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隔山打牛（2）

——身如桅杆脚如船，

伸缩如鞭势如澜。

神藏一气运如球，

吞吐沾盖冷崩弹。

临敌如游鱼戏水，

出手似弹灰抛锤。

彼若抢来我先去，

忽成铁楔入脊髓。

——

我在等袁家弟兄叫来小青小黄商量天一姑姑的事情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些正在练武的崆峒派人可能会的一个绝招：隔山打牛。

这一招正是昨日我们在桃花林遇见的那棵桃花树倒下的缘故。我想着这件事可能跟崆峒派人有关，可又想不通他们为什么当时会进猎人谷去。正在这时，刀疤过来问我情况。

我假借想看隔山打牛这招为名套刀疤的话，却发现刀疤竟然懂得不少隔山打牛的内功心法，甚至还知道怎么练习这招。

他讲得头头是道：“透劲的诀窍便是一个震字，无震便谈不上透，搔痒而已。透劲的秘诀在于攻击者巧妙发力，发力后引起对手自身身体产生反弹，并由此产生震荡。透劲训练要求的是将沙袋打得晃动的频率越高越好，而且晃动幅度不能太大，里面的沙要越来越松，而不能越来越紧。两人相斗，若攻击者大力击打对手躯体，对手势必用力抵抗，若攻击力量太大则对手会倒地或退步，攻击的力量自然得以削减，内脏也就不会受伤。要让对手内脏受伤的办法，一是提高肢体硬度和攻击速度，力求突破防御，强攻入内，二则是利用透劲让对手机体产生“自杀式”反应。透劲的发力讲究不让对手倒地或退步，力量控制在让对手平衡感失去但实际又未真正失去平衡之间。”刀疤跟我讲得很细致，显然是对我十分信任，毫无防备。

可我却没有刀疤那么坦荡，甚至怀疑崆峒掌门教他这么多的缘由。

“这么说，你会隔山打牛？”我盯着刀疤的眼睛，心想他既然知道这么多东西，会使几招好像也不足为怪，那在这些武艺不精的崆峒派弟兄之中，最有可能使用隔山打牛把我们昨日在桃花林遇到的那棵桃花树打断的，就是刀疤了。

可心里这么想，我却不希望昨日的那个人是他，因为在我眼里，刀疤是不会做那种偷偷摸摸跟在人身后的人的。更何况他到现在都没有主动提起那件事，如果真的是他干的，我就要重新定义这个人了。

“出拳想打出钻劲，必须放松手臂，虚握拳头，到目标时绷紧手臂与拳，发爆炸力。想要达到此种程度须长时间练习。但在手中握一小团纸立刻可达到这个效果。可做个实验：先用右手拳向左手掌击打，仔细体会左手感觉，然后右手握一小团纸再用同样力量击打左手掌，仔细体会左手感觉，虽然力量一样大，但握纸后钻透力要大得多，在实战中就将杀伤力提高了近一倍。”刀疤讲着，居然伸出双手开始为我掩饰，还指着我的各个身体器官讲解隔山打牛这招的要点。

“发力的真正不传之密是“大形过位”，就是步要过人，身要过人，手要过人，整个人要过人，步要过人，前脚要超过敌人的后脚，你的步要把敌人掀起来、趟出去。身要过人，把自己的重心砸在敌人的重心上，要把敌人砸倒、撞飞。手要过人，要把敌人打穿、打透，打的是后脑、后心，而不是脸、胸。”

刀疤说着让我动手打一掌试试，我不敢在这时候告诉他我对隔山打牛没兴趣，只是想找到昨天跟踪我的人，一时无奈，我干脆真的跟着刀疤学了起来。

我集中注意力，把浑身的力气都调动到手掌之中，随即发掌。可除了被冬日里的寒风吹走的树叶以外，什么动静都没有。

“不对，你的思想不够集中。”刀疤皱眉说道，准备给我演示一遍。

“哗！”一声，这不是刀疤的掌力的声音，而是随着刀疤出掌，远处的一棵树震了一震，树上本就不剩多少的凋零枯萎的叶子随之落地的声音。

可是树没有倒，而我知道刀疤的掌力也就止于此地了。

这坏消息，至少是可以让我确定昨天的那个跟踪我们，打倒桃花树的人不是他的好消息。至于功夫的深浅，那倒不是我担心的事情。刀疤年纪尚轻，练武的机会有的是，如今武艺不高但至少有崆峒派掌门的庇佑，不用担心像刚出青城派那会儿被人追杀。

