢慢变坏。

比如你早上吃早餐迟了你担心堵车,就堵了;你到了公司,期望着上电梯不会太多人,结果每一部都塞满了人......等等诸如此类事件。

话说我们刚刚推理出在女生被奸尸的这个案件中涉及到的两个鬼其中之一必定是人偶的时候,在我们不远处的警察和人群也骚动了起来,过去一问,才知道这个案子还有被害人的目击者。

那也是一个女生,不过似乎刚刚从惊吓中恢复过来,还在不停地啜泣,边上围了几个女警察,还给她递水递毛巾的。我们用了个小手法,弄了个纸人贴在墙头上偷听。

听了几分钟才知道原来事情是这么发生的:

被害女孩跟这个好朋友一起上街逛街,来到这个巷子入口前她们还在对面。那个女孩告诉自己的室友有个东西在对面叫她,可是她室友以为她在开玩笑所以没有放在心上。

她们逛街逛了一圈以后,被害人说那种叫她的感觉十分强烈,她一定要去看。她室友劝不住她,就只好跟在她的身后过去了,只是她害怕太黑的地方,就没有完全进去。还好她没进去,不然就麻烦了。

她说她其实是有看到,有一个人形在巷子里站着朝她们挥手,只是那个样子很奇怪,感觉身体是布做的。

布做的?我和张炯互相对看了一眼,原来是个布偶。不过这样一来又有新的问题来了,这个女孩是怎么看到那个人偶的?

不,准确来说是,这个女孩是怎么在她室友看不到的情况下看到那个布偶在招手的?

警察问完了话,跟女孩说了好些话,然后就让她走了。张炯留了个心眼,乘大家都没注意,贴了张纸在女孩身上,然后掐了个咒语。只见依附在女孩身上的那张纸慢慢融进女孩的衣服里,消失了。

“我做了个标记。”张炯偷笑着跟我说,他说他觉得这个女孩子有问题。我也有这种感觉,挺明显挺别扭的不是吗,明明是她看见了的为什么反而是她的室友倒霉了呢?

我们在街上闲逛了半个小时,我见他一直都没什么心思,就捅了捅他:“喂,大师,你做的跟踪器不会出什么问题吧?”张炯双手插在口袋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担心啥,没问题的,等着呗。”又过了十来分钟,他抬起手看了看表,然后疑惑地抬起头:“什么情况?”

我跟他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什么什么情况,你问我?”“咦,不对呀?”张炯念了个诀,等了一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我看有点不对劲,就问他:“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么?”张炯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也急了,他什么都不说这不是要急死人吗,“到底怎么了?”

“呃......好像,回不来了......”

“什么回不来了?”

“跟踪器啊......”

“那不是,你不是放了个纸符在那女的身上吗?怎么回不来了呢?”

“你不懂。”张炯摇摇头:“你知道那是什么纸人吗,那是个阴符人,刚才融进去我就知道了。”

张炯跟我解释,这种附着在气上的跟着气游走的纸符人有两种,跟踪活人的叫做阳符人,跟踪鬼物的叫做阴符人。

“你的意思是那个女孩子不是活人?”我带着一副看傻逼的神情看着他。

刚才我们眼皮底下的女孩子百分百一定是活人,而且是大活人。这个我好歹还是知道点的,因为刚才有警察帮她做体检,像警察这种职业煞气那么重的,一般鬼都近不了身,除非诈尸了,可诈尸也不是那种反应啊!!

“我可没有那个意思啊,我是说那个女孩子被鬼控制了。”张炯连连摆手,顺便回了我一个大白眼。

张炯说,阴符人跟踪的是鬼物,但也可以跟踪鬼气。刚才那个女孩子身上有明显的鬼气,可是被衣服盖住了。警察里面也没有几个真的会相信世界上有鬼的,可能会觉得那个女孩子的皮肤有点冷啊什么的。张炯说他刚才去问了那几个给女孩子体检的女警察,她们都说那女孩子的确有点冷。

“所以我才想测试一下,看看那个女孩子到底什么情况,所以给她贴了阴符人,我也没想到会融化进去呀。”

“那你急什么?”我还是跟看白痴一样看着他。

“哎,跟你这种道法不通的人解释真麻烦!”张炯干脆懒得鸟我了:“不管阳符阴符,只能跟踪一定的距离,到了距离限制之后除非被人排除,就会自己飞回来,然后带施术者到被跟踪者最新的出没点。”

“这么牛,还有导航功能!?”

“可是都这么久了,我们都逛了快一个小时了,怎么符人还没有回来?”

“难道是?”

“对啊,”张炯叹了一口气:“要么是纸符人被人排除,要么就是根本被消灭了。”“其实这两者意思一样好么...”“闭嘴!”

......

“张炯我跟你说,这个事情告诉我们,不要太自以为是!”我刚说完,就被那货狠狠地瞪了一眼,不过过了一会那货却突然转向我这边:“哎哎,我突然想到了个事情,你是不是曾经说过什么非什么定律来着?”

“墨菲定律,不过不是我说的。”“随便啦,那个定律是怎么说的?”

“你要听这个干吗?”我一边说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没发烧啊......”“滚!”张炯一把拍掉我的手:“快说正经的。”

“好吧,看来你真没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好啦好啦...墨菲定律的意思就是当你觉得是这样生活就会往另一个方向进行,就是说不会按你想的去做就是了......”“对了,就是这样!”张炯突然若有所思地跳了起来,把我吓了一跳。

“我知道了,可以这样的!”“怎么啦?”“我有办法让纸符回来了,就是这什么非什么定律说的...”“墨菲定律......”“对,小非非定律——”“......”

我拍拍张炯的头,慈爱地说:“孩子,洗洗睡吧。”张炯瞪了我一眼:“真没开玩笑!你想啊,我的跟踪符被排除了,对方肯定会想那家伙知道以后就不会追过来,我们就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你是说,我们不能随对方的意,执意要跟过去?”

