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红衣少年和九茎

颜漠靠在窗户上，斜着眼看着三娘调笑道：“三娘不下去看一看嘛，有人在你的馆子里闹事儿，你也不去管一管，这么多的桌椅，要是让他继续糟蹋下去，得多少银子呀。”

然而三娘并没有说话，她呆呆的看着楼下的人，眼里只剩下湖水一般浓郁的悲伤和忧郁。

现在的三娘很安静，安静的就像湖里漂浮的的一尾死鱼。

颜漠被三娘莫名其妙的悲伤给弄的说不出话来，刚才自己说的话语没有得到任何回复。颜漠尴尬了一下，不再说话，转过头去继续看楼下的红衣少年。

红衣少年仍在大喊大叫，红着脸，透着纨绔弟子的浮夸感。

不知道为什么，颜漠觉得红衣少年该是有着凛然霸气气质的人，现在他的纨绔形象有些做作好笑。

颜漠觉得自己手上少了些瓜和瓜子。

“九茎，我知道你还在这里，出来见我，出来见我啊。”

红衣少年提着剑，在一楼的大堂里扯着嗓子呼喊。

红衣少年表演的有一些癫狂，但颜漠觉得这句话是他真实的想法。

少年有失去控制，脱离表演的趋势。

酒是一个害人的东西，他能剥夺人们的理智让人们做出一些失去控制的事情。

一楼大堂里的人们惊慌的站在四周，没有人敢走上前去安慰他，也没有哪个人敢走上前去制止他。

人们瑟缩着在一楼大堂边瑟缩着，避开红衣少年剑风乱舞的桌椅，心里只想快些离开胭脂馆。

红衣少年就自己一人站在大堂的中央，四周是狼藉的桌椅和慌乱的人群。

偶尔有几个穿着妖娆的女子，害怕得浑身发抖，脸上有泪痕划过。

随着时间的流逝红衣少年的情绪越发的激动，他的剑不在是一个单纯的摆设。

他提着剑开始在大堂中胡乱的挥舞。

楼下的人开始尖叫，有几个人被剑锋划破了衣衫。

“九茎我知道你不喜欢这里，我知道你不想呆在这个地方，我知道这里对你来说是地狱。他们都说你死了，他们都说你永远的离开了这里，他们说你解脱了，但是我不信。我从来就没有相信过你。以前不相信你现在也不相信你……”

“都是骗人的，他们所有的人都在骗我你也在骗我。你怎么可能会死呢。”

红衣少年说着话，情绪越发的激动。

“你那么强势，我们一起经过了这么多年，我们什么都坚持过来了，你怎么会离开我呢……”

楼下的红衣少年有些抓狂，话语越来越有真实的味道。

颜漠靠在窗户边，托着腮看着楼下的热闹。

为什么三娘来的时候不带上瓜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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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颜漠是没有心情管这档子事的，她最多有兴趣看热闹而已。

毕竟自己没有来过青楼，其实自己的内心是很激动的。

但是，莫名其妙的三娘，莫名其妙的胭脂馆，莫名其妙的长相普通的红衣少年。

颜漠想，关我什么事啊，我现在只想回家啊。

其实，一开始，颜漠只是想做吃瓜观众，在楼上透过窗户看着楼下的动静，安安静静地做一个传说中天资聪颖的江湖大美人。

但是，我只能说，天不遂人愿，作为主角，颜漠躺枪了。

一开始楼下长相普通的红衣少年提着剑指向颜漠的时候，颜漠还以为他喝醉了酒在瞎指，心里还乐呵呵地想，看醉鬼闹腾也挺好玩。

可闹腾到自己身上……他就不好玩了！

等到颜漠一边打着困倦的呵欠一边做观众，看到那个红衣少年运功冲向自己这边的时候，颜漠才意识到不妙。

朱红色窗户被红衣少年撞裂，少年提着剑，竟然一跃而起冲向自己这边，硬生生地从窗户这里撞击进入屋内。

楼下传来一群人的尖叫。

颜漠拖着自己中毒的腿，从窗户边急急地后退几步，避免了与红衣少年直接接触，也免了不必要的伤害。

颜漠看着眼前因穿过窗户而衣衫狼狈的红衣少年，他的脸因为酒的原因红的像是过年们上帖的福字。

只是就算是醉酒，少年身上凛然霸气的气场仍然还在。被他的悲凉的神情一渲染，竟然还能衬托出他平庸的脸上几分忧郁的好看。

只是红衣少年似乎是被酒迷晕了理智，他提着剑，眼中没有焦点，近了屋子以后，他就麻木地向一个失去了灵魂的人偶，一步一顿地向颜漠走来。

剑尖落到地上，被拖出持久的金属划地的滞顿的声音。

颜漠的腿上前不久中的蛇毒余威仍在，针扎般的刺痛从脚踝一直到大腿的根部蔓延开来，让她难以迈动步伐。

颜漠看着提着剑走向自己的红衣少年，头上冷汗直冒。

胭脂馆不是姑娘很多吗，这么多的房间干嘛硬要往我这里闯，现在我该怎么办！

颜漠握着拳，苍白的唇紧紧地抿着。

眼看红衣少年走到了颜漠的面前，颜漠慌了。

红衣少年满身的酒气扑面而来，熏的颜漠有些头晕。

红衣少年的双目涣散，提着剑，依旧往颜漠那里走，并且一直喃喃地在说：

“九茎……出来见我，九茎……”

