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章 无耻之徒
为首一人黑发白须，浓眉耀目，四十来岁，模样端正，身着紫蓝长袍，绣有祥禽瑞兽，挺着个大肚腩，端的是富贵逼人。
他阔步进了屋内，却发现，一身破烂的小叫花子被绑在木桩上龇牙咧嘴极其痛苦的模样，而自己女儿辰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朝着中年男子走去，喜笑颜开道：“爹？你怎么来了？”
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而是先观察了了四周，然后向后撇了撇头，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自己的女儿身上沉吟片刻才笑道：“女儿啊，你几日不来看爹，爹只好去看看宝贝女儿你咯，哪知一大早就不见你人，听下人说，你在这里，他们支支吾吾说你好像出了什么事，我便赶紧过来了。”
“哦？哪个下人说的？再说我能有什么事情，您看我不是好好的吗？”叶辰辰说完还原地转了一圈，衣裙摇曳，美丽依然。
中年人这才点了点头，笑道：“女儿没事就好！”而后瞬间变色，怒道：“你们俩个给我滚进来，说，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俩位衣装打扮相同，岁数却相差不小，正是方才门外的老少家奴，他们躬身进屋，头几乎贴着地，趴在地上。年轻的家奴正要说话，却被年长的家奴抢先说道：“小人罪该万死啊，老眼昏花看错了状况，以为是小姐有了危险，这才急匆匆的向老爷汇报，真是对不住老爷，对不住小姐啊，请老爷小姐原谅。”
“来人啊，给我将这二人杖八十，打出府门，永生不得进入岳阳城，否则见一次打一次！”中年人厉声道。
“老爷饶命啊，小姐饶命啊！！老爷啊……”老奴声泪俱下，一边磕头一边呼喊，一边的年轻家奴却脸色憋得通红，没有趴在地上，反而大声呼喊道：“小人不服，我明明看到，小姐与那小叫花子站在一起，而且我还听到……”
“你给我闭嘴！”老奴忽然吼道。
一时间整个屋子忽然安静下来，这时却见叶辰辰缓缓走了过来，看着这名小奴。小奴嘴巴张了半天愣是将话语噎了回去，不敢与之对视。
只听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内：“爹，看在这两位奴才侍奉我多年的份上，就饶了他们一次吧，再说换了其他人我也使唤的不顺手，当然我自有方法处置他们，您就别管了。”
“哦，那既然小姐发话了，就饶你们一次，以后再让我发现你们胡言乱语，可就别怪我叶府不仁义了，知道了吗？”中男人思索一下后，沉声道。
“谢老爷……谢老爷！”
“谢我干嘛？是小姐为你们求得情！”
“谢小姐、谢老爷饶恕之恩，老奴一定恪守本分，绝不在妄言，为林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年轻家奴跟着老家奴说完便也跟着磕了一个响头。
“谢谢爹！”叶辰辰嬉笑道。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好谢的，只是爹方才真是担心死了，哎呀，没事就好，女儿啊，不是爹说你，以后这些乱七八糟的人就不要往家里带了，万一出事了怎么办？这个小叫花子，你玩够了就让下人们扔的远一点，别弄死了，传出去有损咱家的声誉，不值！爹老了，还想着给自己找个才貌双全的女婿继承咱这么大的家业啊，你说你这样动不动就拿鞭子、斧头的，谁也被吓跑了，不是？你也不小了……”
“哎哟，爹！别说了。女儿自己的事自己做主。”
“辰辰，你……你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啊，感觉有点热，好了好了，女儿听你的，改，还不行吗？就不送啦！”叶辰辰推着他往外走。
“唉，罢了，爹也还有事，就先走了，回头叫柯匠把这门修一修！这修门的钱？”
“从老奴身上扣，从老奴身上扣！”