张炯兴奋地点点头,“可是,跟过去有什么用,跟过去万一我们中了人家的陷阱呢,说不定人家也知道这个墨菲定律,就猜到我们一定会过去,挖好了坑等我们跳呢?”听我这么说张炯也沉默了,不过只是一会儿,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我有种不祥的预感这货一定又想到了什么歪主意。

果然,他激动地说:“没关系,我们可以先跟踪啊,我怎么把这招给忘记了,我可以追踪。”“怎么追踪,都灰飞烟灭了。”“不是不是,虽然符是没了,可是施术的气息还在,我可以追踪我自己的气呀。”我还想说什么,张炯自己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他居然真的已经追踪到了,跟随着香的徐烟,我们看到那一丝轻烟在指引我们。张炯看着我,眉眼里都是兴奋地神色,可是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妥。

“你不觉得这实在太顺利了点吗?”我拉住他,说出了我心中的疑虑。

他看着我,他知道我还要说更多。

“你不觉得奇怪吗,你跟踪用的纸符被人发现并被排除了,为什么还要留下气息让你追踪?”“这个......”“这说明那个人挺了解你,说不定他已经知道了放这个纸符的人就是你,所以他是故意这么做的。”

“可这样做对那个犯罪者而言没有多大益处啊。”

对的,这才是最奇怪的,如果那个人他只是四处作案并不留下犯罪线索,那很好理解。可是这个人却处处留痕迹,好像就是故意要引人过去找到他一样。从莫名的看到人偶的女孩,到被抹消的纸符留下气息,这一出出的痕迹就如同一长串的鱼饵,而我们就是那些鱼。

“你是说,那个人正在骗我们上钩,然后一网打尽?”“我可没这么说,也有可能是他的失误也说不定,只是那个人都连续做了那么多起案件,为什么之前都没有留任何线索现在却突然有了,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是啊,”张炯想了想,“你会不会觉得,这个人是在暗示我们什么吗,又或者,他是不想干了准备收手了?”

现在想想,好像也只能这么解释了。真是搞不懂,我要是杀人犯我是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对自己不利的事情的。万一对方要是找了警察堵我我不得死哦?

可是再一想,不太可能,既然看得出我们是用道法,那一定不会惊动警察。毕竟警察什么的,对神神怪怪这种事情,一般都会当迷信处理。不过这么想来,那个犯罪者一定也是同道中人,而且知道我们不会找警察。

可是会是谁呢?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是我认识的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真要我认识的估计也不会去做吧......

可关键是偏偏在我们调查的线路上莫名奇妙冒出来的支线任务,做还是不做呢?

“磨蹭什么,我走了哦——”等我回过神来,张炯已经走了十米开外,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这家伙居然已经等不及了,我没有办法,只好跟了上去。

我们跟着虚无缥缈的烟走走停停,很快就到一根柱子下停住了,在那根电线杆子下面有半截已经被焚毁的纸符。“咦?那是什么?”张炯眼尖,看到在柱子后面的影子,我怕他出事,也跟了上去。

很快,他就捣鼓出一个物件,我一看到,吃了一惊:那是一个脏兮兮的布偶。

不大,只有半米高,身上破破烂烂,眼珠掉了一个,空洞洞的眼洞看得人心里发虚。不止如此,布偶的右手已经露出了棉絮,里面脏脏的还有些暗红色的东西。最诡异的是,在布偶的身体正中偏下的位置,有一团干硬的白色物状痕迹。

张炯也不嫌脏,拿过布偶就在鼻子前嗅了一下,立刻面色凝重地说:“还记得那个女孩是怎么了吗?”我点点头,先杀后奸。我看着张炯又看看布偶,难道是...?

张炯点点头,把手上的布偶扔了出去:“布偶右手有血迹,身上有精液的痕迹......”我心里咯了一下,这家伙说的还真是自然啊,还没说话呢,只见布偶弹在了墙上,又弹了回来,却“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夏天的天,时间过得比较慢,可能到了晚上七点天还是白的,只是这时我们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听到这声诡异的笑声还是有点不寒而栗。

不过那个笑只是持续了几秒钟,接着一声叹息从布偶肮脏的嘴里吐了出来,像是开启了什么留言系统。张炯阻止了我上去狠狠踹一脚的冲动,对那布偶努了努嘴。

“大侦探们,你们终于找来了,不过来晚了,我早就不在这里了。”一个尖细的嗓音冒了出来。如果对方不是女的,我百分百确定这人一定是捏着嗓子说话。

“人偶我不要了,送给你们吧。不过你们不要会错意,我不是一时兴起才做这种事的,我也没想到那个鬼居然还有自己的意识。我只是把它凭依在了人偶身上而已哟。当然现在你们也找不到我的,它犯罪跟我没有一点关系哟,呵呵呵。”

声音戛然而止,留下我和张炯两个人脸色都黑得难看。

听了这段话,我们能够知道的就是,这个人一定间接纵容了鬼的恶,所以他把它依附在人偶身上后就不管了。那我们现在的对手,除了那个不断作恶的鬼以外,还有就是那个躲在幕后的操控人。

要解除学校周围的恐慌,最关键的还是除掉那个鬼。只要失去了工具,至少短时间内那个操作者是不会再有大动作了。

我走上前,拿起人偶就准备把它烧了,身后一个声音阻止了我:“别动,给我研究研究如何?”声音如此熟悉,熟悉到我都觉得会出现在这里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我转过身,练飞雪站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带着一脸玩世不恭的笑容饶有兴趣地看着我手里的东西。

“你们...认识?”张炯像是放了一百二十个心一样收起了手里的符纸,我点点头:“算是吧,不过他怎么会在这里。”练飞雪走了过来,拿走了我手里的人偶:“还不是上级点名的,不过其实是有个人想见你?”

“有个人?我上次让你帮忙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我一脸纳闷。

“其实...是他来跟你说这个事情的,亲自来...那个,我的师傅...”

说完这话,练飞雪就让开了身,可是......

“你身后什么也没有啊?”我和张炯两个人看着他身后的空气一脸无语。“啊?没有?”练飞雪急忙转身,可不是,身后什么都没有,除了...空气。

“靠!这老混蛋又去哪里了,不带这样的,还想正大光明给他来个介绍的......你们看到这二货了吗?”我和张炯对视了一眼,脑门上都是黑线:练飞雪这货也太彪悍了吧,说自己师傅是二货,这不是遭天谴吗?

