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缓存感情

后来我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不管怎样都不再搭理段新民，或许是我心中已经有了决定，所以我才这么一意孤行下去，直到他离开我病房的那一刻，我才开始感觉到害怕，我原来是害怕被放弃的，可我却先放弃了他。

可能是面子在作祟吧，我感觉要是我自己放弃了，比被他放弃至少要体面一些，但是最后他转身走出去那个刹那，我却很想扑上去挽留他，告诉他，其实我心底里很需要一丝安慰，现在这样的日子我已经厌倦了，我不想再继续下去。

告诉他，我也需要一个人的陪伴，我也需要人保护我，我也想做小女人，可以依偎在他的怀里边，可是最后我只是垂着头，眼巴巴看着他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还遗留下的不过就是我不舍的眼神。

还好是我身边此刻并没有人在，不然我的一切会被他人尽收眼底，原谅我是一个感情的胆小鬼，我太害怕失去了，所以我宁愿一切都不要开始。

望着窗外渐次深沉的夜色，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闷着被子安静的在床上歇息，我强迫自己去适应现在的心情，但是却还是止不住的悲伤，这样的悲伤根本就没办法被解除，反而是随着想要抑制的情绪，而逐步加深，我真的快要尖叫着坐起来。

你能清楚我现在最想做的是什么吗？我很想我能关着脚丫在马路上奔跑，就像是逃命那样，没有边际的奔逃着，我想逃离这个肮脏的世界，逃离这肮脏的人心。

可是一切就像是怪物的嘴巴，张开着巨大无比，不管我怎么逃避，都始终在他的掌控之中，我就像是孙悟空，永远也翻不出如来的五指山。

后来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睡着的，反正我是被一阵刺耳的闹铃声吵醒的，是我的手机在响着，车祸震荡的那么厉害，居然没有给摔坏，也真是个奇迹了，我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听筒那边的声音是做过了特殊处理的，机械的成分很深，所以我根本就认不出声音的主人到底是哪一位，不过对方肯定是我认识的人，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变声之后来找我。

瞧了一眼电话号码，好啊居然也是做过了特殊处理的，看来对方的人脉还是很广的，能找到这样的人才，我倒是想听听看，他是有什么样的企图。

“撤消对于车祸的追究，不然你之后的生活会更加困难，我很那保证下次我会对你手下留情。”

很显然这是昨天晚上在我后边，把我打晕的那个人，对方要求我撤消对于车祸的追究，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要我选择忍气吞声，当做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吗？

我一直不吭声，对方显然是有些着急起来，就对着听筒试探性的询问，以确定我是不是还在听着他的陈述，我象征性的恩了一声，表示我还在。

但是此时的我已经昏昏欲睡，对方的威胁并未能达到他预期的效果，对于我这种天生就比较强硬的人来说，威胁一般只会激发我的斗志，而不会让我就范，很抱歉，我天生就是这么的贱骨头，我就是不识好歹，既然你已经欺负到我门上了，我岂能轻易的放过你。

就算是不能要了你的命，也要将你的皮禳给撕下来，我就是那种就算是打不过也要紧紧咬对方的人，我不会选择屈服，他也太小看我了吧。

只是我什么也没说，就是在听着他的那些陈述，什么他和警察局的人很熟悉了，那边的事情他去打点，只要我这边松口，那边就绝对没有问题。

显然他是忽视了关键的一点，那就是现在政策这么严的情况下，是不会有人为他铤而走险的，他鼓吹的一切我也根本就不相信，我看对方这是要心虚，才会主动找上我的，能知道我电话号码的左右也没几个人的，我迟早会知道他是谁。

“你怎么一直不说话，你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我直接就将电话给挂断了，才不没那个闲情逸致听他消遣我呢，挂上电话之后我就躺下继续睡觉，月光扫过门口，我看见门没关，就站起身要去关门，但是眼跟前的一道身影却狠辣的将我拥入怀中。

着急之下我居然一脚就顶上了对方的要害，他闪躲的倒是快，嘴上忙喊着，是我是我，我一听声音是段新民的，也就住手了，灯亮了，他木木的看着我。

“你也真是厉害，下手那么狠啊？”

见他嬉皮笑脸的，好像是完全不将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我闷声不语，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稀稀疏疏的，好像冬天的月亮总是特别羞涩，就没有特别清亮圆润的时候，还是喜欢八九月的月亮，好歹是多点人情味。

说白了不过是自己的情绪在作祟，我当时就傻笑着看段新民，段新民一愣，简直都要方了，望着我，手已经宠溺的伸过来，捏了捏我的鼻梁。

“你这小妖精，笑什么啊？”

我兀自摇头，问他缘何半夜三更的不睡觉，跑我房间来干什么？段新民用手挡住我的嘴巴，说你不要说话了，就让我这样抱着你就好了，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左右是不放心你，才会来的，明知故问。

“段新民！”