“为什么崆峒掌门会教给你这招啊？这不是崆峒绝学么？”我趁着他观察掌力的时候问道 ，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表情。

不过刀疤就是刀疤，根本不介意我的怀疑。

坦然说道：“崆峒掌门是怕我被人追杀的时候没什么本事自保，这才教了我点儿皮毛。真正的隔山打牛，比我们这种小力道强不知道多少倍。”说着说着刀疤又好像想起什么让他生气的事情，转而说道：“我在青城派呆了那么久，出来以后才知道自己压根就没有学到真本事，一跟人打就失手。后来自己琢磨出一些实战的门道来，把其中的一些招子改了，这才勉强抵御这江湖险恶。结果我一去崆峒，掌门就对我那么好，我实在是觉得自己当时入错了派，信错了人！后悔啊！”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刀疤便接着抱怨道：“崆峒派还有一个规矩，就是每一个徒弟所传的武功都是不一样的，入门的弟子都会被分为一、二、三等。除了徒弟以外，还要有十个开山门弟了。这十个开山门弟必须是从优秀的徒弟中选拔出来的，授以崆峒派高级武功，做为掌派者的助手，也被叫做亲传弟子。传授一个徒弟武功的时间，一般为三年，这是普通弟子的学习时间。但每位掌派要到各地去传授武功，来回走动。所以，三年时间是指师父实际指导的累计的三年时间，三年满，方可出师。而我不同，没有拜过师，反倒没了可以出山的时候，到了我觉得自己学成，恩也报完的时候，我才能出山。”

“对了，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我想起昨天的对话，打断刀疤，问道，“崆峒派明明在甘肃一带的崆峒山修炼，你为什么昨天告诉伊人你们这次去的不是北方而是南方啊？”

“因为我们送完了人以后要去找掌门复命，而掌门此刻在南海一带寻找南海神尼的踪迹，所以我们也要去那一带。”刀疤解释道。

“没事，现在你有了好运气，遇上这么好的掌门，你不愿意拜师他都肯教东西给你。在我看来这已经是好过头了。”我安慰刀疤道。

“不止，”刀疤突然乐呵呵地笑着，“我还遇上穆青小姐这么个女中豪杰，在我受人追杀的时候救了我一命，还不嫌弃我貌丑，愿意跟我做朋友，实在是不胜荣幸。”

“你哪里貌丑？！”

刀疤摸了摸自己的疤痕，然后傻傻地笑起来，虽然依旧笑得那么粗犷，可我总觉得他有些像个小孩子。刀疤随即说道：“我反正是没你身边那个百晓生好看，可我总觉得他太软弱了，配不上你。还不如……”刀疤开始犹豫。

“还不如什么？”

“还不如当时你让我演戏拒绝的那个万铮。”刀疤看着我的眼睛，我突然发现他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五大三粗，有时候他要比百晓生还细腻。

“那个是天定的冤家，不能嫁。”我赶忙说道，还生怕周围的人听见这边在说之前骗万铮的事情。

可是偏偏就被人听见了，而且还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穆姐姐，什么骗我哥？”小阎王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也不知道听了多少对话。

“没什么，他说得不是你哥，他怎么可能认识你哥呢？！”我慌张起来，随口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可是他说的就是要娶你的万铮啊，还有几个叫万铮的要娶你？”小阎王分析道，然后就纠缠着我死也不放。

“小姐！”是袁家弟兄，他们远远的带着小青小黄而来，估计是看见我的情况比较危急，所以隔了那么老远就喊了一句。

“我过去，你们就站那儿！”我连忙摆手，让后飞快地冲过去，又对身后的小阎王道：“一会儿再说，我有正事。”

“穆姐姐！”小阎王在我身后叫着，我就假装听不见，不作丝毫回应。

我一口气冲到了小黄小青面前，拉着她们便往山后走。

“小姐，什么事啊？”

“先去迦叶寺再说！”我连轻功都用上了，飞快地赶往迦叶寺。

为什么要去迦叶寺？当然是为了躲小阎王了，她最讨厌呆在寺庙里，尤其是从少林回来以后，她就对寺庙有着一种反胃的感觉。

到了迦叶寺的密洞，我们坐在密室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没有人跟来我才开始说正事。

“我问你们，你们有没有去过一个叫连翘山的地方？”我边问边看门口，生怕小阎王杀进来问我到底为什么骗她哥。

“连翘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