我们才刚有这想法,就听到练飞雪那边突然惨叫了一声:“哎哟!”

我们连忙转头,只见原先练飞雪站的位置此时只有一个大洞,而练飞雪只露出了一个脑袋,双手还扒在洞口。

“什么情况?”我正想走过去拉他,就听见他大喊:“别,别过来,这是个修罗门,边上两个鬼你是看不到的,走近了也会被拖下去!”我还正没表态呢,就听见他的边上传来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看来真的是这样,少爷在人间这么久了,已经染上了瞎操心的习性。”

我愣了愣,只见我面前突然像一团浓雾般化开,出现了一个牛头装扮的人形。

牛头马面?!

饶是我这些天来经历了太多的灵异事件,这时传说中的勾魂使者突然出现在我眼前还是不禁让我心底打了一个突。我禁不住两腿颤抖,往后倒退了两步,头上的冷汗已经不争气的把衣领打湿了。

张炯也变了脸色:“连牛头马面都能役使?你师傅到底什么来头?”“我师父他...哎哟靠,你们别扯我裤子!...他就一二......”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练飞雪尖叫一声,那声音,就...就像是他某个地方,被...被那啥了一样...

我和张炯都突然觉得屁股位置的某个中心点一阵缩紧,还没完呢,我突然感觉到有只手似乎在我身上游走。“张炯,别闹,我也紧张着呢。”我一把拍掉那手,然后突然看到张炯在一边惊恐地看着我。

“呃......”

接着我也爆发出一阵尖叫,这声音没把别人给吓着了反而把我吓了一跳——我居然能发出这样的声音,是不是可以改行唱戏了。

不过这声尖叫好歹还有点作用,只听到边上一老头的声音:“吓尿了,至于吗,不就摸了两把,又没摸到菊花......”我和张炯顿时石化......

这时候练飞雪很明显已经从那个洞里爬了出来,衣衫不整地将牛头马面给揍趴下了,然后一手扯着一个老头子面如黑铁地说:“就是他!这个二货!就是我师父!”

“叫我师父大大...哎哟!欺负老年人啊呜呜......”

“尼玛的都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纯!”练飞雪又用力敲了一下老头子的脑瓜子,然后夹着他的脖子的手稍微用了一点力。就听到被夹着的老头子杀猪一样吼了起来,我和张炯看了虽然不能说大快人心,但心里想着的绝对是以后绝对不能惹练飞雪发飙这一个事情。

——五分钟后——

我和张炯正襟危坐地坐在练飞雪...呃...还有他师父的正对面。其实除了保持这样的姿势我们别无他法,因为我们边上坐着两个比鬼还可怕的家伙——牛头!马面!好吧,从此我的世界观就被颠覆了。不过呢,其实在这之前......

老头子立马举了个手:“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居然有一只猪妖在此撒野!”还没走下去,立刻被练飞雪一把抓了回来:“虽然这家餐厅不怎么样,但是还没需要杀猪也要动用阁下的地步。”

“呵呵,我去撒个尿!”“没喝水撒什么尿!”“不,我是帮牛头马面撒!”“鬼还能撒尿!?”“我、我菊花疼!”“老板,拿拖把来——”“......”

于是乎,我也不知道为毛会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了。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不平等条约的签署气氛是怎样滴了!

“好了,长话短说,我帮你把资料拿上去以后,我师父就看了几下就急着要来看你。”练飞雪简短地交待了一下最近发生的事情和过程,然后就把话题扯到了我给他的那些关于七星连锁的资料上。

“学生娃,你把你的手给我看一下。”这老头子严肃起来我还真不习惯,看我迟迟不肯把手伸给他,他稍微迟疑了一下说:“呃,你不要介意啦,不会动你的菊......”话还没说完,立马就被练前辈狠狠地敲了一下脑门,老头子立马又杀猪一样地叫了起来——为毛我要说又呢......

“咳咳,不是,我是说都是开玩笑——”老头子被练飞雪瞪了两眼,连忙拉过我的手。看似把脉把了一会儿,突然他的脸一沉,跟练飞雪耳语了几句,只见练前辈从背包里翻翻找找,拿出一本巴掌大的奇怪的小书。

老头子点点头,又转头看我:“学生娃,这个真相有点大,不是我唬你,你要做好准备。”做好准备?我紧张了起来,不会是什么大事吧,其实这老头子这样一咋一呼的我还真觉得心里没底。

老头也没立刻翻那本小书,自顾自说起来:“我们知道盘古开天辟地上下五千年,但那只是正史,正史只会讲历史正确的运行历程,而那些传说中的东西,都只存乎于野史中。”

老头子将小书翻开,递到我的面前,可我仔细一看,却是一片空白,这是耍我吗?我转头看向张炯,张炯却看得入迷,难道只有我一个看不到?

老头子继续说:“这七星连锁,是传承了千年的古法,只是早在隋唐时期,就已经失传了。它的失传,如果在舜尧的年代,是巨大的损失!”

在那么久远的时代是损失,那在现代呢,难道是幸运?

不知为什么我心底有一种东西渐渐地躁动起来......