这还是我第一次这么喊他的名字，很认真的样子，语气之中也夹带着喜欢的情愫，是的我现在开始喜欢上这个男人了，因为他让我感觉很真实，很诚恳，不管是讨厌还是欢喜我，他总是不加掩饰。

他没有应声，抱着我躺在床上，一起看着眼跟前的那一片月光，那月光稀稀疏疏的打在地面上，看着很像是一碗清水撒在地面，摇曳着折射出一丝光彩。

鲜少能有这样的机会安静看着屋内的景色，我都记不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变的对生活漠不关心了，我相信我以前也是一个有着真性情的人，当然我现在也是一样，只是那个时候的真性情，还体现在对于景物的爱惜上，对于美丽的追求上。

可是现在的我却对一切都那么漠不关心，就算是眼跟前有什么美景，我也是一样冷漠的错过，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再钟情于打扮我自己了呢？

只是这一切答案就在我的心里边，我不愿意回想而已，我想我应该要将他们从我的生命之中抹去，就当做那一段记忆已经消失了，我不曾经历过，所以不管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让我忘记就好。

“阿民！”

我的手绕过了他的脸颊，反手触摸他的眉毛，他的眉毛不像我的很浓厚，他的眉毛有些淡有些短促，是的我看着就像是少了一截那样子。

见我这么亲昵的喊他的名字，他便忍不住低下头来吻我，顺便低声的询问我，怎么想起来这样喊叫他了，我说是喜欢的表示吧，算是吧。

“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就承认下来，之前不还是很讨厌我的吗？因为视频的事情，都弄的和我决裂的样子了，我当时真的很担心，你会从此就不搭理我了，你知道我很感谢的一个人是谁吗？”

他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眼神之中闪烁的都还是当时的心境，那种焦灼不安，等待恐惧的模样，我嬉笑着说。

“你肯定是骗我的，不会是这样的，你才没有那么在乎我！”

他抓住我的手，然后定定的看着我，那是一种一看就会深陷其中的眼神，我在他的眼眸之中浮浮沉沉，感觉自己就像是掉进了汪洋大海一般，我伸展着双臂在呼救，但是一切景色却跟着我一起在沉沦，这是一种无法拒绝的毒品一般的快乐。

而这正是恋爱的感觉，如果你要是问，我会告诉你，恋爱就像是这样的，是的，一开始必定情深意重，到了后来却要看缘分和真心。

“苏珊，我从来也没有像是这样的爱着一个女人，我恳请你成全我，毕竟我的人生最后一个春天已经掌握在你的手里边了，不要狠心抛弃我！”

虽然这在当事人看来是一种悲伤的恳请，但是在我听了之后却忍不住笑出声来，真的要原谅我的唐突，我感觉我自己就像是置身于偶像剧之中，只是我身边的这个长腿叔叔，很显然违和了。

“我认真的不许笑！”

他气恼了，我双手捧着他的脸，仔仔细细的看着他，我说。

“段新民，我的最后一个春天也在你的手上，如果你辜负了我的爱情，我想以我的性格，我以后也不会再爱上谁了。”

这一次我是很认真的在陈述我的想法，是的我是一个很容易因为伤痕而放弃尝试的人，我是一个感情上的懦夫。

他将我的手深深的埋进自己的怀中，一字一顿的告诉我。

“不会的，二天只会你抛弃我，我段新民绝不会对不起你苏珊！”

我将刚才接到电话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他嗤笑道，那怎么可能，他这是已经心虚到了极点，管他是天王老子也好，打我女人的主意，那就是一个字死！

我耐受不住好奇心，撒娇的问段新民，他之前到底是做什么的，他告诉我说其实他的过去很简单，没我想的那么复杂，更加不是什么黑社会。

他徐徐的看向我，随后便问我，那你能不能也说一些你过去的事情，你不要误会我不是要探究什么，我只是想更加的了解你，和你接触了这么长时间，我感觉我在你眼前是透明的，但是我对于你却是一无所知的，除了你那美丽的身体。

过去？

那我应该要从何说起呢？

婚姻我之前和他蜻蜓点水一般的说过了，那现在我该说我的初恋吗？该说起我在京都的那些岁月吗？

我不是害怕段新民会嫌弃我，我的过去也没有什么不堪的事情发生，我只是不太想回忆那些事情，因为对于我而言，那一切就该是过眼云烟，随风消散，很多时候我自己都想要忘记，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该忘记的，却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正如我当时看的村上春树的书籍一样，他说的，能忘记的大概就是那张脸了，而对于经过却刻骨铭心。

我现在也几乎想不起我初恋的脸容了，我只隐约的知道他很帅气，很阳光，但是我从未忘记的便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些岁月，我们走过的路，做过的事，我们在一起相伴的点滴，我都记在心里，保存的无比完整。

那是烙印在我心上的往事，永远也没有办法被抹去的记忆。

难道我真的可以对段新民和盘托出吗？

不！我感觉到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