谁是你九茎啊！找人别往我这里走啊！

颜漠扭过头，想找三娘寻求帮助，环顾一周却发现屋里早就没了三娘的影子。

这个女人竟然自己逃了！

颜漠愤恨地扭过脸看着近在咫尺的红衣少年，他仍旧提着剑向自己走来。

楼下传来人群推攘着惊慌跑出胭脂馆的声音。

颜漠想起来方才看到的楼下的狼藉，看了看被红衣少年装裂的窗户，感受着自己腿上扎针般的疼痛，轻轻咽了咽口水。

这酒鬼醉的不轻，若是真的打斗起来，自己……非死即伤啊。

红衣少年又近了自己些许，酒的味道愈发浓厚。

该死！这个人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浓厚的酒味包围了颜漠，颜漠咬了咬牙，积攒力量想要强行运功从自己身后的窗户跳出去。

此时红衣少年提起剑，指向颜漠的喉咙。

颜漠感觉到，似乎在酒的作用下，红衣少年已经丧失了理智。

“九茎……为什么骗我！”红衣少年红着醉醺醺的一张脸，瞪着一双悲凉的眼眸，向颜漠大声喊道。

剑尖离颜漠越来越近。

“我就说，你怎么可能会死，明明你现在好好的在这里……”

红衣少年看着颜漠，剑尖抵在了颜漠的喉咙上。

只要他轻轻一用力，颜漠的脖颈处就会开出绚烂的红色的花朵。

颜漠感到自己脖子上的一摸冰凉，越来越用力，想要穿透自己的皮肤。

“九茎……”红衣少年仍是喃喃低语。

颜漠忍住双腿的疼痛，艰难地向后移动了一步，离剑尖的冰凉远了一些。

但是红衣少年空洞着双眸，呢喃着九茎这两个字，不依不饶地又上前一步，颜漠无奈地感觉到剑尖再次抵在了自己的脖颈上。

红衣少年愈发地用力，抵着颜漠的喉咙，颜漠此时甚至不敢说话，生怕冰冷的剑尖穿透自己的喉咙。

三娘救我……

“九茎，为什么骗我！”忽然，红衣少年爆发出令人震撼的力量，大喊一声，挥剑要刺穿颜漠的喉咙。

说时迟，那时快，颜漠刚好提起力量，忍着腿上的痛感，向斜后方退了一丈远。

堪堪避过了红衣少年的剑锋。

只是一丈远的距离，颜漠已经气喘吁吁。

不行，现在的自己太弱了，根本连平常人都比不过。

目标未中的红衣少年身形一晃，转而敏捷地转过身，再次提着剑挥向颜漠。

该死，怎么还来！

颜漠苍白着脸，虚弱的汗水在额头上顺流躺下。

颜漠虚弱地站在原地，蛇毒让她再也没有了动弹的力气。

剑带来的风的流动轻轻撩起了颜漠脸庞边的发丝。

颜漠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真倒霉，要死在一个醉鬼身上了吗……

忽然，颜漠面前剑带起的风骤然停了下来。

颜漠没有睁眼，她不敢睁眼。

他听见突然停下动作的红衣少年对着自己低声说：

“九茎，你终于来了……”

少年低沉的声音在酒的作用下显得醇厚动听，他轻声说出这句话，好似情人间的细语低喃，透着一股浓浓温柔和爱恋。

剑带起的风消散了，颜漠听见剑掉在地上的清脆的金属坠落声。

红衣少年的声音不再像是醉酒之人的含糊不清，他的声音清清楚楚，完全不像之前颜漠在楼下听到的醉酒的狂态。

现在红衣少年的声音，醇厚动听，透出一股霸气和凛然。

“我就知道，你还活着。”

红衣少年面色绯红，带着满足和成功时得意的的笑意，温柔地看着颜漠

的身后。

楼下已经没了声音。方才红衣少年在楼下那么一闹，客人们都慌乱地低开了胭脂馆。这里的姑娘们也成群地回了自己的屋子，紧紧地锁上门，没有人敢出来，生怕这个醉酒的红衣少年离开颜漠的屋子以后再去她们的屋子。

红衣少年说完话以后，再没了其他的声音。

颜漠紧张地睁开眼，她紧张地能听到自己额头上冷汗滴落在地的声音。