“对了,林冲,你好像之前有说要对我说什么吧,是什么呢?”张炯突然莫名其妙来了一句,把我的思绪打断,我心里的狂躁之气也开始慢慢消退。

我点点头:“是的,原本我要告诉你是有关相灵双生的事情。”“相灵双生?”没想到我一张口,就引来两个人的惊讶询问,当然,练前辈并不在此列。

张炯更多的是惊奇,因为他大概从来都没有听说过这个东西的存在,只是老头子脸上阴晴不定,我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老头子看了练飞雪一眼:“你该不会把我早年的那本笔记给了这小子吧?”我吃了一惊:“那本笔记是您老写的?”“是...呃不是...”本来答应的老头看了练飞雪一眼又畏畏缩缩地否认了。

练飞雪横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我师父不会写那种东西,他是知道这么个东西,那本笔记是当年他从一个江湖术士手里收来的。”“呵呵,”老头子讪讪笑着:“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这么多了,我也不好隐瞒,我在外面的名字不足为道,不过我有一个行走这世上的名号,叫紫音客。”

话音刚落张炯就囔起来:“我知道我知道,听说《鬼道》那本书就是紫音客留给道家的神作。”是不是神作我不知道,不过看了老头以后我就对他没什么好印象,那本书我也自然不怎么在乎。

“神作是神作,不过现在不是重点,说重点——”练飞雪点了点头,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又重重地剜了老头子一眼,后者连忙缩了缩脖子。

“娃娃,听说你身体里面有个东西,刚才我给你把了个脉...嗯,你听了不要激动。”见老头子犹犹豫豫的样子,我心里不安的预感越来越重。我点了下头,让他继续说。

“要说这相灵双生,就一定要说七星天门锁。”老头缓缓道来——

天地初开,一切还处于刚刚从混沌出来的朦胧状态,这时候,陆续出现了三个集天地精华于一身,智慧力量于一体的三位明君。没错,你们都猜到了,就是尧、舜、禹。这三个人都拥有着不凡的魅力与众望所归的人气,就连后世的领导人都以这三人为明君的榜样。

但——

他们毕竟是人,无法逃脱众生轮回与自然定律,就算是“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大禹,亦或者是“能明驯德,以亲九族”的尧,到最后不是老死,就是猝死,总归落入凡土。

但如果他们就这么简简单单地死了,那就不会有今天我们这种局面了,为什么呢?

尧这个人如此的贤明,人家都说他生活简朴,当上首领以后高贵而不高傲,依我看来,其实那个时候尧已经早早地参透了自然轮回。这里有一句话记载:尧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后尧老,舜代替尧执政,尧让位二十八年后死去。

前面的句子都不重要,关键是这最后一句:尧让位二十八年后死去。我们都知道这改朝换代都需要时间,大多帝王要传位时,若不是因为身患重病危在旦夕,又或者因为被人反叛仓促让位,一般都会选择七老八十了,快死快死了才立遗嘱。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人家慈禧太后老年了还垂帘听政呢。可是为什么尧居然早早提前了二十八年就让了位呢?

我们刚才都知道他已经参透了生死轮回,不错,他利用让位以后的二十八年的时间...呸,没那么久,十五六最多了。他用这十五六年的时间访尽天下能人,为的就是能找到一个可以延续生命的法子。

不管怎么贤明,终有死去的那一天,人力不可胜天,但在尧的那个年代,是有神的。

老头子神神叨叨讲了一大通,我们都带着怀疑加怀疑加怀疑的眼光看着他,见我们不信,他翻了个大白眼,把之前我没看到一个字的那本小书拍在了我的面前:“自己看!”我还正想骂他上面没字呢,定睛一看:咦,有字了。

在他翻得那两页上有细细的小字慢慢浮现,上书:尧让与舜二十八年,访天下神人,寻仙法,落仙踪。拟十二神祗,舒十二血脉,散枝开叶。然天不测,既得星图,闻心法,取星锁,必开天门,无以回天,卒。

其实我想吐槽这个,这明显不是尧舜禹那个时候的,鬼知道谁写的,他们那个时候都是甲骨文好吧?我抬头看了看老头,他也不看我,挥了几下手,意思让我继续看下去。

我花了几分钟,看完了全篇,如下:

“尧舜禹,自古明君,众望所归。气如虹,神如天,后世皆不如也。然三者皆未保全,何也?后世不传,血脉不留。

由尧及禹,历时几十载,泣血操劳,碑石难书,留一囫囵曰乎:秘法天成。何谓秘法,何为天成?正史不及,野史未嘱,人危言不由他,可谓奇哉!?

然尧让与舜二十八年,访天下神人,寻仙法,落仙踪。拟十二神祗,舒十二血脉,散枝开叶。然天不测,既得星图,闻心法,取星锁,必开天门,无以回天,卒。周折遍访,终留书中。

不及一日,贼人盗走,后悔莫及,遂留刻文于鬼道中,得有缘人传耳。此七星连锁,堕混沌,开天门,归万世于虚无,开极乐之天道。取七人,寄予相灵双生之术,取十数载之尽,中抵生魂,外环五行精魄,则明君降世,天下大喜耶......”

后面再也看不到别的字迹,但好像还有什么,我就不知道了。

这篇文章堪比出师表,还好我以前语文学得还不错,文言文翻译什么的不在话下。不过我唯一不明白的一点是,既然这个人都已经拿到了那什么图啊道具啊,那他自己就可以了做这个法了?

不是说做成以后天下大喜吗,那到最后他怎么?

我带着疑惑的眼神看向老头,老头长叹一声:“唉,这都是命,这本小书的原作者是明朝的神算子刘基,他得到了星图之后自己又算了一次怎么会算不出自己就是这人才凋零的十二血脉的最后一人,自然落落寡欢无疾而终。”

哇擦嘞,屌炸天!最近俞洁在追一部电视剧,叫那什么《明朝的那点事儿》,老爱跟我说,特别总提到一个刘什么伯温,就是刘基这货。我不禁YY了一下。

这边张炯突然就不乐意了:“我靠,老头,你这样不行啊,你还说什么鬼道是你写的,明明就是人家刘伯温写的,你盗版啊?”老头一下傻了眼,估计他都没想到会这样露馅,讪讪地解释道:“不是不是,那个,是我整理的,我整理的......”

先不说他们在这里互掐,我突然仔细想了想,诶?不对啊?

我看向练前辈,练前辈似乎知道我有话要说,忙用手止住了他们两个。我沉思半晌:“虽然这本书里刘基提到了他得到了秘法的所有必备条件,可,这些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老头笑笑,那笑容,极其地猥琐:“哼哼,告诉你吧。这书里说了,十二神祗。这十二神祗是什么呢,这在古时,叫神将,在这个七星连锁阵里,这十二神将必不可少。”

老头叫服务生拿来一张纸,画了个北斗七星的星座图:“原本,这古法,就是要在这十二神将的后代里找适合的人才能进行操作的。这十二神祗分为——四神:祝融,伏羲,大禹,共工;四怪:万犼,多壠,鬣豚,狈曦;四人:商鞅,司马懿,宇文化及,刘基......”