“嗯！”林府家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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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府家主走后，一帮下人也跟着离开，这时叶辰辰又开口道：“你们俩个先留下来！”
老奴与少奴同时愕然顿步，林府家主也闻声止步，只听紧跟的话语传来：“给你们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去帮我办一件要紧事情！”
家主，摇头一笑，迈开步伐，快速离去。
……
“小姐请吩咐！”老奴埋首道。
“你们俩个过来……走近一点！”
“是。”
叶辰辰一边吩咐一边步履蹒跚的走向门口，偷偷往外瞄，确定父亲等一帮人下了阁楼离去之后身子一下子瘫软下来，一只手抵在腰上，一只手扶在门框，倚在墙面大口喘气。
两位家奴见到此状皆是不敢多言，埋头不语。
叶辰辰擦掉额头的汗珠道：“你们俩个都听见了？”声音清脆冰冷。
“额……听……没听见。”两位家奴已冷汗涔涔，却不敢用手擦拭，唯唯诺诺答道。
“到底有没有听见！？”叶辰辰发声愈发的刺骨。
“听见、没听见！”刚一说完，老奴便狠狠的瞪了一眼年轻家奴，而后两人异口同声道：“没听见、没听见！”
“嗯，那就好，以后如果让我听见了什么风言风语……嗯？”叶辰辰巡视着他们故意拉长了音调道。
“老奴知道了，我们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小姐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绝不敢违背小姐，否则……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你们有此觉悟当然最好，现在你俩给我去找一根上好的蛇皮鞭，要比我原来的那根更长、更粗，更坚韧。”叶辰辰说完嘴角微翘、眯起双眼看向绑在木桩上的白浪。
二位家奴互相对视一眼，赶忙答应，爬起之后，正要逃出门外，却被一个声音叫住。
只听一个作死的声音传来：“哎，你们俩个别急着跑，顺便给我带一坛酒啊，要上等的女儿红！”
二奴瞥了他一眼，吐了一口吐沫，向小姐鞠了个躬，便退出阁楼，只听后面那人再次叫道：“记住，要二十年的女儿红啊！”
……
叶辰辰扶着腰缓缓走向被绑在木桩上的白浪，挤出笑容道：“你倒是很轻松啊？”
“托小姐的福，还行。”
“油腔滑调！我看你当一个小乞丐是不是太屈才了，像你这样胆大包天、不要命的小流氓倒也真是很少见，我都有点舍不得要杀你了！”
“林小姐昨晚的事情我已经解释过了，您虽然受了些皮肉之苦，可毕竟不是我的本意啊，当日我可是被您抽的是死去活来啊，再说了，今天我可又是帮了你啊，怎么算也该扯平了吧，您就大人大量，放了我吧。”白浪唉声叹气道。
叶辰辰听完后频频冷笑，却也不敢笑得太用力，她愤恨道：“扯平？你也配跟我相提并论？我抽你那也是你的福分！呵，且不论昨晚是什么情况，你动了手，就已经没有活路了，今日之事就算是你帮我隐瞒，也抵不了你的罪，你记好了，得罪了我的人没一个好下场，给我好好在这里等着吧。”
“哎，你去哪？”白浪呼道。
叶辰辰回头瞪了他一眼，理也没理，蹒跚离去。
白浪望着一走一拐逐渐离去的苗条身影，莫名的想笑，随后肩膀一抖，麻绳一松，缓缓滑落。
白浪一手提剑，一手握绳，自言自语道：“妈蛋了，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有点无耻，但是，那能怪我吗，谁让她自己趴在那里一动不动，还翘着屁股朝着我呢，我不顺手抄起鞭子甩两下，真是对不住昨日受的苦啊，好了，现在我也算是不吃亏了，也该走了。嗯，大好河山呐，下一站去哪呢？哎呀，没酒了，要不还是再等等，指不定那两个狗腿子真的给我带了一坛好酒，这府这么大，这点家底还是有滴吧，那么等一等又何妨？也正好避开那穷追不舍阴魂不散身材一般的小妮子……啊，我简直是天才！就这么办！”
白浪躺在长椅上，望着楼窗外的白云，喃喃道：“往日事，往风吹，不知不觉，我也变成了这副样啊！……天下大，任我游，游天地啊、游山水、游山水啊、游人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