老头刚一说完,张炯就摇着头唱反调:“这不行这不行,这绝对是瞎蒙的,”他拿起那张纸,指着上面的图说:“虽然我学习也不是很好,历史我还是懂,这些人和怪啊都凑不到一起去。”

老头伸手夺过张炯手上的纸,白了他一眼:“小娃娃就是小娃娃,不懂装懂,我还没说呢。当初尧访遍天下神人,推算出了十二条血脉,按照推算的结果,将相灵双生的种子放在了这十二条血脉其中的七条中,让它们传承下去。”

传承?我灵机一动:“该不会是......”

开什么玩笑!十二分之一诶!百分之八的概率诶!就是说要抽到我,在一百个里面的八个,这八个之一才是我...呃...好吧我数学不及格。

看到老头,张炯还有练前辈欠抽的笑容,我就知道我猜的一点都没错。

此时此刻,我只想对老天大吼一句:我去年买了个表......

不过,虽然结果是糟糕的,至少出发点是好的,那啥,至少还是什么十二神将其中之一是吧。

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安慰地说道:“不怕不怕,这不还有六个人嘛。”老头在图纸上重点标出了七个星点:“这七个点,每一个点都代表着你们每一个人,你们每一个人身上,都寄宿着饕餮的一部分......”嗯,嗯?

嗯??!!

饕餮?!

我勒个去,怎么会莫名其妙扯到这怪物身上?

这回连练前辈也不淡定了,拉住老头就问:“喂,虽然我知道他身上的东西可能是饕餮,可是你说的这样子,饕餮难道被分成了七分分别寄宿在七个人身上,是这样吗?”老头缓慢地点了点头:“你们只知道饕餮是个古时候的怪物,什么都吃,可是你知道,什么都吃的东西在西方叫什么吗?”

叫什么?我和张炯互看了一眼,你这是逗我,你这绝对是逗我——张炯反应快:“我知道,叫黑洞!”我立刻白了他一眼:“叫混沌!”老头又点点头:“对,就是混沌。盘古开天地,就是将混沌开成一片天地。”“那跟饕餮有毛关系?”

“饕餮无所不吃,贪婪至极,说它甚至可以将世界也吞下。它代表的是盘古开天地之后混沌的产物,你可以把它当做是神话了的混沌。”练飞雪一本正经地插了一句。

其实我现在心里想骂娘了,不管神话不神话,你让我相信有混沌就已经够神的了,还话呢!可是现在不是骂骂咧咧的时候,我心里还有疑问:“可是为什么会说相灵双生中使用的寄灵术得用到饕餮呢?”

“很简单,因为饕餮作为混沌的代名词,它从根本上就是世界之初。早期人们惧怕它,将它的魂魄分为七分进行封印。本来呢饕餮是不会死的,它所吞噬的东西越多,它的力量就越大。这就特别适合相灵双生这个术,因为这个术就是把人的身体灵魂作为孵化室作为载体的。

而且不仅如此,说白了将这十二血脉中的七条作为饕餮的饲养皿,而另外的五条血脉则起到保护以及保密的作用。将这身上拥有饕餮魂魄的七人聚集到一起,自然而然就会‘堕混沌,开天门’了。更直白一点,就是将力量强大的饕餮之魂作为祭品,打开成仙的大门。

这样一来,尧那时候的想法就很好理解了,就是他要成仙,他才能够继续领导大家。同时这也不难理解为什么历代帝王都追求长生不老这一荒诞,因为早在盘古开天地的那一段时间,就已经开始了此类古法的研究。”

我哦了一声:“那最后为什么没成呢?”“这个嘛......”老头摸了摸下巴:“其实我也没搞懂,大概可能是因为人不齐,或者是没有适合的人,或者是时间不够饕餮不够强大,总之到最后都没成就是了。”

“五行精魄?该不会是五魂囊?”张炯看了看我,“五魂囊?什么东西?”老头一听来劲了,连忙问道。

我把之前我们遇到的各种怪事跟他说了一遍,搞的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我还以为他都快不行了,这时候他说:“哎哟,还真有这东西,那可不好办了,看来是真的。”练飞雪也在边上点头:“太极吴说的一点都没错。”

“什么什么呀?”我和张炯一头雾水,练飞雪沉吟了半晌:“现在跟你们说这个没用。但可以告诉你们这个事不是一个好消息——这门古法在以前,在尧舜禹时代,算是一个好的方法,因为那时人们都不开明,需要个强有力的领导人来指引大家,但是现在不行......”

张炯一听急了:“怎么不行了,现在有个英明的领导人也比那些整天贪污腐败的要好很多呀!”练飞雪果断地摇了摇头:“你没有搞懂,这个法最大的弊端就在于它会把这个世界重新归于零。”“可是之前尧舜禹那个年代怎么没说它会归于零?”

“那是因为在他们那个时候,十二血脉还没有散开,十二神祗还是完整的,那就可以。我推算的,那另外五条血脉,应该是护法,或者是保护者这样的族群。他们的存在可以在操作此法的时候让危险度降低到只有领袖升仙,不存在归于零。”

我愣了一下:“可...可真要像你这样说,那变成祭品的那七只血脉也有可能不完整啊,那既然如此,也没有必要再继续进行这个秘法......”我还没说完我突然就想到了一个事实,整个人都被惊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练飞雪看到我阴晴变幻的脸他似乎也知道了我想到了什么,轻轻点了点头:“我想你已经想到了,我给你的那本笔记中描述的事实。中了相灵双生的人,不会死亡,至少不会允许意外死亡。他们的寿命只有60岁,到了这个年龄以后就会自然老死,而他们身体中的相灵双生的种子,会延续到他们的后代身上......”

“......无论多小的概率,一旦找到了合适的寄生体,就会绑住宿主的灵魂,使其成为载体......”我喃喃道,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我自己都听不到。

如果真是这样,那实在太可怕了,我要带着这个可怕的术在60岁那年才能解脱,而且,在此之前我将一直都会是身体里那个饕餮的养分供应器!

那,这跟你身体里住着一头大寄生虫有什么区别?

我又想到笔记中说的那些东西,不允许被死,不允许死,不允许意外死亡。自身的意外死亡还会转移给他人,自己将保留临死前的恐惧和痛苦,但就是不会死。可能会以极小的代价转移死亡的威胁,但是那种痛苦是不可磨灭的。

也就是说,你跳一百次楼,你跳楼摔死的记忆会保留在你的脑海里,在你睡觉的时候跟放纪录片一样一页又一页地清清楚楚展现在你的眼前......

想到这我不禁浑身颤抖了一下。

“那,这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解除?”要是以后我不小心摔下楼了,天天晚上做梦梦见自己摔得跟个烂西瓜一样估计也不用做人了,几天后就神经病了。

练飞雪迟疑地看了一下我:“方法不是没有,只是......”我一看有戏,赶紧问道:“快告诉我,只是什么!?”“只是这个法子太难,用这个法子的人,九成都疯了,还死不成。”老头子打了个岔。

“...死不成?”练飞雪叹了一口气:“就是你不停地自杀,不停地自杀。这种灵魂捆绑术,只有你真正死亡的那一瞬间,你有办法到阴间阎罗殿,找阴官改你的命数。如果你运气好,解绑了,还有机会回来,那你就重生了,不过......”

他没有说下去,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现在怎么都不死,万一真死了有机会到阎罗殿了才能改——大哥,我都真死了还改个屁啊!

可是转念一想,我如果有机会假死呢,只要假死有了灵魂出窍,是不是一样也可以达到解绑的效果呢?

我把我的想法给老头子他们一说,老头子也是一愣:“哎,你这方法可以啊,假死我还真没见有人用过,不过他们到最后都没死成就是了,你确定你要这么做?”要假死,首先肯定也是得去死才对。我点了点头,悲凉一笑:“对,你说的没错,从现在开始,我要自/杀!”

当我看着这些无力吐槽的东西,想想我曾经在百度贴吧里如何帮人解答问题,如何救人于水火——看看现在的自己,居然就要毅然决然地主动迈上不归路!

我拿起镰刀,瞅了两眼,不行,这割上去要是割不断不得痛死自己;再拿起锯子,我去,这更不行,你以为是锯木头啊;再拿起洗脚...不是,拿起这么大个盆子,我了个擦,这是要溺死自己的节奏啊;再拿起农药...此刻我想的居然是不会拉肚子吧!

放下这些凶器,我一阵干呕,边上的张炯则看着我一直在坏笑:“你想死啊,这还不容易,我绝对有办法。”我抬头白了他一眼:“尼玛你才想死,你死一次给我看看,我保证不救你!”

张炯快笑喷了,连连摇手:“别别,我这不是帮你吧,你不是老想着死一次,反正我估摸着你也死不成,你要这么折腾下去还死不死了?”我一想,也对。现在练前辈来这边是为了调查诡异的鬼魂行凶案,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身,我这边万一真能成功就可以彻底摆脱了...

想到这,我义无反顾地站起来,大义凛然地说:“那还等什么,快让我去死啊!”张炯无语地看了我一眼:“搞得这么义正言辞干嘛,又不是上刑场......”

过了十分钟。

我看着楼顶外广阔的天空,白色的云朵,还有下面如同蚂蚁一般的学生,此时此刻,我心如潮水,心如潮水啊!“你妹啊,跳楼我不会啊,还要你帮我!?”“不是不是,你过来,看个东西你就明白了。”张炯一个劲地向我招手。

“什么啊...啊...你!!”我还没走过来,突然张炯朝我这边用力一撞,我毫无悬念地往后一倒,忽然就明白过来了:对了,这天台,有一侧栏杆,是有缺口的!!

于是我的身体飘飘忽忽就往下坠去,耳边还传出呼呼的风声和楼下同学们的尖叫声......

我就要死了吗,我就要死了吗,死了好,死了也好,死了很多事情我就不用管了......不知为何,此时我竟然想起了俞洁,如果我死了,她会不会伤心,会不会哭,肯定会吧,对不起了,我居然让你哭......

时间似乎过得很漫长,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一刻起,眼前的黑暗延续了太久,接着我感觉到了一个热乎乎的东西掉在了我的脸上。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血,然后就觉得不对,这个东西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而且,而且好像还是液体......

“啪嗒。”

“啪嗒啪嗒......”

尼玛这是下雨了么,我正要睁开眼睛,就听到一个弱弱的哭声:“笨蛋大笨蛋你这是为了什么呀!没事跟人家比什么赛啊!”

嗯?比赛?比什么...不对,我不是被张炯撞了一下掉下楼了么...?

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俞洁正抱着我,哭得梨花带雨的,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突然见我醒了,赶紧胡乱抹了一把。

“林冲,你有没有事,有没有事!?”看她手忙脚乱地在我身上摸个不停,我真的很想说我本来没事的,摸几下等下就出事了。

我咳了两声,感觉上气回来了,被俞洁扶了起来,我惆怅地看了周围一圈——这里居然不是楼顶,也不是我们宿舍楼楼下,这里是...操场!“我...发生什么事了么?”边上走过来一个男生,递给我一瓶水,讪讪地说:“你跟我比撑杆,我也没想到你会摔出去,这个,对不起啊......”

俞洁瞪了他一眼,又泪眼婆娑地看着我:“以后别这么傻了可以吗,那种挑衅是小孩子才会中的,你都这么大了,至少为我想想吧~~”我直接就傻了眼,这什么情况,为她想想,我干嘛...咦,你们干嘛这样看我?

可能是见我一脸郁闷,边上有人就帮我解说了:“刚才那个男生说他喜欢你女朋友,跟你比撑杆,说谁跳过去谁就得到她,没想到他失败了你跳过去了,却摔了出去,还头落地......”

哦,我明白了...可是这,俞洁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了!?突然从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我立刻变了脸色,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不一会儿,有一个人由远及近跑了过来,脸色苍白。

我一看,我擦嘞,居然是张炯这货。只见他慌里慌张地说:“不好了!刚才有人跳楼了!!”

我心里一紧,不会吧,这么快!?

虽然之前练前辈有跟我那么说过,说死亡会转移,可是...可是这也太快了吧,我醒了,别人就死了!?

我心情十分沉重地回到了宿舍。

后续的事情俞洁和张炯已经帮我打听清楚了,那个男生和挑衅我的男生是同一个社团的,而且两个人在社团的位置也不分高下。听说那两个人还同时喜欢社团里的同一个女生。

我之所以心情沉重,一方面是由于死亡转移的速度,还有一个,最让我震惊的,是对周围人记忆的替换。

从俞洁和张炯两个人的叙述中我就知道了,这个死去的男生和那个挑衅我的男生他们原本应该在这赛场上相见,俞洁本来也不在那边,原来在那边的是他们两个共同喜欢的女生!

也就是说,在我准备死亡的那一瞬间,谁,把我和当初在赛场上的那个人替换了,一起替换的还有作为当事人的我和他周围人的记忆。恐怕那个时候,俞洁不在赛场,张炯也不在楼下,那两个人原本就是准备比赛了向那个女生告白的!

我躲进被窝里,这太可怕了,这等于是我间接杀了那个男孩子啊!!

可是,到底是什么东西造成了这种转移呢?

我想起了一个场景,是尾田大神的海贼王,当时路飞吃了黑胡子海贼团船医毒Q的一个苹果,结果是别的地方发生了爆炸,四个人当场死亡。毒Q说,你不是运气好的话第一时间已经去死了。

会不会是同一个原因呢?我真的是因为运气好,所以导致了转移,所以结果是替代我的那个人死了,我没有事,而且连周围人的记忆都发生了转移?是这样吗?

如果跟运气有关,那是不是也有可能出现运气不好无法进行顺利转移的呢?

那如果没有办法进行转移,是不是我就死成了呢?

看起来我还必须再死一次,或者多死几次,否则就无法判定了。

如果真的我在一个密封的场所自杀,依然会造成转移,就说明有一种外力在干涉我的行为,无论我怎么自杀,都会转移给别人。那我只能暂停自己的行为。

但如果我的自杀因为场景密闭的原因找不到转移的对象而自己却又没有死,那就说明只要我的死亡不会被转移,我就一定能找到杀死自己的方法!

我自嘲地笑笑,怎么看怎么都觉得自己是一个想死的变态啊!

假如跳楼会引起转移,那只能试试别的方法了。我看向桌子上放的一瓶农药。

虽然很多报纸都曾经报道过即使喝了农药也不会死,因为农药是不合格的劣质产品,但是不是所有的农药都是劣质的,而且我买的这一瓶是在专业的商店购得。

我拆开封口,一股刺鼻的气味汹涌而出,一下猝不及防,我被呛了连连后退。这么重的味道,一吃进去,必死无疑吧?

由于气味太过强烈,我怕我吐出来,找出两团纸塞住鼻孔,端起那瓶农药“咕嘟咕嘟”地就往嘴里灌。

刚入口觉得还有些辛甜,不一会儿就从嗓子里传出被灼烧的疼痛和干裂的错觉,再过一会,我甩开瓶子,淡蓝色的液体也飞溅了出来。我捂着喉咙,瞪圆了双眼,从腹部的抽搐开始慢慢蔓延到我的脖颈处,强烈的窒息就像不知什么扼住了我的喉管。

我颤抖地走了几步,视线慢慢地向下,我下意识地一摸嘴角,居然满手是血——我要死了吗?

这是我最后的想法。

漆黑,漆黑,虽然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但是却能清楚地知道我的眼前是一片黑暗。我还没有死吗?为什么我居然还能有这么清晰地感觉?

“呵......”

我听到了一声长叹,从我的腹部传了过来。

接着,模糊的影像映入眼帘,刚开始还只有模糊的轮廓,斑点,光圈,接着一切都开始清晰起来——

“醒了醒了。”几个圆圈开始晃动,声音噪杂。接着我看到了,张炯,俞洁,还有几个我不认识的人。我尝试着用手,但使不上力,而且,这身下的?柔软的是什么?

接着我的手就被人按住了,边上一个人说:“哥们,你吓死我了,不行就不行,还硬要吹瓶,吹着吹着就倒了,你吓死我们了。”吹...瓶?

我努力睁了睁眼睛,还是看不太清,但似乎我并不在自己的宿舍。

“怎么...了?”我含糊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我记得,我明明在宿舍喝农药,怎么,怎么就到了这里了?

“大哥,你不能喝就不要硬撑么。”张炯在一边唉声叹气:“我们几个出来喝酒,你硬要出来,说我们欺负俞洁。我知道你心疼她,可也不能这么拼命吧,你这样都把她吓哭了!!”什么?

什么???

什么????

为什么又扯到了俞洁,这到底怎么回事?

听张炯说的好像是因为他们跟俞洁一起去喝酒,我不放心就跟去了,然后见他们一直在灌俞洁,我就站起来替她挡酒...可...可这算什么,我跟俞洁...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呀!?

等等...

对了,我想起来了,上次在操场上的时候,那人是不是说俞洁是我的女朋友了,怎么回事?!

“俞洁...什么时候是...我的女朋友了??”我挣扎了半天,挤出了这么一句话,没想到边上一哥们急了:“你这人喝酒喝傻了吗?上次你撑杆跳受伤,我们都看见了的!而且,而且你把人家都睡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什么!!!!!!?

你说什么!!!???

我擦嘞,我什么时候把她睡了,我有这机会吗??

这什么,把她睡了至少也得得到她的同意吧!?

而且,俞洁她,她什么时候成了这么随便的人了!?

似乎看我没有反应,周围的人忙碌了一下也就都走了。我一下子实在有点反应不过来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这都什么啊!这些明明都没有发生,为什么就因为我自杀了,就都莫名其妙地跳出来了!?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啊?谁在说话?

“那是因为你死的那一瞬间,把你心里隐藏最深的东西体现了出来,所以我才通过我的能力把它们实现了。”

谁?谁在说话?

“是我,我是饕餮...的一部分。”

我猛地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我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面前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散发着青光的物件。

然而我尝试着迈动步伐却一步也走不了,仔细看看周围,才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根奇怪的柱子上,全身上下都贴满了奇怪的符纸。

而远处那一点青光,却在慢慢接近。

“这到底是???”

我惊讶地发现,那团青光,居然是一个面孔清秀的少年,看着那似曾相识的脸孔,我的心突然坠入了冰窟——那是年轻的,我!!

“我知道你很惊讶,但是现在请听我说完。”“我”伸出手,示意我不要说话。

“这还真是......”我自嘲地笑笑:“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会被我自己指着说话。”“不,你错了,”“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之所以变成这样,是因为我的力量的限制,而我的力量是来源于你的灵魂——也就是说,是我无法吞噬你的灵魂造成我现在力量的不足......”

原来是这样,那其实对我来说还是一件好事情,毕竟,相灵双生这种术...对于被当做载体的我的灵魂而言,寄生的一方没有占到太大的优势就是我的优势了。

“隔了这十几年,你都在做什么?”“我”突然面带怒容走上前,用手抓住我的脖子,可是令我难以置信的是,那只闪耀着青色光芒的手,在解除我衣领的一刹那,居然化为青烟散开了。看他的样子,似乎他也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

“什么...?”“我”诧异地看着自己缓慢恢复的手掌,沉默半晌之后他阴沉沉地抬头,只是看向我的眼睛里已经没有了原来的冷酷:“现在我居然连碰都碰不了你了...这么些年来,到底在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不可能,你不会有抵抗相灵双生的力量的...”

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被吸入魂阵,算不算一个事?

被鬼魂袭击,和人斗法,算不算一个事?

借助饕餮魂魄的力量化险为夷算不算一个事?

可是那些事,明明“我”都有参与,为何他还要问我?

“你...之前难道都不知道...?”

“知道什么?”“我”疑惑地看着我,一脸的迷茫。

!?

这个化身为另一个我的“我”居然不知道之前我身上所发生的一切?

“不管怎么样,在我沉睡的那段时间里一定有发生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低下头想了想:“问你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那现在我在这里也没有用处。”

说罢,他就慢慢向远处走去。

“喂!你回来,我这么绑着也不是事啊!!”我连忙大叫,要不是手也被绑着我一定会配上更为夸张的动作。我的喊声似乎传到了他那里,只是他只是稍微侧了侧头,并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继续往前直到完全消失。

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不知道,明明是他是那个寄生在我身上的灵魂,为什么他会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

不管怎么想,这都太不可思议了吧,那个时候...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可能和这个有关。

还记得之前我在破阵时看到的那个镜子中的黑影吗,它说它知道怎么回事,还不如让我这么痛苦地活下去...难道那个时候我看到的不是幻影,而是...脱离了幻影真实存在的由黑影引起的幻境吗!?

假如寄生在我身上的这个力量,从一开始就是激活状态,那我小时候被那个黑影盯上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出来保护我?而且为什么黑影没有发现那个时候就施放在我身上的相灵双生,反而等到我长大了偶然间进入幻境了它才发现的?

这个实在太不合情理了。

我突然明白过来,也许并不是它没有出来保护我,也并不是黑影没有发现它。黑影一定看到了什么异样,所以在我还小的时候并没有袭击我,而那个时候的饕餮魂魄,一定并不仅仅是寄生在我的身体里,而是,被什么封印着。

这样想来就自然许多,一直在近期,我不断地受到各种灵异事件的袭击。以前有人说,不管做什么,你就会染上跟你所做工作的气息。那么,受到鬼怪袭击的我,是不是也会染上鬼气呢?

说不定,正是因为我不断地受到鬼怪的攻击,所以由于自身的鬼气的增加,导致那个封印着饕餮魂魄的封印减弱,才被黑影所发现。而饕餮之魂,更因为我最近不断地寻死,逐渐增加了力量,才有这样的机会以我自己的本来面貌和我相见呢?

我醒来的时候,是在自己的宿舍,而且离奇的,是我在床下看到了之前的农药瓶。我记得,我之前喝农药喝了大半,而我倒下的时候是将那瓶甩出去的。可是那时残留着的农药原本该在地上留下蓝色的印迹,这时候却全都没有了。

我捡起瓶子,里面还有一些见底的药液。难道这些液体自动还原了?

我正奇怪呢,张炯突然打开门从阳台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拖把。见我醒了他愣了一下:“林冲,你不躺一会吗,刚才我看到地上有那么多蓝色的东西,就拿拖把拖了一下。你都买了什么啊,那么难闻的味道?”

我也呆了一呆:“我记得我还在外面...什么时候回来的?”张炯一边洗拖把一边说:“回来好久了,我们见你不醒,想你可能醉得厉害,我和俞洁一起把你送回来的。”

“俞洁...?对了,她什么时候成我女朋友的?”可能是听到了我说的话,张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一脸生气地说:“你小子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啊,前几天你刚刚在操场上以撑杆跳的方式向她告白了,这件事轰动全校啊!”

啊????

“可是...可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哎你这人,虽然俞洁是我带的下属,可是你跟她出去开房可是我们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啊!哎你去哪!!??”

我是甩了门冲出去的,尽管我知道我身上穿了一件猪宝宝的睡衣,尽管我知道我还穿着拖鞋,我只是受不了了。

这是什么展开?大哥,这是惊悚故事啊不是校园青春爱情片啊!!!

不对,一定有哪个地方不对......

“嘟——”

电话不适宜地响起来,把我吓了一跳,我一看,原来是练前辈的电话。

我忙不迭地接起来,练前辈突然一句话向丢炸弹一样丢了过来:“快找俞洁!”我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瞬间切断,我喂了半天也没有反应。

快找俞洁?找俞洁干嘛?找俞洁谈情说爱啊?

可是像练前辈那么沉稳的人,为什么说话那么急冲冲的呢,发生了什么事?

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他们说我跟俞洁去开房了,为什么我这一点印象都没有啊?

难道那个电话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